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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品] 低俗人类 [复制链接]

pink_maomao

金靴族

发表于 2011-2-15 23:34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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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这是小说。

   阿达是我的高中同学，后来念同一所大学，他住楼上，我住楼下，直线距离为3米半，一个楼层加一层水泥地，但我和他很少有互动的来往，我认为我一直缺少主动关爱的体质，能来往的朋友大多是出于共同的共性，比如爱好，兴趣，女

人，而我和他唯一的共同点只是来自于同一所高中，中学的记忆是很惨淡的，除了读书，考试，很少有之外成型的友情，我与他的淡漠是情理之中。

   在入学时，高中同学几乎一致的要求同校的我对他多多照顾，他长的的确体格弱小，头发从来不修整，脸色接近于苍白，圆脸上戴了眼镜，一个脚是坏的，用胶布粘了，镜片后的眼瞳孔是灰绿色的，怎么看都已经不是文弱，而是可以激起人的保护欲望。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外表的极大欺骗性。

   首先，他对于学制考试的体制近乎无视，如果说他是应试教育的牺牲品的话，那他从大学开始就报复性地挑战中国的大学教育体制，他在大学的专业是化工，四年的成绩除了英文外基本没有一门合格过，他从来不着急，象没事人一样，

偶尔他会消失几个星期，几周后回来，他去某个省某个县某个乡的某个村旅游了，原因是，他从大街边的路边摊上认识了个哥们，盛情难却，所以，他去了，然后他又回来，只是多领一个处分。

      另一个，他并不缺朋友，他交友从不挑友，三教九流，基本都可以交上朋友，曾经有一件事，他对某位引起公愤的室友极不顺眼，找了他的某些朋友想小小地教训一下，其实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那几个朋友非常不专业，教训了

不算，还把人家的东西抢了，他室友发急了，死死咬住其中一人的手指，无论怎么打都不松口，两人从马路边咬到校门口，公安赶来，终于把两人分开，一地鸡毛后，他朋友把幕后黑手交代了，他进了拘留所，关了一个月，我记得他刚出来

时，我去见他，苍白的脸色，因为饮食缺盐，变得近于死灰色，让他的眼瞳显得更为灰蓝的，眼镜片已经破了，加上原本坏掉的镜架，不平衡地架在鼻子上。

   看到他的样子，我已经忘了要教育他的如何地交友不慎，如何地行为出规，只是觉得监狱绝对不是人呆的地方，他成了纯粹的暴力机构的受害者，而且学校也几乎是法外开恩地原谅了他，只是又多加了个处分，这对他并不算是什么，高

中时的同学也不约而同的看望他，在他那样的文弱，受害人的模样之下，而我又多了个监护人的角色，每个同学都要我多多照顾他，我只有苦笑，我能照顾得了他吗？

   不过，虽然他以藐视的态度对待他的专业课，但对英文情有独钟，英语过了一级又一级，意犹味尽之下，他免费帮别人代考英文级数，乐此不彼，大学某一年，英文考级业务不忙，他开始写他的小说，大概意思是指，婚姻与人类的关

系，他觉得男女的结合无外乎，彼此的依恋，内心的倾诉，肉体的欲望，于是，他找到一颗有着一个树洞的槐树，并与之结婚，相守一生，某种形式上，这也具备婚姻的各种条件，后来这篇文章发表在杂志上，我从那时承认，我与他相差几

个级别的境界，我只是个低俗的人类，他已经超脱太多了。

      在其后的日子里，我的监护角色，无非是他没钱了来借饭卡吃饭，每次都会少了几十块，问他，他说请别人一起吃，与此同时的代价就是，我必须吃半个月的免费汤水。他的行为几乎不能激起我内心的愤怒，我从内心告诉自己，我是

低俗的，我必须淡然。

   终于到了毕业，毕业找工作成了挠头的事，一片红的成绩单基本等于没有公司会要他，终于有家小工厂需要技术人员，研究一种市面上流行的洗衣剂，于是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三个月，把四年的专业课重读了一次，帮一家小工厂搞出了

某个洗衣剂的配方，找到了他的第一份工作。

   我觉得我的责任突然松了，我很高兴他终于把心思转到专业上来，无论如何，远离他，远离监护的责任，终于让自己可以愤怒任何一个值得愤怒的事与人，才配上我的人类的角色。

   临毕业的几个月里，他和我几个朋友一起去山里野营，他讲着很多很多的黄色笑话，在野营的时候，在营地里有一些其他城市来的男男女女们，他突然要求为大家唱英文歌，卡萨布兰卡，在大家目瞪口呆的听完，一片沉寂声中，他开始

讲解歌词的意思：MAKING LOVE.......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真正和他一起相处，愉快的的旅行。


   两年后的某一天，转战各地化工产业的他，回来了，他还是那模样，只是夹克变成廉价的西服，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改变，还是有新式的各种黄色笑话，还有他与各地女人的奇怪际遇，我从不质疑他的各种行为真假，一切都有可能。

      聊到后来，他说，你现在工作还是这样子吗？是不是没有激情，有没有兴趣搞一个工厂，我手里有最新的配方，你只需要给我一年二十万的技术费用，保证有钱挣，然后分析了种种数据，市场等等，慢慢地，我觉得有了他的配方，加

少量的投资，发财并不是难事，我是个俗人，激情很快被挑起，我穿过他的镜片，看到他的蓝灰色的瞳孔，突然心猛的一沉，我差点又中招了，这么多年，我到底还是俗人。

      我以出国为由，婉拒他之后，此后的几年里，都会听说他到处给人搞配方，搞工厂，从伪劣的潘婷到无甲醛的油漆都有，他收取技术费用，也有高中同学和他合作办工厂的，不过没听说有发达的，倒也没听说因财成仇的，不过他买了

车，买了新房，我窃以为，即使他把他们都卖光了，他们也不能也不愿从心底里仇恨他，说到底，我们到底都只是些低俗的人类。

[ 本帖最后由 pink_maomao 于 2011-2-16 02:03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