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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大姨妈来了。
林颂祺忍着小腹轻微的疼痛,刚走进家园小区的大门,手机又响了。
手机来电显示“老爸”,她接起电话,不等对方开口就拉长声音说:“林道奎,又怎么了?有事一句话说完好不好?大老爷们儿的那么磨叽。”
她边走边说:“好,知道啦,已经准备好啦。我刚到还没来得及进去,我怎么知道都有谁在这里?还有,以后这种事情请不要再麻烦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虎叔和豹叔我认识啊,但他妈妈我都没见过好吗?”
她没好气地接着说,“谢了,我就今天帮你一回,你想见他妈妈的话,你出殡送葬那天多看几眼,我见了死人晚上睡觉做恶梦。对了,你那边完事儿了早点过来,我还有事呢。”她还没等对方回应就把电话挂了。
远远地看到小区角落里面堆满的花圈,绿树成荫处冒出一个蓝色防水布扎的简易棚子,林颂祺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一方一俗,她所在这个城市是这样办丧事的。
按照少城白事的规矩,逝者送到殡仪馆停放,丧事却在家里办。
丧家请个专业服务公司在小区或者街边扎一个棚子,里面放上一张供桌,点上香烛。墙上挂逝者的照片,照片下供上香炉供果。供桌下一盏长明灯,灯前一个火盆,火盆边放一个蒲团。
前来祭奠者先恭敬上香,鞠躬或者磕头。亲属在旁边回礼,接过递上的几张纸钱,在供桌的烛火上点燃,蹲下在火盆里焚化,口里念念有词无非就是几句:走好、安息。然后回到棚门口心痛地把随礼奉上,聊表心意。
林颂祺走近棚子,里面传来巨大的哀乐声。棚子外面坐满了一堆人。还有几桌人表情严肃地在打麻将,周围全是笑嘻嘻认真观战的家伙,气氛倒也全无悲伤。
“虎叔叔。”她见到左手臂缠着黑纱的欧虎轻轻地叫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情,只能一脸严肃地跟在欧虎身后,穿过棚里的人堆走到最里面。
突然,她觉得脚下一绊,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在手舞足蹈地挣扎中,整个人直直地向前扑了下去,拉伸瑜伽动作,身体呈弓形,充分舒展地一跤摔在了供桌前。那条深蓝色褶皱裙摆也随着惯性爬到腰间,白白嫩嫩地一片映入眼帘。
脑子里面几乎一片空白。
最要命的是她不慌不忙倒地的同时,挎在肩上的包也跟着飞了出去。包里的零碎细软撒了一地,唯一没有落地的是一小包卫生巾,却偏偏落在了欧虎母亲的遗像前。
黑白照片上的老太太慈眉善目,她望着眼前的一切笑逐颜开。
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合开怀大笑,周围的人表情肃穆地捧着肚子疼。
欧虎红着眼睛哭笑不得,顾不上此刻还在地上摆着造型的林颂祺,迅雷不及掩耳,赶紧把那包堂而皇之的卫生巾从遗像前拿走。
大不敬啊。
这时感觉有人帮她把裙摆轻轻拉到小腿遮住,然后又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搂着林颂祺的膈肢窝,把她从凹凸不平的地上抱了起来,摔懵了的她才看清了地上的状况。
这棚子居然扎在花台里面,大小错落地嵌满了可恶的鹅卵石。鹅卵石!
林颂祺顾不上道谢,只好深深地低下头装作查看膝盖上的伤口,破皮了,花容失色。
这个时候她算深深地体会和理解了那句话:我要卑微到尘埃里。说白了就是找个地缝钻进去,哪里还有脸见人。
欧虎连忙走过来询问她伤情,然后悄悄地把那团不祥之物扔火炭一样,放进了林颂祺张大嘴饥饿的包包。这种地方实在找不出可以安置的所在,43岁的他也没有揣包卫生巾在兜里的习惯,从来没有。
一个在那里帮忙的大妈提了一只红色的皮鞋过来,还好鞋跟没有断。旁边的人也连忙蹲在地上四处搜寻林颂祺的那些劳什子,钱包、口红、粉饼、眉笔,钥匙、橡皮筋…生怕再找出什么会破坏沉痛悼念气氛的玩意来。
此刻林颂祺羞愧得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跟欧虎母亲不太熟悉的话,干脆就跟她一起慷慨赴死,双双化蝶了。
“林颂祺,你这个大傻逼,二货娘们儿!”林颂祺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与生理期情绪波动无关,她就是好想哭,配合一下这个场合真的很应景。
。“疼吗,小妹?”还没有启动痛哭流涕模式,一个浑厚好听的声音传来。
好熟悉,她回味着这声音,这么近,那么远。
林颂祺神经质的一下转过脸去,差点跟凑过来的那张脸撞了个正着。不能再出状况了,还嫌意外得不够吗?
这是一张熟悉得再也不能更熟悉的脸了。还是那么英俊帅气,轮廓分明。这又是一张陌生的脸,每个五官都在无数个魂萦梦绕的思念中慢慢淡去。
眼前这个人就坐在身边,而林颂祺却傻傻地呆住了。此刻她觉得灵魂出窍般的空虚,因为不真实。在多年前的每一个夜里,每一个梦里,这个人浑身都浸透了她的思念。
她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面,在每一个可能的地方,咖啡馆、街角、超市、电影院,都会跟他上演无限期盼的重逢时刻。她甚至在自己真实的生活中,当自己出现在这样的地方,都会发愣一般,呆呆地出神,在心里把昨夜的美梦重现一次,再重现一次又一次。
当然,今天这样晦气的场合从来不曾在她设计过的场景里,人生无处不相逢,还是缺乏生活阅历。或许,这就叫意外?
痴情全是恼人的意外!
心里想这首歌都还蛮适合对面这位“老人”的。
“摔傻了吧?”“老人”笑着道,右边的嘴角向上歪了一下,坏坏的样子。
“顾…顾卓尔,你还是改不了你这种人面兽心的嘴脸。”
“还是那么傻,我看没救了。”对方微笑地看着她。
“不许嘲笑我!”林颂祺凶巴巴地用食指警告对方。“有那么好笑吗?”刚说完看到对方似笑非笑,憋得一脸痛苦的表情,林颂祺装在生气,捏起小粉拳打了对方好几下,对方一边躲一边还在不停地点头承认确实好笑,林颂祺自己也只好没有憋住,两人同时低下头,用双手捂着脸压抑着笑起来。
这两人就这么在悲痛的哀乐声伴随下,花枝乱颤了好长时间才笑累了,收住。林颂祺觉得刚才膝盖和小腹坠涨的疼痛此刻消失了,完全没事了一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颂祺必须拿话岔开,要不没完了。
“我回来快一年了,怎么,你爸没给你说啊?”顾卓尔边说边不停地拿手擦笑出来的眼泪。
“回来干嘛?你在澳洲那么阳光滋润,又想回来祸害哪个纯情女孩?”话刚出口觉得这话说的有点哀怨,马上又换了一个话题。
“怎么没看到我澳洲大妈呀?”她假装环顾四周。
“我听你爸说你结婚了,怎么样?甜蜜吧?”顾卓尔没有直接回答反过来提问。
“还行,过日子呗。”林颂祺笑着回答,心里把老爸恨了一遍,林道奎大嘴巴。
“他对你好吗?”顾卓尔轻描淡写地问道。
“挺好的。”努力地笑起来其实也满自然的。
“哦,那就好。”顾卓尔应了一句。
“你是回来看顾婆婆还是办事情?”问完觉得全是废话。
“这次回来暂时不回去了,会在少城长期停留,做点事情。”
“生意上的?还是做酒?”
“嗯,对,改天找时间细说吧。”
林颂祺望着眼前这个曾经那么熟悉的陌生人,心里有些感慨。在自己已经慢慢淡忘的梦里,曾经无数次设计过这样的场景:到机场接机口前接他,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出不了气。然后事实上却是,朝思暮想的人回到了这座城市,尽管同一个车流人流,同一片阴晴圆缺,但和自己毫无关系,甚至都没有提前告知。
她顿时觉得有些失落。
“顾婆婆身体还好吧?”林颂祺问的是顾卓尔的母亲。因为顾卓尔读到大学二年级就退了学,不到二十岁就开始下海做起了生意。曾经一直都是父亲林道奎、欧虎和欧豹的生意伙伴,也算的上好朋友。经常出入林颂祺家里,蹭饭,喝酒,下棋打牌。那时候不到十岁的林颂祺见到顾卓尔都喊尔叔,叫尔叔母亲顾婆婆。叫了没几年尔叔,大概是少女春心萌动开始吧,大家也就再也没听到她叫尔叔了,不过顾婆婆这个称谓倒是从来没有变过。
“我妈身体还好,没什么大毛病,心态好极了,快乐老太太。”
“你跟大妈生的是个儿子还是女儿?”连这个都不知道,这两人也真算不上熟人了。
“是个女儿,今年8岁了。在悉尼上小学,跟她妈妈在一起。”
“长得像你吗?”
“倒是都这么说。”说到这里顾卓尔有些压抑不住的得意起来。拿出手机一张一张地给林颂祺看女儿的照片,手机全部装满了女儿的照片。
“哇,真的好漂亮!简直就是你的升级版本,女版顾卓尔。”林颂祺有些爱屋及乌了。“下次带回来,阿姨好好陪她玩。”
“阿姨?是姐姐吧?”顾卓尔正色道。
“姐姐就姐姐,谁叫你那么老?”
林颂祺说完就听到棚子外面一阵喧闹,一个粗大嗓门在恶狠狠地喊:“姓顾的,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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