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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 参加活动：春——昨夜闲潭梦落花，有人春半不还家 [复制链接]

飞雪满楼

铜靴族

发表于 2012-11-22 15:28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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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标题出自《春江花月夜》，略改。

其实，想写这篇文章很久了。在看到参加活动的要求里有有关春天的感怀这么一项时，就有了这个念头，只是迟迟不敢写，一则觉得势必离这次活动的初衷背道而驰，二则怕自己写着写着又沉下去，沉到当年的哀伤之河里去。

但总还是不吐不快……于是版主看着办吧，若是背离活动的本意，便当做不是参加活动的帖子吧。

————————记忆的分割线————————

我，素来不是伤春悲秋的人。总是活得任性恣意，没心没肺。春天对我来说是个温柔美好到可以三呼万岁的季节，谁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这抹鲜亮明快的嫩绿色上，也会被重重划上一道黑到深沉的伤痕。

那是几年前的春天，清明过后没多久。那天我无所事事，趴在键盘上随意浏览着某个论坛。

我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我点中了一个叫做《来818天涯上哪些ID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一开始几页，都是些平铺直叙的事情，或许有感慨和惊讶，却并没有太浓厚的哀思，毕竟，这只是个八卦帖子。我漫不经心地翻动着，直到翻到第十二页。

我浏览速度速来奇快，一目十行之余，大脑还会自动过滤信息，不会错漏任何装在我脑子里的关键字。那天也是如此，飞快的滚屏之中，一个名字赫然刺痛我的双眼。

发帖人说：推门的罗修有人知道不？心脏病发离开了。

推门的罗修推门的罗修推门的罗修推门的罗修推门的罗修推门的罗修推门的罗修推门的罗修推门的罗修推门的罗修推门的罗修……这五个字如惊雷一般在我脑海里滚来辗去，耳鸣目眩之余，整个脑海别无他物，空空荡荡，只一片电闪雷鸣，仿佛把我全部心神都燃为灰烬。待我浑浑噩噩醒来，眼泪已经不受控制，肆无忌惮的挂满双颊。

这个地方这个人，也许对旁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对于我们这个圈子来说，却是很重要的存在。

推门，是一个论坛的名字“推理之门”的简称，而罗修，是那个论坛的作者，也是大陆文坛推理界举足轻重的人。可是说这些都没有用，即使他被公认为填补新生代推理小说家空白的重要之人的这个形象，都比不上那个和我一般大，性子活泼，爱开玩笑，嬉皮笑脸，却有着先天性心脏病连读书求学都困难的大男孩。

事实上，我不认识他。我只是看过他的文章，他的小说。

记得我曾经说过，我生性淡漠疏离，就连论坛，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都一直是行踪不定的拜访。那个时候推门我一周最多去两次，还是为了参加“每周一题”的活动。还往往去过几次后，就接着消失数月。那里的人我都不熟悉，他们也几乎不熟悉我……等出题或者答完题，我会去看看那些原创作品。写文的人很多，我独偏爱罗修的。

其实严格说起来，他并不是一开始就很出彩的。文笔稚嫩，诡计也一般，可是慢慢的，就发现了个中不同，故事越来越好看，也越来越长。看完了故事看评论，越发觉得此人亲和有趣，看他被其他人损得哇哇大叫，或者看他手舞足蹈地去欺负别人，或者看他眉飞色舞的和别人讨论诡计……

我总是淡然旁观着这一切——很早以前我就是这样的性格，纵然喜欢，也不必亲近——而且我总觉得不用那么急，总有时间去和对方打交道，总有时间会慢慢认识熟悉。时间还有很多，我不着急。

可是谁知道，一转眼全部时间都已被剥夺。

人的生命，真的是很无常的东西……

在我的漫不经心间，在我的无欲无为中，在一次次擦肩而过之后，终于命运再不给我“转身依然”的机会——我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人迹杳然……

终究是，错过了……

难免会想，若我早知他患有先心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可是关键并非如此简单，人生有太多的意外，每次转身可能都是永别……我始终还是太不清醒，被生活几乎固定的面目蒙蔽了眼睛……总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却不料失去来得如此迅猛突然……

耽误自己的，永远只有自己而已。

此后没过多久，罗修最后一本书《麒麟之死》出版了。这本本来只是寻常出版的小说，竟然承担了“罗修遗作”的沉重头衔。当我买到书，看着扉页上被围了黑框的作者名时，难过得跑到湖边去坐了一下午。

其时春光正好，柳条长，黄莺闹，湖冰初消。草地上孩童的嬉笑直冲云霄，少女婀娜身姿杨柳腰……

只是我冷。

从心底泛起的冷。

春正好，人未老，别离早……

我这个人太过漫不经心，写的东西无论是考试答案，还是诗词歌赋，还是评论感言，都是撂笔就忘，回头别人给我看了还直嚷嚷着“眼熟”却半点是自己写的印象也无。可是，我却至今仍记得之后，在罗修去世整一年时写下的祭词——

金缕曲·麒麟之死
总把心期误。到如今、欲追逝者，天涯无处。疏雨秋声皆传恨，萧瑟曾经情绪。茫然向、西风凝伫。清夕至斯真暗夜，指尖冰、空对支离赋。泣掷笔，不成句。
年来记忆隔重幕。再撷取、百万文字，频生酸楚。琼阁麒麟成归去，有梦于焉谁渡？碎一地、非花非雾。别后盼君勤珍重，祝此行、应是平安旅。惟愿也，深深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