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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大陆来的,来多久就非常重要呢?很简单,大陆刚来的基本上没有澳洲的职业素质。通俗地说,不能吃苦。这里的工作和国内的工作真不一样,以我现在的小店为例吧,房租水电和杂费占销售收入的30%,材料成本占销售收入的15%,人工占销售收入的40%,增值税差不多8%,剩下的7%才是毛利润,还要缴会计费,保险费等等。不是我一家如此,几乎家家餐饮类的小生意都是这样。如此高的人工支出占比,自然对人工的要求也非常高。在澳洲有过几年工作经验的大多有澳洲工作素质,工作时间低头干活,没活也找活干,因为老板一看你有时间没活干,下周的排班表上一定会减少你的工作时间节约工资(减少工作时间是小老板管理的重要手段,因为这里扣工资很麻烦,这几乎是我现在唯一的惩罚手段)。我店里来过几个大陆刚来的,没一个干得超过一周,他们不象是来干活的,象是来开会的。倒是台湾的,马来西亚的,和澳洲本土的都做得很好,尤其是台湾和香港working holiday的年轻人,大陆的孩子真得和他们没得比,简历拿出来一看,高中开始就基本上都有餐馆工的经验了,吃苦耐劳没得说,这才真是输在起跑线上,什么奥语奥数弱爆了。
回头再说找工作,处处碰壁,于是在家和TIM总结分析,第一个问题是语言问题,这是没法立刻解决的,Jean帮我去找的第一份工作是二手车翻新厂,老板的回复是本厂没有中国人,所以没人给我翻译药水和工具,别的鬼佬企业也大多如此;第二个问题是我的签证是商业移民签证,虽然有工作许可,但华人老板普遍不会用我,有的是因为知道我迟早要离职,有的是因为担心我变成他们的竞争对手。分析结束我清楚了,去他妈的参考条件,奶奶的,不管什么活,能有口饭吃就行了。
找到了问题所在,又端正了就业态度就不难了,在朋友的帮助下找到了第一份工作:翻豆腐。
介绍工作给我的是老F,曾是一国营房地产公司的高管,公司老总为了洗钱(把公司的钱洗成自己的钱),派他来澳洲投资房地产,结果他和老板没把钱洗了,倒是被赌场给洗了,老板拍拍屁股回国继续挣大钱,告诉老F,我回国给你再汇点钱,你想法弄个澳洲身份,把锅顶了吧。老F把身份弄下来后,继续往赌场送钱,直到山穷水尽,把公司的车卖了换了辆丰田面包,又买了套工具,开始了短工生涯。
那天正好老大家里有点修修补补的活儿,按中文报纸广告找到老F,边干活边聊天,老F在澳洲快十年了,一脸澳洲老江湖的神气让老大肃然起敬,想起我正在找工作,立即电话招我过去,见面居然有些面熟,一聊才发现世界真他妈的小,他乡遇故人,以前因工作关系常去他们公司。
老F问我找工作有啥要求,我说,没,给工资就成,啥活都干,我都找两星期了,连试工都没机会呢。老F笑笑说,以你以前的身份,估计你吃不消,我一朋友的豆腐厂正在找人,你去试试吧,话说在前面,苦啊!
第二天,我就按地址去了豆腐厂,只有老板娘带两老工人在干活,老板娘五十开外,和陈鲁豫一样胖,我去的时候她正在扔在豆渣,我二话没说接过豆渣说我来,靠,豆渣一到我手上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至少三十五公斤。我看看老板娘的胳膊直摇头,想象不出细得象火柴棒的女人膀子居然这么大力气。插个题外话,我离开豆腐厂后只要路过还会去玩儿,有次和老板娘扳了下手腕,完败!
这就是澳洲的老板。
老板娘说,你刚从国内来,我不知道你以前做什么的,但这儿的工作确实很辛苦,你想好啊。然后告诉我每周一和周四上班,早上四点开始,不供餐,自带午饭。
哎,她忘了说晚饭!
又在家晃了两天,周一早上三点起床,吃了一碗康师傅带上一个三明治(两片面包一个蛋)开车出发,为什么要对伙食交待清楚呢,因为这一干,就干到晚上八点半!呵呵,生下来四十多年还真没这么被饿过。
三点五十到了厂里已经灯火通明,在工人的指点下见了老板,老板在开铲车下货,点个头就叫人把我带到车间,介绍给两个老头子,一个是福建来的徐师傅,一个是四川来的刘师傅。两个老头子都是探亲旅游签证,老太婆帮子女带孙子,他们出来打黑工。
车间除我之外就三个人,徐师傅是烧浆的,刘师傅负责翻豆腐和压豆腐以及装豆浆,另有一个会广东话的越南女人装盒。我的工作是配合刘师傅。
技术并不复杂,就是耗力气,人生三大苦,打铁撑船翻豆腐。说实话,刚开始干,也没觉得苦到哪里去,就是手一直泡在六十度左右的水里有点吃不消,戴了手套又打滑,翻坏了两盘豆腐,只好裸手泡着。老板每隔一个小时进来看看进度,全天对我说了十句话,每句都一样,只有一个字:“快!”
实际上早上七点我就开始饿了,体力消耗大呀,翻豆腐虽然是手腕发力,但得全身用力,最主要是没得休息,翻完一板又一板,浆在不断地出,我只好不断地翻,翻到十一点,已经全身发软头发昏,于是对我师傅老刘说,我饿,得吃点东西。老刘虽说是祖国大陆的,但听不太懂普通话,更不怎么会说,一句话我得跟他说个两三遍。
吃什么吃,你不翻,浆出来搞啥子?
只好继续翻,他倒是边压豆腐边啃面包。压豆腐是用机器压,按按开关就好了。这时那个越南女人看不下去了,跑来用广东话对我说,他欺侮你,以前车间四个人的时候都是换着来的,老徐烧浆,他和小李(今后会提到)轮换翻豆腐和压豆腐。我笑笑,看看那老刘,六十多岁了,想想没好意思和他理论。和一老头子为多干少干没吵头。
就这样翻到两点钟,老刘才跟老徐说停机吃饭。老除老刘的午餐很丰盛,我因为没有思想准备,只有两片面包一只蛋,吃完一抹嘴,恨不得再把手舔舔。
前后吃饭时间十五分钟吧,又开始上午一样的工作。直到六点钟,那越南女人下班回家了,我问老刘:“还不下班?”老刘不耐烦地手一挥:“早呢,干吧。”
我直到现在还纳闷,按理我不是那种不招人待见的呀,他怎么就无论是讲话还眼神都是一脸的厌恶之色呢?
翻到晚上七点,我又困又饿,最可怕的是饿,两腿发软心发慌,老除终于停机了。当我翻完最后一盘豆腐看到他们开始打扫卫生时差点没绝望,靠,这么大的车间,一地狼籍,这要打扫到几点?
好不容易拖着两条软腿干到八点半,我连澡都没洗,就带着一身的酸臭开车回家了。TIM见我这惨状,趁我洗澡时帮我下了一大碗牛肉面,吃完我就上床睡了,从十点一直睡到第二天十二点,老板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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