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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东南亚
【开篇】
在欧洲,年轻人在升学或者毕业之后工作之前,会做一次为期一年的旅行,在步入社会之前体验不同背景的生活。在旅行的同时,也会做一些与专业相关的工作或者一些非政府组织的志愿者工作,以便更好地融入社会。这一年,被称之为 间隔年 。
第一次接触到间隔年这个概念,是伊朗一个朋友来中国时带给我一本关于间隔年的书---寂寞星球的《间隔年》。我觉得这个概念很有意思,一直都跃跃欲试,虽然按照 间隔年 的概念我已经毕业工作,也不再 年轻 。
不能说当初要远足的理由完全是因为间隔年这个概念,当初的出走是因为需要而并非是什么东西触发了我的脑神经。但如果实在要给我的远足套上一个主题,那也非间隔年莫属,因为当初出来之前我已经联系好了印度中南部的一个艾滋病组织, 他们同意我到他们那里做两个月的志愿者工作。
我的上司是个好人,他竟然同意给我三个月的假期让我去远足,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于是当一切都确定了下来之后,2006年12月1日,我离开我居住了将近7年的城市,开始了我迟到的间隔年--- 三个月的迷你型间隔年。我原本的计划是花两个月的时间在印度做义工,再花一个月到西藏旅行。
不料到了泰国之后,很多事情预料未及,耽搁了时间,而我的迷你型间隔年也变成了一次辗转亚洲的远足,从东南亚的泰国走到老挝,从老挝到中国云南,进入缅甸,经过印度,巴基斯坦,新疆,西藏,尼泊尔,走访了6个国家,一走便是13个月, 间隔年 反而变得名副其实。
但我名副其实的 间隔年 却名副其实地迟到了
【发自加尔各答的邮件】
2007年3月22日,春节刚过不久,我坐在加尔各答旅行者集中地Sudderstreet的一家网吧里面,下定决心给我的上司李主任写邮件,想象着他读到我邮件时的表情。邮件的主题是我的名字,内容大概可以概括为:3个月了,我才刚刚到达印度。
从3月份开始,我心里就一直有个疙瘩,自己很清楚,我的3个月假期---原计划的迷你型间隔年已经结束了,可是我还在路上。3个月后,我不在广州,才刚刚到了印度,我的旅途似乎才开始
大学毕业,我有过一份工作,并且一直工作到我间隔年的开始。我的工作十分例排,每天对着电脑上班,时而出去开开小会办办事,工作强度不是很大,有一个很好的上司,领着自己可以接受的薪金,周末开车兜风、爬山、和朋友吃饭唱K,一年一次的单位旅游,时而和职场朋友聚会,回家弹吉它、看碟,听Newage、写东西 生活并不富足但也无可埋怨。这一点总是让我感到安慰,因为我觉得当初出来并不是为了逃避什么,而是为了寻找什么,而且是为了更好的面对原来的生活。
当初为何出来?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只能说是一种冥冥中的感觉,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挑逗着我的神经, 是上帝,还是我自己骨子里头的不安份?
此刻坐在网吧的电脑前面,知道还不想回去,可是如果现在不回去,我的工作也就没了。我犹豫未定,烦躁不安,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了salina修女跟我说的话:We don't need your help,but you need to be here。
我当义工工作的地方叫 仁爱之家 ,是一位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德兰修女开的一家国际性慈善机构,总部就在加尔各答。每年都有很多世界各地的志愿者来这里当义工。义工在工作之前需要一个形式上的面试,而那天给我面试的修女就是salina。
那天办公室里面挤满了等候面试的义工,由于座位不够,大部分的义工都站着,场面热烈非凡。人太多,等候面试的时间很长,有些人有点焦急甚至先行告退。我也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可是我没有什么迫切感,反而希望可以再待久一点,因为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英文面试,大学四级英语考了四次才混过去。想到用我的蹩脚英文去面试就紧张起来。我觉得我很没用,当初本来就是想要做义工的,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却又是如此胆怯。
终于轮到我了。我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salina修女面带笑容,看上去十分坦诚。我放松了一些,但也就这么坐着,像被逮到的犯人等候审讯。
Where are you from? Salina开口讲话了,我十分庆幸这句话开场白我还听得懂。
China。
Oh,really!You are the second Chinese here! Salina很惊讶地看着我。接下来Salina说了一些话,我没怎么听懂,大概可能是在说她碰到的第一个中国人的一些情况吧,我不停地点头,心里想着面试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最后她坐直了身子,清了一下喉咙, 说:Ok,last question。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这让我再一次紧张起来,担心自己听不明白或是回答不好。
Why do you come here? 我松了一口气,问题听明白了,答案对我来说也很清晰。
I wanna help people 我回答。
Salina笑了笑,一手填我的资料,一手准备我的义工工作卡,我知道面试结束了,我也顺利通过了。Salina把工作卡放到我手上,突然靠过来对我说:We don't need your help,but you need to be here。
回去的路上,总觉得不知道该这么理解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直到现在,我工作好些天了,而此时我坐在电脑前,还是弄不清为什么我要来这里。但是我相信Salina说这个话自有她的原因。
我不能现在离开,我还得留在这里,为了那些病人,为了体验义工的生活,为了间隔年的完整,为了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这么想着,手指开始在键盘上敲起字来: 李主任 我是2月16日到达印度的,到了印度,我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家。在加尔各答市,我找到了一家十分知名的义工机构博济会。我工作的地方名字叫 kaliGhat,意思是 为了即将死去的人 。这里的病人都是即将离开人世的穷人。我在这里没有报酬,也不包食宿,我现在住在一个印度朋友的家,kaliGhat这里有早餐提供,所以我的日常支出很少。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国的志愿者,即便我的英文一般,但足够和他们交流沟通。我想,我的工作在这里才刚刚开始,可能不会这么快回去 如果单位需要人手,就请你招人吧
【曼谷迎宾礼】
飞机到达泰国曼谷机场的时候约是晚上六点钟,天还没黑。一下飞机,一股热浪涌了上来,提醒着我们已经到达了一个拖鞋和T恤的国度。
我们匆匆换了一点外汇,走出机场,和美术叫上一辆出租车。坐在出租车的后座,叫司机关上冷气,打开车窗点上一支烟,感受泰国的温度,心里无比轻松。
司机转过头,黝黑的脸蛋露出白白的牙齿,开门见山:
Do you want to f-uck?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虽然并不感到意外却又不知如何回答。曼谷的情色行业据说已经经营成熟自成系统,突然想到泰国刚刚被某知名机构评为世界上旅游回报率最高的国家,我总觉得或多或少可能跟这个有关。
眼前这个司机兼拉皮条虽然干这种行当,但并不觉得面目可憎,拒绝之后也没有纠缠着你要女人的意思,至少并无给人被迫的不快。我想如果他以 要女人吗 作为开场白,或者效果会好一点,至少不会让人陷入赤裸裸的瞬间尴尬。可是曼谷的拉皮条司机们似乎都是这么开门见山的,不足为奇,也算是行业风俗吧。
我们之所以坐出租车如此奢侈是因为要到一个素未谋面的 朋友 家里,而从机场到她的住处十分不便。她叫卡门,是一位在曼谷工作的菲律宾中年妇女,住在市郊,我口袋里头有一张写着她住址和电话的纸条,这是这个 朋友 唯一的资料。
现在网络发达,因特网上面有许多为旅行者提供免费住宿的网络平台,我也透过了一些平台找到了卡门,她同意我和美术两个人到她那里免费住宿。
出租车大约开了一个小时,我发现车子好像在同一地方兜圈,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司机迷路了。问清缘由,司机才算是放下了面子做了决定不耻下问,来到一个加油站问路。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交谈的表情,觉得似乎形势不妙。我走了出来,把纸上的电话号码递给司机要他打给卡门,这是方便直接也是最后的办法了。司机拿起手机一拨,说卡门的电话是空号,为确认无假还特意把手机递了过来给我听。我拿过手机,按照号码又重新拨打了一次,还是空号!
怎么回事?我感到不知所措!
是司机找不到卡门家想把我们一甩了之,便在手机上面作了手脚了?还是卡门给了一个错误的电话号码?又或者,我戏剧性地联想到卡门根本就不存在。可是,有谁会在网上冒充一个叫卡门的人,做出如此无聊且毫无益处的恶作剧呢?现在该怎么办?地址找不到,电话打不通,问人也没用,司机算也是尽责了,给他走吗?可是,他找不到顾客要去的地方也有责任啊!该怎么办?
晚上七八点钟,我们在曼谷郊区一个不知名的加油站,迷失了去路。我十分无奈取出背包示意司机离开,也不管这一切是阴谋与否,因为找不到强留他的理由。出租车走了,我们只剩下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地址。我想,就背着背包这样边走边问吧,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两个人背着包,向着有光的方向走,来到一处算是繁华的地段,心里轻松些许,可是街上遇到的好多人,要么不懂英文,要么不知道卡门的地方。直到我们走进了当地一家看起来像是诊所的地方,里面有一对夫妇模样的人,男的拿着计算器在柜台处好像在算账,女的在整理药物,见我一个背着背包的人进去,两个人都停下手里的工作看我。我讲了我的意图,他们两个好像听明白了,丈夫似乎英文比较一般,都是妻子在跟我解释卡门的地方怎么去,不过可能因为她的口语和我的听力都很一般,我还是听得一头雾水。可以肯定的是卡门的地址是存在的,而且离这里并不是很远。她按照我的电话给卡门打电话,居然打通,我十分吃惊地听他们的通话,感觉好像得救了!同时心里想着,刚才肯定被司机坑害了。
女主人挂下电话,我们在一旁急切地等着她开口。她却把头转向她的丈夫,两个人嘀咕着用泰语说了一大通话,走进诊所的内间,抱出一个入睡的小孩,走到我跟前笑着说: Follow me。
我瞪大眼睛不知道她的用意是什么,而她丈夫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向她丈夫点头表示谢意,和美术两个人晕头晕脑得跟着出去了,私拐到诊所后院,她打开一辆私家车的车门招手叫我们过去。她是想把我们载到卡门那里吗?我和美术四目相对,感觉不可思议!
把背包放到车尾箱,我们坐到了车里,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感觉有点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她才好。谈话中我们得知那个诊所的男人果真是她的丈夫,车里睡着的是他们的小孩,他们其实差不多快下班了,可是他丈夫的帐还没有算完,她便开车先把我们送到卡门那儿。
当我尝试用英文表达我们的感激时,车子已经停了。我们走出车门,后面有一辆越野车开到,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是卡门。我们握了手,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位热心女人,卡门似乎也没有过去打招呼的意思,我便走了过去和 诊所妻子 道谢告别。
换了另一辆车,开到了一处别墅区,卡门的车在一处有三层楼的豪华别墅前停下来,按了一下喇叭,一个佣人模样的女人出来开门。卡门介绍她的两个儿子给我们认识,又把我们领到房间,介绍电灯水龙用法。
当天晚上,睡在舒适的床上,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觉得一切都如梦幻般发生的奇妙旅程,这是曼谷给我的迎宾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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