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与我而言,向来是一项消遣。 在书籍的选择上,我也常常“避重就轻”,宁可睡前扫两眼无脑言情小说,轻轻松松进入梦乡,也不愿读那些烧脑的、恐怖的、让人痛苦的东西。 因此知道《三体》有些年了,但就从未将其列上我的阅读清单。 再次感谢新足迹读书会,上个月要不是红楼主题,我不会再次复习红楼,读出与年少初读红楼时截然不同的体悟;这个月要不是《三体》主题,搞不好我这辈子也不会读《三体》。 开始读的时候,也并没有一开始就“惊为天人”,反而有点讨厌作者的恶趣味——更擅长描写人性之恶远多于人性之善; 比如叶文洁,一开始出场的时候是一个像程心一般美好的女性形象:美丽,单纯,聪慧。但当她毫不犹豫地下了那一剪刀,以及多年后谈及此事丝毫没有愧悔之情,才让人觉得,美丽的画皮之下,是与其母亲一般的冷硬心肠。 虽然叶文洁身世可怜,年少时父亲妹妹在文革中惨死,母亲背叛家庭,后来又遭到陷害等,但她的生命中难道就没有美好的东西了吗?来自领导的对其才华的欣赏,来自丈夫的爱情,还有后来被村民搭救后所感受到的温暖和善意。她的身世可怜固然是一个诱因,但我觉得,导致她反人类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对科学的过分痴迷。确实,与浩瀚的宇宙相比,人类不过是渺小的虫子,但即使是渺小的虫子,就不值得被尊重,生命可以被随便剥夺吗? 读完第一卷,我把《三体》扔到一边好些天。心里闷闷的,不想读下去,直到读书会的日期临近才重新又开始读,直到把三卷都看完,倒有些喜欢三体了。 自我剖析一下,我读《三体》的过程,就是一个典型的凡人对不幸突发事件的情绪反应: 第一阶段:觉得痛苦; 第二阶段:觉得愤怒:为什么作者就不能多写一些人性之善,给大家在结尾部分留个希望啥的? 第三阶段:开始怀疑: 比如黑暗森林法则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放弃制造空间曲率飞船就太不合理。大刘通过人类放弃制造空间曲率飞船的设定来表达人性的“不患寡而患不均”。由于明摆着飞船只能带走很少一部分人,导致大多数人反对这个计划从而最终迫使计划流产。 但人类社会真的是由大多数来推动的吗?从历史到现实,人类大多数资源向来掌握极少数精英阶层手中,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又叫“沉默的大多数”了。试想如果人类真的面临灭顶之灾,又已掌握了制造空间曲率飞船的核心技术,有两种情况更可能发生:1. 少数精英偷偷把飞船造好了,大多数百姓直到最后被抛弃的那一刻才知道;2. 消息泄露了,精英阶层设计一套选拔体系让大多数的极小部分能跟着一起走,从而给每个人希望,具体参考大逃杀/饥饿游戏/SELECTION及高考制度。 另外维德最后把程心唤醒并放弃领导权力也比较违和,那一刹那维德的人设写崩啦。 第四阶段,开始接受。 引用第三卷中的一段情节,为了解开云天明的三个童话之谜,程心和AA来到挪威的默斯肯大漩涡,租用了老杰森的船进入漩涡探险。 ----------以下是原文的分割线------------ 现在,船滑落到了更深处,泡沫线已经看不到了,海面也完全看不到了,他们后面是一道海水的山脊,只有从大旋涡对面远处的边缘上还能看到缓缓移动的山峰顶部。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所捕获的恐惧,只有在上空盘旋的直升机带来一些安慰。 “孩子们,该吃晚饭了。”老杰森说。现在云后的太阳还没有落下去,但在这北极圈里的夏季,这时已经是夜里21点多了。杰森从舱里拎出一条大鳕鱼,说是刚钓上来的,然后又拿出三瓶酒,把鱼放到一个大铁盘子上,把一瓶酒浇到鱼上,用打火机嘭地一下点着了。火烧了不到五分钟,他就从仍燃烧着的鱼上扯肉吃,声称这是当地的烹调法。于是他们就吃着鱼,喝着酒,欣赏着大旋涡的景色。 “孩子,我认识你,你是执剑人吧?”杰森对程心说,“你们到这里来,一定是为了重要的使命。不过要淡定,淡定,既然末日躲不掉,就应该享受现在。” “如果上面没有直升机,你还会这么淡定?”AA说。 “我会的,孩子,告诉你吧,我会的。公元世纪我得绝症时才四十岁,可我很淡定,根本没打算冬眠,我是在休克中被冬眠的,自己根本不知道。醒来时已经是威慑纪元,当时以为是来生转世了,结果发现没有来生这回事,死亡只是退远了些,还在前边等着我……灯塔建好的那天夜里,我远远地在海上看着它发光,突然悟出来:死亡是唯一一座永远亮着的灯塔,不管你向哪里航行,最终都得转向它指引的方向。一切都会逝去,只有死神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