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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时报：法国还没准备好让自己的孩子上战场 2024年6月，在俄罗斯发起全面入侵两年多以后，我在基辅见到了当时的乌克兰外长库列巴（Dmytro Kuleba）。他的情绪十分沉重，因为乌克兰已经损失了成千上万名士兵。我问他怎么看欧洲的态度。 他回答：“欧洲的问题就在这儿。你们永远不会真正理解战争，除非它深深刺进你们的骨头。动员让我们的社会几乎分裂，但你们等着吧，等到法国的母亲们必须让自己的儿子走上前线，去保卫俄罗斯边境旁一个北约国家的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了。” 库列巴的预言还没有成真，但上周，战争的阴影突然闯入法国的国内辩论。当法国武装部队参谋长曼东（Fabien Mandon）在市长大会上发表讲话时，他身着空军制服，警告这些地方民选官员：俄罗斯正准备在2030年前与“我们的国家”对抗。 他说，战争从未真正离开欧洲大陆，而法国必须“有承受痛苦的勇气，去守护我们是谁”。如果法国“因为不愿失去自己的孩子而退缩……那就有危险”。 曼东的警告与多数欧洲领导人的看法一致。俄罗斯正在对北约国家加大混合作战，包括网络攻击、破坏行动和虚假信息。同一周，德国国防部长皮斯托留斯（Boris Pistorius）告诉德国人，他们“可能已经度过了最后一个和平的夏天”。此前波兰一条铁轨上发生军用炸药爆炸事件，德国陆军参谋长弗罗伊丁中将（Christian Freuding）甚至试图说服国民：德国联邦国防军已经准备好“今晚就能作战”。然而真正震动法国的，是曼东在讲话中使用了“我们的孩子”，让人联想到征兵和战场上的死亡。 法国国歌《马赛曲》开头便呼吁“祖国的孩子们”拿起武器，但现在是21世纪，不是18世纪。曼东触碰到了法国人的敏感处。极左和极右阵营立刻爆发强烈反应，指责他在“鼓吹战争”。极左翼“法国不屈服党”领袖梅朗雄（Jean-Luc Mélenchon）抨击说：“他说的这句话，就是宣战。但我们不想要战争。战争绝不是命中注定的。” 各类脱口秀加入争论，社交网络上评论如潮。法国历史学者讨论为何法国传统上歌颂“在战败中展现的英雄主义”，也就是“失去我们的孩子”的含义，而不是强调让敌人付出代价。国防部长和总统马克龙不得不公开支持参谋长。曼东随后上电视安抚法国民众：他说的“孩子”，指的是“士兵”。马克龙也表态说，没有人会被送去顿巴斯的战壕送死，但法国必须展现“我们并不软弱 突然之间，和平了80年的法国，距离俄罗斯比波兰或爱沙尼亚更远，却开始讨论战争、死亡和牺牲。虽然法国民众依然支持向乌克兰提供援助，但他们一直把这场战争当成远方的悲剧。法国人热爱自己的军队，但这种热爱大多停留在国庆日巴士底日观看香榭丽舍大街盛大的两小时阅兵。 他们对20多万人的军队和自主核威慑很放心。派兵去萨赫勒、中东等海外战区，即使有士兵阵亡，也从未引发大问题。但国际关系专家托马斯·戈马尔（Thomas Gomart）指出，那些是“选择之战”。“乌克兰让我们不安，是因为那是一场‘必须打的战争’，”他说，“它迫使我们面对从每年10名阵亡变成每天1000名阵亡意味着什么。” 它也迫使我们正视另一个现实：欧洲必须自己面对俄罗斯的问题，因为长期以来被视为安全最终保障的美国，正在转身离开。 法国7月发布的国家战略审查报告明确指出俄罗斯是前所未有的威胁，但对美国撤出欧洲的问题着墨不多。从那之后，局势变得更黑暗了。受到欧洲趋势影响，尤其是德国明年要向18岁青年发送有关服役意愿与身体条件的问卷，马克龙现在提议推出一项为期10个月、志愿参加、且能领薪的军事服务，以增强法国常备军实力，并“加强军队与国家的纽带”。 在普京和特朗普的压力下，法国人正慢慢面对库列巴当年的预言。   来源： https://www.ft.com/content/4d4816eb-9dcd-4482-8e0e-dcda299ec7ce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