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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 鲁迅
一觉醒来,天下着雨,我打着哈欠,站在房檐底下,看着串串珠帘打在地上,隐隐的发呆。“小狗,你又跑哪里去了?千万别去井边”,婶子大声地叫着我的乳名,跑了过来。
“我在这呢”, 我坐在了门墩上,大声地应着。
自从我从村边的矮墙上把手臂摔断以后,大人们再也不敢让我自己一个人玩耍了。村里缺医少药,只得拿个书把我的手臂吊起来,带着我在大山里到处走访所谓的名医。三个月过去了,胳膊还不能动弹,婶子正商量着把我送回城里父母那里。那时的我对父母已经没有一点印象,每天在村口看着公路上的汽车,就大呼小叫,再跟着汽车猛跑,似乎就是我的一切乐趣了。
夏天到了,大人们都集中到村底下的河边,拿着凿子,挑着扁担,农业学大寨,大搞农村水利建设,丁丁当当的修水库。村子里孩子们更是活蹦乱跳了,天天在小河里光着身子戏水。我却一个人吊着胳膊,坐在高处,望着远处的黄土高原,直愣愣的发呆。
到了晚上,吃罢饭,大人小孩就躺下睡了。所谓饭,不过是用开水把玉米面馍馍泡泡,然后放上辣椒,因为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物质匮乏的年代里,没有收音机,人们只好躺在炕上说些鬼的故事来吓唬孩子们。到了晚上起夜,一个人钻出被窝,走出窑洞,周围除了刮风的声音,再无其他音响,吓得我脊梁沟直冒冷汗,心里直念叨,赶快把尿尿完。
终于我被送进了城里,第一次有印象坐火车,第一次在家里看到电灯是那么的刺眼,我回家了。
“这孩子的胳膊接错位了,如果想接正,需要再断开一次,你们愿意这么做吗?”医生摇摇头,面无表情的将结果告诉了全家。妈妈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爸爸在旁边慌忙的劝着。
“噢,也不是太大的事情,孩子慢慢长长,看不出来的。长大了还是能当解放军的。”医生赶忙补充了几句,在那个时候,家里能有一名军人成了一件最光荣的事情。
花儿谢了匆匆,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在过去的一年里,似乎收音机里,工厂的高音喇叭里,一直没有间断的播着哀乐,大人们胸前带着小白花,整整齐齐的站在工厂门口,低着头一言不发,有的人还痛哭失声。只有孩子们不知所以,依然如往常一般,欢笑着在大人堆里玩着做迷藏的游戏,全然不顾街上全是黑纱和白花。春天到了,往日肃杀的街上似乎又热闹了起来,游行的队伍一波接一波,敲锣打鼓,呼喊着口号,我们也跟着游行队伍奔走跳跃,不管什么事情发生,似乎最快乐的只有这样的童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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