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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人:为什么美国的MAGA经济正在蓬勃发展?
全球最大的市场正分裂为两个。
想象一个完美的清晨,你醒来后,躺在MyPillow公司出品的床单上,这家公司由阴谋论者迈克·林德尔(Mike Lindell)创办。你喝着Black Rifle Coffee的咖啡,这家公司宣称“为热爱美国的人提供咖啡与文化”。你用Jeremy’s Razors剃须刀刮胡子(“为硬朗下巴打造……而不是为情绪”)。然后你吃着来自Good Ranchers的培根,这家公司承诺要“让美国家庭农场再次强大”。
接着你骑上哈雷·戴维森(Harley-Davidson)摩托车兜风。
更广义的MAGA宇宙已经超越了那些以夸张营销为特色的商品,涵盖了更多受到共和党人青睐的产品与雇主。每一次经济选择,都在构建一个更大的现实。根据我们的分析,美国正逐步分裂为两个不同的经济体与市场:
一个保守派的,另一个自由派的。
双方不仅在经济看法上存在分歧,也购买不同的商品,并越来越多地在不同的行业中工作。
不仅如此,MAGA经济的表现还出人意料地强劲。
美国自由派倾向于看不起那些面向保守派市场的公司。虽然这部分是因为他们本身就不喜欢对方阵营,但某些MAGA品牌确实看起来像骗局。例如特朗普总统推出的加密币在上市后短暂飙升,随后迅速崩盘,导致许多支持者“站岗”。他的品牌手表,包括“Fight Fight Fight”款,售价高达10万美元,评价也褒贬不一。
这种傲慢也反映出一种观念:即认为保守派经济是落后的。
2016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克林顿曾指出,她“赢得了那些代表美国三分之二GDP的地方,那些充满希望、多元、充满活力、不断前进的地方”。
2024年候选人贺锦丽也赢得了相似比例的美国GDP。当然,一些坚定的共和党选区早就已经很富裕了。在佛罗里达的朱庇特镇(Jupiter),人们的日常包括打高尔夫和穿白色卡其裤。但加州北部的尤巴市(Yuba City)或许更能代表MAGA世界:当地以农民为主,大多数人坚定支持特朗普,收入偏低,商店出售的是五金工具、枪支和快餐。白色卡其裤踪迹全无。
尽管如此,把共和党与落后划等号的想法与数据相悖。即使像尤巴市这样的地方,如今也比以往过得更好,而整个MAGA阵营实际上拥有巨大的经济能量。就算民主党控制着美国三分之二的GDP,剩下的共和党人仍掌握着约10万亿美元的经济体量,这已相当于世界第三大经济体。
任何看过《胜利之光》(Friday Night Lights)的人都知道,美国的各个角落都有大手笔的消费者。剧中人物加里蒂(Buddy Garrity),一位汽车经销商,就是典型的MAGA富人。他或许没有私人飞机,也不够“上流”去参加大都会晚宴(Met Gala),但他的银行账户余额可不薄。
MAGA经济与民主党经济之间日益扩大的差距,可以从“软数据”和“硬数据”中看到。民调显示,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如今活在各自的现实世界中。例如在总统选举前,有50%的民主党人认为经济在好转,而只有6%的共和党人这么认为。如今,这一比例变成了8%对49%。这种党派化现象愈发显著。看看两党对通胀预期的差距(见图2),就一目了然。
硬数据也讲述着同样的故事。根据埃萨德大学(Esade University)的舍恩穆勒(Verena Schoenmueller)及其合作者的一篇最新论文,不同政治倾向的居民在消费模式上越来越不同。特朗普2016年胜选后,自由派感受到身份认同的威胁,“可能通过更加支持自由派品牌”来补偿,比如买更多的Patagonia抓绒衣。特斯拉是展示党派偏好的最佳案例。投资银行TD Cowen预测,马斯克与特朗普结盟后,在民主党倾向的县,每年将少卖超10万辆车,但在共和党县的销量将增加两倍。
官方数据也显示,消费者口味正在沿着党派划分。对比蓝州纽约与红州怀俄明:自1990年代以来,蓝州人越来越多地花钱在“蓝色商品与服务”上,而红州人则消费更多“红色产品”。纽约人沉迷餐厅,花费也大幅增加。他们在公共交通上的支出也大幅上升。而“平等之州”怀俄明的人们则越来越多地把钱花在保守人群偏爱的领域,比如汽车配件和养老院。
变化不仅出现在消费上。MAGA经济与自由派经济在整体行为上也越来越不同。在新冠疫情第一波中,两派地区反应截然不同。红州居民对病毒没那么恐惧,经济活动下滑幅度是蓝州的一半。这种差异是长期趋势的结果。自2008年前后起,民主党与共和党选区GDP增长率的差距显著扩大,并一直维持在约原来的两倍。在过去,如果一个红州地区经济表现好,你基本可以肯定某个蓝州地区也在繁荣。但现在不再是这样。
这两个经济体的分裂,部分源于产业结构的改变。我们分析了各县的就业和薪资数据。随着时间推移,2024年投票支持民主党的地方越来越集中于知识密集型经济活动。1993年时,共和党县中信息产业(如软件等)对员工薪酬的贡献比例与全国平均相当。如今,这一比例比平均水平低了30%,而制造业的依赖则在上升。总体而言,两大经济体在就业模式上的差异(以“区位商”衡量产业分布差异)达到了20%。
Buddy Garrity变多了
尽管如此,如今的“巴迪·加里蒂”们越来越多。2024年,报告年收入超过一百万美元的美国人中,有47%居住在特朗普赢下的州,而2014年这一比例为43%。低收入群体的收入也在增长。人口增长势头强劲。而MAGA经济中还有很多自由派少有接触的大型企业。尤巴市是WinCo超市的所在地,它看起来像山寨版的Costco,还有Boot Barn,卖的是牛仔靴。
Fox News的观众群体普遍收入较低,但过去一年该公司股价却大涨。
意式连锁餐厅Olive Garden也是一个例子。根据2023-24年YouGov调查,它是共和党人相较民主党人第二偏爱的就餐选择,仅次于Cracker Barrel,这家店以南方美食与木质摇椅著称。尽管Olive Garden的意大利面可能不是“现做的”(fatta in casa),但仍然很受欢迎。其母公司达顿餐饮集团(Darden)的股价在过去五年几乎翻了三倍。
这些趋势遍布全美。我们与基金经理Kai Wu合作,从Sparkline Capital整理出30家被共和党或民主党选民偏好的上市公司名单,基于多项调查数据得出。这个过程不免存在误差,没有哪项调查能涵盖所有企业。最终,共和党偏好的公司包括John Deere、Fox和哈雷·戴维森,而民主党偏好的则是Etsy、Lululemon、Lyft等。近期市场波动对共和党篮子打击较大,但在过去十年,其股东回报(含股息)仍大幅跑赢自由派篮子。
为什么MAGA企业似乎表现更好?也许是因为它们避免了“姿态政治”(virtue-signalling)。
Point Bridge America First是一只ETF,代码为MAGA,只投资支持共和党的公司。而“民主党大盘核心基金”(DEMZ)则投资于向民主党捐赠较多的公司。自2020年底以来,MAGA基金表现远超DEMZ。高盛银行还创建了一个“可能受益于关键共和党政策”的股票指数,其中包括石油公司。在过去十年,这些股票的表现也轻松跑赢大盘。
MAGA经济的未来仍不确定。特朗普的关税政策将提高进口零部件的成本,从而损害制造业。
哈雷·戴维森也可能成为外国政治报复的软目标。
但另一方面,佛罗里达和德克萨斯等共和党州仍在吸引国内人口迁入。
在当地消费者信心强劲的情况下,预计MAGA地区的消费表现将优于民主党地区。它的繁荣,并不靠MyPillow一家公司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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