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舒伯特《致音乐》(An die Musik),小伙伴艺术团 打开音乐库,找到旧蓝封面的专辑,点进,滚动到第五首,播放。 可爱的音乐 在多少忧郁的时刻 你安慰了我 生命的痛苦 使我的心中 充满了幸福和温暖 把我带进美好的世界中 带进美好的世界中 几年前,预产期前最后一个月我请了产假,在家静养。悉尼的冬日午后,阳光灿烂温暖,从北窗洒进房间。我总在这时听这首歌,反复地听。这是产前最后一段宁静的时光。在懒洋洋的阳光里,钢琴敲出柱式和弦,不疾不徐地推进,清澈干净的三声部童声响起,舒缓而庄严地歌唱。胎动常应声出现,好像即将出世的儿子也对歌声有所感应。 舒伯特的《致音乐》,一首小巧的艺术歌曲,在德奥浩如烟海的声乐作品中,却占有重要的地位。我听的这个版本,是90年代初小伙伴艺术团《美丽的梦神》合唱专辑中的一首。波澜不惊的歌唱,好似缓缓倾诉,令人感到即使再躁动的心灵,都会在这歌声中平静下来,找到安宁。 我的记忆常因这静谧淡泊的童声回到久远的过去。起初,故事开始于我自制的一张CD。那是大学毕业前夕,我为相伴七年,即将各奔前程的合唱团老友们做了一张专辑。是最简陋的DIY,用一根音频转接线把我们录在磁带里的十几首歌,从walkman转录进电脑成wav,再刻成CD。CD分发出去之后没多久,他找到了我。可能因为并不太熟,他的表情略显腼腆,他说才知道磁带还能自己转刻成CD,问我能不能帮他把一盒老磁带也转一下。我心里暗自欢喜,满口答应。 就这样我拿到了这盘老磁带。这是他小时候所在的少年宫小伙伴艺术团录制的专辑,有缆车、念故乡、蓝色多瑙河、茉莉花、樱花、雪绒花……而我一下子就爱上了这首《致音乐》。如此朴素,优雅,沉静,毫无矫饰,深厚而又内敛。如果歌曲能够拟人化,那我觉得,这首歌就是他。 有时,我试着从中听出他儿时的稚嫩声音,听出他所在的声部。他在中声部,在主导旋律的高声部和稳固根基的低声部之间,是最难分辨的声部。我想象年少的他,穿着白衬衣,站在台上整齐的队列中。录音棚的灯光也许黯淡,他的表情也许天真单纯,但一定是专注的,认真的,就像他深邃的黑眼睛看向这个世界时的那样。 我记起上声乐课的时候,那同样是在午后,在南校区大学生活动中心的底楼大厅。声乐课是一对一的小课,他唱男中音,老师让他练的歌不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就是小路。他音色好,音也极准,合唱团里曾经音最准的我,在他进团之后就被人说“不够准了”。但他总被老师批评唱得寡淡,像白开水,好像还没找到感觉。排在后面等着上课的我们,在底下一边看他,一边窃窃私语,咯咯傻笑。 但我知道他想唱冬之旅。他最爱菩提树。后来回想,我便一厢情愿地认定,他对舒伯特的偏爱就是从《致音乐》开始的。 舒伯特写作《致音乐》的时候,正与父亲不睦,借住在友人家。在那里他和诗人挚友萧伯把酒言欢,合作写下了这首传世名作。在那个动荡的世界,苦闷的社会环境下,至少还有音乐,给予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安慰和鼓舞,抹平世事无常的伤痛。 当我痛苦时 把那琴弦拨动 发出了一阵 甜蜜轻柔和声 使我信服 好象在天国之中 可爱的音乐 我忠心感谢你 可爱的音乐 我感谢你 后来我独自来到悉尼,带着笔记本电脑里这张陈旧的专辑。悉尼港的海风吹过,歌剧院如山般庄严的大台阶前,我播放着《致音乐》。 很久以后的再后来,当我们的儿子快要出生时,我才问他,你们小时候唱过的那些歌里你最喜欢哪首?他想了想,很肯定地说:致音乐。我笑了。不管他是不是故意这样说。那不重要了。 可爱的音乐啊,我们感谢你。感谢你让我们走到一起,走过青春,走过风雨,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开花结果。 [yt]xqxyJnyiuvo[/y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