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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一个人在教堂打扫卫生,我们搬到此地后加入这个教会已经一年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只有一百五十年历史的教堂里逗留,只有我一个人静静地擦拭一排排的座位.我突然就想起十多年前写的一部小说,当时我在文学之外并没有接触过基督教,但我的主人公却是在寻找这样一个花园,满是香气,晚钟在远处低鸣.又想起第一次去教堂是圣诞节,在南京夫子庙附近,因为人太多,传说中的礼物没领到,更别说见到教堂什么样子,扫兴而归.第一次进教堂是在石鼓路,却被赶了出来,当时的神甫好象不许不信的人留在里面.第一次接触教会的人是在金陵神学院,一个女学生和我们聊了半天,她基本没说清楚这都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和他们的唱诗班成员看上去都很虔诚,比南京那些寺庙里的和尚尼姑急于要人进香或者吃素面,显得更让人舒服些.
到了国外,我们刚弄清楚新教的派别,就融入了当地的教会,不过这里的教会历史短,发展也不顺利,不仅少有很宏伟的教堂,很多教区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倒是移民人口中信教的人渐渐多起来,甚至很成规模,经常组织美国的华人牧师来布道.其中不少人笃信只有基督能救中国,这先按下不表,最近读了本<科学与宗教>的书,发现在历史上确实宗教起过很多进步作用,本来这都是不同层面的事情,想要理解西方文学和哲学,恐怕就绕不开宗教,而到欧美旅游,参观教堂更是主要项目.教堂的建筑和过往都是大学问,它们在当地人心目中的地位更是了不得,教徒从出生到死亡都与它有关.
比如伦敦圣保罗和威敏斯特就是英国先贤安葬的地方,那一长串名字报出来,就明白英国为什么那么强盛,又如剑桥国王学院小礼拜堂,置身其中似乎还能听见当年大师们吟诵的余音.考文垂的教堂被德军炸得只剩断壁残垣,德累斯顿的如今又熠熠生辉.再看那维也纳圣史特凡教堂矗立在城市中央,朴实无华,历几百年俯视帝国的兴衰.法国的兰斯大教堂和西班牙的托雷多大教堂都曾是主教教堂,饱经风霜,遥瞰帝都洒热泪.而巴黎圣母院雍容大气,因雨果的小说更加美丽动人,巴塞罗那圣家族教堂则奇思妙想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在美国,旧金山格雷斯教堂见证了近代重大历史事件,超越信仰,如今还特别纪念因AIDS死去的人们,而斯坦福小教堂里的迷宫相对这所大学所研究的课题真是太简单了.
简单么?米勒的油画<晚钟>描绘的农民夫妇放下手中的劳作而祈祷,未必是为善与恶,罪与罚,战争与和平,多收三五斗,永别了火鸡,也许只是为家里的孩子不得猪流感而求神保佑.当喧哗与骚动褪尽,我们可曾有机会一个人静静地在一个无名的教堂一隅,沉思,怀想,感恩,到那个’2012′年,无论是在圣彼得广场或者喜马拉雅山颠,从容赴死,终得复活?还有一个重要的字,藏在这篇小文后面,人之为人,全因为它,和钟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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