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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花种树] 园丁手记27 柿子物语春夏秋冬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20-10-4 22:56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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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四季
冬天，下大雪。
风裹挟着雪狠狠甩到房顶，树梢，庄稼地里铺上一层厚厚的碎白玻璃渣子。
树伫立在山崖边上不知多少年了，黝黑开裂的皮肤，像士兵被刀割开的伤口。恶毒的北风把盐粒一样的白雪甩到树枝上面揉搓进伤口。柿子静静地承受的煎熬，摧残。他腾龙爪子一样的树枝向四周伸展开来。沧桑，壮硕的主干像是风雪山神庙里的林教头粗大的身躯，中号的树枝像是林冲手里的长枪，向上的细小树枝就像是斗笠上的流苏和长矛上的红缨。
他没有怨言，厚厚的黑棉袄足以抵抗寒风刺骨，脚下白雪深处，顽强伸展的须根像小孩吸奶般嘬取温润的雪水。
他在汲取力量，储存养分。

春天，长新叶。

大树像精神矍铄的廉颇，黑黑的老虬枝像是几十条健硕的臂膀，同时鼓起红二头肌，不服输地精气神朝外扩散着，在浓厚凝结的地方爆鼓出来成为芽儿点。
那芽儿绽放出卵形的叶子，指甲盖大，变嫩绿，变淡绿，变手掌大，变青绿。薄薄的翡翠片贴着古铜色的枝条上面。叶脉对称像古老的江河奔涌的支流。
大树将军迅速地排兵布阵从沉寂无声的枝条上面变戏法似的，将成千上万的绿叶士兵冒出来，摇旗呐喊着飘飘飞舞着神采飞扬着。

夏天兴胜结果。

天气转暖，披挂整齐铠甲重重的大将军大将军准备驰骋沙场纵横捭阖了。他厚厚密密的叶子像是渔翁的蓑衣，舞者的霓裳，竹林的绿浪。从院子里望去盛夏时节的大树亭亭如盖，像是一株巨型的西兰花，细细密密的大小树冠像是西兰花上，鼓鼓外凸的粒粒花球。
我怎么不记得识字开花的样子了呢，太短暂的花期了，连一周都不到吧。花的萼片最终变成为果汁的四片莲花宝座儿，人们就忘记了花曾经存在，因为他已经孕育出了轻轻的果实。那小小的果实像是石头雕刻出来的工艺品，又像是刚出炉的蓬松酥软的小面包。一阵风掠过，树上的柿子沙沙地落下来了一些，小孩子捡起来当弹弓的弹珠，装进瓶子里当作收藏的宝贝。
浓阴蔽日，田间垄上小孩无聊地爬到树上摘青果子，他们攀爬跳跃笑闹着，大人会在下面斥责他们。柿子是经济作物，浪费果子，就意味着损失家里的零花钱。
可是柿子树是不会计较的，夏天的柿子像是慈爱的父亲，他纵容着小孩摸他的胡须揪他的鼻子耳朵摘他的果子。

秋天，摘柿子。

柿子一天天膨大起来、树木大将军给主人奉献出来了最精华的战利品，果实一天天膨大起来慢慢的变淡黄，变金黄，变橙黄。
十月柿子逐渐发软，开始采摘。
农人们看到橙黄的柿子乐开了花，他们会把柿子做成柿饼，家家户户披星戴月坐在小马扎上。两个人配合，一个人把柿子插进三个针的摇杆上。摇杆的一头转动，另外一个人紧紧的把削皮刀贴在转动的柿子上一圈一圈的转，皮儿就一圈一圈地旋下来。小朋友守在爸爸妈妈的旁边，帮不上什么忙也兴奋地看着，因为家家户户可以睡得这么晚是非常少有的，孩子们也自由地不知如何是好。艳阳满天的时候，人们把柿子放在竹席子，石板上面暴晒等到白色的柿霜从果肉里面释放出来。晒过一面再翻过来。这样过了十来天。本来圆圆的柿子缩水一半变为扁扁的柿饼。这些宝贝就被送到供销社卖成钱，补贴给家里边儿买点油盐酱醋，给孩子交个学书杂费。
深秋，大将军又抖去身上多余的缀饰，虬枝斜倚，静静的守在山崖上。失去了树叶遮盖的狮子像红灯笼一样醒目，惹人怜爱。小孩子就像猴子一样爬上去。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哄柿”摘下来装进兜里头。这就是他们的甜美零食，比大白兔奶糖，沙琪玛，蜂蜜更加甜蜜更加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