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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时期的"爱情"--转自<懯救乳房>毕淑敏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7-11-28 16:44 |显示全部楼层
此文章由 hist1 原创或转贴,不代表本站立场和观点,版权归 oursteps.com.au 和作者 hist1 所有!转贴必须注明作者、出处和本声明,并保持内容完整
在劳动和学习革命知识之外,是唱歌跳舞。大家手拉手围成内外两个圈,随着乐曲反向跑动,圈子旋转不停……乐曲突然停止,大家原地停住,两圈人结成一对对舞伴,翩翩起舞。

  乐曲激烈火爆,节奏快如旋风,再温良的人,也只好随着队伍狂奔。高速运动,对青春勃发的女子,有明显煽动作用。只要跑上这么一阵,什么羞涩啊拘谨啊,都烟消云散,嘻嘻哈哈你

拥我抱,彼此在身体的撞击中感受蓬勃的生命力。

  安疆腿脚灵活,舞却跳的不好,乐感不灵,跑起来跌跌撞撞。安疆用功,没事就练。

  队里要和友邻部队组织舞会,大家喜气洋洋,提前把军装洗了,在枕头下压出两道裤缝。讲究的还用军用水壶灌上热水,把衣领烫得熨贴些。联欢的日子到了,女兵们早早吃了晚饭,把

操场泼上薄薄一层水,待水气沁入地下,平整洁净如金黄的地板。

  女兵们双手扶膝,端坐在小板凳上,等着天色渐黑。

  友邻部队来了。一彪人马,岁数都不小了,脸上神气惊人相似,不怒自威。左右都是矫健的小伙子,那是警卫员。

  面容沧桑的首长在里面围个小圈子,兴致挺高。政委组织相应数目的女兵,围成外围。乐曲响起,两个圈子奔跑起来,像正在磨合的齿轮。乐曲停下之后,里圈的首长和外圈的女兵正好

结成一个个对子,跳起舞来。首长们的舞姿悬殊很大,有的真像那么一回事,有的简直是齐步加正步。好在女兵们经过学习,知道首长们出生入死,舞跳的不好,也是最可爱的人。玲珑小脚

被踩得肿了起来,脸上依旧微笑盈盈。

  剩下的女兵唱歌鼓掌,安疆就属这一拨。看到应眉被一个高大的军人揽住走动,像押一个俘虏。

  音乐终了,政委宣布队伍解散,稍事休息。首长们被各自的警卫员包绕着,喝水或是抽烟。跳了一曲的女兵们,脸色红红,兴奋中夹杂娇羞。应眉大口喘气,好像刚刚在深水扎了猛子。

安疆说,你被一个大高个搂着紧紧……应眉说,那是副军长。安疆说,真的吗?应眉说,他亲口说的。安疆说,我没看到他和你说话啊?应眉说,死丫头,你盯着我们?安疆委屈地说,怎么

是“我们”?我没盯他,我盯着你啊。

  话还没说完,政委集结新的队伍。这一次,凡是上次跳过舞的女兵不再入选,换上一批新人。安疆再一次坐冷板凳,呆呆看别人起舞。好在这一次有应眉陪伴,可以把悄悄话说下去。

  没有电,只有几盏大瓦斯灯照明,但每个年轻姑娘的脸,都是极好的反光镜。灯光打到她们脸上,她们就用十倍的亮泽把灯光反射回去,边疆漆黑的夜空中,有了来自大地的点点光斑,

如同无数星辰坠落旷野。


  安疆问应眉,今晚上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些人来干什么?

  应眉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安疆说,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应眉说,凭什么呀,你这么想?

  安疆说,就凭你比我们读的书都多呀。

  应眉沉吟着说,书上没讲过这个。

  舞场经跺踏踢搓,地面水分已蒸发贻尽,每一步跑动,都搅起沙烟。

  副军长下场,找到政委说,这拨不是刚才那拨女娃了。

  政委说,换了一部分人。

  副军长说,换回来。

  政委一下子没听明白,反问道,把什么换回来?

  副军人很简短地说,女娃。

  政委在舞曲半截叫停,让第一次组队的女兵们再次下场。应眉走了,安疆第三次留在场外。

  到了互相找舞伴的时刻,安疆看到副军长推开了正好跑到他跟前的女兵,四处睃巡。安疆再愚钝,此刻也猜到了副军在寻找什么。安疆简化了对他的称呼,下意识地想到以后可能会常常

提起他。副军用侦察过无数敌情的目光飞快扫描,走到正和另一位首长跳舞的应眉面前。那位首长看到副军之后,就把扶着应眉腰肢的手松开,举到右眉梢,形成一个军礼。他可能是师长吧

?安疆想。简短交谈之后,师长离开了,落寂地走到一旁,点燃了烟。副军和应眉跳起舞来,旋转着,从舞场中心向边缘漂移,很快安疆就看不到他们了。

  安疆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永远的劣势。她不漂亮,没有秀丽的身材,平凡甚至是丑陋的。

  舞会后,应眉总是很忙,或者说,应眉不忙,可总是处在待命状态。副军有空,会派警卫员和雪白的战马,来接应眉。应眉不能和大家一道去菜地劳动,她不能满面尘土一身粪肥气味去

见副军。应眉也不能和大家一道吃饭,副军只有在吃饭的时间才有闲暇,很愿意请应眉吃饭,让炊事员炒应眉最爱吃的腊肉豉鱼。副军一定要应眉吃很多,如果应眉吃得不够多,副军就不高

兴。应眉饭量窄,如果在女兵训练队吃饱了,到了副军那里,就吃不下多少饭了。


  没有人来接安疆谈心。安疆很自卑,觉得那些被请去谈心的人,比自己要革命得多。后来,舞会也很少开了,大多数女兵都有人来接她谈心了。
  安疆和应眉的谈话,也越来越隔膜了。应眉和副军谈话的时间,要比和安疆谈话的时间多多了。应眉说,安疆,我把你的事跟他讲了。

  安疆装作不懂,说,他是谁?

  应眉说,你知道你还问。咱们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说话的机会,你要是这样,我就不和你说了。

  安疆慌了,说,我有什么事?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应眉说,我知道你的心。咱们坐过一个闷罐火车皮,又坐过一个汽车大厢顶。

  我不愿自己走了,留你在这里……

  安疆抓住应眉的手心说,你要到哪里去?我不让你去!

  应眉说,我就要到副军那里去了。我走这条路,你也要走这条路。我已和副军说了,叫他找一个好军人,职务高一些……

  安疆到了这时,才明白了谈心的核心内容。她原本抓着应眉的手指,这会儿握住了应眉的手腕,说,应眉,你不是还要作医生吗?你怎么还没看过一个病人,就先成了人家的老婆!应眉

,你别骑他的白马,你别吃他的豆豉腊肉……

  应眉说,安疆,我一直把你当成小妹妹,现在才知道你该是我的姐姐。

  应眉是队里第一个出嫁的女兵,副军派人把应眉和她简单的行李一起拉走。应眉泪水涟涟,说训练队就是她的娘家。班长提出是不是给应眉开个欢送会,政委说不必。班长说,大家在一

起这么长时间,还是很有感情的。再说,应眉嫁给了副军,这是队里的光荣,又不是嫁给了国民党。队里不开,班里也要开。

  政委严肃地说,队里坚决不开。班里也不能开。这是纪律。

  班长不服地说,关心爱护革命同志,还有错吗?我不懂。

  政委并不说明理由,神情坚定。他半秃的头顶几乎全秃了,面色晦暗胡子茂盛,好像打更的老人。

  安疆没有送应眉任何结婚的礼物,一是女兵几乎没有属于自己的私产,物品全是发的,凡是安疆有的,应眉都有。二是安疆可惜应眉,还什么都没有学,什么都没有干呢!安疆故意躲着

应眉,让应眉找不到和她告别的机会。等到应眉惆怅地走了,夜里安疆大哭一场。安疆在被子里面哭,眼泪把被头湿透了,感觉很渴,从通铺上悄悄坐起,走出宿舍门,想到炊事班找点水喝

,走到空旷的院子里,也许夜色清凉,安疆突然不那么急切地想喝水了,在院子里一个人走来走去。

  午夜的戈壁风,以它不变的钢硬,戳着安疆的皮肤,刺入她的骨骼。安疆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她听到了很轻很轻的脚步声,走到她身边,吹气如兰。她想这是应眉,应眉从副军身边跑

回来了,看望自己的老朋友,找回自己的医生梦。

  她猛回头,看到了政委。

  政委说,安疆你为什么不睡?

  安疆很失望。她不想碰到任何人,但她碰到了她最不希望碰到的人。尤其令安疆奇怪的是,政委为什么会吹气如兰?后来她知道了,政委正用一种名叫“留兰香”

  的牙膏刷着牙,看到一个身影在院中彷徨,顾不得吐出牙膏沫,白着嘴唇过来。

  安疆说,我要喝水。

  政委说,你在这里站半天了,并没有喝水。

  安疆说,又不渴了。

  政委说,回去睡吧。

  安疆说,我睡不着。

  政委说,和应眉有关吧?

  安疆不答话,几乎要哭出来。

  政委说,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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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疆听不懂,说,什么刚刚开始?

  政委说,分别。

  安疆说,谁和谁分?

  政委叹了一口气说,所有的人。

  安疆说,我要当护士,当得上吗?

  政委说,那是以后的事。现在去喝水,然后睡觉。

  政委保留各种各样的纸笺,那是首长要在何时何地见到某女兵的便条。有些写在正规信笺上,更多的是写在日历甚至香烟纸反面,政委一律妥为保存。

  劳动的担子越来越重。庄稼菜苗大家一起种下,你不能让田地荒芜。留下来的女兵本来就不漂亮,繁重的劳动更让她们黧黑而瘦削。

  有一些女兵坚决不从,通常是她们遭遇的首长太年迈,或是丑陋粗鲁。女兵们会哭哭啼啼,严重的甚至寻死觅活。政委出面,首先和首长沟通,政委会说,首长,还有很多很好的女孩子

,您要不要再参加一次舞会?……通常被拒绝的首长条件不是很好,女兵伤了他的自尊心,不接受换人的建议。组织要求政委这边做工作。政委说,他可以服从,但不能催。附带条件是在他

的工作没有做通之前,请首长不要再来训练队。如果不能依他,就请组织另派高人。组织当然知道,在军区所属范畴之内,再找这样一个政策水平高,谙熟女兵心思的干部,难于上青天。

  政委受命回到训练队,基本上不利睬那个拒绝首长的女兵。政委会指派那个女兵的所在班,承受非常艰苦的体力劳动。连续半月之后,该女兵面容粗糙体力衰减。

  政委按兵不动,让该班放假。女兵们洗洗涮涮,在安睡和洁净之后,顾影自怜,感到年轻生命的躁动。休息之后,政委会安排该班重新开始劳动,但让那个拒绝了首长的女兵继续休息。

那个寂寞的女孩子,只有成天躺着睡觉,或是无聊地在院子里游荡。别的女兵都被繁重的劳动累的意兴阑姗,无人陪她聊天。只有这时,政委才会把该女兵找到自己的办公室,隔着简陋的桌

子和她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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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28 16:45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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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委说,最近过的怎么样?
  女兵说,还好吧。

  政委会很直接地问道,累的够呛,想家。对吧?

  女兵低头不语,那申请分明在说——对。

  政委接着说,你知道我找你来是干什么吗?

  女兵说,不知道。

  政委说,你拒绝了首长,首长找到了组织,组织找到了我。就是这么回事。

  女兵小声说,我是来革命的,不是来嫁人的。

  政委说,是啊。你是我接的兵,我知道你革命意志坚决。可是,革命是什么,革命就是由一个一个人组成的。首长就是非常具体的革命一部分。你不能口头上说热爱革命,可却不能报以

实际行动。你就是一个口头革命派,一个假革命派。

  女兵很害怕,不知道不想嫁一个老头,怎么就成了革命的敌人。她急急分辩道,我不是不爱革命,我只是不喜欢他。

  政委和颜悦色地说,不喜欢他哪一条?

  女兵沉吟一下,说,不喜欢他抽旱烟。

  政委说,等革命大功告成之后,他突岢橹窖獭K不知道纸烟比旱烟好啊?

  女兵说,我想找个不抽烟的男人。

  政委说,不抽烟的男人世上有没有呢?有。可有出息的男人差不多都是抽烟的。

  女兵又说,他还不爱洗衣服。

  政委说,有了老婆之后,他就爱洗衣服了。

  女兵又说,他没文化。

  政委严肃起来,说,他没文化,这不假。可这不是他的错。最早的没文化,是地主资本家害的,他没钱学文化。后来的没文化,是为革命忙的,这是他的光荣。

  你有文化,可你不能因此看不起没文化的人。你刚刚参加革命,就看不起为了革命流过汗洒过血的人,对头吗?

  女兵就低下了头。关于革命的道理,她说不过政委。女兵并不轻易改变自己的主张,她说,不是主张婚姻自由吗?不喜欢他,为什么一定要我嫁?

  政委不急也不恼说,对啊对啊,婚姻自由,没有人逼你。你不干,这些天,首长并没有来找你。这就是尊重了你的意见。我和你谈,并不是要强迫你,你是我接来的兵,我见过你的家人

,听过他们的嘱托。说句不好听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我就是你的娘家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

  女兵说,我想再等几年。

  政委说,你可以等,就在这戈壁滩上种菜种粮,几年后,革命的粮仓里有你打下的粮食,圈里有你养的肥猪,你就是革命的功臣了。

  政委说的很平和,没有一点威胁的意思,可女兵想起了这些日子的辛劳,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手指肚,那里结满了茧子。政委说,几年以后,你还得嫁人。

  那时候,首长们都成了家,当然,你可以找不是首长的人,比如班长……

  女兵抱住了自己的头。她知道政委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政委安静地等着,政委一点都不着急,政委知道若是在这样的谈话之后,女兵依旧不肯,那他只有收兵。

  女兵抬起头,政委看到了一张满是泪水的年轻的脸。那个女兵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是就不嫁,我要是跑,我要是不当女兵了呢?

  政委和颜悦色地说,你干吗咬牙切齿?一件好事,不要想歪了。

  女兵说,我要是至死不嫁,你有什么办法呢?

 
  政委说,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只是想在你死之前,对你说,这不值得。你我所处的戈壁滩,根本就跑不出去。退一万步讲,你就是从戈壁滩跑出去了,你坐得上汽车吗?你坐得上火车

吗?一个逃兵,什么证件也没有。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两条腿走回了家乡,父老乡亲问你在部队混出了什么名堂,你怎么回答呢?你可以说,你不回家。可你不回家,你又到哪里去呢?共

产党的天下,一个从革命队伍跑出去的人,有什么前景呢?

  女兵被政委的苦口婆心感动,迟疑了半天,终于把秘密说出,我在家有一个恋人。他说好了要等我回去。

  政委点点头,表示对此深切的理解。但政委毫不留情地说,我没有恋人,没有经验。我说的可能是外行话,供你参考。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个人的事。你们虽然讲好了他等你,你

到了这里,可曾收到过他的信?

  女兵茫然摇头。

  她不知道。她永远不会知道。女兵们收到的所有家信,都被政委检查过。如果他认为有女兵不宜接收的内容,他会存档。

  政委说,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跟你们班长说,明天你休息。

  政委还对班长说,你要不停地注意她的情绪。她睡觉,你不能睡觉,她上厕所,你也要上厕所。不能出了任何问题。

  班长连连点头,知道这其中的分量。女兵一夜酣睡之后,找到政委说,你跟首长讲吧,我愿意嫁他。日子由他定,越快越好。

  政委点点头。政委的脸上既看不出欣喜,也看不出轻松。政委又在思谋新的工作了。

  由于政委杰出的工作,训练队兵员迅速减少,再也没有举办舞会的任务了。队里好像被采摘过后的果园,树影稀疏。政委一如既往照看女兵,无论出操的人如何零落,口令总是坚定嘹亮

。训导总是切中要害,一丝不苟。

  组织上征询政委的意见,剩余女兵如何安排。政委说,不妨挑选一些功勋卓著的战斗英雄来和女兵们联欢。英雄的光芒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如果你不服气,请你提着头到战场上转一

圈。

和战斗英雄的联欢,是女兵训练队最后的盛典。战斗英雄们对这次会面极为重视,穿着崭新的军装,胸前悬挂熠熠生辉的奖章。联欢会基本程式同前,只是气氛更加亲切。女兵们满面红光,

觉得和英雄在一起比和首长相处,更富传奇。联欢会结束之后,政委进入了繁忙工作。英雄比首长更直截了当,首长还会挑拣身材长相文化⑿缘鹊龋英雄们欣喜而务实。在首长那里受冷落的

因素,在英雄这里反倒成了长项。首长喜欢文化高的女兵,英雄们不在乎文化的高低,在某种程度上,更喜欢文化不高的女兵,因自己文化欠缺的自卑心理得到?
  安慰。首长们喜欢身材苗条面容白皙的女兵,英雄们更看重膀大腰圆肤色黧黑,认为更能吃苦过日子。总之,标准的穿插,使政委的设想收到空前完满的效果。

  英雄中有几位略有残疾,怕心高气傲的女兵们觉得把瘸子拐子都找来了,是个冒犯,没想到女兵们对有残疾的英雄们,没有一丝嫌弃,婚姻很快就敲定,女兵们勇往直前,为自己的献身

而感动。

  女兵训练队好似一个新娘训练队,政委对英雄们也很负责。热情绝不比为首长们服务时稍有减弱。由于他对英雄们的敬意,把工作做的更扎实细致。

  政委把女兵们送上奔往远方的马车。天昏地暗的忙碌过后,政委打量着女兵训练队的营地。这里,房屋依旧,菜地依旧,操场依旧,甚至女兵们用来晾晒衣物的细绳也依旧,只是女兵们

消失了。当政委想起她们的时候,浮动在脑海里的是“消失”这个词。没有一个女兵自杀或逃亡,具体数目上,所有的女兵都在。但是,政委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些满怀革命热情,单纯活泼

的女兵们是永远地不存在了。有的成为了首长的夫人,以后有不同凡响的命运。有的嫁给了战斗英雄,岁月将洗净光环,等待她们的是琐碎的劳作和奉献。政委浮想联翩,想象中,政委拍拍

自己的肩膀,给了自己一个评价——你干的不错。

  政委在空荡荡的营区中惬意地走,菜畦角落里,看到一个小小身躯。

  这是安疆。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女伴走了,安疆如化石遗留在冷寂营房。部队派来的班长们,返回各单位了。连炊事班也已解散,只留下几名名炊事员为留守人员开伙。

  政委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把安疆给忘了。政委很少忘记什么事,这一程实在是太忙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该结束的都结束了,但还有一个人没结束。这就是安疆。

  安疆是这批兵里条件最差的女孩子,她何去何从?

发表于 2007-11-28 17:22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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