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云门舞集,还是当年读三毛。看到这个很特别的名字就记住了,还一起记住的是云门的创始人,林怀民。三毛和我的少女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天却在adelaide的报纸上看到云门舞集的名字,有点惊喜,好象看到一个故人,虽然当年不是那么熟识,甚至没说过话,但因为是来自那个值得怀念的年代,也就不由平生了多少亲切感。 于是就决定来看这场演出了,75块的票不算便宜,没人陪我就自己来了。幕布拉开,一片黑暗的舞台中一个明亮的方块,黑衣的舞者坐在方块的中间无声的舞动着,只能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全场于是鸦雀无声。《行草》的音乐是很奇怪的,很多时候是单一调子的呜呜的号角声,有点像澳洲这里土著人的音乐,突然有响亮的金钹之声从后台传来,喧闹不安。比较雄壮的舞蹈,多是号角声与鼓声齐鸣。比较耳目一新的是中间一段很清新活泼的音乐,跟整晚的气氛完全不一样,叮咚的水声里夹着什么叫不出名的乐器吱扭吱扭的声音,一男一女两位舞者衣襟分飞,很容易就让人看出了“鱼戏莲叶间”的意境。 说很容易,应该也不是相对于我这样受过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人。灯光在舞台上打出一个个方形或长方形,甚至精致到边缘的颜色略略加深,仿若一张张卷轴,舞者翻飞的倒影落在这卷轴上,就是一幅绝好的行草,与舞台背景彼此呼应。几千年华夏文明两样看家的好东西,书法与武术,与舞蹈混合一体,联系得不恶俗不牵强不肤浅,相信一个西方背景的人看了也会恍然大悟:哦,原来那些混乱无章法的毛笔道道里面蕴涵着这样广阔的生机与韵律。 当时还在座位上,就已经想出一句很好的总结“一个人就是一个字,一群舞者就是一卷行书”。 演出真的是很好看。舞蹈我本来是外行,曾经上次看澳洲芭蕾舞团表演《睡美人》看到睡着,这次却一点都不觉得闷,最后落幕了还微感失望。落幕的时候掌声如雷久久不歇,演员们谢了一次又不次,后来林怀民本人也出来了。看到他当时觉得挺激动,这个瘦弱带着圆圆眼镜的小老头,却是真正的“舞”林高手。 同时,看到中华这样博大的文化,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岛屿上这样一个小小的老头在虔心的推广,又让人有点眼眶湿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