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文章由 tonyy 原创或转贴,不代表本站立场和观点,版权归 oursteps.com.au 和作者 tonyy 所有!转贴必须注明作者、出处和本声明,并保持内容完整
这个研究员谈到了一些人提到的所谓“竹天花板”—美国企管中的不同种族占据各自的位置的结构如同金字塔,界限分明很难打破,大部分亚洲人处于底端,极少数处于中间管理层,事实上还没有人进入更高的领导层。
在白领工作场所亚裔美籍人不能成为领导的原因并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热门社会话题之一。但是太多精英学校的亚裔美籍毕业生发现他们渐渐明白靠本领就搞定的法则在从学校毕业后就戛然而止了,这已经成为在亚裔美籍人的生活中苦涩暗流的一部分。如果每个常春藤联盟班级上15%到20%的学生是亚洲人,假设常春藤联盟是各行各业的领袖的摇篮,那么理所当然的亚洲人在领导层就应该占到相应的比例。
但是数字却显示的是另一番景象。据最新的一份调研究显示,亚裔美籍人人数大约占美国人口的5%,但是仅有0.3%是公司主管,不到1%的人是公司董事会成员,大约2%任职大学校长。财富500强排行榜上只有9位亚裔美籍CEO。在那种亚裔美国人举足轻重的特定领域,这种分布也是呈现相似的不对称性。硅谷里三分之一的软件工程师是亚洲人,而在旧金山湾区最大的25 家公司内,亚洲人只占到董事会成员的6%,公司高级职员的10%。。根据一份2005年进行的调查显示,国立卫生研究院中终身科学家中有21.5%是亚洲人,仅有4.7%的实验室或者分院负责人是亚洲人。一个名为Yellowworld网站上的评论中有这样一条是对这种形势的简练概括:“如果你是东亚人,你需要进入一所一流大学以便谋到高薪的职位。即使你谋到高薪职位,那些来自中等州立大学但出身高贵的白人职员在等级上也肯定会超过你,仅仅就因为他是白人。”
防不胜防的“竹天花板”
珍妮弗•艾琳是普华永道(国际四大会计事务所之一)多元化部门的部门经理,她的工作职责就是力求确保“公司所有员工有宾至如归和深受重视的感觉 ,在工作中奋力拼搏并能充分发挥其特长”。我向她提出了如下有关企业员工平等的定义:如果亚裔在目前的员工中占17%,那么14年后,当他们申请成为合伙人时,如愿以偿的亚裔将会占到17%。艾琳承认,普华永道短时期不可能达到那种标准,而且其他人也不可能达到。
“竹天花板”防不胜防的一面在于,它似乎并不是由公然的种族歧视引起的。通过调查《财富》500强企业中的亚太裔美国雇员不难发现,80%的人声称名为美国公司并未将他们视为亚洲人,而是视为独立的个体。然而,只有51%的人承认亚裔在美国公司内担任要职,也仅仅只有55%的人承认他们的公司充分利用亚裔的天赋,并且赏识他们的见识。
这些数字之间的差异更有可能是由无意识的偏见所导致。比如说,没有人敢断定身材高大的人天生就比别人更擅长做领导。然而事实是,虽然身高超过1米83的男性在美国男性人口中只占15%,但他们在美国公司首席执行官中却占了58%。同样地,没有人会说亚裔不适合做领导。然而,在最近发表的一项心理学实验中,对同一个假设员工,相较于使用亚洲名字,当他使用白人名字时,受访者总是认定他更具有领导潜质。
可能问题的根源只能归咎于亚裔在成长过程中所接受的传统教育。正如艾琳指出,要想成为领导,你必须要有追随者。普华永道评价员工时,首先是依据他们完成指定工作的好坏来评判的。正如她所说,“你必须要踏踏实实工作。”公司要求员工通过努力使自己脱颖而出,这样那时他们才会成为“超级实干家”。然而,做领导和做普通员工所需的技能不同。“让你获得今天地位的技能未必会帮你达到下一个层次。” 多元化顾问简•玄说。她撰写了《打破“竹天花板”》一书。要想成为一名领导,需要发挥个人的创造力,需要思考一个机构可以如何改进,也需要编织人际网络,进行自我提升以及坚持己见。要说任何一个亚裔人士都不大可能具备创造力或冒险精神,那是种族主义(种族歧视)。但是要说在教育上向来注重死记硬背和注重分数这样的一个群体不大可能造就许多乐于挑战权威或打破传统行事方式的人,那却是一种简单/显明的文化观察(即,并非歧视)。
萨奇•高安曾是IBM纽约市场营销部升迁最快的职员之一。然而7年前,她意识到自己晋升的速度开始放慢。“我超额完成任务,经常加班,然而更多的努力并没有使我得以提升,”她说。就在这时,她参加了由“亚太裔领导人教育”机构(以后简称LEAP)举办的研讨会。
LEAP 剖析了导致亚裔美国领导稀缺的复杂社会因素,并且设计了一些培训课程,旨在取悦亚裔同时教导他们改变自身的行为方式,以便符合美国白人的期望。LEAP不断向参加培训课程的亚裔们保证,他们的价值观不会被改变,同时还能学会新的技能,最终能够成为符合美国社会所期望的能胜任的领导。
在给微软的1500名亚裔美籍雇员所做的一次演讲中,LEAP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锋山先生摆明了亚裔在职场中各种各样的困境。锋山先生对这些听众说,“有时候,人们对于我们以及我们的社会的看法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但是,他们将这些偏见强加到我们身上,然后他们会做一些后果非常严重的事情:在做和我们有关系的决定时,他们依据自己的看法而非事实。”锋山先生认为,责备这些不公正的看法是远远不够的。亚裔最终必须自己担负起改变这些偏见的责任。这才是最切实际而且最公正的做法。
有志担任领导的亚裔必须意识到“价值观、行为和看法之间的关系”。锋山先生举了个例子,谈到亚裔在开会时从不畅所欲言。“那么,假设我和你一起去参加一个会议,我注意到你什么也不说。于是我扪心自问,‘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发言。也许是因为你不知道我们在谈什么。那是一个不发言的好理由。或者,也许是因为你甚至对谈论的话题不感兴趣。或者,也许你认为不屑于这样的话题。’因为你从不在会上发言,于是我就会想,你要么是个哑巴,对此漠不关心,要么太傲慢。但事实也许是,因为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有人教导你:领导说话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做?——倾听。”(待续)
“不要制造麻烦。不要劳烦他人。” 这观念该有多少亚洲味呢?
高安在2006年参加了为期一周的课程。课程伊始,她做了这样一个练习:指导员让组员列出他们心中亚洲人的特点。学生们的回答包括:光宗耀祖,孝顺,自制等。随后,指导员再要求列出他们眼中领导者所需的品质,从而让学生们注意到,两串清单几乎没有重合之处。
一开始,高安与其他参与者缺少共鸣——那些人列出了父母教给他们的亚洲人典型的价值观。“他们都念叨着什么’努力学习’,’成为医生或律师’诸如此类的话。我的爸妈可没有这样教育我。要是看到我太过拼命,他们会担心。”小时候,高安经常往返于纽约和东京之间。她的父亲是三菱公司的一名经理,母亲则是一名钢琴家。高安早就在美国文化中如鱼得水,说一口流利的英语,镇定自若,充满自信。“但我们越是深入美国文化,从显而易见的表面现象进入到深层的、最根本的价值观上时,我就越发现自己的成长教育具有亚洲特色。我的父母常说,‘不要制造麻烦,不要劳烦他人’。这观念该有多少亚洲味呢?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我为何不常请他人帮忙。” 高安意识到,自己终归有些低调。她乐意接受困难的任务,却不计较获得多少称赞。她不愿意自吹自擂。
高安把对自我的新认识应用到她在IBM公司的工作中。如今,她学会了如何以一种新的方式展现自己。“我把我团队取得的成绩写在简历上。它们很有说服力。”她说道。
法学教授兼作家蒂姆•吴在加拿大长大,母亲是白人,父亲是台湾人,这便给他提供了有趣的视角来观察白人与亚洲人如何看待彼此。从法学院毕业后,他做过几份书记员的工作。他也记得,在其他年轻律师中,等级关系怎样微妙地形成。他说:“在任何法律环境中,人们都会不自觉地认为,亚洲人干苦力活特有天分。”随后他解释了中文“苦力”的意思。“这种怪异的自我选择让亚裔工人向世界上最苦的工作迁移。”
相比之下,他遇到的白人律师则有自高自大的倾向。 “白人有一种直觉,这点很重要——他们会给人留下印象,除非是举足轻重的工作,否则绝不染指:你就是一个发号施令者。这种自大却是亚洲人不曾学习的。我搬到纽约后不久,有人告诉我,为了取得成功,你必须懂得哪些规矩是可以违反的;如果违反了不该违反的规矩,那就玩完了。所以最省事的方法就是遵循一切规矩。不过这样一来,你就放低了自己的身段。真正的诀窍在于,要懂得哪些规矩不是为你而设。”
说到底,这是一种遵照着规矩来打破规矩的思路—— 规矩并非白纸黑字,而是以一种文化的形式传承;这或许是我听过的“竹天花板”如何在实际中发挥功效的最好解释。LEAP似乎很容易让已经融入本地文化的亚洲工人更清晰地意识到,他们的文化与外表如何阻碍着自己更上一层楼。不过我不敢肯定,一次LEAP课程就足以让杰佛逊•毛或者丹尼尔•朱获得他们垂涎已久的尊重和成功。这个问题还有更深层的考虑,社会中的互动关系也已在群体中根深蒂固,人们或许需要更基本的方法作为补救。
如果你错过了美国中学体育场里、更衣室内培养男性气概的机会,那该怎么办?如果你这辈子无法成为在社会上举足轻重、并在会议室和卧室称雄的强势男,那该怎么办?如果从没有人教你怎样同白人打招呼、如何让他们称心,那该怎么办?暂且抛开上述弱点不谈,如果你不再像移民那样屈尊于美国人口中的次要地位,而想在此时此刻融入美国人混杂的口味中,那该怎么办?
你该如何抛开18年的中式教育呢?
在耶鲁大学西利曼学院举办的一次茶会上,J•T•Tran对一屋子耶鲁本科生提出了这样一个意义深远的问题。他的回答也很亚洲化:练习。Tran是一个把妹达人,化名亚洲花花公子(Asian Playboy)。他环游世界,开办把妹“训练营”,主要面向亚洲男学生,教授吸引异性的艺术。今天,他被亚-美学生联盟请到了耶鲁大学。
“恐惧是可以克服的。”
“恐惧是可以克服的,”对着房间里拥挤不堪的人群,Tran解释道。“许多家伙只是不懂得怎么展现自己的魅力。”Tran每周都会来到一座新城市调教一批新手,这些家伙要么长相出众,要么聪明过人,要么积极上进,但都不明白该怎么搞掂女人。他们的妈妈宁可将他们关在家里学习,也不肯放他们出去约会或者社交。现在Tran的公司ABCs of Attraction可提供补救性教育,包括三次讨论课,每次课四个小时,之后是指导下的夜间外出“实地演练”,在实地演练中,Tran、他的助手加雷斯 •琼斯和高挑的金发“助阵女郎”萨拉会强迫他们接近女人。学费是1450美元。
“亚洲学生身上有一样我见得多了,我称之为亚洲扑克脸—— 面部表情僵化,一本正经的样子,”Tran说。“这种事在你们身上发生过多少次?”他问大家。“你将来出去和你的白人朋友一起参加派对,他们会这样说—— ‘哥们,你生气了么?’”房间里顿时哄堂大笑。他解释说,这部分是心理在作祟。他回忆起一名自己曾经教过的韩裔美籍学生。该学生是一名非常敬业的中学老师,对自己教的孩子可谓无微不至。但这一切都是不动声色的。“Sarah试图帮助他,她这么鼓励着,‘来吧,笑一个,笑一个,’而他是这个样子……”说到这里,Tran模仿起那张紧绷得叫人难以忍受的脸强颜欢笑的样子。“他对笑完全没有经验,简直就做不到嘛。”不过,最终这名学生还是努力过关了,“他终于露出了笑容,那个时候,他的样子酷毙了。”
Tran接着又展示了一段亚裔美国男人的苦恼,在那些挤满克劳斯博士客厅的人里面,至少某些人的生活一定与之相关。他讲的故事是亚裔美国人在性市场的一大劣势,这劣势也正是他倾其一生要加以消除的。没错,就是与女人搭讪这回事,就是与白种女人搭讪这回事,就是吸引那些发色像正午太阳、眼眸像湛蓝大海的女人这回事,还有与她们做爱这回事。对于他网站上到处贴满了金发女郎的照片,他无意致歉。那就是他的喜好,他的主张,他卖的东西:追求你想要的任何人的勇气,以及能让你渴望的那个人也渴望你的技巧。白人小伙想干就干;他也打算做同样的事情。
不过,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他所传授的重点内容在于通过一次行为纠正课程,去教会他们当社交中的主角,而这主角是没人认为他们能做到的,由此就可以改变对亚洲男人的成见,这些成见源于他们的举止行为,而行为又源于抚养他们的家庭环境。正如他后来对我所说的,这是一项“通过把妹推动社会变迁”的计划。
Tran 现身说法,他自己就曾是个典型的亚裔衰男。他身材矮小,其貌不扬,社交无能,性事乏味。“如果得到B,我会遭打,”他对自己的童年记忆犹新。大学毕业后,他曾在波音和雷神公司干过航空工程师,但是公司内部政治不待见他。工作五年后,他所有白人同事都提拔到他上面去了。“我知道自己需要掌握社交力学,因为单靠努力工作是无济于事的。”
他的约会尝试同样是“一场惨败”。于是当时他求助于“诱惑社区”,该社区由活跃于互联网留言版如 alt.seduction.fast上的一群男人组成。该组织先是称为“失败者支持组织”,后来变成了一项自我改善计划。魅力是你可以教会的吗?信心能简化为一个公式吗?它只取决于你的人生经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还是形成于特定的行为模式?这个组织的成员们开动起他们学计算机和工程的大脑,试图破解这个问题。他们详细记录了他们的约会,并且交出来接受集体研究。他们在原始资料中搜索模式,并运用社会心理学研究对那些体验加以过滤。最终,他们建立了一个模型。
过去的这个情人节,在纽约市ABCs of Attraction主办的周末训练营里,这个模型正被付诸实践。Tran和琼斯正在教他们的学生强势男的站姿(肩膀后仰,脖子完全抻直,腿立定比肩稍宽)。“如果你习惯了懒懒散散,那这对你来说会感觉很不自在,但这确实是对的,”琼斯说道。他们讲解了一个强势男的步态(别拖着步子;抬起的脚要完全离地;肩膀微微颤动)。他们确认了与“目标”的合适距离(稍微弯曲的一臂之长)。他们讲解了“得寸进尺把妹法”的重要性。(你必须碰触她。你决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去做。)他们讲授了潜交流的重要性:在只字未吐之前,你表达自己的方式。他们说明了语调的重要性。他们解释了何为语调。“你的声音要抑扬顿挫,才能表达出不同的情感变化。”(待续)
“小时候,从心理上说,我成天想的就是不要挨板子。”
这一切都是通过一系列练习达成的。在训练的第一天,琼斯说:“这会让人觉得完全是做作,但我需要你们最夸张地展现有生以来最傻X的笑容。”莎拉站在角落里,背对着她的学生——三个印度人(其中一个包着头巾),三个中国人,还有一个缅甸人。这些学生必须像个强势男一样从房间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然后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有力但又要温柔——接着将她扳过身,对着她灿烂地微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灿烂。之后拿起酒杯,作祝酒状。看着对方的眼睛并保持住;说话要大声,口齿要清晰。要毫无歉意地霸占整个空间。强势男都是这么做的。
在这间位于市中心的简陋的小白屋里,Tran会在每个学生从地板上走过之前大声吼道:“人生乐事是什么?”然后,学生会用尽全身的力气,用最大声、最坚决的声音回答道:“击溃我的敌人,看到他们在我眼前消失,听到他们的女人在我床上悲叹!”
学生们在进行这样的语调训练时,会用许多不同的语气重复这样的话:“想做就做!”
“高兴地说!”琼斯大喊着。(想做就做!)伤心地说!(“想做就做!”但语调完全一样。)要悲伤地说!(“想做……就做。”)用你刚赢了500万的语气说!!(“想做就做!”)
“她努力帮助他。‘加油!微笑,微笑,他就像……”。说到这儿,Tran模仿着那幅紧张得无以复加的神色,还尽量装出快乐的样子。
拉吉是个26岁的印度处男。在进行语调训练时,他几乎无法变换自己的声音。但在星期天晚上,也就是训练营的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在甘斯沃尔特旅馆注意到他走上前去与好几个女人搭讪,而且还和她们交谈了半小时。他没能做到在对话结束时索得电话或香吻,但他做到了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
在我为写作本文而与之交谈的几十个亚裔美国人中,有许多是成功的艺术家和科学家,或者是相貌英俊的社交领袖,还有的是铁石心肠、“厚颜无耻”、爱好冒险、会耍点街头智慧的企业家。当然,我们身边有的是这样的人——我需要将这一点指出来吗?他们在道德上并不比其他的亚洲人群更值得尊敬,但他们弄明白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詹姆斯•洪从IBM的面试官那里得到的关于“竹天花板”的教训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在为惠普工作了数年后,他决定自己创业。他在企业界最初的那些尝试都失败了,但他最后想到了一个简单但不算精良却有利可图的主意:做一个极具魅力的网站——hotornot.com。洪和他的合作创始人最终以2000万美元左右的价格将该网站出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