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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kif16

(转)长篇连载--色女外传--那些我们的性福青春--持续便秘更新中……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8-12-16 22:18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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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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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6 22:42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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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那天三三如愿以偿地喝醉了,回去的路上就吐了三回。李白护花使者样送我们回了学校,朱古力还留在酒吧跟那几个说爱他的妞搭讪。我喝得也有些晕,但还算是清醒的;我看到三三弯着腰大吐特吐的时候,李白微微皱了下眉。
  回去一躺便沉沉睡了过去。半夜里听到有动静,模模糊糊地想大概三三又吐了。她睡在上铺,这一吐可是惊天动地,还好睡下铺的莲花没回来……莲花这阵子好像经常不回来,去哪了?又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已经近中午了,我探头看看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看来三三已经早起收拾过了。波波去上课了。莲花还是没回来。宿舍里就我一个人,空空荡荡得好像昨晚的狂欢是场梦境一样。
  旧日情如醉,此际怕再追,偏偏痴心想见你……我哼起歌来,哼着哼着突然停下来,这不是昨天朱古力唱的《偏偏喜欢你》吗?不过心里想起的却是另一张脸,白白净净的脸,微笑温柔的脸,小猴儿的脸。
  我和小猴儿算是在谈恋爱吗?我不知道。昨天老鬼跟我说,猪,其实我觉得你跟朱古力才相配……她说这话的时候喝得舌头都有点直了。那时候演出已经结束了,朱古力在跟他的粉丝应酬,我回头去看,刚好看到他举着个空酒杯在一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俊妞中间哈哈大笑。
  我想我说出来那群女人怕是要把我暴捶一顿,连床都上过好几次了,居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恋爱。但那又的的确确是我最真实的感觉。虽然我们都赤诚相见过了,可又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这感觉有时甚至都比不上当初和面瓜在一起的时候。当初我以为是中间有莲花,可现在莲花不构成威胁了,那感觉却仍然挥之不去。“呀呀个呸的……”我忍不住骂道,“谈个恋爱也这么麻烦!老子不谈了!……”
  门背后的电话响起来。我粗声粗气地接了,“喂?”
  是个女人柔和的声音,她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请问花小容在吗?”
  我怔了怔,说:“我就是。”心里却在想这个陌生的声音从来没听过,是谁?
  那声音却换回我熟悉的家乡话,说:“小容,我是你张阿姨啊。我来西安了,想来看看你。”
  ……一时我只怀疑自己听错了,站在那儿话都忘了说。连我妈和我爸都没想到来看我,你来看我?……凭什么来看我?难道我爸出什么事了?一时脑子嗡嗡乱响。
  一小时后我在校门外看见了张阿姨。她没有流露出要进学校看我宿舍的意思,我也压根没准备让她去。否则我跟波波她们怎么介绍?这是我爸的老婆?却跟我没关系?没关系为什么要来看我?……老鬼那张嘴肯定会说,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几年不见,张阿姨也老了。她温和而微笑地看着我,在我记忆里那笑容从我儿时第一次见她时她就是这样笑着,仿佛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变过。即使后来我砸了她的店,她也从没有责怪过我。看着她鬓边若隐若现的白发,我张张嘴,想叫她一声,然而终于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小容长成个大姑娘了……”张阿姨微笑着摸摸我的头。我低着头,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头一偏避开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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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6 22:45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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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会有谁给我无聊的人加分。

(93)
 我们一起气氛沉闷而怪异地吃了顿饭,在学校附近的小饭馆里。我特意选了最远的一家,为的就是怕看到熟悉的面孔。然而还是没有躲过去,碰到了两个不识趣的女生,看见我脸黑黑的却还是走过来,还笑容可掬地问小容,这是你妈妈吗?……好年轻哦……却一点没意识到我的脸色更难看了。
  想了想我终于还是问了张阿姨,她来西安干什么。张阿姨沉默了许久,才说:“小容,我知道你恨我,不过我还是想来看看你。小玲半年前生了病,我是带她来西安看病的。”
  我眼前浮现出几年前在火车站我爸我妈送我上学时,远处那张怯生生的小脸。一时没有说话。张阿姨又说:“小容,你爸下岗了。我又没有正式工作,所以等小玲的病治好以后,我们打算要迁到W市,我跟你爸自己做点小生意。不过W市也近,以后你回家,只要坐几个小时的长途车也就到了。”
  我猛地站起来,盯着她,张张嘴又想什么,却只是把桌上的茶端起来猛的一口喝了,又坐回去。“哦。”我说。
  张阿姨慢慢探身,握住我放在桌边的一只手。淡淡的暖传过来,随着这暖却仿佛有一阵刺随着皮肤扎到心里,我浑身都绷紧了。“小容,对不起。”她有些忧伤地淡淡一笑,低声说,“但也许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张阿姨走了。我没回宿舍,在操场里漫无目的的转悠。耳边一直回响着她说的话:“我们要迁到Z市了。”“我们要迁到Z市了。”“迁到Z市了。”……
  下午的校园还是比较沉静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得我有点头晕,仿佛又回到了高考结束的那一天,从考场出来,阳光就是如此这般,照得四周一片白茫茫。
  操场中间有群男生正在踢足球,我呆呆地看着那劣迹斑斑的足球在一双又一双脚底下打转,耳边却仍然在响张阿姨的话:“要迁到Z市了。”也就是说,我爸要彻底底开那个我从小出生、长大的地方,离开我和我妈了。以后就算是我回家,也将很难看到他了。
  足球突然嘀溜溜朝我这边飞过来,眼看就要砸我头上了,我却站着一动不动,心想你个臭球,连你也来欺负老子,来啊来啊,砸死老子算了!那球却骨碌碌在我脚边停下了。
  远处有人喊叫,有人朝这边跑过来。我想也不想便一脚伸出,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滚!——RO一声,那球便在一干人等目瞪口呆的目光里斜斜地飞出去了。
  然后我拍拍手顿顿脚——妈的那球可真硬,踢得我脚趾发麻——也不管那些人,回身就走。却听后面“砰”一声,好像硬物撞击的声音,然后“哎呦”,一个人叫唤的声音,然后那些人都粗声粗气地大笑起来,其中一个声音大声说:“嗨猛女!你踢到人家的屁股啦!”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男生站在远处,竟真的一手捂在屁股上,正连拍裤子上的灰尘。这时他也抬起头来看我,我浑身一个激灵,这不正是那天我在食堂把一盆菜扣在他脑袋上的小帅哥么!这下真是仇人相见——逃命要紧,我刷地扭头就跑。
  小帅哥一愣,分明也认出了我,居然也追了上来。我心里暗暗叫苦,心想就为那一头菜你至于嘛……唉我花小容也会为做了亏心事心虚,真是意想不到。那帅哥两条长腿一看就知道是长跑健将,直跑得我气喘吁吁也甩不掉,干脆停下来回头看他,一边喘气一边说:“哎……哎……你……你想把我追死啊?”话一出口突然意识到不对,脸上一烫,不知道是不是红了。
  帅哥倒没意识到我的话,脸上有微微的汗珠,说:“你跑那么快干嘛?两件事加一块儿,你想就这么算了?”
  我苦着脸,装出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那球会踢到你尊贵的屁股……那,你裤子灰尘还没拍干净呢,要不我再给你拍拍?”一边说竟一边手真的向他身后伸去。
  帅哥显然被吓了一下,身子像安了弹簧样咻地向一边跳开。我继续苦着脸说:“你看你,我向你表示道歉的诚意你又不接受,那好吧,你自己拍吧……”一边说一边身子向后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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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6 22:46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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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我正想开溜,却听帅哥叫了一声:“花小容!”我一怔,心想他怎么会知道我名字的?看见我疑惑的样子,他得意地笑起来,说:“没想到吧?我早就和猴子成朋友了,自然知道你名字了。我叫杨剑。”
  “是够贱的……”我低声咕哝道。杨剑没有听清,问:“你说什么?”
  “啊,我说真是个好名字……”我立马换了一幅嬉皮笑脸的讨好状,“杨剑哥哥……呃还是弟弟,你像兔子一样的撵我到底为了什么?”
  “我就是想问你个问题。”杨剑说。只见他走远几步,那里有一个长石凳,他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又做了几个用袖子擦拭的假动作,也嘻笑着说:“容妹,请坐!”
  看这家伙一幅不怀好意的样子,我犹豫地上前,想想终于还是坐下来,说:“有话快说,有——呃,您说,您说。”
  杨剑没有坐下来,他站得笔直,又整了整衣服,咳嗽一声,才一本正经地问道:“我和猴子两个人,谁更帅?嗯,你要说实话。”
  我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大哥您大老远地追我就是问这句话啊?哈哈哈——我笑得手舞足蹈,一个没注意,从石凳上了翻了下来,掉在地上。杨剑一脸同情地看我。
  “你真想听?”我问他。
  杨剑认真的点头。
  我冲他勾勾手指。他走近几步,我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他:“你脸型比他方,眼睛比他小,鼻子没他挺,嘴唇没他勾人……蓝球肯定也没他打得好,当然他比你帅。”
  “哼!”杨剑哼一声说,“难怪说情人眼里出狗屎,早知我就不问你了。”
  “不过呢……”我抱着胳膊走来走去地观察他,“但你五官的线条比他粗犷,眉毛比他浓,有种说不出来的男人味。干嘛,你们要参加选美啊?”
  “真的?”杨剑露出欣喜的神色来,“那你说三三会不会喜欢我这种的男生?”
  “哦,原来你喜欢三三啊……”我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喜欢就喜欢呗,干嘛还要和猴子比帅?变态!”
  “猴子说三三以前喜欢过他啊……所以我当然要和他比下了,看三三喜欢我的机率有多大!”杨剑一握拳,我看他一本正经而又搞笑的样子,忍不住又笑起来。
  “三三刚刚失恋,你有大把的机会哦。”我一拍他的肩,“加油,笑星!”
  杨剑喜孜孜地走了。他托我做他和三三的红娘,原来那天在食堂,他和小猴儿倒是不打识成了好朋友,两个人狼狈为奸的时候在校门外碰到一群女生,那里面就有三三。杨剑说我对那姑娘一见钟情了,小猴儿说谁?哦那是我们班上的啊,三三。杨剑说那你帮帮我呗,小猴儿像看到一个烫手山芋般立马向后猛跳一步,说不行啊绝对不行,三三现在看见我就像仇人……杨剑虽然有一见钟情的本事却没见女生就上的勇气,直到看见我……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阿门。
  想到小猴儿我忍不住向那边的蓝球场走去,虽然知道他在那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还是想碰碰运气。被杨剑这样一闹本来郁闷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心想要是看到小猴儿,我还是给他道歉吧……深深吸一口气。
  几个蓝球架下都有人,我向小猴儿经常在的那个架下看去,都是陌生的身影。想他倒底是不在,失望地往回走。走到另一边了,虽然知道他一定不在这儿,但还是习惯地扭头看去——突然我喜出望外,然后就呆住了。
  那群正在奔跑的人,啊不,是在那群正在奔跑的人的外面,背对着我站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的灰条纹T恤就是变成鬼我也认得啊,那是小猴儿在家时经常穿的那件。他正握着一瓶矿泉水仰脖咕咚咕咚地喝水,他对面却站着一个女生,正抬头一脸陶醉地看着他,一只手拿着一团白色的不知道是纸巾还是手帕的东西,在给他擦汗。
  她在给他擦汗!
  我看不到小猴儿脸上的表情,他还在喝水,好像那该死的水总也喝不完;于是那女生也在不停地擦,擦啊擦啊,那动作轻柔得就像全天下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我眼前都开始模糊了,脑子里像下开了雪,白花花一片,只依稀看到小猴儿总算喝完了,把那女生推开,又进场里打球了。他打球的姿势那叫一个漂亮,传球、扣篮,那女生在旁连连尖叫,又蹦又跳。我定定地站在那儿,直到后面有个人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才回过神来。摸摸脸,我慢慢地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对自己说:“老花,这档子事怎么老是让你撞见呢?你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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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16 22:50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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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那以后我再没有去找过小猴儿,而奇怪的是小猴儿也再没有找过我。课间课下我们有时碰到,也会若无其事地说上几句话,但是,我们分明都彼此陌生了,虽然他还是那个不太爱搭理女生的小猴儿,也没有传出他和那女生真有什么的续闻;我也还是那个看上去大大咧咧似乎什么都不放心上的花小容,我们都没变,但却又有什么东西真的不一样了,也许是他,也许是我,我们大概都不约而同地只把那一切当作是一场梦。有时候我会想,那一切,竟是当真发生过么?
  杨剑在碰了几次壁后不屈不挠,终于感动了三三;老鬼和吴明仍然是一幅甜腻死人不偿命的恩爱样;莲花的店真的开起来了,除了上课,她几乎都守在店里;波波去酒吧的次数渐渐少了,她入了学生会,又是预备党员,忙着要入党,又只剩下一个孤家寡人我了。
  网吧我已经不去了,CS对我来说已经失去了兴趣,那虚拟的快感不知怎的在我看来倒和我与小猴儿之间那一场镜花水月有几分相似。又什么才是真的?我去酒吧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有时喝酒,和朱古力他们划拳,有时什么也不喝,就坐在那里安静地听歌。
  转眼暑假又到了。
  女人们都在忙着收拾行李,只有我懒懒得一动不动。波波奇怪地问:“猪,你不回家?”其他几个人也疑惑地停下手边的活看我。
  “回家?”我自嘲地一笑,随即四仰八叉躺倒在床上,说:“等你们走了,我一个人把你们的床全都霸占了,爽死我,哈哈……三三,你零食都给我留着啊。”
  三三走过来,却一点也不笑:“猪,你真不回啊?为什么?”老鬼也说:“就是,一个人你受得了吗?”
  “不是还有莲花陪着我吗?”我懒洋洋地说,“你们真烦。”
  小猴儿也问过我,我说我不回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又不好说,最后终于只轻轻说了一句:“那你照顾好自己。”就转身走了。
  他奶奶的,他居然走了连头都没回一下!
  ……不过,我也已经习惯了。我习惯了我们如今好似陌生人——比陌生人好一点,但那曾经熟悉地过往,却如一缕清烟飘在空中,说有也有,说无也无,只是这么平静的,平淡的,心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痛,却也在风中打了几个圈,说散就散,似乎找不见了。
  老鬼停下手里收拾的东西,在我床边一屁股坐下来,说:“老猪啊,你想躲着一个人吃香的喝辣的?那可不行!我也不回了!”
  我哈哈一笑:“真是知朕莫如汝啊!我要去勾搭帅哥你咋知道?”我假意叹口气:“好吧,就算你一个。”
  三三哼一声,说:“有多的给我留一个……”
  我们一起啐她:“呸,小杨花!有杨剑还不知足!……”然后我回头看老鬼,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你也有吴明的,看来你是个大杨花……”
  “那我是什么?”波波来凑热闹。
  我们三个互看一眼,异口同声怪腔怪调地说:“糟——糠——”然后笑作一团。
  可不是,波波虽然有了李白,可追她的男生从来就没有少过;比李白优秀的也大有人在,可她就愣是一点不动心。我们都开玩笑地说李白不就是个死唱歌的吗,看来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吉他随木头啊。波波也从不生气,只是以大姐大的风范微微一笑,说:“你们小屁孩懂个啥……他迟早会出头的。”
  “等他出头你也成糟糠了……电视上都这么编的。”我们这样抵毁李白波波也不生气,只是自信满满地说,你们就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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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4 12:06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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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5 15:42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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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已经不记得了...

发表于 2008-12-25 16:51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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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能更新就好。

发表于 2008-12-26 21:41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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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还没出来啊?急死了

发表于 2008-12-27 00:52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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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看完! 期待!!!

发表于 2008-12-27 19:39 |显示全部楼层
此文章由 江江 原创或转贴,不代表本站立场和观点,版权归 oursteps.com.au 和作者 江江 所有!转贴必须注明作者、出处和本声明,并保持内容完整
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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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8 01:12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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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opaobing(88))

[ 本帖最后由 lindalili 于 2008-12-28 00:35 编辑 ]

发表于 2008-12-28 01:25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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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我不回家是有原因的,而老鬼居然就真的贼讲义气地陪着我也不回了,把我感动得唏哩哗啦的。尽管我知道其实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呢,吴明家就在西安,这回这两个小鸳鸯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就只剩下我和老鬼两个了,虽然冷清是冷清了点,可是爽啊,又像高中时那样,整点小啤酒,弄两斤鸡爪,再称点瓜子花生,有时把其他宿舍几个不回家的女生也叫过来,喝酒聊天唠磕,
    讲讲心事,听听八卦,醉了就耍耍酒风,那个逍遥自在,宿舍楼的楼顶都快被我们几个掀翻了。
    
    我和老鬼互相说了不少心事,她说她和吴明,我说我和小猴儿,两个女人唧唧呱呱好像总也说不完。吴明把他们家不用的小电饭锅拿来了,饿的时候我们就用那锅煮方便面吃。老鬼和吴明在外鬼混的时候,我就自己去网吧和酒吧,或者逛街,顺便看看有没有零工打,也算是勤工俭学了。
    
    老鬼说她和吴明现在也不过是亲亲嘴,再互相用邪恶的爪子纯洁的掐掐摸摸,我哧之以鼻,都开摸了还纯洁?老鬼说你懂啥,我们是为了彼此更深入的了解……我哈哈一笑,立时来了兴趣:“是不是你太猴急了,把人家小处男吓倒了啊?”
    
    老鬼说:“切,才不是。是我不愿意。我总觉得……觉得好像缺点什么。哪像你们,三下五除二,感情都还没发展起来呢,就先赤诚相见了。”
    
    我辩白说,谁说没发展起来?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老鬼不屑:“你说发展起来就起来了?那好我问你,猴子为什么不来找你?”
    
    我张张嘴,倒一时真想不出来什么话来回她。老鬼说:“这不,你不敢说了吧?他真爱你吗?既然爱为什么不来找你?”
    
    “我……可是……那我也没去找他啊!”憋了半天我才想出这么一句。
    
    “那倒是……”老鬼故作深沉的摸摸额头,“你好像是挺喜欢他的。可你为什么也不去找他呢?唉你是真喜欢猴子吗?废话……你们都那样了你肯定是喜欢他了。”
    
    总之我们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一晃都快半个月了,我俩在宿舍都快呆得浑身长绿毛了。我俩一合计,西安好歹也算是个旅游圣地,不如去哪儿玩吧?
    
    不过在去哪儿的问题上,我们产生了严重的分歧:我想去华山,老鬼要去看兵马俑。我说那用泥巴捏的像有啥好看的,等以后我有时间给你捏几个,老鬼说人家是两千年前的好不好,有内涵!一座破山有什么好爬的,我在四川见得多了,一出家门抬眼就是山!……
    
    两个人正在那争论个不休呢,电话铃响了。这都放假呢,谁还打电话来?我想该不会是我妈吧,于是跟老鬼说:“你接吧。”
    
    她接了,说了几句,还是递给我:“找你的。”
    
    “喂?”我刚小声地哼一声那边已经连珠炮似的开轰了:“小容啊?你个要死的咋不回家呢? 啥,你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是美丽啊!我回老家了,你却没回来!你等着,我去西安看你!哼,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你看我去了怎么收拾你吧!”
    
    电话挂了我都差点没回过神来,这死妮子,说话的速度太快了,都不带喘气的。回过神来我就跳起来了,哈哈哈!看我对天狂笑的样子,老鬼疑惑地问:“猪,你咋了?吃春药了?”
    我抱住她叭唧就亲了一口,老鬼颓然地在床上坐下来,摸摸脸上被亲的地方,说:“看来真吃了……我今晚得小心点。”

发表于 2008-12-28 01:25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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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尽管我已经假想了几百次美丽出现在我面前的样子了,每种情景又都假想了好几百遍,各种千变万化的可能性我都设想过,虽然她现在算是都市里小高跟鞋小西装白领一族了,我也看过她的照片,我能想象得到——但当她拖着行李箱出现在校门口时,我还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不仅是我,连老鬼的眼珠子也快掉下来了,她碰碰我,悄悄说:“猪你搞错没?这来的到底是你的姐们儿还是哥们儿?虽然管理大姐不在了,但你也不能胡来啊……”
  
  我瞪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废话!瞧人家那胸,响当当的,不信你去捏捏。”
  
  说话的工夫我们的刘美丽同学已经英姿飒爽地走过来上下打量我,哈哈笑了几声,说:“花小容啊花小容!啊,花小容!来,婷婷,叫姐姐。”
  
  她手边那个还没有我们膝盖高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我一眼,又怯生生地对我叫了一声:“姐。”
  
  我立马就要哭出来了。美丽看见我哭丧着脸拍拍我的肩,说:“干什么嘛!换个表情!看见你亲妹妹都一点不热情!”
  
  许是看见老鬼张着个能塞进个大鸭蛋的嘴,和我黑黑的脸,美丽又说:“恩你看我,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好啦小容,是张姨知道我要来西安,才托我把婷婷带过来的。她的病已经治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这一个疗程了,但她和你爸又忙,抽不出时间,就让我带她来了。”
  
  老鬼在一旁打哈哈:“那个……没事……反正我们宿舍现在空床也多。”
  
  我用力揉揉自己的脸,觉得揉巴揉巴揉成一个笑脸的形状了,便蹲下身去看着婷婷,又很亲热地拉起她的手,说:“婷婷……”没想到还没等我说出个啥来,婷婷已经迅速抽回了手,并且脸一瘪,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美丽忍俊不禁,说:“老花啊老花,没想到现在你混得连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唉可怜啊……!”我哼一声说:“是啊,哪像您老人家,现在穿得连裤衩都比肚脐高了,头发却比男人短了,站那街上一看,人全吓跑了,以为人妖出来了!”
  
  婷婷是三岁那年发现眼睛有问题,时常看不清东西,看了很多医院也跑了不少地方总是断断续续不见好。听到西安有一个专治眼疾的老中医,这才又跑来西安。我还是很同情这个小姑娘的,我曾听到有人说,那是因为张阿姨生她时年龄已经大了,先天不足,现在听到那中医真的治好了她的眼睛,我心里也还是很高兴的,可是……我为什么要说这个可是呢?
  
  不管怎样如今她既然来了,我这个半姐姐还是要尽责任的。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美丽便负责带她去看医生,看着那老中医给小小的她针炙,那么长的针呦,扎进去她居然哭都不哭一声。趁小娃娃不在的时候,美丽说这都好几年了,你还想怎么样啊?和解了吧?
  
  我说我从来都不想怎么样啊,美丽说得了吧你,你爸一说要搬走,你连他电话都不接了,干嘛啊?小容不是我说你,你爸他已经离婚了是不是?他又结婚了是不是?他总得有自己的生活吧?
  
  我脸上有点挂不住,烦躁地说:“你懂个球……就你高咋的,戳那说话你也不嫌腰疼……”
  
  美丽看我一眼,说,哈,好,我不懂。你现在大学生了,天之饺子,啥时候被煮糊了都还自得意地在那锅里蹦跶呢。
  
  我想啐她一口,想想又忍回去,我说:“我才知道你是干嘛来的,原来你是来给我爸当说客来了。”
  
  “我才不是呢,”美丽说,“我是这次去接婷婷的时候看到你爸,看到他头发都白了,觉得他太可怜了。”
  
  “我根本就没有怪过他……”我嘟哝了一句。

发表于 2008-12-28 01:26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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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不过没花多少工夫我就和小娃娃建立了良好而亲切的同盟关系——在我带她去吃肯德的那个鸡和冰琪淋之后,倒是不理美丽了。因为美丽不知从哪听来的歪理论,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凉的东西,坚决拒绝我给小娃娃吃冰琪淋。我说大姐你有没搞错啊,这么热的天不中暑就算不错了,别听她不懂在那瞎胡咧,婷,咱吃!甭理她!气得美丽直翻白眼。
  
  我们带她去大雁塔前的广场玩,又去看附近那些铜铸的古人雕像,小娃娃很稀罕那些塑像,如果不是我们拉着,只怕就要爬上去去扯那些假人儿的胡子了。旁边有个男娃娃在玩电动车,她站那看了半天又眼馋上了,颠颠地走过去要和人家一起玩。人家不肯,她居然一点不逊人家比自己高一头的,伸手就去抢……我赶紧把她抱回来。
  
  美丽呵呵笑,说:“到底跟你有血缘关系啊,老花家一点劣质基因全遗传上了。”
  
  我不示弱:“你优质,你优良品种,也不知道谁小时候跟馒头抢鸡腿吃,抢不着还要翻脸揍人家……”
  
  “说我,你还把泥巴塞小猴儿的嘴里呢!还逼人家不能回家告状,啧啧……”
  
  “你还脱人家裤子呢!”这回是我俩异口同声。然后我俩对看了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看向在一边玩耍的小娃娃,不约而同地说:“婷婷,到姐姐这儿来……”
  
  “婷婷啊,”我努力让自己装出一幅大姐姐正襟危坐的样子,问她,“你在家都和谁玩儿啊?”
  
  没想到小娃娃一脸不开心的低下头,说:“现在搬家啦,我都没伙伴儿玩了……”
  
  我和美丽对看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睛里那贼啦啦的失望,美丽不死心,说:“没关系,以后总会找到小伙伴儿玩的,啊?”
  
  小娃娃抬起头,又开心了,说:“妈妈让我跟楼下的小弟弟玩……”
  
  哈哈哈!……我忍不住狂笑三声,小娃无辜地抬头:“姐姐,你怎么了?”我说啊哈,姐姐没啥,姐姐教你回去和小弟弟做游戏……
  
  我和美丽像两个狼外婆颇有耐心地对小娃娃淳淳施教了一番,也不知道她的小脑瓜听明白了没有。然后美丽看我一眼,语重心长地说:“老花啊,没想到长到这么大你还是这么堕落,这么没有追求,你让我很痛心啊!”
  
  我也很认真地握住她的手,说:“老刘啊,乌鸦落在煤堆上—— 一个色儿,谁也甭嫌谁黑,既然都彼此彼此了,咱们共勉吧!
  
  美丽也用力地捏着我的手,捏得我生疼,极其郑重地说:“如今我们终于有了接班人,我很欣慰……愿我们在色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共勉!”
  
  “你说她要是回去真脱人家裤子,会不会也跟你一样,挨顿胖揍?”像想起什么,美丽又说。
  
  “不会啦,她比我命好,我爸就不会揍人,张阿姨就更不会啦。”我说。
  
  ……呆了一会美丽又说:“小容,你觉没觉得,还是小时候好哇。”
  
  我看着一旁小娃娃玩得不可亦乎的那样儿,不由脑袋也搭拉了下来,说:“是哇。”
  
  一周后张阿姨来了西安,把婷婷接走了。走的时候我倒还真有点舍不得……张阿姨说小容啊,你爸是想来的,但实在是抽不开身……我这也是好容易有一两天的闲工夫才赶紧来接婷婷,否则老是麻烦你和美丽也不好……
  
  婷婷走的时候竟然赖在我身上不肯下来,张阿姨都有点吃惊。我拍拍她的小脑瓜说婷婷乖,等下次来姐姐再给你买肯德的那个鸡……张阿姨笑容满面地看着我们,说:“小容,有机会去看看我和你爸的新家吧……”我垂下眼睛说,嗯。

发表于 2008-12-28 01:26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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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西安的夏天热得要命,美丽天天背心热裤还是被热得骂骂咧咧,不是骂天就是骂我,看那架势恨不得把身下仅剩的几块布也扒拉下来才痛快。宿舍里就一台小风扇,呼拉拉使出吃奶的劲也只能扇出像被火烤过的风,我和老鬼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里都已经熬啊熬啊熬成阿香婆——习惯了,只有美丽整天像个怨妇样抱怨个不停。抱怨烦了我就不耐烦地回骂她,你不是都在深圳呆了好几年,那地界都快靠近热带了吧?那夏天你咋过的?真是老太婆扎小辫儿——矫情不死你!
    
    美丽却哼一声,说:“那室内都有空调啊,你们这破宿舍,呆着不动汗都能接几澡盆!”
    
    我也哼一声,说:“哼您瞧现在那娇贵的小样儿,那就回深圳去吧,”说着就一个起身,作出请的手势,“不送!”
    
    美丽斜我一眼,“多谢!”就真的往外走。一边的老鬼慌了,连忙上前打个哈哈:“怎么了这是,天热火大,来喝个霍香正气水败火……”
    
    我和美丽互看一眼,原本还绷得紧紧的脸哗一下缓下来:“我们闹着玩呢,哈哈哈。”
    
    只有到晚上才稍有清凉,酒吧自然是要去的。朱古力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来问。于是把吴明也叫上,打算四个人杀过去。我看看美丽短到大腿的牛仔短裤,说:“你就这样去?也不怕被人先奸后杀。”美丽冲我妩媚一笑:“有你罩着,就是先杀后奸,我也不怕!”
    
    美丽从深圳给我带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现在便怂恿着我穿。我死活不穿,我很少穿裙子的,这死女人还专门给我带裙子,这不是存心不良吗。美丽脸一虎说:“你穿不穿?穿不穿?”我视死如归:“打死也不穿!打死了再活过来也不穿!”老鬼在一边翘着二朗腿嘻嘻笑。
    
    美丽冲老鬼一使眼色,这两个女人就扑过来,我一人难敌四手啊,居然就被她们把衣服扒拉下来了。美丽再得意洋洋地问我:“你穿不穿?”
    
    ……我悲愤地穿上了那条白色裙子,妈的居然还有蕾丝边……老鬼从来没看我穿过裙子,上下打量怪物样的打量我,美丽则像看着她亲手打造来出的杰作般,口里啧啧有声:“漂亮……真漂亮……唉早知这裙子我就留着自己穿了……来,美人儿,啵一个!”
    
    去死吧!还没来得及等我说出这几个字,这两个人已经一人架我条胳膊,把我架出宿舍了。再老鬼干脆利落的哐哐几声,把门锁上了。我用双手捂住脸,老鬼不解:“猪,你在干嘛?”美丽很了解地拍拍我的肩:“她在感慨自己交友不慎。”然后两个人一通狂笑。
    
    穿就穿吧……美丽还说这裙子好几百块呢,我咬牙一想就只当把白捡来的人民币穿身上了,谁有我有范儿,往身上穿钱啊!两个死女人,敢整我,哼!
    
    吴明在校门外等我们,看到我竟然眼睛都直了。我走过去撞撞他:“嘿,现在后悔当初和我分手了吧?不过呢,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老鬼连忙上前把我挡开:“不准勾引我男人!”又回头一瞪吴明:“再被她勾引,我把你小弟弟捏个对折!”还伸出手恶狠狠地做了个一撅两半的手势, 这回是我和美丽一通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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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8 01:27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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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远远地便看到朱古力和李白站在酒吧门口,我们走过去他们还在说话。我拍了朱古力一下,他一回头看见我,先是瞪着我上下打量了一通,又一脸不相信地把我扒拉到一边看看我身后,直到确信这是我的真身而不是他的幻觉之后,这才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狂笑。他一边笑还一边弯腰,一边弯腰一边往外艰难地吐字:“哈哈哈……花小容……你去泰国了吗?”李白则笑得含蓄多了:“哈哈,换风格了,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美丽和老鬼都是一脸黑线,美丽说:“这个傻子是谁啊?”老鬼说:“去泰国?他啥意思?”我除了脸外全身都是黑线,解释说:“他是说我变性了。”然后把还在笑的朱古力一掌搡到一边。
    
    我们找了个角落坐下,服务生上完酒,我利索地把四杯酒分别满上,然后端起自己的那杯:“来,谁先说个吧。”
    
    老鬼说:“为我们几个人有缘聚在一起这么开心,干杯!”刚说完美丽便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太老套了!老花,你说!”
    
    我低头看看自己,说:“为低调的花小容终于穿上了高调的公主裙,干杯——”
    
    老鬼:“哈哈哈,为我们横空出世的花人妖——”
    
    美丽:“哈哈哈,为我绝世无双聪明绝顶的计划,干杯——”
    
    只有吴明呵呵呵傻笑,什么都没说。四只酒杯“砰”一声撞在一起,然后四个人都一仰脖,很豪爽地干了。
    
    朱古力和李白不久就过来了。我跟他们介绍美丽,还没说几个字呢,美丽就已经自己站起来了:“我是跟小容从小玩到大的!叫我美丽就行!”朱古力也站起来:“我叫朱利……耶,我俩名字都有一个利哦。”
    
    美丽白他一眼:“少跟我套近乎!你刚在外面笑话我姐们儿什么?得罚酒三杯吧?服务员,上大杯!”
    
    很快大杯就上来了,看着那有碗口那么大的杯子,朱古力脸白了白:“姐姐,你来真的啊?”又转头向我们求救。我斜眼挑衅地看他,老鬼扭头打量左右,吴明在低头嗑瓜子儿。李白拍拍他的肩:“喝吧!”
    
    朱古力没法,端起大杯咚咚咚就喝。三杯下去倒是面不改色,我再一端酒站起来,他眼看着就要哭了:“你饶了我行不行?我呆会还唱歌呢。”于是我坐下来:“好!等你唱完!”老鬼再幽幽地接一句:“我们有耐心……”朱古力转过身用力握住李白的手,哭丧着脸:“切记!宁惹真小人,不惹假女人啊!……”
    
    “这小子看模样倒还挺俊,你看上他了?”美丽在我耳边问。
    
    “瞎说什么呢!”我白她一眼。
    
    又寒暄了几句,然后他们去准备演出的事了。老鬼和吴明开始像像皮糖样地粘在一块儿,我跟美丽介绍了下朱古力和他的乐队,我对美丽说:“是不是你看上他了?姐们儿一场,老花我这点魅力还是有的,只要你开口,敢教他不从你!”
    
    “切!”美丽哧之以鼻,“我才不像你,我对这些风花雪月没兴趣!喂老花你在干嘛?”
    
    我抬头茫然地看她:“我腿光溜溜地难受,摸摸……”
    
    美丽更哧之以鼻了:“这光天化日的,找人奸你呢……”
    
    正粘乎着的老鬼抬起头淫笑:“没事,这都晚上了。猪,尽情的摸!” 又探过身子一拍美丽的光腿:“腿管够!”

发表于 2008-12-28 01:27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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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那天晚上我们都有点高了,桌上酒瓶整整齐齐落了一层又一层,崴嵬壮观。划拳,玩色子,打扑克,猜火柴,数七,一轮一轮地都玩过了,整个酒吧里就我们这桌最HIGN,声音最大,连老板娘都给吸引了过来。老鬼今儿走狗屎运,不管玩什么十有八成都是轮到她喝。吴明为了讨好老婆给她代酒,于是,等朱古力他们唱完歌过来时,老鬼没事,他先像条醉狗歪墙角里睡着了。
  
  “唱得真好!”美丽端着酒杯叫道,也不知她是冲李白还是朱古力说。老鬼给他俩的杯子倒酒,倒了半天只倒出几滴沫子来,于是美丽扯着嗓门大叫:“服务员!再来十瓶!”我歪在沙发上含糊不清地说:“十瓶太多了……”没人听我的。
  
  不一会儿就有人推着一箱子酒过来,问:“十瓶全打开吗?”我和老鬼都是一愣,怎么这声音这么熟悉?抬头一看,呦嗬,这不是文静吗?
  
  文静看见我们倒是很镇定,笑了一下说:“是你们啊。十瓶全打开吗?”
  
  美丽看见我们的异样,问:“怎么了?全打开!”
  
  趁文静动作娴熟地给我们开酒的工夫,我在美丽耳边说:“她以前和我们是一个宿舍的。”
  
  文静开完酒,微笑地看着我和老鬼,说:“原来你们也没回家吗。反正暑假闲着,我在这儿打份临工。你们玩吧,有需要再叫我。”
  
  她走了。美丽看看她又看看我们,说:“挺好一姑娘啊,你们怎么这个表情?”
  
  我和老鬼互看一眼,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好说:“喝酒!喝酒!”老鬼转头对李白:“来诗仙,我俩来一局!我抱着肚子:“不行我喝太多了,我要去厕所……”朱古力举手:“我也想去。”众人窃笑。
  
  我摇摇晃晃地去卫生间,头有点晕,胃里也有点翻腾,不过路总是走得稳的。卫生间门外有面落地的大镜子,我无意中扭头看了一眼,就定住了。
  
  镜子里的人粉面含春,那张脸娇艳无比,连耳朵都是醺醺然的粉红色。一身雪白的曳地长裙,裙摆粉白的蕾丝边像花朵般含苞待放,仿佛正在微微诉说着一个属于春天的秘密。那恰到好处的腰身,自裙身流泻而下的美妙曲线……而在最上方的那张脸,因为这雪白的衬托都显得隐约而朦胧起来。我喃喃自语:“妈的这是谁啊……真好看。”
  
  旁边有忍不住的笑声,然后一个声音说:“猪,那是你自己啊。”
  
  我一个愣神,回头一看原来是朱古力。脸不由一热,仿佛酒也清醒了几分:“你来干嘛?难道想耍流氓……”
  
  朱古力脸上笑意更浓:“男人也要上厕所的嘛。你不信?要不你去参观下就信了。”
  
  以为我不敢?我哼一声,一伸手就推开了对面男厕所的门。里面有个人正在吹着口哨嘘嘘呢,被我一吓口哨跟尿液都愣给生生憋了回去。那人恼怒地叫:“有病啊!这是男厕所!”
  
  我也叫:“男厕所稀奇啊!有事快尿,没事快走!”那人看看我又看看朱古力,终于没好意思再尿,提起裤子恨恨地走了。
  
  再一脚砰地关上门,对朱古力一努嘴:“尿啊!正好顺便参观。”
  
  朱古力悠闲地看看我,真的伸手去解裤子。我也悠闲地看着他。他在那磨磨蹭蹭了半晌,看我还是一脸悠闲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了,门一开恭送我:“姑奶奶!您还是请出去吧,有女人看着我尿不出来!”
  
  我哈哈哈一阵狂笑,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于是提起裙子进了另一边的女厕所,过一阵出来,看见朱古力也站在那照镜子呢。我问:“你怎么还不走!”
  
  他嬉皮笑脸:“其实我就是想对你说句话……你穿这身挺漂亮的。”还没等我得意他又说:“不过还是糟蹋了这条裙子,这不是泼妇该穿的……”
  
  “滚!”我一捧水泼在他身上。

发表于 2008-12-28 01:27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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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吴明途中醒来了一次又接着喝,结果一出酒吧门就大吐特吐,吐完了抱着老鬼呜呜的哭。老鬼骂:“没出息的,你哭啥?”吴明还是呜呜呜:“老婆我爱你……我离不开你……”
    
    美丽抹一把鼻涕:“他娘的,太感动了。”李白喃喃地道:“我想波波了……波波我的好波波……”只有朱古力不为所动:“咳我说哥几个,吃烤羊肉不吃?”
    
    于是又拖着醉成一摊泥的吴明来到附近的夜市,夜市上的人们看见我们一伙走路东倒西歪的男男女女无不侧目。朱古力又和美丽打闹上了,美丽旁若无人的大笑和喝骂声在街的那一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老鬼靠着吴明醉眼迷离,走路脚底下也在打圈。李白在看哪家烤得好。本来寂静而沉淀的夜被我们一搅扰,仿佛空气都带了几分放肆的醉意。
    
    我看着眼前热闹的一切,有面目模糊的摊主纷纷上前招呼:几位吃啥?烤羊肉?羊杂?朱古力还在和美丽放肆的调笑,李白也加入了他们,那张俊俏的线条分明的脸,为什么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渐渐幻化,幻化成另一张脸,幻化到我看不清。
    
    那若有若无的悲凉就如此浮上心来,吴明还在抱着老鬼喃喃低唔:老婆爱你……带着醉意的氤氲,那话语听起来竟仿佛就在耳边,似乎在以前也曾有人对我如此说过。美丽察觉我的异样,问:“老花,你怎么了?一直不说话!”
    
    我哈哈一笑:“没什么。我唱首歌给你们听。”朱古力拍掌:“猪要一展歌喉了!猪,我为你倾倒!”说着窜到我身边捏拳作麦克风状。
    
    我拉过他的拳头唱:
    
    我允许了你  
    让爱的自由还给你  
    我允许了自己  
    承受这悲伤到天明  
    
    朱古力陪我一起,假装声嘶力竭地吼:
    
    我不愿放弃却要故意默默允许  
    我答应自己爱你的心绝口不提  
    总是以为终究化作云淡风轻  
    ……
    
    “咦你怎么不唱了?正高潮着呢!”朱古力的声音。
    
    “该吃了!”我头也不抬地拉过一碗羊杂汤。一股羊肉特有的腥味扑鼻而来。美丽尝了一口羊肝随即吐了出来:“什么味道!”我们笑。
    
    “猪你唱得真好,声情并茂的。”老鬼感叹说。朱古力颇有用意地看我一眼:“那是!有情人才能唱好情歌!”我没好气地夹了块蒜苗一筷子捣进他嘴里。

发表于 2008-12-28 01:28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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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我们最终没能去成华山,也没能去成秦陵。因为那次居然是美丽醉的最厉害,虽然她看起来是我们之中最好最清醒的。她睡到半夜开始狂吐不止,老鬼不在,不知又和吴明去哪儿鬼混了,我昏昏沉沉地爬起来照顾她。
    
    这一夜直折腾了个天翻地覆,我第一次看到美丽喝醉后又哭又笑又发狂的样子。她跑出去要砸我们宿舍楼的玻璃,我把她拉回来她又咚咚地去踢旁边宿舍的门。最后终于不闹了,她就开始抱着我哭了。
    
    “小容……跟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我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她喃喃地说。我感觉到她的眼泪流淌在我肩膀赤裸的皮肤上,湿湿的,凉凉的。
    
    我把她扶到床上躺下,自己疲惫地靠着床头在地上坐下来。没有开灯,但有月光沿着窗子照进来。她低低地叫我:“小容……花小容……你他娘的少装蒜不理我……”一个翻身看样子又要吐了。
    
    吐就吐吧,我意识模糊地想,大不了明天再收拾。我实在是没力气再陪她折腾了。还好美丽只干呕了几声。她已经再没有东西可以吐了。
    
    那夜美丽说了很多话,很多我之前从来没听过也没有想过的话。她学会了很多粗话,她管她的顶头上司,也就是那个香港男人叫老傻B。她说她怀了那个傻B的孩子,他逼着她打掉,她不肯便对她拳打脚踢。她不会那么白白便宜了他,于是想尽一切办法搞到他老婆的照片和电话,又凭借手中掌握着的公司大量的内部机密,逼着他把深圳的一套小公寓过户给了自己。现在房价这么紧俏,老男人自然肉痛得很,不会再容她。于是她暂且回到老家,打算先休养一阵子,再重头开始。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是听一部绵长的比电视剧还要精彩的电视剧,而那些最关键的部分,比如她怎么逼着那男人把房子过户给自己,她和公司的那些人怎么勾心斗角,又是怎么从公司全身而退,我都听不太明白,仿佛在听又仿佛不在听,含含糊糊就带了过去。又听见她在说她把孩子打掉了,公司里的谣言开始漫天飞,而那个她一直喜欢的人也知道了真相,不再理她了。她抱着枕头大哭,哭得抽抽噎噎,像个孩子。她说:“但是我不后悔……小容你知道吗,我不后悔。我损失了一个孩子,损失了爱情,但是我得到了一套房子。一个可以在深圳立足的地方。”
    
    我心里也是大恸,仿佛她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虽然我并不完全明白和消化。我也开始哭了,我一边哭一边说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他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到现在也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呢?!
    
    ……又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着。醒来时已是中午了,美丽还没醒,一摸额头却烫得吓人——她发烧了!再看身上,更吓人,大片大片的红斑。老鬼回来一看也吓一跳,说:“这是酒精中毒啊,快送医院吧!”
    
    美丽在医院输了几天液,仿佛这场大醉彻底伤了她的元气,后来她的精神就一直不怎么好。我却知道她是刚刚做过手术不久,本来身体就需要休养,这场大醉就更是雪上加霜。而且她本来就是酒精过敏的体质不能喝酒……
    
    那阵子美丽变得懒洋洋的,人也仿佛忧郁起来,跟以前的飞扬跋扈判若两人。我心里焦急,想她该不是得产后忧郁症了吧?但她又只是做了个人流的手术……她都做过人流手术了……她打掉了一个孩子……孩子……我背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 本帖最后由 lindalili 于 2008-12-28 00:30 编辑 ]

发表于 2008-12-28 01:30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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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朱古力搬家了,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他说这是他在西安的第七次搬家,最厉害的一年里搬了四次。房子不大,床却是张双人床,还带雕花的。吴明对这床有了兴趣,前后左右摸个不停,对老鬼说:“哎,我们以后结婚也弄个这样的床好不好?”老鬼啐他:“谁跟你结婚!”
    
    美丽却说:“结婚呀,还是得趁早结啊……”一脸不相称的哀怨。朱古力手折了一支塑料花,单膝跪在我跟前,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我:“亲爱的,嫁给我吧……”
    
    哈哈哈……大家起哄。我被他吓一跳,没好气地把那破花夺过来丢到一边。朱古力不甘心地把花捡回来,一脸伤心欲绝的表情:“达宁……你怎么能这样伤害我……”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不知为什么我却一点不觉得好笑,忍不住板着脸把花又一把丢得老远。朱古力又捡回来:“噢……嫁给我不好吗?那你想嫁给谁……”我再也忍无可忍,蹭一下站起来:“嫁你老母!”
    
    气氛一下子冷场,老鬼赶紧跳过来维持秩序:“镇定!一定要镇定!花猪今天心情不好,女人们都留下来,男人们退出去!”
    
    朱古力和吴明出去了。朱古力临走时还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竟然有几分幽怨——我下意识地避开了。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哈老花行啊,这么快就学以致用了?咋样,广州话骂人爽吧!”美丽笑得花枝乱颤的。
    
    老鬼瞪她一眼。又不解看我:“猪,你怎么了啊?吃错药了?”
    
    “她是在想,要是跪在她面前求婚的那个人,是另一个人该有多好?”美丽懒洋洋地说。
    
    老鬼愣了一愣,随即会心一笑:“哦,我明白了……不过猪啊,你和猴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看着她们,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嘴唇张张合合几次三番后终于忍不住说:“你们说……我和小猴儿会不会有孩子啊?”
    
    美丽和老鬼扑通跌倒在地。美丽失笑了好半天:“哦我说你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原来在想这事啊?”
    
    我却是一脸的郑重其事:“我和他都好几次了……很可能有孩子啊!”
    
    美丽一脸怜悯地摸摸我的头:“我可怜的孩子哦……我问你,你们爱爱的时候用套了没?”
    
    老鬼问:“套什么?什么套?套头还是套脚?”
    
    美丽差点吐血:“这都是帮什么孩子啊……还大学生呢!套套!就是……套套!避孕套!我们小时候吹过气球的那玩意儿!”
    
    我哭丧着脸:“没用……”
    
    “啊?”美丽紧张起来,“那不是没有可能哦!小容,你们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弱弱地答:“有好几个月了……”美丽就更是一脸无语:“没常识啊没常识!大姨妈要两个月不来才有可能怀孕的!”
    
    哦……我吁了一口长气。脸红了红:“谁像你知识渊博,整天研究……”老鬼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笑:“就是,你跟猴子只知道整天地做……哎美丽,套套长什么样子的?我小时候可没吹过。”
    
    “你买盒来不就知道了?其实那事挺没意思的……”美丽长叹一口气,意兴萧然的样子。床边柜子上放了一包没抽完的烟,她拿过来在手里掂了两下,抽出一根来放在唇间点着了。看看我问:“要不?”见我点头,又给我扔了一根。
    
    美丽深深吸了一口,直到仿佛把烟雾留在喉咙里过足了瘾,才长长地吐出来,说:“娘的,不看见它我都忘了我还会抽烟了。”
    
    
    老鬼也拿了一根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说:“猪,你也会抽烟,我咋不知道啊?”
    
    “她啊,”美丽看我一眼,“她上中学时就会抽了。”她刚说完我就一口烟雾呛进肺里,咳嗽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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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8 01:30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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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三个女人人手一烟,淡蓝的烟雾悠然缓慢的缭绕盘旋,朱古力在外面大叫:“怎么了这是,失火了?猪,你再伤心要自焚也麻烦换个地儿啊!”再冲进来一看,捶胸顿足:“我放了半年都没舍得抽的最后三根中华啊……婆娘家家的,抽什么烟!真是的!浪费!……”
    
    “难抽死了!”老鬼把手里还剩的多半支扔到地上,用脚踩灭。朱古力惨叫:“这儿有个东西叫烟灰缸……”
    
    “是吗?”老鬼看看,“我还以为是个迷你小痰盂呢。”
    
    美丽则开始检查朱古力的床铺,她从枕头上用两个指甲尖拈起一根黑色疑似毛发的东西,口里啧啧有声:“小朱同学,看来你业余生活是大大的丰富哇。这么长的头发,肯定不是你的。坦白交待,是不是每天带一个?”
    
    朱古力窘的厉害,直把我们往外推:“出去,快出去,我有权保护我的隐私!”
    
    美丽仍然不依不饶:“花花公子还想对我们小容求婚,哼,以为我们娘家人就好欺负么?”老鬼附和:“就是!”再威胁吴明:“你站那边?”吴明一看形势不妙,急忙跑到我们这边站定,一脸谄笑:“我听老婆大人的。”
    
    朱古力一脸哭笑不得:“谁说我是花花公子啦……”
    
    老鬼回身一指美丽:“她!”
    
    美丽再一指我:“她!”
    
    我一脸无辜加茫然:“我没说……”美丽说:“但你心里说了。”于是我就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朱古力的脸,就那样慢慢地沉静下来。他走近几步,认真而安静地看着我。没有嘻笑,也没有他往常的那些搞怪动作,只是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眼睛很大很黑,那眼神专注而用心,仿佛要一直看到我心底里去。是我看错了么?那黑漆漆的眸子里,竟仿佛有一抹隐隐的忧伤依稀闪过。然后,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他说:“小容,原来你竟是这样看我的么?”
    
    我张大嘴巴,支支吾吾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本来想说是啊,你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啊,但不知为什么看见他的神情,我突然觉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这该死而诡异的气氛,只拼命地用眼神示意美丽和老鬼,让她们赶紧来救急。
    
    朱古力摇摇头,又笑了一下。这回我看清了,他在苦笑。他居然也会苦笑?
    
    “吃火锅吧!暖房要吃火锅的!”他说。
    
    “夏天吃什么火锅啊!”美丽抗议。
    
    “成,那你们说吃什么?我请客。”转眼间朱古力又恢复了正常,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听说那条街上新开了一家湘菜不错?”我说。
    
    “就这么定了!湘菜!”朱古力打个响指,“你说吃啥就吃啥。哪怕你说去吃狗屎,我立马就去找狗,新鲜!”
    
    ……那天晚上美丽一直在抱怨,说朱古力破坏了她的食欲。虽然她一个人就吃光了整整一盘子烟笋炒腊肉和黄花鱼。

发表于 2008-12-28 01:31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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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美丽一直呆到我们快开学。自从知道文静在六月打工后,我们去酒吧就去得少了。美丽自然是觉得奇怪的,但我和老鬼都不是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人,也只是简单叙说了下事情原委,美丽本不是我们宿舍中人,也就不管了。虽然去酒吧也没啥,那儿也不是只有文静一个服务生,但我和老鬼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天文静咬牙切齿的样子我们都还记得,一转眼的工夫,她又变回恬静娴淑了,这无论怎么都让人想起来有点不寒而栗。如果她对我们怒目而视甚至开骂,那反倒正常些。
    
    老鬼说也许她变好了,回心转意了呢?我们总不能以自己的小人心,去度人家的君子腹。
    
    我想老鬼也许是对的吧,人总是会变的,而且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又是她不对在先,再有天大的仇怨,也应该被风吹得消散了个差不多吧。只不过在不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和老鬼都错了,而且错得彻底,没一点余地。
    
    美丽说老花,我发觉朱古力喜欢你。老鬼也说,我也发觉了。他藏得那么深,还是被我们发现了,哈哈哈。
    
    我们用吴明的电饭锅煮大米粥,咕嘟嘟。我装作没有听到,专心地看电饭锅上方飘出的白气。
    
    于是美丽和老鬼开始在那里一问一答:
    
    “猪为什么不理我们的话?”
    
    “因为她不喜欢朱古力。”
    
    “为什么猪不喜欢朱古力?”
    
    “因为她喜欢猴子。”
    
    “为什么猪喜欢猴子?”
    
    这回是美丽回过头来,一起问我:“老花,你为什么喜欢猴子?你喜欢他什么?”
    
    我喜欢他什么?我茫然地重复一遍,更加茫然地答:“我不知道……也许是喜欢他帅吧。”
    
    “帅?”没想到美丽失笑,“他帅吗?也不过就个子高一点五官端正一点,哪一点出挑的?朱古力都比他帅多了!”
    
    “朱古力比小猴儿帅吗?”我吃惊地反问。
    
    美丽点头老鬼摇头。美丽不以为然:“看来你们啊,就喜欢猴子那样的小白脸。其实男人最重要的是味道,味道!要有手段和魄力!金城武帅吧?没有灵魂。而且老花啊,我觉得吧,你和朱古力才相配。”
    
    我有点奇怪:“美丽,你以前不是挺看中小猴儿的嘛?可别忘了当时你都是怎么蹿掇我的。”
    
    美丽伸个大大的懒腰:“那时我和你一样,才见过几个死男人呀,自然就觉得猴子好了。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你以后工作了,见的各种类型的人也多了,自然就会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的是哪一种了。”
    
    粥煮好了,香味弥漫。就两个饭缸,盛好后老鬼一碗,我和美丽一碗。她一勺我一勺,倒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而我却突然没了胃口,把碗推给美丽:“你吃吧。”暑假都快过完了,而小猴儿,如果不是我知道他回家了,这个人就好像凭空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
    
    是不是真的就如美丽所说,我和朱古力才是相配的?至少会开心吧。
    
    一时不由得心乱如麻。美丽又拍拍我的肩:“老花,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对猴子缺乏安全感,所以你即使再喜欢他也不会主动去找他。猴子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感情从来是分不出胜负的。只有要么得到,要么失去……你会选哪个?”
    
    我会选哪个?我在心里低低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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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那以后老鬼就有事没事地笑话我,一有空就低头捧着自己的肚子作哀怨状:“唉,又有小花猪了……”我终于体会到三三当初的感觉了(友情提示:当时三三因为臭袜子事件而被老鬼一天二十五小时地开玩笑)不过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承受力好。问,一只乌鸦飞过和一群乌鸦飞过的区别是什么?答:没有区别!
    
    美丽却深为我和老鬼像沙漠一般贫瘠的生活常识苦恼,于是她领我们去了药店,面不改色地对柜台小姐说:“一盒避孕套!”声音大的旁边几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她。我和老鬼不约而同地同时退后一步,假装不认识她。
    
    “本品有大、中、小三种规格,分别用W55mm、W52mm、W49mm标示套体宽度尺寸……”老鬼一边念一边叫我:“猪,快找个尺子来!这东西原来还有这么多尺寸?咦你真猪头啊!直尺怎么量?”
    
    美丽不以为然地说得了吧,其实咱国内就一种尺寸。我拿着那个小玩意儿很困惑:“那男人们的小鸡鸡都可以套得进去?那太大的太小的怎么办?……”
    
    “你们少跟我胡搅蛮缠!”美丽哼一声,“看清用法了吧?以后给我记好了,要想办坏事儿,必须要有这个!否则打死也别应承男人,明白吗?”
    
    美丽又教了我们许多作为女人应该知道的事儿,而我们自然不会知道,那些知识和经验,都是从她自己惨痛的教训中而获得的,她原来不过和我们一样,从来没有人教过我们那些知识,就是父母也是讳莫如深闪烁其词。我这才明白我和小猴儿偷食了好几次禁果却直到如今都没出事实在是我的造化,不过老鬼那张乌鸦嘴又说: “猪,你不会不能怀孕吧?”靠!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美丽走了,她不回老家了,直接去深圳。她临走前感慨地说:“老花,我真羡慕你……可以有这么轻松这么开心的生活。毕业了来深圳,找不到工作没关系,我养你!”
    
    她又说:“其实那条裙子是我给自己买的——我这么了解你怎么会给你买裙子呢。不过当我回到老家听到猴子跟我诉苦时,我想算了,这条裙子还是送给你吧。老花,知道你和猴子的之间的症结出在哪儿吗?你得让他觉得你是个女人。”
    
    我和老鬼没有去送她。因为她说她最烦接送。她孤独地来到西安,又孤独地离开。但我知道她不过是和我一样,惧怕离别。
    
    我坐在宿舍的床上,看着床头的小闹钟,指针渐渐指到机票上标明的方向。我仿佛听到飞机离地的巨大轰鸣声。仿佛又听到美丽在爽朗地笑,听到她在叫我老花,听到她说女人啊,最可怕的是什么?不是什么都不懂,而是不懂得保护自己。又听到她说老花你知道吗,我不后悔。虽然我损失了孩子,损失了爱情,但是我从不后悔。不后悔。
    
    我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点湿。我想,老刘,刘美丽,你的话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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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大三了。
    
    大三一开始,面对我们的就是一个严峻的事实。这件事就是,波波失恋了。波波失恋了,意味着李白移情别恋了,而李白的移情对像,是文静。
    
    是文静!
    
    当看到文静挽着李白的胳膊笑盈盈地从宿舍楼前走过,而她还得意地往我们窗口瞟了一眼时,我和老鬼的脑子都嗡地一下,炸飞了。波波冷眼看着他们。三三张口结舌。这学期我们宿舍新搬进来一个外班的小妞,叫吴敏。我们都说她是吴明失散多年的妹妹。
    
    现在老鬼满眼怒火地一转身掐住了吴敏的脖子,用力摇晃:“搞什么!你为什么这时一定要我们看外面!”
    
    吴敏吓得抖抖索索:“我不知道哇……是你们班的文静一再嘱咐说的,她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我哪里晓得……”
    
    “算了,”波波叹息一声,“不怪她。文静是故意让我们看到的。”
    
    “这个贱人!”三三轻蔑地哼一声,“这才刚开学一天,她就在挑衅我们!”
    
    我和老鬼歉疚地把暑假在酒吧碰到文静的事给波波说了,老鬼说要是我们后来去得勤点,她也不至于会这么快得手……波波摇摇头苦笑。旁边的吴敏却飞快而小声地说了一句:“男人要变心,菩萨也莫得办法……”我们回头看她一眼,她嘿嘿一笑:“你们肯定要去酒吧找他们算帐的吧?算我一个好不好?”
    
    打水时我和波波在水房碰到了文静。什么叫冤家路窄……文静挑高眉毛看着我们,我以为波波会拦住她责问,没想到她只是冷泠看了对方一眼,便拉着我走了。我问波波为什么,她淡淡地答:“我要先找李白问清楚,听他怎么说。”
    
    但是李白电话不接,呼机不回……我们都知道波波其实是对李白还心存幻想,而现在,这幻想一点一点地低落下去,她的脸色也一点一点变得苍白。但她依然什么都不说。
    
    第二天晚上,我们去了酒吧。波波的脸白得像张纸。老鬼想在怀里揣块砖头,我拦住她说你傻啊,那里遍地都是酒瓶。吴敏在一边直拍手:“要打架了要打架了!啊我调来这个宿舍真好,我崇拜你们!”三三把杨剑也叫上了。看到杨剑我心里一动,想问问他小猴儿怎么样,又忍住了。
    
    杨剑问真要打架吗,这可是酒吧。老鬼说只要那个贱人敢勾引李白,我一定让她好看!让她明白抢人不是那么好抢的!三三自那以后一向是与老鬼不怎么和,讥讽道您可真是义愤填膺,人家正主都还没发话呢。
    
    李白看见我们,脸色有几分尴尬。但他没有过来。我心里格登一下,心说看来这次真的情况不妙。我把朱古力叫到外面,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李白和文静好了的事。
    
    朱古力也有点尴尬,说是李白让他不说的。他自知理屈,又告诉我文静是怎么和李白好上的——也就是那些平常的伎俩,她说自己喜欢他的歌,一脸陶醉加崇拜的模样,她是服务生,空闲的时候两人试探、调情,一来二去,就好上了。也不知文静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就把李白吸引得连波波都不要了。
    
    我忍不住讥讽:“她难道不和你调情?为什么她不勾引你?”朱古力哼一声:“你觉得我和那些姑娘一调情就能调到床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我更是吃惊:“他们已经上过床了?”朱古力耸耸肩:“我不知道。不过有一天文静没回学校,应该是和李白在一块儿的。”

发表于 2008-12-28 01:32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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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文静果然也来了。他娘的她还化了妆,睫毛一看就是假的,长得吓人。陪她一起来的是两个男人,老鬼恨恨地道看来这贱人果然聪明,还知道找靠山。杨剑叹口气说这架不好打啊……三三就很不屑地说那你平时还跟我吹什么?杨剑就不说话了。
    
    我却在心里飞快地盘算,今天晚上的这一场冲突能不能避免得了?经过上次的事,文静知道我们是不会善罢干休的,而李白虽然现在站在她这边却到底和波波有旧情,于是她找了不知从哪里勾搭上的两个男人来为她护驾。到底怎么办得波波发话,然而到现在为止,她没有说过一个字。
    
    九点半。演出开始。我看见李白坐在台中,低着头,长发遮在额前。老鬼紧紧握住面前的酒杯,说:“如果他敢说这首歌献给文静,老子就这杯酒泼死他。”朱古力坐在一边朝我微微地摇了摇头。
    
    还好,李白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套话,便开唱了。我看到文静脸上有失望的神色。李白演唱的时候一直没有向我们这边看过来,却是时不时地看文静。波波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僵。她端起酒来,一杯,一杯,又一杯。没有人敢劝她。
    
    到中场时终于我所担心的事发生了。李白一首唱完,文静居然走了上去。只见她拿着桌子上的一支插花走到台前,献给李白。李白当然要欠下身来去接,于是她勾住了李白的脖子,再然后,她嘴对嘴的亲了李白一下。全场哗然,人们一下子兴奋起来,开始不住地吹哨、尖叫。
    
    我想那一刻,波波眼中应该只看到了李白。因为她几乎是同时也站了起来,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她便走了出去,手里提着一瓶酒。她把文静推开,跳到了台上。然后她什么也没说,就那么一仰手,在一迭声的惊呼声中,把手里的酒倒在了李白的头上。
    
    全场的人都怔住并安静了。文静也怔住了。金黄色的啤酒快迅而安静地在李白的头上流淌,音响师连音乐都忘了放,我几乎都能听到液体在空气中流动碰撞汩汩的声音。李白的脸色很难看,却没有动,干脆闭上眼睛,任凭酒在头上倾泻下来。乐队的人都知道内情,没有人上前劝解。
    
    酒倒完了。李白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睁开眼睛。啤酒滴滴答答地从他的脸和衣服上滴落下来。他故作平静地看着波波。他说:“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了。我们分手吧。”
    
    我们赶紧上前,把波波拉下来。看到她已满脸是泪,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文静站在一边,悠然自得地看着这一切,像是在看场戏。她的嘴角边甚至有浅浅一抹笑意。我看着她那样子便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忍不住便想要过去,老鬼更是已经转身,但我们两个都被波波拉了回来。她说:“我们走吧。”声音暗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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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波波的这段感情就这样结束了。我们全都进入一级紧戒状态,竖起两只耳朵时刻提防着波波的一举一动,三三悄悄问我:“猪,你说波波该不会为情自杀吧?”我啐她一口:“你以为都是你呢!”
    
    波波很平静……平静地上课平静地下课平静地去食堂,虽然上课她是最后进来的,下课她是最后一个走的,去食堂打饭她也不叫我们了,她成了独行侠。上课时老鬼给我丢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看文静。”我回头一看,见文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波波,眼中大有失望之意。看来波波的平静很出乎她的意料。像是觉察到我的目光,她迅速地向我看来,然后傲然地对我抬了抬下巴。
    
    我想波波是需要自己安静吧,于是让老鬼她们没事也不要去烦她。有些人的伤口需要自己一个人去舔,旁人繁杂的关心只会徒增不必要的烦恼。朱古力来学校找我,说请我吃饭,顺便为文静的事道歉。
    
    还是在上次我和张阿姨去过的那家饭馆,要了简单的几个菜。本来想让老鬼来的,可她说吴明约她了,三三呢,也有杨剑约,我只好单刀赴会。
    
    自从上次的那事后,我再见朱古力,总觉得有几分莫名的不安和尴尬。因为美丽和老鬼都说他喜欢我……如果他也真那么说,我怎么办?
    
    菜上来得很慢,朱古力就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问他:“你看什么?”
    
    “看你下巴。好圆。我下巴也很圆,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夫妻相?”
    
    “你下巴圆吗?”我看他一眼,“我怎么看像是直角的。”
    
    朱古力伸手就招了一边的服务员过来:“请你帮着看下,我下巴是直角的吗?”系围裙的小姑娘捂嘴忍笑:“不是。”
    
    朱古力伸手摸摸下巴叹口气:“好啦不贫了。文静的事我郑重非常重地跟你道歉,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再说那阵子你们又不来酒吧了……我也就把这事忘了。对不起。”
    
    “男人都会替男人掩护的吧?”我冷淡地说。
    
    朱古力苦笑一下。“你误会我了啊。其实我和李白关系并不算很好,他的私事我不关心,也不好多问。我也不知道你们和文静的事……谁知道你们学生之间,还会有这么多复杂的事。”
    
    “难道你没上过大学么?”我问。
    
    “上过……”朱古力漫不经心地摸摸头发,“不过我大二就退学了。”
    
    “退学?为什么?”我有些吃惊。
    
    “觉得上学无聊呗。”朱古力懒懒地说,“同学们整天游手好闲无事可作,老师从来不好好上课,考试的时候甚至鼓励公开作弊。这样的学上着有什么意思?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去做点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所以你就去唱歌了。”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音乐。知道波波和李白怎么认识的?李白以前只是在地下通道里卖唱的,波波从那路过,给了他十元钱。后来她陪着他一起卖唱,说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欣赏他的才华。再后来乐队招聘,李白就来了六月。那时他的那把吉他已经快烂了,都快弹不出音了,是波波自己拿出钱来,给他买了把新的。”
    
    “最困难的时候,那小子连个睡觉的地儿也没有。听说就和着衣在天桥下的避风处守一夜。唉,多好一姑娘啊,一点都不嫌他。”朱古力深深叹口气。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波波就对这段感情守口如瓶,我们只知道她恋爱了,却从来不知道她爱的那个人是谁,是干什么的,如果我们知道了,会不会笑话她?反对她?她一个大学里的高材生和天桥下的流浪汉谈恋爱……虽然现在那流浪汉已经不再流浪,而且咸鱼翻身,但却已不要她了。
    
    那朱古力呢?他是不是也像李白一样?像是感觉到我心中的疑问,朱古力笑笑,说:“我啊,当然比那小子好多了。他是除了唱歌外啥都不会,一门心思想唱出头,闯个名堂出来。也许波波也觉得他有一天能出头吧。”
    
    “那你去酒吧以前在干嘛?”我问。
    
    “做网管啊!”朱古力大笑。“你忘了你是怎么遇到我的?其实吧,我现在除了在酒吧唱歌,还是网管和推销,我们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只做一件事?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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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这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我意外地发现原来朱古力不搞怪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蛮帅的,难怪美丽会觉得他比小猴儿好。我注意地看了看他的下巴,好像是有些圆,不过是圆中带方那种,嘴唇下方有道很深的小沟,这道沟使得他的脸在严肃时显得有几分坚毅,而这种坚毅是小猴儿所没有的。而且他居然是自己退了学的……刹那间那张熟悉的嬉笑的脸似乎变得不再那么轻佻,倒是隐约多了几分桀骜和神秘。啊我那害死一百条猫都不止的好奇心又上来了,朱古力,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跟那个人……呃,猴子,怎么样了?”临走的时候,朱古力问。
    
    “见过几次,但都没来得及说话。”我说,“也许人家不愿意跟我说话呢。”
    
    朱古力笑笑,笑得意味深长。“感情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他说,“你不争取,也许机会就溜走了。”
    
    我要怎么去争取呢?我心烦意乱地想。这关系僵持地够久了,中间还间隔一个冰冻的暑假。如果换了李白那种人,如果不是现在大家都在一个学校里,他把我的模样都忘记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他真的会忘记我么?如果不是,为什么整整一个暑假他都没给我一个电话?而现在开学了,他也没有主动来找我。他是想永远都不来找我么?!
    
    我回到了宿舍,却只在门口就被吓得一步退了回来。门关着,而里面波波在哭……而且是那种痛彻心肺地放声大哭。可能是看我们都不在,她终于忍不住发泄了出来。我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听着她伤心欲绝的哭声,想起朱古力说李白的话,也忍不住替她难过。
    
    想想终于还是推门进去,想劝劝她。没想到一推门吓得我魂都快飞了出来,只见波波哭得整个人形状都没了,一手拿把小刀,另一只手上鲜血直流。我扑过去一把按住她:“啊你真的自杀了啊!为什么啊!!为一个贱男人你值得吗!!!”
    
    “谁自杀了……”波波哑着嗓子说,“我割得是手指好不好。”
    
    我这才定睛一看,果然割得是手指,血却也流得不少,手掌都红了。波波又说:“我只是想手疼了,心就不那么疼了……可是小容……我的心还是好疼怎么办……”
    
    她又哭了。像个孩子样趴在床上哇哇大哭,哭的人和听的人一起撕心裂肺。我又想起暑假里美丽的大哭,心想原来女人痛苦时都爱哭是真的。可我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呢?而且原来失去一个人竟然会这么痛苦么?让人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要是我失去了小猴儿,我也会这么痛苦么?
    
    我试着假想了下小猴儿交别的女朋友了,也像李白那样在别的女生面前冷漠地对我说:“我们分手吧”,我的心立刻像被针刺了一下,这痛由浅入深,由隐约渐清晰,由缓入急,随即游遍全身,于是仿佛全身每一处都开始痛起来,痛得我的心都似乎缩成了皱巴巴的一团。我在心里呻吟一声,对自己说:他妈的这咋办,果然很痛苦啊……
    
    老鬼和吴敏回来了,看见波波手上的血也吓得立马惊叫起来。当发觉没事后老鬼就很崩溃的样子:“我说波波啊!你要吓人也要讲讲公德心的好吧!你怎么不在你自己的床上折腾啊,血都弄到我的枕巾上了!”
    
    波波抹抹眼泪:“是你的床吗?哦对我是上铺。我给哭忘了。”
    
    吴敏小声地说:“没事,就当是来大姨妈测漏了……以前我们宿舍经常的……”
    
    老鬼更是愤怒:“你们宿舍是哪个星球上的人?测漏在枕头上啊!”波波终于没端住,哭着笑了一下。

发表于 2008-12-28 01:33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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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我听见他们在叫我:猪!猪!你想什么呢!回过神来看见吴敏已经打了盆水来让波波把手洗干净,并用干净的纱布包好了伤口。老鬼还一脸鄙视唠叨个不停:“这不白割了吗,李白又看不到,早知还不如留着那些血写封血书,吓死那王八蛋!”波波说:“别跟我提那名字,我胃疼……”一边说一边爬到自己的床上, 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再没声息了。
    
    “失恋真的很痛苦哦?波波这才一天,脸就瘦了一圈……”吴敏吐吐舌头说。“还有你啊,小容姐,你在想什么?脸色好难看哦。”
    
    我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转身走出了宿舍。身后传来老鬼的叫声:“猪你去哪儿?喂?花猪?花痴?!”
    
    我要去哪儿啊?
    
    我和小猴儿已经有一百多天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过话了,从我在操场上看见那女生给他擦汗那天算起。她给他擦汗啊……她们一定是有什么了,否则她怎么会这么亲热呢。仿佛是终于证实了一般,我的心又一抽一抽地痛起来,所以小猴儿一直不来找我,他是喜欢上别人了,他忘记我了,花小容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你还一直傻兮兮地以为他在赌气,你以为他总有一天会找你的,可是他都已经喜欢别人了……你还在蠢蠢地等他回头,可其实你早就失去他了……
    
    我乱七八糟地想着,脑子里越来越乱,越来越烦躁也越来越恐慌,我要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朱古力说:感情是需要争取的,不争取机会就白白地溜掉了……我要争取啊我要争取,可是怎么争取呢?
    
    不知不觉我都快走出校门口了,看到前面有个小商店,便走过去说:“老板,给我一瓶啤酒……啊不,一瓶二锅头。”
    
    我拧开瓶塞喝了一口,妈的这谁发明的白酒,太难喝了。又呲牙咧嘴地一口气喝了好几口。直到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了,脸发起烧来步子也轻起来,便把瓶子扔了,走回去。
    
    这一路想都没想,直接便走到了小猴儿所在的男生宿舍楼下面。我定定神,调理下周身气息,把手放到面前做大喇叭状,抬头大声喊:
    
    “猴——上——树——!!!”
    
    呼啦拉,楼上许多扇窗户同时开了,并且探出许多颗脑袋来。我继续喊:“猴上树!猴子!……”那些脑袋左看右看,纷纷表示不解:“什么猴上树啊?为什么非得猴才能上树?老鼠行不行?……”
    
    我一看不行啊,继续喊小猴儿的大名:“刘——君——”
    
    然后小猴儿的脸终于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了。旁边还有三四个男生,其中一个扮演了传声筒的角色,大声问:“花小容,猴子问你叫他干什么?”
    
    他娘的,还故意跟我装蒜,问我叫他干什么。反正老娘今天人也叫了脸也露了,要丢人就丢个全乎吧,我心一横大声说:“我——喜——欢——他!”
    
    “哦哦哦——”全楼的男生都开始起哄。小猴儿的脸不见了。像是过了极其短暂又极其漫长的片刻,他终于从楼里出来了。“亲她!亲她!”男生们一边拍掌一边叫

发表于 2008-12-28 01:33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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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我终于又看到你了。
    
    我终于又听到你了。
    
    我终于又拉到了你的手,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将你忘却之后。我是不是醉了,或者我没有,我只是想故意撞到你的胸前,我顾不得了,他们的目光,他们在叫嚷些什么,我全都听不到,全都不管了。可是,你为什么不亲我呢?
    
    小猴儿,轻轻地,轻轻地,把我推开了。
    
    他把我一推开,我的身体就开始软下来,不自由主地往地上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没有力气了,就仿佛有什么在我体内瞬间倒塌了,分崩离析了,我再也不能逞强,我站不住了。
    
    一只手很快把我提溜了起来。是小猴儿。他说,走。
    
    我们走了很久,又仿佛没有多久,停下来,是一片树林的深处。小猴儿站住,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我抬起发烧的脸看他,去亲他。
    
    这次他没有推开。我们的唇碰在一起,吻了很久。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却仿若一切都没有改变。他嘴唇里面的味道还是很清香,是麦子和橘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只是他仿佛更高了一些,我的脚踮得很吃力。奶奶的为什么他妈要把他生这么高……我在心里骂了一句,仿佛感应到了我的抱怨,他哎呦一声:“你为什么咬我!”
    
    我也哎呀一声,吓一跳。我居然把他的嘴唇咬破了,都出血了。
    
    “你是不是在恨我。”小猴儿问。
    
    “你不想我恨你?”好半天,我才说。
    
    “为什么要恨我??”
    
    “为什么不恨你?!”
    
    “花小容,你怎么从来都是这么蛮不讲理?”
    
    “我蛮不讲理??好,好,”我气得说话都结巴了,“那你告诉我,这个理字怎么写?”
    
    小猴儿看了看我,蹲下身找了块石头,在地上划拉了一个大大的“理”字。
    
    我低头看了看,走过去把右边的“里”用脚涂掉,又在底下加了两撇。恨恨地对小猴儿说:“我不讲理?是因为你是这个!”
    
    小猴儿看着地上的字,念出声来:“王——八——”无所谓地耸耸肩:“如果觉得骂我你心里会舒服点,你就骂吧。”
    
    “咬你我会更舒服!”
    
    小猴儿伸出一只手臂。我抱住他的手臂啊呜一口。心想这人怎么不叫痛的?是死人啊?胳膊上的末梢神经坏死了?于是又加大力气。还是没声音。不好,被我咬昏死过去了?不可能吧?
    
    好容易松开口,只见小猴儿脸白白的,眉头皱在一起拧成个漂亮的麻花。我捅捅他:“你哑巴了?唉呀下雨了?额头上怎么都出水了?”
    
    小猴儿皱着眉,不理我。过一会儿说:“现在舒服了?”
    
    “没!你的痛神经都没有了,不舒服!”我大声说。
    
    小猴儿平静地伸出另一只手:“那再来。”
    
    我瞪着他,他看着我。风微微地吹,树叶在枝头沙沙地响。远远的天边有染红的晚霞,霞光里我看见他的眉毛被染成了金色,那双淡然而安静的眼睛像一弯深深的湖泊,无论我多么用力,都看不见底。
    
    我想起美丽说,小容,知道你和猴子之间的症结出在哪儿吗?你得让她觉得你是个女人啊。
    而女人最乐于干的事是什么?掉眼泪啊。
    
    我挤了挤鼻子,又挤了挤眼睛,可眼睛里还是干涩得要命。小猴儿看我在那挤眉弄眼,微微地笑了:“猪啊。装什么,再挤你也哭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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