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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京剧魅力票房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9-1-23 16:31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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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京剧,魅力票房



又看到了墨尔本机场的了望台.屈指一算,我去美国已经9年多了。我眼角那若隐若现鱼尾纹会告诉我,我的变化有多大。和我的忧患神态形成对比的是,我看到了机场大厅入口处迎接我们的父母脸上飞扬的神采。母亲几乎和9年前一样,完全不见老;父亲的两鬓虽然灰去少许,但我觉得他走路时,轻盈的步伐好像踩着某种节奏。父母如此“阳光”,我觉得他们的生活一定有着与众不同的地方。

秘密终于揭晓。

第二天是星期天,父母说不能在家陪我,要带我去票房。我后来知道,票房可不是买票的地方,它其实是戏迷俱乐部。我去的这个票房属于是"好魅力"中国戏剧协会,外表很不起眼,可是一走进,一股温馨扑面而来.长型的会议桌被排成丁字形,桌子上摆着瓜子糕点,几个人围着桌子,一边喝茶一边谈笑风生.一个声音学着京剧小生又尖又长的拖腔冲我们喊:“这边请!”马上又有几个声音围着我父母:“是你女儿吗?”又有几个围着我:“长得这麽漂亮!”“几时回的墨尔本?”“还去美国吗?”“会唱戏吗?”一时弄得我接应不暇。眼前的这些戏迷们,大多数应该说都不年轻了。可他们脸上飞扬的神采和我在机场读到的我父母脸上的表情,毫无二致。

三个人刚刚落座,只听一声“哦荷”在门外,半句“来了都来了”飘进门缝。一对老夫妻出现在门口。只见老先生拖着一辆购物车,车里挤放着这种琴那种谱;老太身上也背着包,手上挎着脱下的外衣,风尘仆仆的,鼻尖渗出微微的汗珠。不用说男的是琴师,女的是演员。两人都快七十了,从东南区赶来,星期天公交车稀少,换车三次,到站后又走了好一程,路上一共花去了两个半小时。

正说着话,又是一阵门响。席间有人站了起来,向着进来的人打招呼,称“大姐”的有之,称“老师”的有之,也有直呼英文名“格瑞斯”的。老人年长,装饰得体,神态从容而亲切,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身边一位唱老生的告诉我,她早年从台湾来,丈夫生前是蒋介石先生手下高官。老太太之所以受到尊敬,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还是墨尔本京剧票房的首倡者。他参与创立的中华京剧社,年间刚举行过成立二十周年的庆典。

唧唧嘎嘎,这边琴师开始准备;呯零乓隆,那边推进来了锣鼓家三。爸爸对我说,进来的是一对北大毕业生夫妻,太太在澳洲国家科学院工作,唱程派青衣,先生则领衔这个票房的文武场。紧接着进来的也是一对“夫唱妇随”,从年轻时候起就“小妹妹唱歌郎奏琴”,湖北来的;随后是香港来的“杨玉环”,一位热情的宗教爱心女士;上海来的“半专业”,年轻时在京剧团工作过。最有意思的是那位四川来的共产党干部,在单位“领导过千军万马”,琢磨着要和台湾来的高官太太来一出“折子戏”......

经过一番忙碌,乐队各就各位。依照“先来先唱”的规矩,早来的几个人中的一人站到了京胡附近。板鼓的一个信号,石破天惊一般,锣鼓响了起来,然后过门音乐响了起来。京胡的声音具有钻透力,奔腾在乐流的高端,京二胡,月琴,三弦和中阮一次填补各个声段,提携着,互补着,一起冲破阶段性的旋律平衡,达到新的平衡。然后,旋律给出一个短促的独特的提示,主人公的嗓音就加入了进来。时而平和,像流淌的溪水;时而高昂,像雄壮的瀑布。......第一位演唱者在掌声中回到座位。

轮到我妈,唱的是“状元媒”。她的表现,真的让我眼前一亮。我如果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也不会言过其实。你看她,唱时站着丁字步,昂首挺胸,面带微笑,完全不怯场。 谁也不会想到,不久的过去她是一个标准的家庭妇女,除了柴米油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半专业老生评价她是“谈不上老练,但是嗓音清纯,京剧味道浓”。

我问我爸,唱戏与唱歌有什么区别吗?我爸说,不同于一般的歌曲但类同于意大利歌剧,京剧的唱段总是和一定的故事情节联系着。故事情节给了唱段灵魂,而唱词和旋律的结合表达出主人公的此景此情,同时也表现主人公各自不同的性格,来充实和润色故事情节。当然,歌曲用真嗓唱,京剧里的花旦青衣和小生则用假嗓唱。我说“京剧唱腔的拖腔太长了,就那么几句话,要衣衣呀呀地哼上大半天。”口气中显示出我对京剧的不感兴趣。

我爸爸说,长的拖腔是京剧唱段的优点而不是缺点。词意已完而情犹未完,拖腔起了一个完善的作用,跟何况拖腔本身也是很优美的。这就摆明了京剧唱段在京剧个元素中的比重很大,所以,老一辈人不说“看戏”,而说“听戏”。-不过,老一辈人对京剧的一片钟情,怕要被当成老古董扔到垃圾箱里去了。

我听了不由心头一怔。多少代人的文化传承,难道我们这一代真的要到嘎然而止了吗?京剧真的就象某些人认为的那样乏味吗?是不是也要审视一下我们的审美观?――心境一变,对眼前景象的观感也就变了。

眼前一位来自上海的票友,正在唱着梅兰芳的“贵妃醉酒”。 你看那个美!只见水袖轻拂,莲步轻移,唇齿微翕,手眼随行。她不紧不慢,深吸轻吐,几次扶头,几度转身,顺着旋律预示的方向,用她那轻柔的嗓音把贵妃由喜乐到哀怨的情感,汩汩地抒发出来。她享受着艺术的美感,享受着到达某个艺术高度的成就感。在她心中应无车马之喧,也无柴米之烦,古人今人本相通,人生沉浮也平常。我想到,人的心灵本不是那么容易沟通,可是却容易对同一出戏同一段唱腔产生共鸣。一对十年没有推心置腹的人,可能就在这一刻敞开心扉,超然面对一切矛盾和烦恼。这大概可以解释进入票房就扑面而来的那一股温馨了吧?抛却了矛盾和烦恼,心情自然就好,身体自然也就好,这也就可以解释我父母飞扬的神采和轻盈的脚步了吧?

我爸说起我妈一段轶事,说是有一天凌晨3、4点,夫妻俩说到京剧越说越兴奋,我妈一定要我爸起来“过一把”,两个人在卧室里一拉一唱起来,结果被邻居抗议。台湾来的“格瑞斯”奶奶接嘴告诉我更多的“戏迷众生相”,叫人忍俊不禁。其中有戏迷小吴利用走路时间练习京剧道白,怕路人看见诧异,就故意把手机贴在耳边装作打电话的样子。 还有,交通堵塞恐怕没有人喜欢吧,而戏迷小杨则喜欢在上下班途中堵堵车。为什么呀?因为她初学,不好意思被人听见,而车子是隔音的,利用堵车的时间练嗓,随便怎么喊都可以。

我知道,戏迷们的热情是中国戏剧本身的魅力激发的。没有任何功利,没有任何人的指令,他们在努力耕耘。今天一趟走访票房,我看到了一个新天地,一个不为局外人所知的新天地,我感到荣幸。

我想哪一天,我也一定会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个。

                                                                墨尔本中国戏剧协会 吴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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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u + 2 京剧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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