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文】乌东的乌克兰志愿战士觉得自己被放弃了

金牌打手

乌克兰，德鲁日基夫卡 - 随着俄军在东部一个重要前线使用火炮以及“冰雹”火箭炮对乌克兰志愿兵进行的猛烈攻击，这些被困在战壕里的乌克兰志愿战士每天只能靠着一个土豆生存。他们在人数上被压制，没怎么接受过训练，仅装备着一些轻武器，只能不断祈祷着炮击快点结束，祈祷己方的坦克停止攻击俄军。

“他们（俄军）早就知道我们在哪，当乌克兰坦克从我们这边射击时，就把我们的位置给暴露了，”一位乌克兰志愿部队的连长塞尔希·拉普科在回忆最近的战斗时说道，“然后他们就会开始用所有手头上的武器还击 - “冰雹”火箭炮，迫击炮。

“你能做的就只有祈祷自己能活过这次攻击。”

乌克兰领导人营造了一种乌克兰在军事上无懈可击的公众意象 - 乌克兰的志愿或职业军队成功地抵抗了俄罗斯的猛烈进击。每天在社交媒体上都会发布一些袭击俄罗斯坦克或阵地的视频。艺术家们创作着爱国海报、广告牌和T恤衫。邮局甚至发行了邮票来纪念俄罗斯战舰于黑海沉没。

乌克兰军队成功挫败了俄军夺取基辅和哈尔科夫的意图，并在乌克兰东部一些战场上取得了胜利。但拉普科和他的志愿者部队的经历，为这场冲突以及乌克兰为阻止俄罗斯在顿巴斯部分地区的进攻的斗争提供了一个罕见而更现实的描述。和俄罗斯一样，乌克兰方面对于人员死亡，受伤或者军事装备的损失所提供的信息很少。但经过三个月的战争，拉普科所在的120人的连队，已经因伤亡和逃兵减少至54人。

直到俄罗斯于2月24日入侵之前，这些志愿兵还都是一些平民，他们从未设想过自己会被派往乌克兰东部最危险的前线之一。志愿兵们很快发现自己处于战争的焦点和中心，感到自己已经被军队上层放弃，而不得不挣扎求生。

“我们的指挥官根本不想承担任何责任。”拉普科说道，“他们只会用我们的战果给他们自己邀功。却不给我们提供任何支援。”

当拉普科和他的副手维塔利·赫鲁斯觉得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形后，本周他们与该连队一起撤退到了远离前线的一家酒店。两人在那里接受了《华盛顿邮报》的公开访问，尽管他们知道自己可能因此面临军事法庭的审判并被关进部队监狱。

“如果我只是在为自己说话，我就不配做一个战场指挥官，”他补充道。“但是这些弟兄会支持我，而我也会始终支持他们。”

乌克兰志愿者营的指挥官伊霍尔·基西莱楚克在当期《华盛顿邮报》付之印刷前对于华邮给他的电话或是书面询问并没有及时做出回应，但他在周四晚些时候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说：“即使没有这位指挥官，志愿者部队也能保卫我们的国土”，信息中的指挥官明显是指拉普科。而一位乌克兰军方发言人则拒绝立即做出评论，说需要“几天”时间才能给出回应。

卢甘斯克省地区战争管理局局长谢尔希·海戴说：“战争使人们崩溃”，并且承认由于乌克兰当局没有预计俄罗斯会真的入侵，许多志愿战士并没有接受合适的军事训练。但他坚称所有士兵都得到了妥善照护：“他们有足够的医疗补给和食物。唯一的问题是有些人还没有做好战斗的思想准备。”

但拉普科和赫鲁斯的担忧最近确实在乌克兰115旅三营的一个排的士兵中得到了反映，该排目前位于被围困的北顿涅茨克市（Severodonetsk）附近。在5月24日上传到电报群的(Telegram)一段视频中，志愿兵们表示因为缺乏必要的武器，后方支持以及军事指挥，他们将停止战斗。该视频经由海戴的一名助手确认内容属实。

视频里一名志愿兵在朗读准备好的发言稿时说：“我们是被派来送死的。” 还补充道，115旅第一营的士兵也拍摄了一段类似的视频。“我们不是唯一这么做的，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

乌克兰军方驳斥了志愿兵们在网上发布的视频中的指责，称“逃兵们”拥有进行战斗所需要的一切资源。“他们以为他们是来度假的，”一名军方人员说，“这才是他们离开战斗岗位的原因。”

在《华盛顿邮报》给拉普科和赫鲁斯做完采访的几小时后，乌克兰军事安全部门的成员来到了这家酒店，并拘留了他们手下的一些士兵，指控他们敌前脱逃。

这些士兵则辩称他们是被放弃而不是主动脱逃。


等待死亡

在俄军入侵前，拉普科是油气井的一名钻井工。而赫鲁斯则在做些电动工具的小买卖。两人都生活在乌克兰西部城市乌兹霍罗德，并在入侵开始后加入了国土防卫部队，一支在入侵后拉起来的平民部队。

有着类似摔跤手体格的拉普科被任命为了第五独立步枪营的一名连长，负责指挥120人。身材同样魁梧的赫鲁斯则在拉普科的手下担任排长。他们所有的同袍都来自乌克兰西部，整个连队被发放了AK-47突击步枪，然后只接受了不到半小时的训练。

拉普科说：“我们每人打了30发子弹训练。然后他们说，‘没更多的了，就这些了，子弹太贵了。’”

他们随后接到命令前往西部城市利沃夫。在抵达后，他们被命令先往南，然后向东进入顿巴斯的卢甘斯克省，该省的部分地区早已被莫斯科支持的分离主义分子所控制，现在被更是被俄罗斯军队所占领。拉普科说，他手下大概有几十名士兵因拒绝参加战斗而被拘禁了。

剩下来的士兵则被派驻在利西昌斯克。从那里，他们又被派遣到托什基夫卡，托什基夫卡是一个与分离主义地区接壤的前线村庄，而俄罗斯军队正试图由那里向前推进。当他门接到这样一个命令时感到非常惊讶。

拉普科说：“当我们来到这里时，我们被告知我们将守在第三道防线。结果恰恰相反，我们被派到了交火的最前线。我们完全被蒙在鼓里。”

随着俄罗斯方面集中军力以攻占该区域，此地已成为这场战争中令人瞩目的焦点，位于利西昌斯克附近的北顿涅茨克市已经被俄罗斯军队从三面包围。俄军在周末摧毁了进入城市三座桥梁的其中一座，并仍在持续炮击另外两座桥梁。北顿涅茨克市内的乌克兰军队仍在战斗，以期能阻止俄军完全包围该城市。

这同时也是拉普科和他连队的任务。如果托什基夫卡陷落，俄军便可以由此向北推进，向利西昌斯克进军，最后完全包围北顿涅茨克。这也将使俄军能够腾出手来攻占卢甘斯克区域的其他大城市。

当志愿者部队刚刚抵达时，他们还能在三四天左右就从托什基夫卡内轮换出来一次进行整休。然而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他们现在至少要呆上一周，有时两周才能得到轮换。赫鲁斯说：“除了有炮击或情况实在太坏，当时食物还是每天都能送达。”

他接着说，然而最近几周情况开始变得越来越糟了。当由于轰炸导致他们的后勤供应断了两天后，这些士兵只能被迫每天靠一个土豆过活。

他们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在托什基夫卡边缘的森林中挖掘的战壕或废弃房屋的地下室里度过。“在那些地方他们没有水源，什么都没有，”拉普科说。“只有我每隔一天给他们带水过去。”

赫鲁斯说，“俄军还没有突破托什基夫卡的防线简直是个奇迹，” 拉普科在旁则点头表示赞同。除了步枪和手榴弹，他们唯一得到的武器是几支RPG火箭筒，来对抗装备精良的俄军。甚至从没有人向拉普科的士兵们演示过该如何操作这些RPG。

拉普科说：“我们没有接受适当的训练。”

赫鲁斯一边摇头一边说。“大约是每15个人才有4支RPG。”

他接着说，而俄罗斯军队正在部署坦克、步兵战车、“冰雹”火箭炮和各种其他形式的火炮 - 当他们尝试以地面部队或步兵载具穿越森林时，他们可以从容地抵近至致命的攻击距离。

“局势目前看着还在可控范围内，但也困难重重，”赫鲁斯说。“当有重型武器对我们进行打击时，我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利用。我们很无力。”

在他们的阵地后方，乌克兰正规军有着坦克、大炮和迫击炮来为拉普科的士兵和前线其他部队提供支援。但每当坦克或迫击炮开火时，俄罗斯人就会发射冰雹火箭炮来回击，而这炮火通常是落在拉普科的士兵们寻找掩护的区域。在某些情况下，拉普科的士兵们发现自己甚至连这样的炮兵支援都没有。

拉普科说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的部队没有配备无线电。因此他无法与利西昌斯克的上级取得联系，也无处寻求支援。

这群士兵控诉俄军使用国际法禁止用于平民的燃烧武器白磷弹。

“它会在30到50米的高处爆炸，然后缓慢下降燃烬一切，”赫鲁斯说。

“你知道我们只有些什么东西来对付磷弹吗？”拉普科问道，“一杯水，还有一块布可以捂住嘴！”

拉普科和赫鲁斯都预计自己会死在前线。这也是为什么拉普科随身携带一支手枪。

“对于俄军来说这枪只是个玩具，但有了它，我可以在他们抓住我的时候开枪自杀。”他说。


生存

拉普科说，尽管遭遇各种困难，他的士兵仍然英勇作战。他指着赫鲁斯宣称：“这家伙是一个传奇，一个英雄。” 这位指挥官说，赫鲁斯和他的排在近距离作战中杀死了50多名俄罗斯士兵。

他说在最近的一次战斗中，他的部队袭击了两辆载有约30名士兵的俄军装甲车，用手榴弹和枪支伏击了他们。

“军方的错误是没有在背后支援我们。” 拉普科说，“如果他们那样做了，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和你做这个访问。”

拉普科已经向上级推荐了12名手下士兵获得勇气勋章，其中包括两名死后追授的奖章。

这场战争给他的连以及该地区的其他乌克兰军队都带来了严重的损失。他说，整个营有20人死亡，而他的连队有两人死亡（译者按：与前文提到伤亡数字不符，但原文如此），“许多人受了伤，现在正在康复。”

然后还有些人受到了精神创伤，到现在还没有归队。

拉普科说：“很多人都受到了炮弹休克这一伤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算这些人头。”

在这里伤亡数字基本上是保密的，为的是保持部队和公众的士气。

“在乌克兰电视台上我们没看到有什么损失和伤亡。”拉普克说，“但那不是真相。”

他补充说，大部分的死亡是因为受伤的士兵没能被及时撤离，伤员通常要等上12个小时才能被送往15英里外的一间位于利西昌斯克的军队医院。拉普科说有时候士兵们不得不用担架抬着受伤的同袍步行两英里才能找到车辆来移送。他说分配给他连队的两部车辆从未出现，而是被军事总部的人员挪用了。

“如果当时我手头有辆车，并且被告知我的同袍在某地受伤，我就可以随时去接他。”拉普科说，他之前是开着自己的破车从利西昌斯克撤往受访的酒店的，“但我就是缺乏必要的移动手段。”


退却

拉普科和他手下的士兵们对他们的上级变得越来越幻灭和失望。他为士兵申请的荣誉没有获得批准。而他的营长则要求他将20名士兵派遣到另一条前线去，这意味着他将无法把他的连队从从托什基夫卡轮换出去休息，拉普科拒绝执行该命令。

在托什基夫卡呆了两周后，上周他来到了位于利西昌斯克的军事总部，在这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拉普科说，他发现他的营长及整个营部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已经转移到另一个城镇，并带走了食物、水和其他补给。

“他们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解释，”拉普科说，“我想我们只是被派到这里填战线的炮灰，根本没有人在意我们的死活。”

于是他，赫鲁斯和他们连队的几名士兵开车开了60英里到了德鲁日基夫卡，然后在一家酒店住了几天。“我的人就想一个月以来能第一次冲洗一下。”拉普科说，“你要知道，战场上卫生多重要！而我们没有。我们睡在地下室里，睡在老鼠到处乱跑的床垫上。”

他和他的部下坚称他们愿意回到前线。

“我们准备好战斗了，我们也将继续战斗。”拉普科说，“我们愿意保卫国家的每一寸土地，但前提是要有充分的指挥，而不是那些不切实际的命令。我已经宣誓效忠乌克兰人民。我们在保卫乌克兰，只要我们活着，我们就不会让任何人入侵。”

但是在周一，乌克兰军事安全部门来到酒店，将赫鲁斯和他排里的一些士兵带到拘留中心关了两天，并指控他们当逃兵。而根据一份《华盛顿邮报》了解到的军令，拉普科的指挥权被就地剥夺，目前被关押在利西昌斯克的基地里，前途未卜。

本周三我们通过电话联系到了他，他表示又有两名麾下的士兵在前线受伤。

Yevhen Semekhin 对此报道做出了贡献.

原文图片和视频可由原文链接找到：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w ... tary-severodonetsk/

生活在南方

已阅存档

wphhyz

希望俄罗斯境内的乌克兰志愿军也能揭竿而起 脱离沙皇俄国的统治 并入乌克兰共和国。

鱼生控

是不是风向开始变了，这种文章之前不太可能出现在西方主要媒体上。 所有这类消息以前都被归为俄罗斯发布的或者支持俄罗斯的人散布的假消息。

我只想知道一些ID， 看到这篇文章以后是不是会说华盛顿邮报也支持俄罗斯了？

战场实情叙述并不代表支持俄罗斯！

icelemontea

鱼生控 发表于 2022-5-29 22:25
是不是风向开始变了，这种文章之前不太可能出现在西方主要媒体上。 所有这类消息以前都被归为俄罗斯发布的 ...

BBC 还是路透有过类似报道乌东地区乌克兰士兵士气问题，只是没这长。这很正常，乌克兰士兵也不是铁打的。都说个个如亚速营那就是假的了。

yuxuanlin

战事将进一步扩大

鱼生控

icelemontea 发表于 2022-5-29 22:30
BBC 还是路透有过类似报道乌东地区乌克兰士兵士气问题，只是没这长。这很正常，乌克兰士兵也不是铁打的。 ...

BBC 和路透社之前有吗？

ccmail

风向很诡异啊

alphabeta

潜台词请加强援助，没毛病

生活在南方

不要带风向，足迹新闻国际版一身正气

Auking

这么长，翻译辛苦了

仰望仰明1

仰望仰明1 发表于 2022-5-30 08:06
。。。 ...

俄罗斯必败。

仰望仰明1

仰望仰明1 发表于 2022-5-30 08:08
俄罗斯必败。

支撑俄罗斯的人，可耻！

仰望仰明1

仰望仰明1 发表于 2022-5-30 08:09
支撑俄罗斯的人，可耻！

哈哈哈，俄罗斯侵略军下地狱

仰望仰明1

仰望仰明1 发表于 2022-5-30 08:10
哈哈哈，俄罗斯侵略军下地狱

这多难堪？俄罗斯侵略者订在耻辱柱上。

kawara

不愧是披露水门事件的华盛顿邮报。

皇帝新衣开始被戳穿了

ahawln

风向变了？

chinatom

可怜的无辜百姓，可恨的政治战争

仰望仰明

ahawln 发表于 2022-5-30 08:23
风向变了？

风向估计不会变。
某人很难堪，因为难以忍受俄罗斯侵略，被我斥为“耻辱”“耻辱”“耻辱”,
所以露出了支持俄罗斯的面目，原本一直扭扭捏捏的嘴脸，难堪的出境。
可是我有二个新足迹号，再封我这个号，我就休息了！哈哈哈，专注练琴。

仰望仰明

仰望仰明 发表于 2022-5-30 08:30
风向估计不会变。
某人很难堪，因为难以忍受俄罗斯侵略，被我斥为“耻辱”“耻辱”“耻辱”,
所以露出了 ...

支持俄罗斯侵略的无耻之徒，在价值观不同的国家环境，必须拧巴着生活。

zhuzhu007

仰望仰明1 发表于 2022-5-30 08:13
****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

你这是大早上起来一气呵成盖高楼啊。为啥前面几层楼都看不到了呢。话说这论坛设计的真不错，你被禁言之后，我也没法查看你发表过的主题和回帖了。也就不知道管理员屏蔽了你发的什么消息了

仰望仰明

仰望仰明 发表于 2022-5-30 08:32
支持俄罗斯侵略的无耻之徒，在价值观不同的国家环境，必须拧巴着生活。 ...

我有二个新足迹号，就在十分钟前，被封了一个，我用这一个，继续痛斥：
俄罗斯侵略军“无耻”“无耻”“无耻”
支持俄罗斯侵略军是“下贱”“下贱”“下贱”

仰望仰明

zhuzhu007 发表于 2022-5-30 08:32
你这是大早上起来一气呵成盖高楼啊。为啥前面几层楼都看不到了呢。话说这论坛设计的真不错，你被禁言之后 ...

哈哈哈，
我盖高楼会触痛一些人。
我被封了，有一些人会很高兴。平时给他们带来那么多难过，应该还债了，也让他们扬眉吐气一会。

生活在南方

zhuzhu007 发表于 2022-5-30 08:32
你这是大早上起来一气呵成盖高楼啊。为啥前面几层楼都看不到了呢。话说这论坛设计的真不错，你被禁言之后 ...

同好奇，估计全洗了一遍。

novogaga

希望尽快改正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