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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莲 余性好花木，而独癖于莲。尝泛舟西子湖，见翠盖交映，粉容含羞，心神摇曳。母氏名中有荷，生于六月之初，适当莲初绽时。每思及兹，辄有宿缘之感焉。 儿时不辨荷莲，误以莲花即生藕之花，及长，始知莲即荷也。虽一体，而名殊者，或由俗传，或缘方言。然无论莲荷，皆宜水而不染，出淤泥而自清，其德可尚，其姿堪赞也。 更有舞者杨氏，其舞曰《莲花心》，轻裾飘举，若神女翔云，步步生花，令人心醉神迷。其舞中所现，乃莲之意象也，清芬缭绕，几疑人间别有仙境。 又尝观莫奈《睡莲》图，善描惊鸿一刹那之美，水光花影，恍若梦中。睡莲者，叶浮水而不挺，下无藕根，花虽细小，而其期甚长，自五月而至九月，长艳不凋。西湖畔由知味观出至花港观鱼处，每至盛夏，芳踪可觅，倾城倾国皆为之一倾心也。 予去年八月，偶得睡莲数株，一大一小。天凉花未发，乃置之地窖，维其湿润。虽光照微微，然叶生如故，知其未死。春暖始出，植于院中之水盆。及至六月，天朗气清，花苞连绽，欣然可喜。 小者去年尚稚，今已成株，亦欣欣然吐艳。所喜尤甚者，一白莲也，花白若雪，心吐金蕊，幽然静穆，有佛意焉。居庭院之中，有此水花，便觉尘虑顿消，物我两忘。 因有所感，作五言绝句一首，题曰《倾城之莲》： 花开正半夏， 一见一倾城。 不语尘寰事， 风来水自清。 嗟乎！花之可观者多矣，而余独钟情于莲者，盖其香远益清，姿容绝俗，不以艳争春，不以谢困秋，尤见其高洁之志也。 今虽客居异乡，幸赖池中之莲，来自祖国，绽于幽院。昼则对花独酌，夜则随风入梦，莲之于我，不独为景，亦慰我心。念及此，何啻倾城而已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