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过,这次回京就见了小李和Z。我这人如今是越活越随性,越活越任性,所以那些为了社交而社交的社交,我是一概回避或直接回绝。随性这个词是当年H常挂在嘴边的口头语,如今让我拿来用了。 在京十几天,跟小李见了一面,自己的事情处理一下,剩下就顾着跟Z腻了(“腻”是北京土话,此处意为黏糊在一起,表示亲密,lol)。那天我们漫无边际地游荡在白颐路,Z逗我说你小子当年跟H没少在这儿溜达哈,没错何止是H啊H是毕业以后的事儿了想当年大学期间这就是小生我的爱情路啊,哈哈哈……Z嘴一撇你说那回你带队到北外猎艳要是碰着我会怎么样啊?(北外“猎艳”往事以及本文其他相关背景内容参见“我与北外红颜的故事之醉乡梦里人”)那时候我才大一就算碰到也决计不敢造次啊,Z说也是就算你有这个胆儿估计我也未必能正眼看你想当年追求你老姐我的各路少年还真不少其中更有几个外国小伙儿(北外,二外,语言学院这些学校都有很多留学生)穷追不舍甚至回了国还给我鸿雁传书尽诉衷肠呢,我说我当然知道你也是不消停的主儿不过经年走过兜兜转转是不是最后还是觉得彼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生我更胜一筹呀?Z哈哈地笑------少来啦,以为缺了你老娘没人要啊…… 两个人在一起,无论做朋友,做知音,做情人,做夫妻,哪怕就是最简单的两性关系……最重要的是开心,是放松,这世界天经地义没得选的关系只有一个,那就是血亲,其他的所有关系都是可以选择可以取舍的,两个人在一起,如果有一天发现我们不再轻松,不再能为彼此带来快乐,那么两个人在一起的意义可能就所剩无几了。记得当年和H在一起的日子,我们非常非常的开心,直到有一天H突然问我,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好像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轻松了……当时我不以为然,然H是个极度聪明的人,她仿佛可以先知先觉。我不知道是不是爱得越深,就会越沉重,越沉重就会让双方背负压力,的确,长此以往或许就很难有好结果。 相反,我认识Z和H几乎是同一时间,到现在快三十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在彼此心目中的位置和角色,在不同的年月里或有不同,但有一样从来没有变过,就是我们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开心和放松的相处状态,我们在一起从来不会猜忌,不会吵架,不会冷战,甚至连一点点的不开心都几乎未曾有过(印象里有过一次,也是唯有的一次,我对Z发了脾气,然后她也对我发了脾气,lol),我们彼此信任,亲密无间,我们可以不遮掩不自卑不需要任何托辞与藉口地对望与凝视,从身体,直至灵魂。我与Z,说是过命的情分也不为过。这三十年间Z在我面前落过一次泪,就是之前提到的为了她的生意我和蒙古人拼酒拼得死去活来……彼时小生几乎已经人事不省,Z紧紧抱着我,任由泪水簌簌地流,淌过我的面颊,连同她身体的温热,就那样一丝丝一点点地荡进心田…… 除此,无论当年还是眼下,我们在一起永远是爽朗的笑声和轻松的分分秒秒。我总说,Z是我一生的知音与红颜。我心深处,Z的怀抱就是眼前这个长不大的狂小子永远的避风港,她会给予我全部的呵护与关爱。为了Z,我会否倾尽所有,我无法知晓,因为她从来不会给我这样一个场景设定,无论真实的还是虚幻的,让我做出选择,让我给出答案,从来没有。所以我 非常非常感激Z,我也非常非常地爱她,尽管从未表示(这并不像我),但我很清楚,对Z的爱,此生不渝。 回京的航班上无意间重温了一遍“秋天的童话”,多年前看的时候很无感,这次不一样,整个剧情包括画面都让我觉得万般的温馨可人。那天跟Z说起剧中红豆那个发型很漂亮,以你的脸型和身材烫一个肯定美死了,怎么样?然后我就拿手机出来放给Z看,Z说哎呀这都快四十年前的造型了现在谁还弄这个发型啊不干不干。我说女为悦己者容再者说来红豆妹你不是一向讲求不同追求个性吗此番来一把复古有何不可?这么说你就是那个“悦我者”喽?嗯……好吧,老姐我答应你! 我们都是干脆利索的急性子,说干就干------那家发型设计室就在Z公司的写字楼里,她是那里的老主顾,一进门就有人上来招呼姐长姐短鞍前马后,在国外久了这套东西我已经不太习惯。而且很快说实话我就后悔了,这套流程前后折腾了五六个小时,那没办法啊,谁让我是始作俑者?人家Z还没嫌烦呢,我只好硬着头皮盯着(听上去有点像那年的那个酒局哈,lol)。 一个小伙子,说是什么这儿的“首席”,负责“主(剪)刀”,我就搬了把椅子在旁边守着,托着个腮,就那样端详着Z,还时不时品头论足要么就索性跟Z打个情骂个俏(我也真够无聊的),Z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的老江湖了,面带微笑岿然不动,倒是那小伙子时时给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显出两分腼腆。Z本就是短发,简单修修就可以了,好家伙那叫一个细啊,真让我哭笑不得------我就逗那小伙子,我说兄弟,你姐可有钱,你要是傍上她,我跟你说你这辈子就踏实了……还没等我接着往下说,小伙子来一句哥哎,我要是傍上我姐那你咋办啊?lolllllll……Z笑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我也笑,这会儿轮到小伙子面不改色岿然不动……然后我就接着跟他逗,我说兄弟,只要把你姐伺候舒坦了,我没什么,真的……小伙子再一次打断了我,哥,说句不该说的,看你们老夫老妻的这么恩爱我哪儿敢啊?Z再次哈哈地笑出声,然后柳眉一竖樱唇一翘故作嗔怒谁跟他老夫老妻呀……我笑而不语,小伙子年纪不大却也是老炮儿了,继续贫------姐,你看我们这儿,一位先生能跟这儿一坐几个小时陪女士做头发,一年也没一个,你们是不是夫妻我不知道,恩爱是肯定的啊……这话说的,我这心里是又痒又酥又麻又爽,Z也是满面桃花笑得合不拢嘴。然后我边跟小伙子说边朝Z的方向努努嘴------兄弟,你可真会说话,瞧把你姐给逗的,脸都红啦……结果你知道小伙子说什么,小伙子不动声色地跟我说,哥,我看你也挺兴奋的啊……lol……Z又差点从椅子上笑翻下来…… 就这样,一边逗,一边乐,一边剪,一边烫,我们吃过中饭进来的,最后完活儿快七点了。我伸个懒腰去结账,Z说不用,他们会记账的定期结。我说想献个殷勤都报国无门,那怎么办是不是就只能以身相许,然后一把揽过Z紧致的腰肢,同时比划着手机对照“秋天的童话”中的剧照------来,红豆妹,让我好好端详端详,看看有多美?lol…… 那晚,我们有节奏地荡着拉着的手,继续漫步在北京闹市的街头。前阵两个蒙古佬来北京还问起你,说是等你回来他们要专程过来请你喝酒……Z没说完就忍不住呵呵地笑。我也笑,叙旧可以酒就免了吧再来那么一出我估计红豆你得先叫一120在门口儿候着随时把我拉走啦 ,lol……自打当年那场昏天黑地的酒局,蒙古佬和Z的业务往来一直保持到今天,量大且稳定。前几年持续疫情,Z本有关门歇业提前退休的打算,很大程度就是因为不想放弃内蒙这边的业务而坚持下来。Z打趣说那张单子和这条线是你用命换来的,我怎么舍得丢掉呢? 听这个我又来劲了,转到Z身前隔着厚厚的羽绒服环抱着她------当时是不是特别心疼啊我亲爱的红豆妹?知道吗那是这么多年唯一一次见你流泪,你心不心疼我不知道反正看你流泪我要心疼的……我还在那没完没了嬉皮笑脸地耍贫嘴,Z倒是收起笑容幽幽地说,是吗……当时守着你我就想,你甚至不是我的男朋友……能那样对我……我就跟自己念叨,为了眼前这个男人,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是不是很傻呀?没等我应答,Z又接着说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傻,这几十年下来我至少活明白了一件事,能遇到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人,有多难,又有多幸运,你说是不是……有时候想到H,还是她有眼光……她那么喜欢你,也难怪……是挺可爱的……哈哈哈……臭小子你当你是贾宝玉啊,老实交代,毒害过多少优质妇女……不容Z再说下去,便一把拥入怀中……臃肿着厚厚的羽绒服,远看像两个黏在一起的大粽子…… 那一瞬间,真希望时光能够为我定格于此,只为留住伊人清甜的笑靥和那风铃般清脆的话语,即便光阴分分秒秒匆匆逝去,此情此景也早已印在我心底,直至生命的终点…… 我与北外红颜的故事之醉乡梦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