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成为最远的水——这篇文章把我的眼泪都读出来了......

虞宅与美丽

这个雨天注定让人多愁善感。
早晨看到Rose1226的深深遗憾，下午又收到朋友转来的这篇文章。似曾相识的经历，由此及彼的伤痛，这也许是我们无法回避的难题，也许你愿意和我一起读读这篇文章......



亲情成为最远的水


       接到母亲病重的电话时，我人在纽约，正在和3岁的儿子玩游戏。电话是家里的阿姨打来的，她说母亲本不让她给我打电话，但她知道，母亲是想让我回去看她的。阿姨最后说：“贺贺，阿姨也不希望你有什么遗憾。”

      高中毕业后，我就出国留学了。同为大学老师的父母毫不犹豫地为我选择了这条路，他们认为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出路。现在，我成了一名牙科医生，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付出的代价是，我几乎没有了再跟父母团聚的日子。

       坐在归程的飞机上，我突然很伤感。我看到机窗里反射的，是自己早生的华发。18岁离开家，一晃20年过去，我不再年轻，母亲也已经衰老。15个小时的空中航行，我一刻也没闭眼，20年的岁月在脑海里翻腾，我从来没有如此想念与害怕，想念去世时我没有在身边的父亲，害怕母亲这一次也不给我机会。

        突然间觉得，算得上功成名就的我，对父母而言不就是一个符号吗？我毕业、工作、结婚乃至生子，他们都没能亲眼看见。一切都在电话里，以过去式的形态，向他们告知。好消息，放大了说给他们听；坏消息，等到自己不痛了才肯让他们知道。关山重重，亲情成为最远的水。难道这就是父母送我出国的意义？

情虽亲，心却很难接近

       下了飞机，我直接打车去医院。已是深夜，当看到病床上苍老的母亲时，我几乎认为自己走错了病房。可是，床头卡的名字，还有那依稀可辨的面容明确地告诉我-------这就是我的母亲。

       母亲也会老吗？

       在我的记忆里，她好像永远都言语幽默，永远都喜欢漂亮的衣衫，永远都愿意搂着我的肩膀比个儿。那么多年不在身边，我不能看着她慢慢变老，只能在这样的时刻，让一夕忽老的她出现在我面前，眼睁睁地目睹岁月的残酷！

       母亲是因脑出血入院的，她一直很害怕手术，直到我回来的第二天，她才同意手术，我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回头看她，她的脸上充满了坦然与信任，仿佛她的儿子回来了，一切就安全了一样。等在手术室外的时间并不好过，同意书上那些可能发生的危险反复在我脑海里出现，挥之不去。

       谢天谢地，手术很成功，医生表扬母亲：“她的意志力很强。”阿姨说：“还不是因为她儿子回来了？咱们千军万马也抵不过她儿子一句话。”术后3个小时，母亲醒了。看到我，她笑了。但很快，她用目光求助阿姨，并露出难为情的神色。阿姨说：“贺贺，你出去一下，你妈妈要小便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觉得尽管我与母亲是骨肉至亲，却总有一种陌生与疏离感。我们的话题在简单的吃了、要不要翻身以及国内外的生活习惯等非常表面的内容之外，再没有更私密和亲近的话说。不是不想说，是我们找不到要说的情绪和话题。

       20年不在一起，情虽亲，心却很难接近。

       我想照顾她大小便，她说难为情；我喂她吃饭，她觉得不太习惯；我扶她下地走走，但明显不如阿姨做得让她感到舒适......看着她与阿姨有说有笑，我的心底有一种悲凉-----我和她，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亲近的人-------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呀。看着病房里别人的儿女与母亲亲密无间的样子，我感到很孤单。

.......

[ 本帖最后由 虞宅与美丽 于 2012-6-3 17:41 编辑 ]

虞宅与美丽

母亲的日记

       一天晚上，我回到家，虽然很累，却睡意全无。随便翻看母亲的书，却发现了她的日记。母亲的日记，在我父亲去世之前，里面写的都是我。而父亲去世之后，字里行间全是他。母亲曾在独自一人料理父亲后事的诸多繁琐里追问：直到此时我才问自己，我生了一个儿子，然后为了他的前途将他送到了国外，不管我多么需要他，都只能对他说“我很好，不用挂念”，这样做，对吗？

       母亲的日记每一篇都能轻易让我落泪，我不了解她，就像她也不了解我一样，20年几乎没有交集的生活让我们对彼此都很陌生。

       我们怎样才能重新认识？我做的第一件事，是跟阿姨学做母亲喜欢吃的饭菜。果然，吃我做的饭，她很有满足感。我给她买漂亮的衣服，她看到后很是开心，马上穿在了病号服里面。我拿着从小到大与她的合影，让她讲那些过去的事情。她立刻变得滔滔不绝，记忆力惊人，我受伤的每一个疤是怎么弄的，连我高中同学的名字，她都还记得一些。我们终于可以不必相对枯坐、亲而无言了。

       那天，我下楼买东西，快到门口时，她说：“贺贺，小心车，早点回来。”我头也不回地说：“好。”可是，走下楼时，我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湿了-----停留在母亲记忆里的，还是那个走路常常忘记看车的莽撞少年。相隔20年，我们母子是否还能亲如从前？

幸福时光

      是医生的话提醒了我。医生说：“你母亲有轻度的脑萎缩，如果任其发展下去，有可能会得帕金森症。”我知道，这意味着她的记忆力可能会下降得很快。很多东西，如果我不跟她说，她可能永远都无法知道了。

       母亲出院后，我决定继续留下来。那些天，我陪她去买菜、散步，接待来看望她的客人。然后，在属于我们俩的时间里，我给她讲离开她之后的20年是怎么过的。

       我不知道，我的生命中是否还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光----你把你所经历的一切毫无保留、不加任何修饰地讲给另外一个人听，更重要的是，她对你说的一切深信不疑，开心处她大笑，难过处眼泪也来得猝不及防。仿佛她一直在那条路上，陪着你经历。

       渐渐地，母亲变了。我做饭时，她不再说“小心烫到你”，而是说：“真喜欢你做的饭，跟你做的事一样漂亮。”我外出时，她不再担心外面的车水马龙，而是说：“要是可能的话，那就尽量早点儿回来。”

       这些变化来自于了解之后的信任。母亲由此确信：她的儿子长大了。有一天，母亲对我说：“虽然我曾经无数次后悔送你出国，但现在我觉得这个决定并没有错。你很独立、很优秀，更重要的是，你现在过得很好，这就足够了。”

       那些日子里，母亲从开心过渡到对我的依赖-----前所未有的依赖。我知道，这是信任的衍生品，但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她老了，这种老去让我无能为力。

       我们都有各自的成长史。我把我的成长史悉数说给了她，那么，我对母亲到底了解多少呢？我不在的日子，她的生活突然空了，又该怎么办？

       即将回纽约的前夕，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看着母亲在镜子前整理妆容，我对她说：“妈，你这么漂亮，年轻时一定是既让人爱，也让一些人嫉妒吧？那些事，你还记得吗？”她转过身来，看了看我，说：“那些爱和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儿子现在还夸我漂亮。”我想起了母亲那些日记。“妈，过去的事我很好奇，你可以把它写出来给我看看啊。”母亲的眼睛亮了，她说：“你真感兴趣？”我点点头。

       在答应了我之后，母亲就开始动笔了。可是，对于70岁高龄的她来说，动笔已经算是体力活了。仅写了一个小时，她的颈椎就发出了强烈的抗议。于是，我给母亲买了一台小录音机，我说：“妈，您口述吧，这样就不会太累。”

       很快，我回美国的日子到了。走的那天，母亲坚持要送我到楼下。我担心母亲会哭，可她却对我说：“我之所以要送，是要告诉你，我不会哭。儿子，我从来没有觉得离你这么近过。”的确，母亲没有哭。可是，进了安检口的我，却再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泪水。从18岁那年离家开始，我从来没有哪一次像此刻这样失态过。母亲，我第一次发现，不管做什么，都觉得还不够，还是来不及。

yuxuanlin

娘亲在，不远行，是不是就说给我们这类游子听的

totem

是啊，尤其是独生子女

yuxuanlin

原帖由 虞宅与美丽 于 2012-6-3 17:39 发表
母亲的日记

       一天晚上，我回到家，虽然很累，却睡意全无。随便翻看母亲的书，却发现了她的日记。母亲的日记，在我父亲去世之前，里面写的都是我。而父亲去世之后，字里行间全是他。母亲曾在独自一人料理父亲后事的诸多繁琐 ...

要流泪。。。。

livesong

我们该怎么办

虞宅与美丽

去年母亲动手术，我赶回国，在飞机上简直一模一样的心情；到医院后想照顾母亲，却也有很多陌生和隔膜——倒不是和母亲，而是对医院的系统，人事，都陌生的像个外人，不知道从何做起。

母亲在电话里，也每每说很好。我也用她说的很好，解释为她更喜欢国内热闹方便的生活。其实想想，哪个父母不想子女在身边？尤其在日渐老去的时候......

虞宅与美丽

原帖由 livesong 于 2012-6-3 18:09 发表
我们该怎么办

其实文章最后一部分，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我觉得比较泛泛，就没贴......也许做点儿还是比不做好吧。

亲情密码

       没想到，母亲居然学会了在网上传送文件。每天，她都会把她的录音发给我，有时是在晚上，有时是在白天。我必须承认，不论我看过多少名著，都比不上母亲的录音那样令我觉得美好。因为母亲所说的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一种唤醒，我还原着她遭遇每一件事时的表情与心情，包括她纯美的初恋，她在遭人算计时的抓狂，还有她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

       每个星期，我都会定时跟母亲视频，只是不再假报平安，我会告诉她医院里发生了什么，纽约的菜价，以及我儿子那令人发指的小脾气。

       我偷偷打过电话给家里的阿姨，让她带母亲去医院做一次复查。阿姨后来打电话告诉我：“医生说你母亲的脑萎缩没有恶化，目前来看没什么危险。贺贺，你真有办法。”

      我让阿姨帮我把母亲的脑部CT寄了过来，我多少看得懂那些图像。显影灯下，我觉得自己看见了最美的图画。我要珍存它，珍存我与母亲之间独一无二的亲情密码。

      一切都会离我们而去，我们要努力找到一种方式，把爱留住。就像现在，我与母亲虽然相隔万里，但我们却从来没有如此地亲近过......

Rhapsody

游子吟

tiramisu0592

superppmm

看的悄悄抹泪 这真是个问题呀~

jchen

“娘亲在，不远行”--- 学习了。

白雲山民

頂

hilltop-bear

所以我常常和自己说，每年至少我要飞回父母身边一次，要么就一定要他们过来一次。每一次，我都当成最后一次那样珍惜。这是我可以做到的可怜的一二事。

amblue

最怕过安检那一刻

cavenn

每次看这类亲情文章，都会让我瞬间脆弱，飚泪。。。

flyingcat

很感动。

audream

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家。

只有隔了很久很久之后又能吃上妈妈做的饭的时候才深刻感受得到。

天涯芳草

父母在,不远游,我们都是不孝子

HALAN

原帖由 虞宅与美丽 于 2012-6-3 18:09 发表
去年母亲动手术，我赶回国，在飞机上简直一模一样的心情；到医院后想照顾母亲，却也有很多陌生和隔膜——倒不是和母亲，而是对医院的系统，人事，都陌生的像个外人，不知道从何做起。

母亲在电话里，也每每说很好。我也用她说的很好，解释为她更喜欢国内热闹方便的生活。其实想想，哪个父母不想子女在身边？尤其在日渐老去的时候......

每个在外的人可能都有这样的感觉啊。

jinglelam

我来澳8年父母来了5，6次，比我来澳洲的次数还多，最长一整年， 最短4个月， 现在排队移民进行时。别跟我说什么生活工作没稳定没车子没房子，all none sense!  有些事情如果你想做就一定可以做得了。最烦这些明明自己条件富裕还整天唧唧歪歪“子欲养而亲不在”的人。矫情！

虞宅与美丽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很多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
我也烦这种自己做点儿什么就指责别人做不到的人。

无翅之徒

同意楼上的  我一直相信 人如果要做一件事 就一定有方法 在乎于你是不是不断努力尝试 如果人不想做一件事 也一定有一万个理由 随便一个理由过的了自己这一关就可以了

cicillx

，很感动，出国以来最放不下的就是父母。以后怎么办，真不知道。只有尽力做好现在，敬好孝心

raoyulan

机票要涨了，看了这文章有回家的冲动。都是一大家子的那种～～

jinglelam

看多了去身边的例子， 学业身份伴侣车子房子一样不少才咻咻嗒嗒地考虑父母短期探亲。有心的话，有了正常收入租房子也可以邀请父母来澳尽孝啊。澳洲只要有一分收入，一家人节俭生活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文章里面那个是高收入牙医。生活稳定， 连孩子都有了，居然18年不让父母访美探亲一次，也不回國，生命任何大事都不讓父母參與，我實在同情不了。

虞宅与美丽

人生很多教训，要事后才认识到，比如亲情有多重要。当然这件事，早认识比晚认识要好。

如果团聚是那么容易的解决办法，相信类似的感叹会少许多-------问题还有诸多现实问题，诸如移民条件，父母适应性等等。我还见过因为祖父母仍在世，而父母无法出国的例子。--------都不是一句接来尽孝那么简单，更何况接来父母就万事大吉了么？到隐秘版和老爸老妈版看看就知道了。

每个人每个家条件都不同，存这份惦记父母的心，尽当前能做的力最重要。

[ 本帖最后由 虞宅与美丽 于 2012-6-4 00:04 编辑 ]

微风细雨

原帖由 jinglelam 于 2012-6-3 23:28 发表
看多了去身边的例子， 学业身份伴侣车子房子一样不少才咻咻嗒嗒地考虑父母短期探亲。有心的话，有了正常收入租房子也可以邀请父母来澳尽孝啊。澳洲只要有一分收入，一家人节俭生活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文章里面那个是高收入牙医。生活稳定， 连孩子都有了，居然18年不让父母访美探亲一次，也不回國，生命任何大事都不讓父母參與，我實在同情不了。

看了这篇文章,感叹养儿子没有用,空一场.
生命中那么多重要的事,父母亲都是没份参与.

好在这个儿子还能醒悟.

我家亲戚,儿子高薪在加拿大,父亲去年走了,母亲一个人住.
他,每天打个电话问候一声,2个月去见一次母亲,说忙忙忙......
二地相聚才20分钟的车程.

lemontreehua

最怕看这类文章！

guguji

唉，太催淚了
真的要珍惜和父母在一起的每一刻
能把我們捧在手裡當寶的，只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