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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情人节的那一天,在加州理工学院(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简称Caltech)上班的Stacey 第一次见到了当时只有4天大的Wesley。Wesley是只翅膀神经受损的仓枭(Barn Owl),因为已经失去了在野外独自生存的能力,Caltech的老师问Stacey能否把这只仓枭带回家自己去养。
Stacey答应了下来,于是就这样开始了和Wesley长达19年的亲情奔跑。当然,Wesley的名字是她后来给取的,猫头鹰的性别特征从外表看不出来的,要动个小手术才能区别雌雄,Stacey不愿Wesley受刀子的苦,就猜测他为一只雄性仓枭。
小Wesley当时才4天大,眼睛还没睁开,弱小的身体是粉红色的,那么柔弱,那么无助,第一眼看到他,Stacey就深深爱上了这只小小仓枭。待Wesley睁开眼睛后,第一眼看到的Stacey就成为了他理所当然的母亲。(动物宝宝通常会把自己睁眼看到的第一个活物当作自己的母亲。)仓枭宝宝小时候非常难带,前3个月里,Stacey要24小时全天候陪伴在他身边,就连出门上超市,都要把他揣在自己的口袋里保暖。
仓枭一般一窝生5个蛋,每个蛋的孵化时间都是相隔一天,所以每一窝的小仓枭都能区分出大小来,就像俄罗斯娃娃一样。仓枭BB每天要吃6只田鼠(鼠类是猫头鹰唯一且必须的食物来源,不吃鼠类的话猫头鹰就会死于营养不良)。为了Wesley的营养,Stacey不得不硬着头皮自己寻找鼠源,且掌握一套速战速决的杀鼠方法。当然她一开始也是没办法做这件事的,但是她这样说服自己:自己是Wesley 的妈妈,为了BB的健康,作妈妈的还会怕什么困难么?
Wesley长得非常快,虽然小小的身体只有1磅重,差不多向一卷厨房用纸那么高,可到后来羽翼丰满的翅膀完全伸展开来,可以达到身体的好几倍长。在Wesley长身体期间,他和Stacey之间的感情也越来越稳固。Stacey成了不能飞出户外的小仓枭Wesley全部世界的焦点。
猫头鹰是一种非常敏感的动物,小小的动静都能让一只原本很健康的猫头鹰得上忧郁症,得了忧郁症的猫头鹰通常会把头转向墙壁(猫头鹰的眼睛是固定在眼眶里的,不能转动),不吃不喝,一直到生命消亡。Caltech的一只猫头鹰就是因为一桩被卡在烟囱里的事故忧郁而亡的。
Stacey说,哪怕是冷血动物,蛇,蜥蜴,都有人类想象不到的丰富感情,何况猫头鹰这种中型猛禽呢?对于这一点,笔者也深以为然。听闻有很多科学论证来证明动物是不具备人类情感的,陈述那些来自猫猫狗狗的情感只是他们求生的一种本能罢了。殊不知这种论证有一种致命伤:论证全部的基石,全部都是从“人”而不是从“动物”的角度出发的,因此这种“人本”的论点会失之偏颇也就不足为奇了。
~To That Which You Tame, You Owe Your Life~
和有些饲养了猫猫狗狗,便对之展现出施恩者态度的饲主不同,Stacey一直以上面这句话作为在Wesley面前谦卑下来沉淀自己的座右铭。她始终觉得,能和Wesley结这一段缘分,是她整个生命能够光华展现的一个奇迹。饲养猫头鹰比起一般的小猫小狗,麻烦多了不止几倍:宰杀田鼠后要把田鼠冰冻起来,要吃的时候得先解冻,要没有冻块同时也没有热气才能达到标准;然后仓枭吃东西是这样的:遇到不喜欢的部分,会把它甩得越远越好,因此Stacey在屋内走动时经常会才到一泡田鼠的烂肠子的;仓枭除了排便的准则是如此的:除了自己的窝,其他什么地方都可以的,离窝越远越好;还有定期换下来的空中四处飘散的羽毛;肚子饿的时候高调的枭叫声——这一切的挑战,会令任何一位普通饲主望而生畏。作为从小喜爱动物,长大后又以此为专业的生物学家Stacey来说,这一切的困难都不能让她放弃Wesley因为Wesley以她为自己生命的全部,离开了Stacey的Wesley,终将走那条忧郁而亡的不归路。
Stacey很中意的一位男生,开始约会她,然而因为当时Wesley还小,必须跟着Stacey妈妈,男友不理解这种和猫头鹰在一起的生活,问她一般家养的猫头鹰能活多久,Stacey 说:“15年以上。”……男友和她疏远了,没有再约会她,一年后他跟别人结了婚。以后Stacey也有过其他的男朋友,但是感情却始终无法结果——在那个情人节后的19年里,Stacey一直和Wesley相依为命。Stacey的生活是辗转奔波的,可她始终对Wesley不离不弃:他们一起盥洗,一起打盹,一起游戏,一起倾听自然的声音,一起慢慢变老。
Wesley是在19岁(相当于人类的120岁)的时候因肝癌离开了这个世界和驯养他爱他的Stacey的。Wesley的生命并无遗憾,Stacey也如是,尽管她孤独,穷困,身体也很差,但有那么一只小小仓枭,用他独特猫头鹰的方式来爱她:倾听她,对她诉说,喂她吃田鼠(尽管她装作吃了,其实没有,只是把田鼠藏了起来),和她一起亲昵,这一切,对她来说,已经是幸福满溢了。'He was amazing, curious, joyful, strong willed, full of lie, a huge soul.' Stacey如此来形容他。笔者相信,Stacey和Wesley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是她生命中最灿烂绚丽的一个章节。
但愿我们能学会谦卑,学会感恩,学会包容,在天下万物的生灵面前 —— 学会低下头来倾听那微小的声音。因为:To that which you tame, you owe your life。
[ 本帖最后由 孔武 于 2009-6-16 10:04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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