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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萨斯的24小时祷告中心
这是2013年左右去堪萨斯城开会写的一个见证。
堪萨斯城,既属于堪萨斯州又属于密苏里州。坐落于堪萨斯州和密苏里州之间的河流交错之间的这座城市,带着一种浓浓的城乡结合部的气息,没有大城市如达拉斯和洛杉矶的喧闹繁华,也没有三藩市的左派自由风潮。只有爵士乐从各个宁静的角落里酒吧的门缝里挤出来,混合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烧烤味道,俗气,有些无聊。
在这里开会的一周之间,总是惦记着一个重要使命,就是到爱姐姐不厌其烦热情推荐的24小时祷告中心IHOP教会一游。那里圣灵同在非常强烈,有很多著名的传道人和牧师到那里进行灵修,爱姐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跳动着小火苗。我是个经不起煽动的人,又喜欢看热闹,就把这事儿给搁心里了。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最后一天,乘着还有5个小时的空余时间,我查到了教会地址,有些偏远,就出发了。虽然有会议东道主给的出租车票,我还是选择了公交车。心中存了一个很矫情的想法,就是既然到教会去,就选择大多数人去教会的路线吧。
很明显的,这里的公交车是属于穷人的地盘。再也没有酒店的见到的人的光鲜衣履。车上接近一半是黑人。几个年轻人,着套头衫,帽子搭在头上,无所事事的向车外张望。身体肥胖臃肿的几个中年人,无精打采,两眼空洞。车开了很久,经过的地方越来越偏僻,房子也是越来越低矮,院落越来越破败。我心中有些发毛,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跑到黑黑的司机叔叔那里,请他到了目的地招呼我一声。司机用狐疑的眼神打量我一番,说没问题。
大概大半个小时的样子,车停在了一个空旷的十字路口,司机对我说到了。
我下了车,这实际上是个T字路口,我的左边是个加油站,前面是一条空旷小路。传说中的IHOP教会应该就在前方这空旷小路上的某个地方。前面路上有几个黑人小年轻在路边百无聊赖的蹲着。脑子里忽然就浮现出了《甜蜜蜜》里曾志伟在美国街头被黑人劫杀的镜头,我有些后悔,这里不应该是我这种游客来的地方,我应该去市中心参观宏伟的天主教大教堂,应该去图书馆,应该去博物馆,我怎么会跑到这美国中西部地区的危机四伏的贫民区来呢。矫情害死人呢。
但是不得不向前,因为我已经向神允诺要来到这个教会为我在昆示兰的同事Catherine祷告。
遇见Catherine是在去参观当地医院信息系统的路上,我们相邻而坐,自然就聊起了天。她是个相貌很普通的中年妇女,微胖,头发凌乱但是目光坚定。她说她有三个孙子,我吓一跳。
你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就有三个孙子了?我有些唐突的问。
她无奈的笑着说,都是我大儿子Adam的。他今年22岁。
22岁有3个孩子了?他很早就结婚了吧。我的问题显的更加冒昧。
他跟三个女孩子分别生的。话匣子一打开,Catherine收不住了。
Adam16岁的时候吸毒上瘾,18岁的时候跟另外一个吸毒的女孩子同居,生了第一个儿子。分手之后,这个女孩子带着孩子,生活潦倒混乱。Catherine心疼孙子在这样的环境生长,让儿子跟这女孩子协商,就把孙子接到Catherine家里了。Adam的第二个孩子和第三个孩子都是同样遭遇。现在Adam和第三个女朋友同居,Catherine和丈夫倾其所有,给两人买了个小House,希望他们两个能稍微正常些生活。Adam现在做些木工,两人还是在吸毒。
你是怎么样挺过来的呀。你祷告么?我问。
没有耶稣我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挺过来了。她说。有一次,Adam毒瘾发作,跑来跟我要钱,我没有,他就开始砸东西,疯狂的打我,扯着我的头发从卧室里拖到客厅里。那一刻,我知道,这不是我的Adam,是有恶魔附在他身上。我开始祷告,求耶稣救我,忽然间,他就放手,跑了。他是我的第一个儿子,所以我给他起名叫Adam。我不知道为什么神让我经历这些。
我有些无语。这么几年来,我已经明白,在别人的悲惨遭遇面前,除非是自己深有体会,深深的体察那种痛苦和无奈,话语是苍白无力的。
你的另外两个孩子呢?我带着希望问。
哦。第二个儿子叫Samuel, 小儿子是James,都是圣经中大有作为的人。她微笑了一下。可是Samuel和James也吸毒。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Shit! 这样的悲剧要重复演练三次呐,神呢,求你垂怜这个可怜的女人和她的老公吧。
我要为你祷告,我说。
谢谢,她说,请为我祷告,很真诚很感激的表情。
会议结束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现在,怀揣着这个祷告,我走在去往IHOP的偏僻,安静到令人生疑的路上,惴惴不安,不知道这个浑然陌生的教会会是什么境况。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看见一所普通的房子,屋顶很高,灰色的破旧墙壁上有褪了墨的涂鸦。侧墙上用小小的红字标注着“IHOP"。大门紧闭着,有两个黑黑的中年男人在门口聊天。我到了门口,迟疑了一下,两个男人看看我,继续聊天,毫无欢迎的意思。
长呼一口气,决定拿出神的儿女的气定神闲来,打开门就进去了。
跟屋外的寂静完全相反,屋内满满的坐满了人,正是午饭时间,大多数人都在围着桌子吃饭,有十多张桌子。旁边是长椅,睡满了衣着褴褛的人,矿泉水瓶零落四处,最让我有些不自在的是绝大多数人都是黑人,黑黑的肤色然遮不住一脸的落魄,邋遢着,敞着怀,发型奇异,麻花辫,西瓜头,也有横七竖八的趴着,躺着,斜靠着,懒散,慵懒,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我对这个教会的最初印象。神哪,我在澳洲过去9年来加起来看到过的穷人也没有这个小小的教会所容纳的穷人这么多,这就是我一直向往的强大安定富饶自由的美国社会的另一侧么?
我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后来证明,我没有去到IHOP的总部,这里是设立在穷人社区的一个分教会)
傻站在饭桌前的我迅速做了个决定,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情,午饭时间就在这里吃午饭吧。坐下来融入人群中也许可以化解我所有的不安和不适。跟着几个人排到了领饭窗口,我领到了一小碗黄糊糊的玉米粥和一个简单出奇的热狗,还有一瓶尝起来甜的有些发腻的矿泉水。我到处张望看有没有可以投硬币的纸盒或者是奉献箱之类在澳洲教会常见的东西,事实证明,这个教会没有任何接受奉献的设施,大概是从来也没指望过从这些天天来领一顿简单午餐的人身上能收到一些钱。这件事情给我了很大很大的震动,我到了一个完全是为穷人服务的教会,到了一个不需要你的侍奉,也不需要你的金钱,也不需要你的能力的地方。我领到了一份简陋但是可以化解一些饥饿的午餐。端着玉米汤和热狗,在饭桌前,一种莫名的感激和感动抓住了我。在神的恩典面前,我何尝不是一个贫穷到绝望以至与来接受神的怜悯和拯救的一个穷人呢。谢饭祷告后,神的平安和喜乐就与我同在了。一对母女坐到我跟前来聊天,说到我坐着公交车到处转,看西洋景儿,她们大笑。旁边一个桌上大概有个人在慨叹生活的不易,另外一个看起来更落魄的人劝他:不要管这些,来教会就向上帝祷告,上帝会照看你所有的需要。这些话是我在教会常听见的,但今天,这些话是那么的真实可信。我们这些可怜绝望的人呢,在神面前,岂不都是在伸手寻求神的恩典和指引么。
饭后,我转到祷告室,几个年轻人组成的敬拜赞美乐队正在演奏,一个黑人小伙子闭着眼睛在吟唱,非常动人的歌词。
You are my hiding place.
You always fill my heart,
With songs of deliverance.
Whenever I am afraid,
I will trust in You.
I will trust in You.
Let the weak say,
I am strong,
In the strength of the Lord.
You are my hiding place.
You always fill my heart,
With songs of deliverance.
Whenever I am afraid,
I will trust in You.
I will trust in You.
Let the weak say,
I am strong,
In the strength of the Lord.
I will trust in You.
我为Catherine祷告,为自己祷告,相信神,把自己的苦难和伤心都放在神手里,一直来相信他的全能和美善,会带领我们到那个极美的地方,与主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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