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年前的我，现在回头看真的只能说一句：我到底中了什么邪。那时候我整个人仿佛被“私校滤镜”套牢了，一边拼命吹私校，一边拼命踩公校，吹得那叫一个飞起，贬得那叫一个失控。私校在我嘴里简直是天堂降临，公校在我眼里好像随时会塌。连‘私校当老板、公校打工仔’这种话都敢说，还一本正经把 Catholic学校描述成低一个段位叫“教会校”，又搞出个‘顶私’的自创体系，把整个私校市场我自己给分了级……我写那些东西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说得特有道理，像是什么过来人专家，现在看就是大型“迷惑行为大赏”。当时的我，根本不是在交流教育，只是在参与一场大型“面子文化接力赛”。仿佛孩子读私校，我就能自动升一级“社会阶层”；仿佛手里攥着一张学费账单，就能证明自己“成功”。 结果偏偏那些东西全部踩中了大陆移民内心深处的痛点，借着足迹的流量还火了。火到我自己都被吓到。流量一来，家长们一传十、十传百，在那几年里，北区和内西区几所本来多元、平衡、历史悠久的名私校，硬是被我们这一代家长吹成了“大陆孩子集中营”。你说好不好笑？学校本来挺多元的，被我们吹得像是固定路线、固定人群的“移民目的地”。明明是正常的择校，被我们搞得像大迁徙，像赶集一样挤进去。学校明明好好的，硬是被我们这一波“面子至上”的文化推成了某种“新移民必争地”。于是更多家长跟风，更多孩子跟着挤进去，那种“只有进了私校才算成功”的气氛，连空气里都闻得出来。 想想那几年，真的就是一场集体狂热： “上私校就是成功！” “进不去就是失败！” “学校摆在那，不上是你没本事！” 说白了，不是为了孩子，是为了我们家长自己的面子好看。 有些人明明没深入了解过公校，就跟着风乱踩；私校也没真接触过多少，却跟着吹神化。那时候的我，起劲儿地添柴, 效果堪称惊悚, 北区、内西区的那几间老牌名校在我们这一代家长的拼命鼓风下, 大陆背景学生报名数量涨到招生部晕厥, 家长互相比较到癫狂, 新生构成一年比一年单一, 然后现实就变成了：你辛苦抢名额, 过面试进了“贵族学校”，一抬头发现学校变成了大陆家长的流量景点。 最讽刺的是，风越吹越大，最后反噬回自己头上。现在我家孩子拿到了私校的奖学金。听着是不是挺光鲜？别人一听都说：“哇，那还不赶紧上？”按理说，这是稳稳的加分项，是很多家庭梦寐以求的事。但偏偏就是现在，我开始犹豫了。不是学校不好，而是我看清了当年那股风留下的后果。那种大陆背景扎堆带来的文化倾斜、内卷压力，都真实存在。而孩子要在里面生活六年、七年，不是考进去了就万事大吉。奖学金能解决钱的问题，却解决不了环境是不是健康、是不是适合孩子这种更核心的问题。有时候我也会自嘲：当年吹得那么起劲，现在轮到自己选学校了却开始怕了。说得难听点，我当时吹得那么猛，现在是自己被自己制造的风推到墙角了。我们这一代家长为什么要把择校搞成一场“身份秀”。每个人都逼着自己向同一个方向挤，挤到学校多元性都被改写. 现在纵使有奖学金加持，我也得老老实实承认：我真的不确定这条路是不是因为适合孩子，还是因为我们从几年前开始就被那股风吹得太狠了，已经忘了教育的初衷是什么。我到底想让孩子进入什么样的学校？是别人会羡慕的？还是孩子真正能成长的？ 这一次，我真的不敢再随便上头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