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的四川泸州市某副镇长7月1日正式辞职。他在网上发了一篇辞职感言,自称任副镇长两年来,每年平均有4个月在维稳,只有4个月在干“正事”。除工作压力大、收入低之外,还有“价值观”的问题。他至今都在思考:“有些维稳是真的维持稳定保持地方经济平稳发展,还是为了保帽子?” 辞职后,他表示将去做律师,并兼顾一些生意。他相信以自己数年的法院审判工作经验,两年的行政领导经验,较精的法律学识,能够做好法律服务。 每年只有四个月干正事 新京报:你是什么时候有辞职念头的?最终促使你做出决定是什么事? 副镇长:是今年1月份。长期积累下来的疲惫,让我心力交瘁。 有件事情对我触动很大,2012年下半年到今年1月份,我花大半精力盯着上访的刘氏兄弟,但最终我还是因为五人上访被行政警告处分。今年,我还多次到外地城市维稳。每次维稳都是放下其他工作,领导带队进村入户调解矛盾纠纷,监视重点人群流动,不胜其烦。 新京报:维稳占你工作多大部分? 副镇长:我不是专门做维稳的。我分管的领域有安全、依法行政、国土等,很多很杂,但维稳牵扯了我很大一部分精力。根据我自己的工作经历总结下来,每年平均花4个月维稳,2个月搞资料应付检查,2个月是开会、学习等,最多余下4个月干正事。 新京报:维稳影响你工作吗? 副镇长:我被维稳牵扯了很多精力,时间被浪费了,我想做更多实事。至今我都在思考,有些维稳是维持稳定保持地方经济平稳发展,还是为了保帽子? 新京报:基层工作带给你的最大压力是什么? 副镇长:我分管安全,从企业生产安全到老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都要管。安全领域又是政府工作中最高风险点,即使兢兢业业干工作,保不准一个无法预见的事故就要被问责。 辞职为不让家人饿肚子 新京报:工作上你最不能忍受的是什么? 副镇长:我完全无法顾及家人。我儿子还不到一岁,妻子和我父母住在城市里,离我工作的地方有300多公里,每周回一趟家要坐4个多小时车。我经常是周六晚上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周日早上又要赶回乡镇。从5月到离职前,我连续2个月都没有休假。 新京报:可以透露你的具体收入状况吗? 副镇长:我每个月到卡工资3046元,住房公积金422元,电话下乡补助400元,年底有几千元目标考核奖金。而我儿子一个月的花销是尿不湿4包,138元一包,奶粉四罐209元一罐。我不抽烟、不打牌、不自己买酒喝,生活还得靠父母救济一些。 我是个理性主义者 新京报:你怎样看待这6年的公务员生涯? 副镇长:我完全不否定这几年的公务员工作,收获了很多。在法院工作期间每年审判100多个案件,做副镇长也为老百姓干了一些实事。我不认为我是体制的反抗者,也不是理想主义者,我是一个理性主义者。我选择改变自己的生活,这是个理性抉择。 新京报:你辞职在同事和家人中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副镇长:一开始我的家人不同意,但是我把经济原因和他们说了,也理解了。领导也劝过我,要我别着急,慢慢来,事业是一步一步干出来的,但我不想等了。领导最终尊重了我的个人选择。 □新京报记者 萧辉 (原标题:“工作压力大收入低”川一副镇长辞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