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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4 0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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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兵团始末说荣辱
早在1968年,祖国山河已经一片红艳艳,除去宝岛台湾,各省市自治区都成立革命委员会,各地的人民群众方心未艾,还热衷于派性、武斗。忙坏了人民子弟兵,上层建筑、要害部门不断出现解放军来来往往的足迹:三支两军。文化大革命的副产品,即军队支左(支持当时“左派群众”)、支工(支援工业)、支农(支援农业)、军管(对一些地区、部门和单位军事管制)、军训(对学生军事训练)。各行各业、各级机构恨不能全部由解放军接管。差不多同时上山下乡开始,安置上百万、上千万的青年学生相当几个淮海战役。插队落户有新创举,即干部或带队或蹲点。国有农场,在1969年底,全国十几个省市拟组建为生产建设兵团,指望为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保驾护航。
全国有二万多现役军人华丽转身,来到兵团,一个军的编制啊。很快,新体制逐渐恢复了农场生产和生活秩序,潮水一样的知青坐着汽车火车告别亲人来了。到兵团至少还有人管,有支部建在连上,有一日三餐果腹。我一直庆幸,平生唯一一件英明决策,没有去插队,而是兵团,而且是美丽富饶的西双版纳。免费的深度旅游。
很快,问题也来了。特别是云南、内蒙、黑龙江兵团的问题最大,现役军人随意捆绑吊打男知青,随意侮辱性侵女知青,把变相转业的怨气撒在知青身上。官方的说法,这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工作中的管理问题。中央首长很无奈,不得不派出调查组去各地查处,云南是重中之中,所以该兵团荣幸列入第一批被撤消兵团建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压迫越深哪里反抗越烈,全国知青大返城之风注定从云南刮起。
到1973年7月期间,即李庆霖给毛主席一封信的前后,开始流传解散兵团的谣言。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怕,最后谣言变为事实,理由是军人不懂生产经营管理,出现严重的经济亏损。亏损只是借口,文化大革命什么时候算过经济账,当年口号不是“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么。到年底,12月6日,云南省委、昆明军区党委联名向国务院、中央军委递交《关于将云南生产建设兵团移交省委领导的请示》。其时,现役军人已逐渐退出,分批分期撤回部队,只有营以上干部留守。兵团党委在73年10月统计:全兵团共发生捆绑吊打知识青年的1034起,受害知识青年1894人,2人被打死,调戏猥亵奸污女知青的干部286人。其中团职7人,营职25人,连职47人,受害女知青430人。已逮捕奸污犯18人(现役的14人),打死人的罪犯8人(现役4人),调戏猥亵女知青的干部已离职审查的有29人。触目惊心啊!(据刘晓航著纪实文学《我们要回家》数据,下同)
据说,周恩来总理在看完一份云南兵团关于奸污女知青的材料后发怒道:“这不是共产党,这是国民党!”当然,国民党听了也不开心,你们上山下乡与我何干?
时任副总理的邓小平在1978年说,国家花了三百个亿买了三个不满意,知青不满意,家长不满意,农民也不满意。另一位当时的副总理李先念还加了一个不满意,叫国家不满意。我要补充的是,部队也不满意。农场改兵团,现役军人很不自觉,也没法自觉,连累人民子弟兵的清誉。
黑龙江第十六团两位团级军官被蹦,云南一师独立营长和一个连长被蹦。军人不是牺牲在战场,而是在床笫。
李先文属先行撤退,凡先撤退者大多已经犯错或有举报投诉。连队的副职干部已基本由知青担任,有的知青还被提拔为正连级或营级干部,更有佼佼者,担任更重要领导。无产阶级为自己积极培养革命事业接班人。用知青干部来管理知青,即以知青治知青,共同语言多,可以起到现役军人和地方干部起不到的作用,化解了大量的矛盾,根据1973年的统计,云南兵团从知青中提拔营职干部、连职干部529人,排职干部1567人。会计147人,文书1213人,卫生员1597人,打字员44人,放映员68人,机关工作人员110人,小学教师的1132人,中学教师的228人,驾驶员205人,拖拉机手1035人,胶工10348人,技工1257人,广播员101人,总机员151人。不过,“我们要回家”是所有知青最大的共同语言。于是,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广阔天地茁壮成长,也有小苗长得很高很高,几乎直达天庭。上海的有邵琪伟,曾任云南省副省长,后为国家旅游局局长。杨雄,水利一团排长,现任上海市长。姜梁,上海市政协副主席。重庆的有陈际瓦,曾任重庆副市长,现为广西自治区政协主席。作为战友,是不是我们脸上都倍有面子。 下列数据却令人惊觫:知青总数为95123人,因公死亡31人,因公致残53人,病故52人,事故死亡62人,自杀25人,劳教69人,判徒刑52人,判死刑1人。加上后来我队的张金海,至少为2人。
1974年9月,正式撤销云南生产建设兵团。
1966年,多事之秋,文革之火越燃越烈,烧到南京军区司令许世友屁股,毛泽东主席很不开心,发雷霆怒:“许世友打仗这样勇敢的人,都被你们撵得‘钻’了山洞。这是毁我长城啊!”
来兵团的现役军人在革命的大熔炉中,本已百炼成钢,是保卫祖国的中流砥柱。社会上走了一遭,成了钢渣,哗啦啦成批成批倒下。这才是毁我长城啊。
有网上调侃今日军队腐败现象,以军委副主席、解放军上将,郭伯雄、徐才厚等领衔,率100多落马将军组成新兵连,名单赫然在目,同样的触目惊心。新时期的毁我长城啊。
呜呼!古人叹曰,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毁长城者自毁也,非美帝也。人必自毁长城而后天毁之。纲纪废,刑律弛,无敬畏匹夫之心,有凌驾万物之欲。虽淳淳万千而勿聆,覆辙错杂而勿瞻。嗟夫!
2016、10、28(完)
鸣谢:感谢文斌、光迪、幼文、宝根、忠心、丽珠、龙海、建程等战友或指教,或补充,或更正。感谢老领导老孙大哥、老窦大哥鼓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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