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的年代

不太可能

这是一个天天干呕的孕妇写出来打发时间的回忆录......

(一)魏薇

一看名字就知道这是个女生。我们学校在北方小城，虽然我们那高考分数线低得可耻，但是因为这个区是郊区，除了极个别的，大部分人成绩再好也只能在区里读高中。因此，虽然是区级高中但是每隔几年还是能出个清华北大。这个魏薇就是当年妥妥的清华北大的苗子，因为她总是把年级第一的成绩甩出去悲催第二名好几十分，鬼才啊！当时有个说法，争第二就好，第一不是用来争的。

魏薇的父母是上海人。我们这有个沿祖国海岸线建厂的国企，很多职工南迁北徙。她父母来自这个企业。上了高中之后我发现生物学和统计学结合真是创造出无数真理：打听一下周围同学的出身，除了不知道努力为何物的小南蛮子，就是虽然是个北方人但是三辈上面祖籍哪不挨哪的，混血出精品，杂交出好货。像我，连小时最厌恶的烂大街的姓，在经历了小升初初升高的洗礼之后，发现全班基本上三分之一是我的本家 ，三分之一是绯闻班长的本家，另外三分之一才分给小姓。

你永远不会知道魏薇是怎么学习的。高中三年，魏薇只有一次因为感情问题只比第二名高了两分，那次是她高中三年唯一的耻辱。最后高考她考了650，但是没有报考北大清华，选择了另外一个学校。那年分高，650也不是百分百能上。魏薇一直是我们面前不可超越不可挑战的大山，在学习和恋爱这两件事上都是。几乎所有没有被拖堂的课间，她都会拉着她的男朋友，也是同班同学，在我们学校庄严肃穆的教学楼的阴凉处，手拉着手，近得不能再近地贴在一起，耳鬓厮磨地说悄悄话，一点不像被高中荼毒的模样，也一点让外人想象不到，这就是我们年级的头牌。在我们这座历史悠久学风浓郁的学校，上到校长下到教导处主任都惊动并且过问过，但是都被魏薇的班主任挡下了。毕竟这么傲人的成绩做后盾，课余时间你管人家干什么呢？

现在回想，魏薇长得略黑略凶也不是很苗条玲珑，典型理科生的长相。但是这人就是酷酷的，高调任性地享受我们这座考试机器制造厂那仅有的自由。

有些回忆无需延伸，有些画面可以像胶片一样定格成永远，魏薇这个名字是真名。大三那年魏薇因为重病去世，成了我们这批人里第一个离开的。人生有聚散，她离开那天，据说我们这座小城下了好大的一场雨。

steveking

结尾太震惊了

不太可能

（二）考试机器

说来惭愧，我觉得我们这些人当年学业有成的原因无非就是标题这四个字：考试机器。大家用无数只廉价的中性笔圆珠笔无数牺牲的睡眠时间把自己打造成了学校想要的那个的考试机器。直到半生已过的现在，我在因为怀孕已经会忘拔门钥匙的状态下，仍然能靠题海战术加突击能力把半年学得半生不熟的知识用一个礼拜硬记下来。当年的考试机器还没有完全散架。

我们学校非常注重学生的心理素质培养，其原则可以这样总结：宁可逼疯几个，也要坚持高压。比如每次考试的考场是按照名次排的。考试时你钻进哪个教室，就意味着你上次年级排名是哪个档次，毫不遮掩。如果是潮湿闷热的夏天的期末考，前几个考场能分到当时很奢侈带空调的教室。优待就是这么明显，分数就是这么重要。而我那些同学们恨不得高一学完三年的东西，后面的时间用来备战高考。结果还真疯了一个。

但是，天性也是一头倔驴，尤其在青春期。人不爱美天理难容。就算要天天穿校服，颜值高身材好的女生也会把松垮劣质的校服裤子在腰上扎得紧紧实实，掐出一道诱人的曲线，或者在丑爆的校服外套里面其实是一件蕾丝的少女款衬衣。这么闷骚心机的倒抻，自然少不了绯闻。真正聪明的女生不会随便就把自己和一个男生栓牢，总是徘徊很久才挑一个最满意的来一段值得记住的早恋。
虽然是将近二十年前的土包子时代，但是男生女生都已经把心跳回忆这种神作通关了，审美一致追求相同：就算被逼成考试机器了，也要做个对得起青春的考试机器。

现实还是残酷的，有一年暑假，一个关系不错的同学推荐我去上一个课外辅导班，到那一看，半个班的同学都在。这个画面后来成了我压力大做噩梦时的主要素材：炎热的夏天，一个不认识的老师在讲台上絮絮叨叨，我们一帮汗流浃背的人在下面昏昏欲睡又热得心浮气躁，根本学不进去。

说到这得插入我爹妈一笔。那俩是一对呆瓜，对我零要求零压力，高三还带我去亲戚家，因为他们要打麻将喝酒。我仗着笔头快做题多修（lun）炼（luo）成了一台优质考试机器，那俩的态度依然是：啊！考完了？考完了去打麻将吧。我没有把自己的灵魂也扭曲成考完试就失去目标的灵魂，跟他们的不设限有极大关系。

所以我现在对肚子里这个的要求就是：无论走哪条路都可以，在路上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就可以。如果最好的爹妈是呆瓜型的爹妈，那我就做个让孩子快乐长大的呆瓜好了。

（三）学霸的年代——预设的结局

这段憋了两天，实在是难写。继续从小处念叨同学的后来，罗里吧嗦，万一流露出不服或者不屑的情绪，显得我没有度量。直接上大结论又会非常的沉闷无聊，为难得我啊。。。

然而自己挖的坑，再深也要自己填上，哪怕从此再也不碰这个话题了呢。先说结局吧，也是个峰回路转的结局：我们那年高考刚好赶上第一年三加综，出题老师没把握好难度，出得过于简单。结果，除了学习成绩特别好和特别不好的，中间一大批人把自己的定位估计错误，这一大批人中很多，包括我，都没报好志愿。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段里的魏薇放弃了北大。

学霸的弱点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暴露了出来：在一个磕绊之后，很多人就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意气风发了。从小被设定好的角色和能力，对于现实的考验不一定没有能力应付，但是一切要从头学起啊。

我不想讨论做学霸的利与弊。同学的生活工作包括婚姻，大部分都是标准的、符合正确的社会观念的，家庭稳定，没有什么花边小段子。纵然我们有时说话做事多少带点知识分子或者书呆子的耿直呆气，也不是大问题。也许这是很多家长拼命培养孩子的原因：当他们熬过一段失去原有价值、需要确定新的社会角色的时期之后，童年积累的习惯会给他们一个相对理想的后半生。这种预设的结局虽然平淡，但是也是很多人向往的。

我们是2001年高中毕业，那时学霸的概念还没有出现，单纯地比比分数，谁的分数高就嫉妒谁一下，然后偷偷决定回家要多做半小时的课外题。这就是属于我的学霸的年代。

不太可能

番外——学霸的老师

想想我们学校的老师，那才是一人一个故事，很想写写这些老师们。

先从初中说起。初中班主任一直没有换，是教英语的老师。她是科班出身，师范大学毕业，带我们的时候她自己刚刚毕业。重点是，教我们班的数学老师是她当年的班主任。于是我们班不但有了个亲妈，还有个亲姥姥。我们班主任是文科生，据她说，高中要不是有我们数学老师，以她那种中考靠背答案背出来个物理80分的脑子，大学肯定是上不了的。

我们班主任虽然年轻，但是特别负责，有时候还刻意制造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在她和我们亲姥姥的双重监管下，我们班初中三年一直是年级里成绩和纪律都很出众的模范班。这个老师对早恋的态度是格杀勿论。但是毕竟都上初中了，又是学霸，不是木头啊，难免春暖花开时，想入非非中。结果就出了一个翻铅笔盒翻出小纸条的大事。据说那两个同学在家被修理得都快半死。后来老师闲着没事就翻大家铅笔盒。

我们亲姥姥是个特别可怕特别虐的特级教师，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也有把腐朽摧残到死的本事。她经常捧着书，在过道里溜达着讲知识，讲者讲着，啪的一下，拍到谁的肩膀：你，来说说昨天学的定理。亲姥姥的要求是一个字不许错。错一个字，你就会有10分钟的单独挨训的优待。那时只要上数学课，我们就开始强迫症式地看表。那时候我们的同桌不固定，主要是成全某些人嘛。我倒无所谓，近视眼，就想离黑板近点。有一次跟一个老同桌故人重逢，又坐到了一起。一上来实在没话说，他问我，你上数学课时有没有发现时间过得特别慢，我说对对对，总觉得过去十分钟了结果才过去两分钟。

初三的语文老师也要表一表。这个语文老师是个老师里的翘楚。语文其实是很多人心中的痛，对我们来说语文就是参考书里的答案。但是这个语文老师特别痛恨参考书的答案。她上课永远一个要求：你必须按照你的思路回答，你答的肯定比参考书更好。说来也怪，经过一年的严格禁止参考书和启发鼓励式教育，我们中考的语文成绩都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这是一个告诉你自信是分数的来源的好老师。

然后上了高中。校园还是原来的校园，不同的就是毫无悬念的换了一身更丑的校服。

那时还没进入21世纪，大学还没有扩招，社会还是需要人才又一才难求的。像中学老师这种职业当时就是很尴尬的，高不成，低不就。脑子不好压不住我们，脑子好的，又不惜的挣一个月这几百块钱的死工资。。。
我们那批就赶上了学校在师范里扒拉不出来对口人才了，到普通高校非师范专业招人救急。现在再看我们学校的女老师们都变成了百家争千家求的香饽饽。我们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就是个学化学化工的（她的专业名字没记住）的外地人。她那时本科毕业，她男朋友要读研，所以她先出来工作，缓解经济压力。
唉，怎么说呢，除了年龄相近有共同语言，在师表这块，不是师大出来的真的差很多。这个老师首先不反对早恋，也不会像初中班主任那样知道要和学生保持一定距离。总想玩到一起，但是读书不是能靠玩出结果的。她有时还灌输我们那种，学校待遇不好不如企业的想法。这个老师教我们到高二，然后出了个车祸，伤的挺厉害，养了很久。养伤的时候，她去考了个GRE，后来她男友硕士毕业，两人一起去了美国，留在那里，再没有当过老师。
后来接我们班的老师都会说一句：你们这帮孩子脑子不笨，怎么成绩就是不如别人呢？我觉得，跟那个老师没有正面的影响大家有关系。她身上那种社会新人的心浮气躁直接传播到了我们这些半大孩子身上，跟她一起心浮气躁。学习的心态很重要的。所以我一直觉得，就算学个教育师范不是难事，但是如果我没有那种以育人为荣的觉悟，那么就不会选。这个工作对人的影响太深远，负不起责我也不会去拿别人当实验品。

说说高中的英语老师。教我们时他也是退休的年纪了，白发胜雪，却偏偏一条牛仔裤一件T恤衫，人高马大的大长腿往那一站，让我们不知道是该去尊老还是吹个口哨喊个cool。这个气质出众的老师有一段不太如意的人生经历：本是名门出身，考上名牌学府，却因为十年浩劫，一路坎坷，最后委身于这个小小的学校当个吃粉笔灰的老师。这个老师身上就有那种历经沧桑之后的距离感。哪怕你上课趴那睡觉，他也不会暴怒，顶多走过来，推你一把把你推醒。但是因为他上课毫无激情，有一次被他推醒之后，我因为太困，又趴回去接着睡了。反正英语嘛，回家把题都做了就好了。

txyz

天妒英才

gary.smith

我家老乡有个女的，从小优秀，清华的，去美国留学，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身份问题，前几年回国，在北京呆了段时间，现在回家自己独居，老爸定期给卡里打钱，总以为卡里有钱，每天出门买买菜，然后什么都不做。可能神经受刺激了，很惨

不太可能

(paopaobing(65))写得好受点了，出去买个菜，收拾收拾屋子，最后一段缓缓再写。

不太可能

gary.smith 发表于 2017-10-29 10:20
我家老乡有个女的，从小优秀，清华的，去美国留学，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身份问题，前几年回国，在北京呆了段时 ...

你以为我会挨个回忆那些学霸的人生经历吗?那也太小鼻子小眼小家子气了。纵然怀孕我也不能写得这么俗不可看啊。慢慢看，看完再评论。

虞宅与美丽

第一个故事的结局太震惊了。
不过不知道为啥还有点儿羡慕她，最起码在她短暂的生命里，过得还是很恣意的，天分和爱情都没有被压抑。

虞宅与美丽

第二个故事的情节也不陌生。见过很多学霸孩子，成长于一个平淡无奇的家庭。在学习这种相对比较单纯的事情上，天分可能不太容易被压抑。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应该是在今后漫长的具体生活中，展现出来的点点滴滴。

虞宅与美丽

等第三个故事。

不太可能

虞宅与美丽 发表于 2017-10-29 10:30
第二个故事的情节也不陌生。见过很多学霸孩子，成长于一个平淡无奇的家庭。在学习这种相对比较单纯的事情上 ...

我有时回想过去，那些压力，那些想放纵又不能放纵的遗憾，都是一想起来，心里酸痛一下。考试机器是我们高中生涯全部总结了，有点悲哀啊。

虞宅与美丽

不太可能 发表于 2017-10-29 10:33
我有时回想过去，那些压力，那些想放纵又不能放纵的遗憾，都是一想起来，心里酸痛一下。考试机器是我们高 ...

一样一样的，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如你所说，总还有些春花烂漫可供回味嘛

gary.smith

不太可能 发表于 2017-10-29 11:25
你以为我会挨个回忆那些学霸的人生经历吗?那也太小鼻子小眼小家子气了。纵然怀孕我也不能写得这么俗不可 ...

哪里哪里，我说的人家可是至少美国博士或后，当年可是我们的榜样。说这些给你的故事添添醋

Pippa

还是我们这代人好，读书工作都是浑然天成，没有什么压力，更没听过补习二字。努力对我们来说是天性里面的那点野心，成绩排名也是为了超越自我。

Pippa

不太可能 发表于 2017-10-29 11:33
我有时回想过去，那些压力，那些想放纵又不能放纵的遗憾，都是一想起来，心里酸痛一下。考试机器是我们高 ...

怎么这样可悲？我还以为是文艺夸张呢。高中生活应该很丰富多彩充满梦想的啊。我们最苦就是高考前最后一个学期的周六回学校多上三节课，就这样大家都觉得太多了。

一起去看海

Pippa 发表于 2017-10-29 11:39
还是我们这代人好，读书工作都是浑然天成，没有什么压力，更没听过补习二字。努力对我们来说是天性里面的那 ...

有这样的一代？哪年的事情呀？

好为人师

Pippa 发表于 2017-10-29 11:41
怎么这样可悲？我还以为是文艺夸张呢。高中生活应该很丰富多彩充满梦想的啊。我们最苦就是高考前最后一个 ...

你80年代上的大学？

Pippa

一起去看海 发表于 2017-10-29 11:51
有这样的一代？哪年的事情呀？

80初啊，不比你大几岁，我们只是没去那种考试机器学校读书而已，也是市内重点学校

Pippa

好为人师 发表于 2017-10-29 11:52
你80年代上的大学？

是出生，朋友。我倒想问问楼主这种考试机器学校是从哪年开始的？

steveking

我中学的时候就听说，尤其是那些已高考竞争特别激烈的省份，或者一些本省重点大学不是很多的省，高考竞争不是一般的激烈。

有个口号

比如什么三上五下，三点起床就能考上大学，五点起床就考不上

白小纯

    鄙视学霸。

CSW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不太可能

CSW 发表于 2017-10-29 12:59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是的。她的病就是从小有的，可能有人就是这样，留下一段传奇之后转身离开，留给别人无数的唏嘘。

pptaotao

不太可能 发表于 2017-10-29 11:33
我有时回想过去，那些压力，那些想放纵又不能放纵的遗憾，都是一想起来，心里酸痛一下。考试机器是我们高 ...

楼主写的真好！现在回忆起来，考试机器那些情节也不是很可怕了，其它的青春烂漫反而一直鲜明。像你说的，美女们在校服上的小心机，学霸们之间的各种情愫，都很有意思。

kellylin

想起我的以前我的高中同桌，不是各科的学霸，却对历史情有独中，看了很多的外传啥的，每次听她讲历史，是一种享受。 后来高考成绩不理想，硬是去复读了一年。想来当时她也是挺着巨大的压力，才去复读。后来也断了联系。 哎…

不太可能

pptaotao 发表于 2017-10-29 13:43
楼主写的真好！现在回忆起来，考试机器那些情节也不是很可怕了，其它的青春烂漫反而一直鲜明。像你说的， ...

我来澳洲之后看那些上中学的小姑娘们穿着裙式校服，感觉青春又活力。但是据说很多人也是痛恨这样的校服的。好像大家都是这样，觉得自己身上的是最难看的。
想起来个事。我当年跟我们班一个女生逗着玩，那个女生是个猫一样的性格，特别温柔，有点保守。那天是很热的天气，她穿着校服外套，长袖拉链的那种。我手欠的拉开了她的拉链，结果里面居然是胸罩。这事倒是给我留下了很久的阴影。。。

pptaotao

不太可能 发表于 2017-10-30 19:57
我来澳洲之后看那些上中学的小姑娘们穿着裙式校服，感觉青春又活力。但是据说很多人也是痛恨这样的校服的 ...

哈哈，你太强啦！不过应该是人家心理阴影更大吧。。。

说起校服，想起来我刚上高一的时候，学校只有春秋季校服。我那会儿有一套粉色的公主裙，短上装蕾丝大翻领过膝A字裙那种。有一天正美美的在校园裙裾飘飘时，被老师发现，然后去办公室量了一下衣服尺寸，说按这个做全校女生的夏季校服。当时我心里叫一个郁闷！


同学们知道了都很高兴，觉得终于能有套不丑的校服了。可是最后做好了，还是莫名很难看。估计只有我自己心中窃喜，嘿嘿嘿。。。

steveking

pptaotao 发表于 2017-10-30 20:54
哈哈，你太强啦！不过应该是人家心理阴影更大吧。。。

说起校服，想起来我刚上高一的时候，学校只有春秋 ...

有照片嘛？看看

steveking

不太可能 发表于 2017-10-30 19:57
我来澳洲之后看那些上中学的小姑娘们穿着裙式校服，感觉青春又活力。但是据说很多人也是痛恨这样的校服的 ...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