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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尊 2018年3月28日上午，在人流如注，车辆汹涌的马路上，一位似蜗牛般移动的老人与我相向而来，隔着老远，我就已经认出来这位似蜗牛般移动的老人是我的爸爸，但老眼昏花的爸爸却根本不知道，相涌而来的人群中有一位是他的儿子。在爸爸和我即将相遇的那一刻，我发现爸爸做了一个明显想避开我的动作，但反应迟钝的爸爸已经晚了，我已经先他的动作一步叫了他一声：爸爸！ 避无可避的爸爸对我露出一个非常尴尬的神情，像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赶紧对我解释：“我刚刚出来，我在街上遛一圈就马上回去”。 那一刻，爸爸是怕我的；那一刻，我好是心酸，我竟然让爸爸害怕。注目爸爸逐渐远去的背影，一股悲凉、悲伤的心情涌上心头，叹岁月的无情，叹爸爸老的太快。 常记得爸爸当年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爸爸说：“你现在还小，你得听我的；以后你长大了，我变老了，我就听你的”。爸爸现在的害怕我，是在履行曾经的诺言，是对曾经诺言的违约惭愧。可爸爸哪里知道，我要的哪里是让爸爸害怕？我要的是爸爸能够健健康康，能够陪着儿子走过更多的岁月。有爸爸在，才有家在；有爸爸在，哪怕我60、70岁了，我依然能够在爸爸的面前找回儿时的感觉。爸爸对于儿子来说，就是一台时光的穿梭机，我能够通过爸爸这台时光的穿梭机，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回到曾经的幼年、童年、青少年，缅怀所有过去的一切。 爸爸啊！我真的不想看到您变老，可您却真的老了。前年暑假我带着女儿回家看您，一次我陪您一起过马路，面对马路中来来往往如穿梭的车辆，您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臂，一如我小时候遇到害怕的事情就紧紧的抓着您的手臂一样，你抓得好紧好紧，紧得我手臂都隐隐的生痛。也就是经那一次，我如醍醐灌顶，猛然的发现，爸爸已经不能保护我了，而需要我来保护爸爸了。爸爸还说：“他已经有六年没有过年了，因为儿女们都不在身边，过年不过年的都跟平常是一个样”。 或许有人认为生命是自私的，但我从骨髓里都不这么认为，生命从来就不是孤独的存在，如果生命中失去了亲情，生命也就失去了任何的意义。也正因为我的这种生命观，我放弃了在外面经营了十余年的事业，空空如也的全家而归，只为了老年的爸爸不再那么孤单，只为了爸爸想说话的时候还有一个儿子能够聆听。 所以啊！爸爸，我不希望您出现什么意外。去年的腊月二十五日，天空中下着细雨，您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回老家赶集，要知道，您已经是79岁的高龄了，县城离老家二十五公里，坐公交要转两次车，下公交车以后又还有七、八百米的距离需要靠脚来丈量，做儿子的有多担心，您知道吗？您知道我生气了，回来以后就对我保证：“以后只在家的周围转，稍微远一点就打报告给我，由我签名同意才能够成行”。 爸爸是中国最先一批职称评选的高级知识分子，打小就没有从事过体力劳动，所以相对于农村老人的体能体力，爸爸的各种身体兆状似乎都要低上一筹。如今的爸爸，不仅听力严重的下降，眼睛也眯的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缝，不仔细看都还以为爸爸的眼睛是闭着的。其实在我2016下半年刚回来的时候，爸爸的身体远没有现在这么的衰老，但现在一年过去两年都还不到，爸爸的身体状态完全可以用得上“衰竭”这两个字了。看着爸爸现在那蹒跚的脚步，那蜗牛一样的速率，我总会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悲怆，我更是想，如果可能，就让我换成爸爸，让老去的是我而不是爸爸。 爸爸啊！您实在是老的太快了，太快的完全出乎我所有的意料。也许时光对于现在的爸爸来说，开启的是倒计时的时钟，可我！真的希望时光能够停摆，时钟让它空走，因为我总觉得我的这一生，同爸爸真正在一起的时日太少太少，还远远的不够。 自祖父以来，我们家的近三代，祖父以为善积德，父辈以诗书传家。这一切的一切，也许对于人类来说，知之者甚少。但这一笔的一笔，天道绝无遗漏。惟望天道昭彰，怜人世人道之艰难，遂我之良善之心愿。 https://club.kdnet.net/dispbbs.asp?id=12689326&boardid=1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