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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日报:苹果手机是回不去美国制造了的,它非常“倚重中国”的供应链
这家 iPhone 制造商刚刚获得了关税豁免,但仍然严重依赖其助力打造的中国制造业经济
几个月来,满载iPhone的飞机不断从印度南部的金奈机场起飞,苹果试图通过这一“最后一搏”的方式,延缓即将来临的关税灾难。
上周,当总统特朗普点燃贸易战之火时,苹果显然将成为最严重的受害者。
而在过去一周多的时间里,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似乎正陷入时间紧迫的困境。
直到周五深夜,苹果才迎来一线缓解:白宫宣布将iPhone、电脑及其他电子产品从“对等关税”中豁免。特朗普此前针对中国展开关税攻势,苹果的大部分设备正是在中国制造。他对这个全球第二大经济体最初征收54%的关税,并在你来我往的报复过程中飙升至145%。
54%的关税已足以重创苹果依赖中国制造的产品在美国销售所带来的丰厚利润,而145%的关税则可能将其利润彻底抹除。
目前尚不清楚这项豁免将持续多久。
自4月2日特朗普宣布征收关税以来,苹果股价已下跌约11%。
与耐克等其他顶级美国品牌一样,苹果也是全球化的先锋企业,早期便与中国展开合作。苹果老总库克当年看中了中国低成本、渴望工作的劳动力潜力,他在那里打造出一座庞大的供应链帝国,并最终成为苹果CEO。
在中国,超过一百万工人以极紧的周期制造出全球最先进的设备。他们的劳动成果构成了全球两个超级大国之间最紧密的经济纽带之一,一方是苹果,可能是中国最大的间接雇主之一;另一方则是为全球人们提供生活必需设备的制造方。
库克在两国之间周旋多年,以保护他一手建立的供应链帝国。
他在中国展开战略性投资以争取政府好感,也曾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内成功争取到关税豁免。
如今,苹果被困在自己的巨型供应链中。它在中国的制造体系规模太大、结构太复杂,难以轻易迁移。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苹果正在研究将部分iPhone产能转移到美国的可能性,但这项工作可能需要数年才能实现。
将最终组装环节转移到印度、越南等其它低成本国家,有助于苹果减轻部分来自中国的关税压力,但仍不足以摆脱对中国这个主要全球竞争对手的依赖。因为设备中许多关键零部件仍将在中国生产。
库克曾表示,在美国制造iPhone极为困难。
美国缺乏足够的熟练与非熟练工人,即便有,成本也会高得惊人。
Wedbush Securities估计,一部完全在美国制造的iPhone售价可能高达3500美元。
亚利桑那州立大学教授、曾为苹果在中国参与组织发展工作的古思里(Doug Guthrie)说:“从建立复杂制造供应链的角度来说,中国花了40年才建立起这样一个体系。我们美国原本也拥有这样的体系,而现在,我们放弃了它,这实在是场灾难。”
苹果当前避免市场持续动荡的最后希望,可能仍寄托在库克身上,是否还能再次争取到一项关税豁免,正如他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内做到的那样。特朗普已暗示,愿意对受关税冲击“更严重”的公司提供豁免。不过,这种豁免可能只是短期对策,无法真正解决美中之间越来越深的裂痕。
如果得不到豁免,美国消费者很可能会为iPhone、iPad和Mac等产品支付更高价格,而苹果丰厚的利润率也将受到压缩,其股票回报自然也会下滑。最可能的结果是:
两者兼而有之。
苹果发言人拒绝就此置评。
苹果之所以与中国电子供应链如此深度绑定,部分原因正是因为它帮助构建了这一体系。早在二十多年前,苹果便开始与中国供应商合作。2004年,iPod大卖之际,苹果在中国大幅扩产。
在友好政府的协助下,苹果也反过来培训供应商以满足其苛刻的质量标准。
“iPhone城”
随着时间推移,苹果帮助在中国建立了一个包含一千多家供应商的庞大生态系统。古思里表示,苹果教授这些企业提升运营效率,让它们彼此竞争,从而帮助苹果压低了成本。
苹果制造合作伙伴富士康(Foxconn)在郑州建起的生产园区规模巨大,被称为“iPhone城”。
这种“低成本制造+高售价产品”的组合使苹果得以在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占比不足20%的情况下,占据了超过80%的产业利润份额(数据来自Counterpoint Research)。
古思里表示,他曾研究过苹果的替代制造基地,结果发现其他国家无法提供中国这样的制造潜力。
印度拥有大量劳动力,但繁琐的官僚制度使得反应速度变慢。
苹果目前已将重点放在印度南部两个行政效率相对较高的邦,其供应商富士康在金奈附近设有主要工厂。
印度官员希望中国遭遇高额关税之后,该国能在苹果供应链中占据更大份额,而不仅仅是终端组装环节,但这项转型将需要数年时间。
克鲁格(Stephan Kruger)在2014年至2018年间供职于苹果供应链部门,他亲眼见证了中国制造所带来的优势。
有一次,他协助供应商推进iPhone“触感引擎”(taptic engine)的生产进度,该组件用于模拟点击、震动等触觉反馈。
年初,他与供应商协作布置设备、测试工序、优化流程,为苹果每年9月举行的iPhone发布会做足准备、确保产能。
整个流程在美国无法实现。
需要技术娴熟的工人来设定模具与机械设备,并对低技能员工进行培训。
库克与中国
库克在2015年接受CBS《60分钟》采访时表示:“美国逐渐不再拥有那么多技工了。你可以把美国所有模具制造工人都聚集到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里,而在中国,你需要多个足球场才能容纳。”
不过,苹果同样也需要大量低技能工人。
在中国,不仅有大量这类劳动力,而且在中国的“流动用工”体制下,他们通常只工作几个月。
这支“临时大军”能帮助苹果在美国假期前冲刺产量,需求下降后又自动撤离,从而帮助公司控制用工成本。
在接替乔布斯(Steve Jobs)担任苹果CEO后,曾有评论批评出身阿拉巴马州、行事低调的库克难以接班乔布斯,再造下一个iPhone。当时普遍认为,iPhone增长将陷入瓶颈。
很少人意识到,库克在供应链上的才华,与乔布斯在产品设计方面不相上下。
库克围绕iPhone打造出一整套配套产品与服务体系,为苹果带来巨大的收入增长。
根据IDC数据,库克上任那年苹果售出9300万部iPhone,而2023年销量已达2.33亿部。
去年12月,苹果市值一度逼近4万亿美元,过去十年里,该公司大部分时间稳居全球市值最高宝座。
库克曾多次成功保护其供应链免受政治干扰。
在中国,他推动设立研发中心以获取政府支持;即便在中国因疫情实施严格封控时期,苹果也仍能维持生产运营。


来源:
https://www.wsj.com/tech/apple-s ... 18?mod=hp_lead_pos4
By
Rolfe Wink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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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ril 11, 2025 10:00 pm 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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