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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 前夜 - 第一部分链接 看着手机屏幕上，“今天很危险！请尽早准备。”，我按下“发送邮件”，长吁了一口气。终于把消息递给了内政部长，也许现在这是最好的方式了。 “多谢多谢！” 我把手机还给酒保，无奈的走出了酒吧。 ------ 半小时前 我似乎又飘到了云中，眼前斗转星移。突然身体猛地一坠，我靠在了墙上。。。 “痛！” 这次不是碰到墙面的痛，而是关节发热肿胀的疼痛，“靠，我死了还会感觉到痛么？” 我伸出手指借着路灯一看，皮肤苍老而龟裂，这还是我的手吗？ 再沿着手朝手臂上看，衰老，衰老，衰老，顿时五雷轰顶！貌似我没有来得及欢庆重生，却为这身不属于我的躯壳而哀伤。 ------ 酒吧外 “哎，老头，干什么呢？”一只大手拎住我的衣领，一阵酒气熏得我想咳嗽。“哎哎哎！来人哪！”我本能地大喊起来。推搡之间，只听到一阵急促得脚步声。 咚！我被面朝下丢到一边。转头过来看到一个人和醉汉扭打在一起。灯影下，四肢飞舞，几回合之后，醉汉倒在了路边。昏暗的灯光中，我的恩人弯下腰，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嘴里喘着气。 我抖抖索索走上前去，看清一个中年人的面孔。 “老先生，你还好吧。” 他先问道。 “我还好，还好。。。多谢，多谢。” 我惊魂未定。 “这条街夜里不安全，天还没亮，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我。。。” 我手里还纂这个公文包呢！往包里一摸，咦，证件！我一看，傻眼了，这通行证是我报社前同事老李的！ “你看，我是记者。” 我把通行证往他面前一递。 “哦，你也是去参加国殇纪念仪式的。咱们赶早，可以找个好位置。” 哎！我居然回到了出事前！心里又惊又喜，我是不是可以再见到安民？我是不是可以救自己一命？ “对对，你是跟哪个团体啊？” “代表自助五区的。” 好耳熟啊，前政府的部门解散以后，给一些人员安排的福利小区好像就是这里，这议题在议会辩论过，我还签署了生效令。 “哦，这是哪条街，离仪式场地远么？” 我急切地想见到安民，也许我还可以看到另一个我。如果是这样，我就可以救自己一命了。 “这是酒吧街，过两条街就到，。。。” “还好不远。” “老先生，你拉我一把，我扭了腰。”他伸出手来。 “看来有点麻烦，要不要我叫救护车？”我拉他起身。 “没事，仪式结束以后，我自己上诊所。” 我搀扶着他往纪念场地走去。 “请问怎么称呼啊？” “杨浩，杨树杨，浩气长存的浩。怎么称呼您呢？” “李求实。今天，可真谢谢你啊！” “没事，想当年我在高原服役的时候，这样的混子，我一个人能对付三个。现在年龄大了，摆平一个都吃力。”杨浩无奈地笑了笑。 “哦，看来高原条件艰苦，但确实是锻炼人。” “是呀，有表现，我才能考进去嘛。” “你在部里干了多久呀？” “8年。我父母是下岗工人。我在那里工作，可给家里长脸了。那时候，干部经常来我父母家里座谈，不用说逢年过节的时候。。。” “那是，那是。” “后来全变了，唉。”说到这，杨浩长吁了口气。“一切都变了。” “你现在在哪工作呢？” “白天送快递，晚上去以前同事开的店里帮帮忙。” “两份工呀，不容易，首都生活成本确实高。” “是呀，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 “我听说自助小区那里，条件还不错呀。” “就是心累点，政宣部当年都给住房补贴，眼看着要轮到我了，一切都没了。” “那是可惜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劝导杨浩，貌似聊进了死胡同。 “企业的工作也不好找，很多私企都不待见解聘的公务员，认为没有竞争力。” “试过再就业培训吗？政府负担费用。” 杨浩抬起头，看了看天，叹道：“老咯，再去和年轻人竞争，打不起精神了。” 我心里咕咚一沉，当初就知道是这样。市场机制会造成竞争和压力，很多人都会背负上压力，有的人能挺住，正面对待，迎头赶上；有的人则不然，特别是弱势群体，很容易沦落为边缘人。社区工作部门和心理健康部门真该拿到更多资金，给需要的人更好的协助。还有，还有很多要做的。 “你今晚救我一次，可不显老啊。”我试着鼓励他。 “部队里的学的，终生受用嘛。我要是挺不住，也会变成醉鬼。我认识几个人就沦落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领着福利，全部交给酒吧，自己就住在下水道里。” 还有这么个地下世界，我寻思着。 搀扶着杨浩，我们一路缓行，终于到了现场，过了安检。 “这里，这里，先坐一下。”他喘着气，坐在路牙边的雨水管道盖上。 参加仪式的人流从我们面前经过，我的脑子开始激动起来。 怎么才能见到安民呢？ 人流对面，一排排嘉宾座椅，值班警卫警惕地左右扫视。看来我们来的挺早的，已经很接近仪式的中心场地了。也许，我也只能这样看到安民了。 “我去看看能不能用通行证进去。你先等一下。” 于是我穿过人群，把记者证和通行证亮给值班警卫，他用手机扫描了我的通行证，摇了摇头说：“不行，我的名单里没有你的名字和工作单位。你不能进入嘉宾席。” 嘉宾入席开始，我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身影，顿时老泪横秋。我只能回到杨浩边上。 几队黑衣人开始入场了。特勤部队！我心里一跳！之前没有他们啊，一定是邮件起作用了！ “你看今天这安保，真严密。”我激动了起来。 仪式快开始了，我们也挪了窝加入人群。远远的，我可以见我自己了。从来没有这么异样的感觉，我的大脑嗡嗡作响。 杨浩突然用力按住我的肩膀，低声说道：“老李，你千万别动！！！” 我还没转过神来，他拉开衣摆，露出了一个小盒子的一角。 他贴着我的耳朵说：“老李，别说话！这是炸药。对不住了。” 我的脑子里一片轰鸣，血压直窜，两腿开始打抖。 “老李，今天你帮我一个忙，我们都好过。不然我俩和周围几百人都看不到仪式结束。” “我，你说要我干什么？” 我有点哆嗦，不知如何是好。 “等下你离我20米开外，看我手势，冲到走道中央就行。” “反正都是一死，我何必呢？” 我苦巴着脸回答。 “老李，我不一定要开这个瓶盖，今天只要有一个大新闻就行了。但是安保人员多了，我需要你帮忙吸引他们过来。” “啊，他们一移动，你们就有机会了！” 我心里一怔，那另一个我呢？不还是一样要死么！ “老李，今天要偿债的只有一个人。我们也不想连累了你和其他人，你们是无辜的。” 怎么办？怎么办？我憋红了脸，却没有任何办法。 “老李，仪式开始了，你可以挪远一点了，记得看我的手势。” 他一边说，把拳头举到胸前，往前一挥。 我就像个木偶一样，慢慢往走道挪去，耳朵里回荡着杨浩的最后一句话：”想想周围的人，你照做就能保护大家。”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远处自己的背影，那身影往下一沉，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杨浩咬牙对我挥拳。 我摇晃着身体，慢慢挤到了人群边缘，深吸了一口气，战栗地伸出了脚，迈上了空无一人的走道。我只知道自己低着头，像第一次做坏事的孩子，不敢面对后果。 周围开始嘈杂，几个人把我扑倒在地，天旋地转之间，我看见杨浩也冲进了走道，他向前飞跑，然后被撞倒。 我的胸口开始刺痛，也许是肋骨骨折了，刺痛让我更清醒，看的更远。远处一个人影又冲出来掏出了手枪。 清脆的枪声响起，我居然看到了自己最后几秒的背影。 我突然想起安民。 海港大桥的夕阳下，我开玩笑问她：“假如我突然消失了呢？” 安民把头埋进我怀里，“这真是个非常非常糟糕的提问。”她认真地回答，“但地球照样转呗，给思想添砖加瓦过，你就融入了大家，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可是影响一个人总是那么困难，更不用说帮助成千上万人。” 安民搂紧我说道：“所以你应该尽快开始行动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