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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闻木樨香 于 2019-3-26 00:31 编辑
漫谈我和我的老师Marija
我本来是准备认真整理一下我老师在我们学校上大师班笔记的,只是我这种没有逻辑的人,写着写着乱了,只好“漫谈”了。
我在阿德莱德期间的其中一个老师David Lockett在2月16&17那个周末来悉尼就AMEB新大纲进行讲座,之后的一个周末我的另一老师Marija Bajalica博士从奥地利来悉尼为我们Sydney Piano School师生带来了音乐会和大师班。她和我的另一老师,每年都给我们上大师班,老师和学生共同进步。
音乐会后一周之内,好多家长来上课时都跟我提到很开心有这样的机会听大师弹琴并让孩子得到指导。我们不断地谈论音乐会,我也持续整理大师班笔记,终于今天煮一杯土耳其咖啡,我坐下来准备写写这一段的记录。
Marija音乐会后最让我感触的是其中一个家长,音乐会前我告诉这个学生爸爸来听,他说:我觉得孩子们都听不懂。结果一家人音乐会当天还是克服交通、雨天种种因素来到音乐会现场。学生爸爸事后跟我说,音乐会不知道两个孩子听懂了什么,反正都挺专注,但最享受这场音乐会的是他们自己,孩子的父母。学生妈妈说她喜欢音乐会里的每首曲子,她享受每一个moment,;孩子爸爸说他对其中一些音乐无感,而有一些时刻他非常享受并感触很深。
对于父母和小孩三种不同听音乐会的状态,我都能理解。小孩属于懵懂时期,音乐每个人都能听,无所谓懂不懂,即使他们不能很清晰地把听音乐的感受用语言描述出来,但是音乐里面的各种情绪、各种色彩就这样在幼时像种子一样种下去了,日积月累,这些情绪和色彩在他们弹琴时、生活中都能慢慢发酵,增强滋味。音乐本身就是抽象的艺术,不一定听完非要说出所以然才叫听懂。不是所有音乐都要和具体的形象和语言联系上。
这位妈妈享受音乐会的每一个时刻,让我想起来我昨天听法国钢琴家Jean-Yves Thibaudet说他很喜欢钢琴家这个职业,钢琴家有这个power,可以在音乐会里面把人带到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维度。我想这位妈妈当时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这位爸爸说,他对其中一些音乐特别有感触,而另一些无感。我也有相似体会。很多次舟车劳顿去听音乐会,而整场音乐会只有几个时刻让我觉得和我接的通,但是那几个时刻已经让我很满足。Marija的音乐会里面曲目风格差异很大,第一首Prelude in b minor by Alexander Ilyich Siloti 是Marija新近学习的、在澳大利亚音乐会中纪念她在阿德莱德有知遇之恩的一位朋友的离世。最后一首是来自她的民族的塞尔维亚作曲家,也是她的朋友Aleksandar Vuji的塞尔维亚舞曲,充满动感,很多学生说很喜欢这首,因为从没有听到过类似风格曲子。
这位爸爸说到感觉Marija的音乐能量很强。这得从她的文化背景和个人性格说起。 我以前在有关Marija的文章中提到过,她出生于贝尔格莱德,5岁进入国家艺术学校学习,一路专业学习,以优异成绩音乐学院毕业,连年获得国家比赛第一名,以及意大利国际比赛第一名。这些简历上的内容我就不细说了。因为我和她是从几年师生到后来几次朝夕相处的亦师亦友的关系,所以我强烈的感觉到她身上的特质和能量。
英语不是她的母语,但是她的英语很强大,用词很高级,她常年包里装着书,睡前必读,她的母语或者英语书籍。她的英语口音很重,语气也很强,跟她上过大师班的人也许都听过那声浓烈的当头一喝:stop! 我知道大学期间这的有同学被这样的语气吓跑要换老师的。因为他们没发现这样语气的人下面有一颗丰富的、浓烈的、真挚的心。
说起她的真挚和浓烈,我脑子中有很多画面。她的情绪和能量强烈得很像她每天喝的土耳其咖啡。她每次来悉尼,在我家,过一阵子就像烟瘾犯了一样,大叫:coffee, coffee…这次来,她特意带来了土耳其咖啡壶和乌干达咖啡粉,她说她平时喝喀麦隆咖啡。允许我继续跑题说说咖啡。她说他们国家煮咖啡的方式是土耳其式,很多国家都这么煮,比如希腊、埃及等。但到了希腊千万别说,喝的是土耳其咖啡,一定要说这是希腊式,不然会有麻烦。即使是土耳其咖啡,很多人煮的方式也小有差异,她几次给我讲起她小时候邻居一大妈煮咖啡,用一个咖啡壶烧水,另一个咖啡壶干焙咖啡粉,然后把热水浇到焙好的咖啡粉上,于是,整栋楼都知道这个大妈在煮咖啡了,那叫一个香啊。
她的音乐,就像上述咖啡,直接打动你。她的性格也是如此。喜欢尝试不同东西,喜欢滑雪,雪橇,喜欢旅行,说起去了西班牙那个去了几十次的地方的酒,摩洛哥什么地方的甜点,巴黎哪条街的饰品店有好看的耳环等等这些,眼睛里充满光芒,好玩但严肃,她是很严肃认真地在玩,在品味生活。说起生活中的趣事,眼睛闪烁着光芒。比如说起她在巴黎看梵高的自画像,她没办法把眼睛移开,因为色彩太迷人。她和很多弹钢琴的人一样,对现代科技懵懂,我陪她去微软买电脑,这是她那优秀的数学系教授丈夫给她的任务,她指着那个型号的电脑说,这不是我要的,我老公的电脑键盘上的字母不是这种颜色,人家店员把字母变成了她想要的颜色,然后她认同了,还大声跟店员说:you need to understand, I am an artist!
她还说她很多年来,不管住在哪个国家,每个月她都有一天不练琴、不干家务,自己进城,闲逛,喝咖啡。她的信条是:艺术家一定要有生活,不然就没有艺术。
我和Marija在一起的聊天,当然少不了音乐和钢琴家。并且是就着咖啡,和着朋友趣事,不经意就聊起来了。说起萨尔茨堡音乐节,马上打开电脑对着节目单逐个聊起音乐会。
她说起Evgeny Kissin, 说她听了很多次Kissin的音乐会。去年听他音乐会,Marija和她老公分别坐在音乐厅不同地方,散场后出来说了一样的话: Kissin弹琴有心、没有脑子。就是一切都emotionally based,没有structure. 那也就是说Kissin一切由心而发。她还是很喜欢Kissin, 形容Kissin emotionally innocent. 我觉得形容得太贴切了,无论是听Kissin弹琴、说话、还有用Yiddish语言朗诵诗歌都有这种感觉。
后来我和好友大R聊起Marija说Kissin的话,我和大R一致认为Marija自己不就是这样的钢琴家吗?一切由心而发。世界上有很多类钢琴家,都令人欣赏,有些脑子很强大,弹琴逻辑清晰、结构分明,而有些由心而发,在舞台上能直击听众灵魂。
有一类钢琴家,属于灵魂钢琴家。 此处岔开说说前几天我又重看Maria Joao的纪录片discovering sound, 她在教年轻钢琴家的时候很少涉及技巧,甚至她说technique doesn't exist,她一再强调能量,要把弹琴者自身里面的能量激发出来。她也一样热爱生活,相信艺术离不开生活,去教山村的小朋友唱歌,和其他音乐家一起去摘水果。这类艺术家说起艺术好像很玄,像个魔法师。Marija也一样,说起音乐是神秘和神圣的语气。Sacred这个词是出自她口,她在感慨人心不古,如今很多人对待音乐的态度不再神圣。
这次她来给学生们上课,有些重点也需要记录一下,我稍后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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