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梦想 “为所申请的每所学校做准备的过程,就像做一场白日梦,要去假想自己在那所学校生活学习。”朱冰聪在7月5日发了一篇博客,题为《不如造梦》。 这位迷恋传统戏剧的女孩,最近的作品是导演拍摄的上外附中2010届毕业生的毕业短片。十多分钟的片中,用尽各种手法,欢乐和煽情虽显稚气,却有着演绎表达的蓬勃欲望。 这也成为朱冰聪最终在3所大学中选择哥伦比亚大学的原因之一:因为学校在纽约,这样她可以在百老汇亲近自己的梦想。她甚至忽略了哥伦比亚大学在美国是学习压力排名第一的学校。 四年前,朱冰聪看电影版《剧院魅影》时,“深深迷上了这部华丽而不乏张力的经典音乐剧。虽然它具有我之前所述的种种‘文艺’甚至‘滥情’的特质,但迷恋就是迷恋,不需要理智的介入。那段时间我不仅把它的各个舞台剧版本、原著和同名电影都研究得彻彻底底,连整个音乐剧的剧本都能背出十分之九。” 沉稳、不多言的朱冰聪是学校团学联主席,乍一看甚至让人觉得有几分和这个年纪不相符的世故。但是她的一部部短片和对戏剧文学的认识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细腻敏感的丰富内心。 “专业尚未确定,也许会学国际关系吧。我想先过去探索两年。”她对自己的“主业”并无多大概念,但是对将来要从事的“副业”却规划细致:“我一定会回国,因为我喜欢中国的传统文化。也许会到戏剧学院做研究,办个戏剧工作坊,或者建一个自己的社区戏剧工作坊,让非职业演员也参与到民间戏剧演出中来。” 朱冰聪放弃了布朗大学,虽然她知道布朗大学有着极自由的氛围,对学习成绩没有要求,连《哈利波特》中的“赫敏”都宁愿放弃哈佛去布朗。 被布朗录取对施佳瀛来说也是件幸事。还面试时,布朗大学的面试官就建议他,未来可以从事投资咨询的工作。施佳瀛开始认真考虑这个意见。他是被布朗大学社会学专业录取的,“但现在还没有定,国外的大学都是从大二才开始正式选专业的。”施佳瀛觉得他可能会选择国际关系之类的专业。 施佳瀛
其实,幼儿园时的施佳瀛最想做的是地铁司机。那时候地铁刚刚在上海开通,施佳瀛第一次坐上了大都市的产物,他觉得新鲜好奇,“做个地铁司机算是很先进的吧。” 后来,整个幼儿园的同学都开始崇拜车手,施佳瀛也觉得车手特别帅。这个浪漫主义的梦想存活并不久。从初中开始,他又爱上了电影,他喜欢大卫·芬奇的电影,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当一名演员,演绎出那样的电影来,“或许我也能自己讲述故事,导演出一部戏来。”爱电影、爱踢足球的施佳瀛常买的报刊是《看电影》和《足球周刊》。 一个北大外语系的研究生令他崇拜,“他在学术上有自己的追求,他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他有独到的见解,坚持自己的想法,所以一直能朝着自己的理想一步一步向前走。他会成功的。他的学识和能力摆在那里,去任何地方年薪五六十万、一百万都没有问题。这是我比较崇拜的一种人,有一技之长、有分量。” 范树昊要比施佳瀛关注社会现实,他希望未来能成为一名律师。到宾大就学的专业尚未确定,他喜欢哲学,尤其喜欢宾大将哲学和政治学、经济学放在一起教学的特色。 “也许未来会偏向于政治哲学、法哲学。”范树昊在高二便读完了卢梭的《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社会契约论》。“一本读的是英文版,一本读的是中文,为了看看翻译和原版有什么不同。黑格尔、尼采、康德,对我来说太深奥了。” 范树昊在日常生活中也关心着自己的这个梦想。他关心最近的刑诉法修改,醉心于法律中的一字之别,“比如一个‘等’字,‘可以’和‘必须’的出现场合。” 范树昊从小就关心规则。小时候看到路边卖鸡蛋饼的摊,“各种管理都落后,时而出现时而不出现,有时出现在这里,有时出现在那里。”范树昊想着将来要开一家鸡蛋饼店,把这些散兵游勇的小摊都整合起来,不再显得无序。理想是做建筑师的同学毛遂自荐要给他设计店面。后来这个梦想发展成“做一个中国饮食特色的连锁,不再是每一个人都拎着一个星巴克”。 殷枚然和范树昊一样有个律师梦。“小时候想当律师,幼儿园和小学都想当,因为大人们说我口才好,口才好的人应该去当律师。”殷枚然曾天真地认为,律师是个神秘而危险的职业,“小学的时候还问妈妈当律师会不会被人追杀,理由是朋友的爸爸就是律师,他看起来很神秘好可怕。” “赵小兰曾经是我的偶像。” 赵小兰是美国历史上首位进入内阁的华裔,也是内阁中的首位亚裔妇女。“说来好笑,知道赵小兰完全是个偶然,一次老妈去保险公司办保险,卖保险的阿姨特别喜欢我,还送了我一本赵小兰传。我读完这本书就彻底崇拜她。” 初三毕业后,殷枚然一度对中医产生兴趣,“外婆的养生和食疗让我觉得中医特别神奇,当时萌生了想去上中医药大学的想法。”如果这个梦继续下去,殷枚然也许不会出国,也许正在为考取国内最好的中医药大学努力。“但是这只是个一闪而过的念头,高二出国交流一年让我下定了出国的决心。” 如今,殷枚然的梦想是去联合国工作,“律师和中医都只是不成熟的想法”“去联合国跟来自全世界的人在一起,多好。” 书店里的SAT考试参考书籍
现实磨砺 一个月前的新闻称,上外附中参加高考仅10人,高考复习课堂中一度仅有一名老师和一名学生。学校证实,在两百多名高三学生中,47名学生参加高考,10人裸考,即未获得推荐和加分的考生。而两百多名学生中,有一半多学生选择了出国留学。 名不见经传的是南京外国语学校,四百多名高三学生中,仅19名同学参加高考,裸考人数不足十人。同样的,将有一半以上的学生选择到国外深造。 几乎每个选择出国的学生都会把哈佛、耶鲁等看似遥不可及的学校申请一下,“为了让自己不后悔”。虽然哈佛并未明确说明在中国招生是有限制的,“但是每年差不多五六个名额”。 选择留学的学生大部分去了美国。“潮流就是去美国,美国也是最好的选择,因为美国大学在国际上的排名都非常靠前,在美国能接触到更新更丰富的东西。也有一些同学去了英国、加拿大,但是很少。大部分人在经济上都没有问题,也有要申请奖学金的,一般就申请文理学院,就是college。” 施佳瀛目前还没有出国勤工俭学的打算,和身边的大多数同学一样,在收到录取通知之后,父母无一例外都会叮嘱:“你不要担心学费生活费,只要好好学习。” 父亲在公司就职,同事中有一些在国外的朋友,那成了施佳瀛了解情况的途径之一。但是更多的好朋友都已经在国外读书。 面对南加州大学的全额奖时,范树昊还是纠结了。宾大是常青藤学校,南加州的全奖可以省去4年就学很大一笔开支,“也可以减少父母的负担。”小学教师的母亲一直以来都将范树昊当成小学的“小朋友”,父母的态度自然是要他以自己的志愿和爱好来选择,而不要考虑费用。范树昊最终选择了宾大,也拒绝了康奈尔大学的等待。 佘世奇是宾大提前录取的。“厉害的人很多,常规报考的时候,每个人都要投很多很多学校,很多人也是非常高的分数,SAT考2300、2400都有,我们学校有两个2400(满分),有些同学考得非常好,会在提前录取时选择哈佛、耶鲁、普林斯顿,但是如果他们没有被提前录取,就会在常规录取时投非常多的学校,导致下面的人压力非常大。” 佘世奇的SAT分数是2180,“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不少同学第一次考觉得不满意,会考第二第三次。范树昊便是考了两次,朱冰聪是个“完美主义者”,虽然同学觉得她第二次成绩已经可以了,她还是考了第三次。 人人网是他们交流的主要平台,在这里,他们能看到已经在外求学的师兄师姐的学习和生活状况,“也能借此了解哪所学校更适合自己”。 在人人网上与“前辈”的交流变得非常重要,佘世奇就是在这里认识了宾大的师兄,然后可以进一步加QQ,之后有什么问题就能及时请教。 佘世奇最近看了网易哈佛公开课中“正义”这一课。“以前从没考虑过什么功利主义的东西,比如第一课里面说你开火车是撞向一个人还是撞向一群人的问题,我会跟着他一起思考。” 佘世奇喜欢国外的学习模式。“中国的高中结束后去念大学,感觉像放风一样。国外的大学比高中更紧张,他们初中高中有很多时间玩,我们在忙中考高考,他们的大学会更加专注于学术。国外大学上的课可能并不多,但是感觉能学到先进的东西。” 要得到这样的教育机会并不比高考简单。对于这些在外国语学校就读的“普通生”来说,他们并非像社会上盛行的“出国班”学生,或者有些外国语学校的“国际部”学生那样,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留学这件事上。学校并不会为这些学生另辟课堂。 从这个意义上讲,并非选择出国就逃离了高考的压力,相反,这些学生会面临更多的任务。 能让佘世奇痛苦的事情非常少,想来想去,只有6月的SAT1考完之后。 第一次考SAT1出来他觉得很难,单词没背好,阅读也没怎么练。去年6月考完后,佘世奇压力非常大。10月份再考,紧接着就是提前录取。最痛苦的也是此时,但他没有特别拼命,“因为我自己知道没有好好看,我觉得我10月份一定能考好。” 后来就是背单词,“刷题”。阅读要求速度和逻辑,还要求词汇量,对中国学生来说并不容易。“我们管做题叫‘刷题’,上午一套试卷,下午一套试卷,模拟卷从06年做到11年,一共二十几套,还有SAT官网上提供的样题。” 除此之外,佘世奇还看了《1984》的英文原版。“每天读一点,一个月后,对长句子的理解更明白了。” 在经历过如此多的考试后,佘世奇仍然觉得自己有个遗憾,“就是没有经历过什么特别严峻的时刻,没有命悬一线的感觉。” 朱冰聪最忙乱的时候是高二下学期。高中的会考、SAT2、5门AP课程要自己学习,加上学校社团负责人和团学联的职务在身,那阵子让朱冰聪感觉到了喘息困难。 朱冰聪的同学朱梦欧被哈佛录取,但是她仍然参加了高考。施佳瀛对此不理解,“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有同学认为她是为了挑战自我。“其实很难说高考和出国哪个轻松,高考毕竟只有一种模式,大家的目标都非常明确,像狙击手一样,对焦只有一个,但是出国不一样,每个人总要申请十所左右学校,对每个学校都要有所准备,火力相对分散,要击中也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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