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浪漫的血色-转

mileswei2006

血色，并不浪漫－－评大陆电视连续剧《血色浪漫》
         李劼
   一部号称2004－2005年最值得期待的电视连续剧，《血色浪漫》，在大陆风靡一时。原因除了其中的几个主要演员全都是当今的著名小生和花旦之外，主要在于，该剧写了一代青年男女自60年代到80年代的人生经历。这无疑是个最充满故事性和戏剧性的年代。无论是血色还是浪漫，这个年代都不缺。遗憾的只是，这部电视剧本身却既缺乏血性，又不懂浪漫。
   
   该剧的人物之中，最具血性的，并非是一号、二号男主角，而是位居四、五号的那个叫做宁伟的年轻人。从小就怀有成为烈士理想的宁伟，本来是个非常出色的战士。只是因为一次拔刀相助，被逐出部队。复员后，又由于做生意遭人欺骗，复仇心切，在一个对一群的群殴中，犯了伤害罪，被判刑十五年。不甘在狱中度过余生，宁伟毅然越狱，开始了亡命生涯。按照一般的社会眼光，这是个被划入了另册的异类。但恰恰是这么个异类人物，在艺术上最具美学意味。即便是商业性十足的好莱坞电影，也会在这样的人物身上大做文章。然而，可怜的大陆电视剧，面对这么个人物形象，却一再犯怵，战战兢兢地跟在这个人物后面，尽可能减低这个人物在道德和意识形态上可能具有的杀伤力。该剧一再地让两个男主角对宁伟表示不可容忍，最后将他置于死地，以向当局和主流意识形态表示忠诚。该剧的逻辑十分清楚：人物可以有个性，但社会不能有异类。
   
   事实上，像宁伟这样的人物，无论是在官民之间，还是在黑道白道之间，都具有一种平衡生态的生存意味和存在权利。宁伟象征着在古代被称之为江湖的生存空间，宁伟实际上就是人们称之为侠客的一类英雄。宁伟执行另类的正义，遵行另类的道德，亦即所谓的盗亦有道。一个健康的社会，不仅是法制而不是人治的，而且还应该具有生态意义上的平衡。一个社会倘若不能容忍宁伟代表的平衡力量，那么无疑把自由降低到了零度。宁伟式的人物，在美国的好莱坞电影里，被做成了《教父》那么脍炙人口的名片。可是到了大陆的电视剧里，却只能乖乖地被自己的两个大哥所击毙。

   
   这二位大哥，尤其是男一号钟跃民，乃是该剧精心推出的时代青年。按照该剧的设计，这个人物有个性有魅力，在男性朋友当中，是个具有大将风度的领袖人物；在女人世界里，又是个人见人爱的白马王子。家庭背景是典型的革命干部，并且是北京大院里正宗的“八旗”子弟。平心而论，饰演这个人物的演员确实很有个性。但让演员所犯难的是，剧本所提供的形象，却相当矫情。在伸张正义的时刻，他却只是骑着自行车救了朋友，免担了杀人的罪名。在排雷遇险的当口，他很不经意地把死亡的机会让给了战友。按照他的个性，应该认同宁伟的人生选择，可是最后却和另一个刑警队长朋友异口同声地认定，应当把宁伟处死。最令人不以为然的是，此君明明是个唐璜式的家伙，却非要寻找无数个理由，为自己的诸如见一个爱一个、始乱终弃等等的秉性开脱。这就好比是，这哥们明明享受着大院式的“八旗”子弟的种种特权，却还要装模作样地扮演一回卖煎饼的小摊贩。血色得不伦不类，浪漫得又土里土气。尤其是有关音乐那番诗歌朗诵般的独白，做作得令人喷饭。
   
   《血色浪漫》在钟跃民形象上的矫情，折射出大陆电视剧在美学上的尴尬。有关大院子弟的故事，最早见诸王朔的小说，后来又被姜文做成一部叫做《阳光灿烂的日子》的牛逼哄哄影片。前者以我是流氓我怕谁作基调，后者故意把中国人经历的那场苦难当作儿戏，以示一种蛮横的潇洒。大院子弟不仅在生存上有特权，就是在艺术上，也享受着优先权。他们率先走上银幕，又率先冲进电视剧。同一个年代的许多青年男女，同一个年代的无数血色故事浪漫故事，全都只能默默地等在一边，等这些红色的“八旗”子弟们潇洒完了之后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露出他们的形象，才能发出他们的声音。
   
   只是，艺术毕竟不同于实际的生存。在一个特权世界里，“八旗”子弟事事优先，通行无阻。可是一旦成为银幕形象或者屏幕形象，却无法回避美学意义上的尴尬。你想要血色，就得来点宁伟式的亡命气概。你想要浪漫，就得越过道德防线，充当一回红色的唐璜。假如你不敢，那就只好成为艺术上的笑柄。别以为什么都能占有，金钱女人，权力可以随便侵占。可是艺术，权力却无法染指。艺术只能是自由的产物，不可能像婢女一样侍寝权力。
   
   《血色浪漫》骨子里还是一种对权力及其意识形态的侍寝。要说有点什么意思，无非是乘主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对观众做了几下鬼脸。从表演艺术上说，这几下鬼脸做得差强人意，不说成功，也当说好玩。只是苦了那些陪衬的绿叶们，且不说其他人物，就是那个女一号孙俪，纵然有一流的演技，也演不出一个生动的情痴。因为剧本提供给这个女子的，只是乖乖地恪守钟跃民罢了。这个女子虽然在剧中输了不少血，但就人物造型而言，却在性格上毫无进展，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
   
   《血色浪漫》的最佳观众，应该是美国大学里像乔姆斯基那样的左派教授。他们看完会认定，文化大革命果然有趣，那年代的青年男女果然既血色，又浪漫。
   
   2006年写于纽约

mileswei2006

电视剧《血色浪漫》给我们展现了另一个陌生的新世界，由高墙围起来的大院。高干子弟组成一个外人难以搀杂的圈子，虽然他们和住在胡同里的百姓儿女可能曾是同学、朋友，一道造反，打架，下乡，……但是大院子弟拥有参军、提干、入学等的优先权，这是后者望尘莫及的，拿一句土话来说：就是搬石头砸天也没用！这些红色后代并以其父辈的地位为顺序，以其父辈的荣辱为根本，没有半点掺假与含糊不清！至于个人的品质、能力、表现都退为不重要了？背景是成事的唯一决定因素。还好，这批玩主讲义气有魄力，能说会道，胡闹大致不出轨，性格单纯能认真工作。如周筱白、袁军、黎援朝、杜卫东等，或官至大校，或成商界钜子呼风唤雨。即使如钟跃民和张海洋游戏人生，多遇波折，终因能力不凡而活得潇洒，远比胡同里长大那一拔同龄人要成功得多！

钟跃民把一同插队陕北石川村的难兄难弟、难姐难妹都请来，在自己的泰岳餐厅一聚：碰磁的曹刚，蹬三轮的赵大勇，送牛奶的李萍，修自行车张广志，补鞋的钱志民，……回城当工人没好个几年，遭遇下岗后多狼狈不堪，成了弱势群体，苦苦挣扎在社会底层。高月好奇地看着这批老知青，他们埋怨没权没势而沦落，跃民却说尔等不动头脑，爱占小便宜，失了自尊与自信才恶性循环！

吴满囤一家是真正的第三世界，等满囤提为排长后，才能寄钱回家支撑着，看到吴家男女老少清一色的绿军装，你能怎么说？老区解放了几十年，但富裕离吴家还是遥不可及！吴满囤靠勤劳、朴实和挨揍搏得钟跃民、张海洋友谊及毫不在乎的资助，三份新军装全寄回吴家，……为了这一切，满囤将生命偿还给解放他的国家。我仿佛看到专褚，要离侠义的身影，士为知己死的壮举。

李奎勇和钟跃民可算上是生死患难的“铁哥儿”，一同上学、一同造反，打架，下乡，讨饭，……不溜心就走到一条道上。李奎勇是工人阶级后代，儿时的自豪被时光渐渐磨耗，虽说两人友情依旧，但而后的际遇前程天差地别！或有跃民摆摊卖煎饼给奎勇吃，或有奎勇借出租车给跃民拉客，但跃民干这些是体会人生，而奎勇是养家糊口，有着本质的差异。钟跃民送来两万元，李奎勇却挺到肺癌晚期坚决不治疗？他信佛认命了，活得太累希望早日解脱，目睹三十多年没有什么变化的棚户区，对儿子的未来再不抱过高的期望。

在《血色浪漫》中，英雄与罪犯象是仅有一隙之隔，滑到哪一边则看你运气如何？运气好立功后提干，背运时则蒙牢狱之灾。宁伟身手矫健，武艺精湛，又肯舍命向前，真是一块当兵的好料子。在南疆杀敌立功正待授奖提干，奈何时运不济，见义勇为却犯事退伍。开餐馆是惨淡经营，借钱单纯又遭大骗！宁伟拳打几恶徒仿佛是武松大闹快活林，在水浒上也算得是一名梁山好汉。恰逢太平盛世，宁伟依法被判刑十五年，又不安心改造，竟能越狱后隐迹于黑道。

宁伟是有些头脑简单，但怀一颗报恩之心，他杀的都是黑帮大亨及其马仔，惩的是地痞流氓。若在解放前，这些都是被歌颂的革命传奇，现在他却要逃避红色第二代的追捕。当年贺老总不是贩私盐，砍了税卡，两把菜刀闹革命吗！宁伟触犯了国法，钟跃民对这一好友过去的部下，不能挽救本应当回避可也；却因张海洋相邀而协助追捕宁伟，钟献计趁宁伟至孝祭母，到墓园内设伏，此有背天理人伦，实属卑劣下策，古语尚曰：君子不伐敌国之丧。钟跃民原是豪爽侠义性情中人，若是要他助宁伟去捕杀海洋、袁军等，恐不能也！圈内圈外、亲疏有别耳。还是珊珊这一风尘女子显得情义坦荡，对眼前世界再无留恋，毅然自决随宁伟而去。跃民回来整整昏睡两个昼夜，梦中不断地怒骂、痛哭，……

第三世界的草根百姓本是命贱运薄，匆匆来世上走一遭，已是风霜煎熬。不要笑话陕北的杜老汉，最盼望就是吃一顿白面馍。83年时石川村风貌依旧，乡亲们生活比当年稍稍好了些，只是不用每年春季外出要饭了。他们将苦难默默地咽下，溶合到“信天游”高亢的歌声中。看到这一些，我们还能说些什么？责备农民的素质低下，不重视文化教育吗？钟跃民已厌烦了城市的喧嚣，希望早日“走在路上”，到罗布泊去收集干尸，到可可西里去保护藏羚羊，……我一般来说很少去看漫长的电视剧，或是对吹捧皇帝不感兴趣，也没有那多时间消磨于此。32集的《血色浪漫》很是不错，我关心其中各色人物的命运，在三天时间内突击看完；然后又阅读了她的原著，浪漫中展现了一个接近真实的现代生活画面，调侃时显示了一份深沉，令人反思且困惑，没有常见的欢天喜地和大团圆。好在这一些都在变化着、改善着，社会朝着日益公平的方向发展。

大球球

文革期间肯定是有浪漫的，但是我厌恶一切把文革本身当做浪漫的东西

powermao

诈一看，还以为是排名第一的那个恐怖片《血色的浪漫》呢～～

凡戈

要是拍老鬼的《血色黄昏》那就一点都不浪漫了。
他描写到最痛苦的送别就是送这些高干子弟，找到门路的知青返城 （招工，上大学）， 自己却因没有关系必须留下。

dfg

写那个年代反思的很多，写浪漫的却很少，再加上同年代相似命运人物的青睐，很红也正常啊。
一部小说何必要承载那么多的“精神”“艺术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