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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和牵挂。很难熬却快乐 82岁高龄的坚伯，费用移民，去年9月份才来到悉尼远郊女儿家，3月1日又订了机票，准备 回大陆广州。 他仅有相距甚远的三位朋友，50开外，两女一男。他们在坚伯眼中是小字辈，连名字都忘记了 ，仅记得20几年前他亲自起的小车丶小刨丶小铣。他打电话用长辈口吻命令式通知他们，‘‘2月 27号周六，你们子女休息，不用研究＜＜孙子兵法＞＞了吧？来茶楼喝茶，为我饯行！’’对方惊 异地问，不到半年，为什么又急着返广州？答，我牵挂着远方老情人，恨不得马上就相聚，你们说 急不急？ 没错，老情人是71岁的燕妮妹妹，绝非老妻。 坚伯退休前是某重型企业的工段长丶技师（相当于工程师职称），他退休前小车三人才 是刚满师的小青年，一个搡控立体车床，另两个搡作龙门刨床及重型铣床，均是德国进口的数控 重型设备。工厂撤离市区前后，是三人下岗之日，也是坚伯退休之时。两三年前为带孙三人相继 用钱签证来澳，男的已丧妻，广州既无子女，也没情人，无牵无挂，而两女尚有未退休老伴，因 有大小孙子，很忙乎，两三年内都无回穗了，跟坚伯同样心情。当然有电话丶短讯丶视频常倾诉， 但怎比得上相聚一堂？ 坚伯与燕妮都是多年前丧夫失妻，也是粤剧迷，退休后五年前在私伙局相识，私伙局十几人 每周一至周五上午都在越秀山亭台内或树荫下自误自乐唱粤曲，而坚伯与燕妮经常扮夫妻一唱一 和，一个腔正声圆，一个清沏甜美，吸引不少驻足者鼓掌。日久生情，假戏真做，于是就变 成你来我往，互相关心的一对老情人了。他们决心不正式结婚，仅维持相伴状态，免得百年后惹 子女麻烦。 坚伯孙子已大，几乎每日只做做园丁或家务，而小字辈们一则忙于带孙及家务，二则苦于相 隔太远，几个月来相聚饮过茶仅一次，上述艳史，是在第一次聚会时坚伯已透露无遗。 其实坚伯在广州还有一个大儿子及儿媳，他们儿孙都大了。老妻在生时，偶有来往，自她过 身之后，他们似乎人间蒸发，特别认识老情人后，更是老死不相往来，即使年节，除了坚伯主动 打电话询问一下或找上冂也罢，却冷漠无比。更令他刻骨铭心的是，一次刚唱罢一曲，突然腹痛 难忍，捂着肚子蹲下，私伙局有位医生，见他裤裆瘀红了，即刻大叫可能胃出血，快送医院！经 诊断胃要切除一半以上，必须亲人签字！局友纷纷打电话他儿子及儿媳，一个关机一个说很忙。 众人焦急之际，燕妮大声说我签，大家可以证明我是他家属！众人异口同声说没错。之后住院近 十日，大儿子一家谁也没来过，倒是燕妮每日送汤送饭，贴心看护。而女儿却百忙中急着回来深 望了几日 ，又急急脚走了。她很感激燕妮，暗中商量后经燕妮同意，决心申请老爹来自己身边。 起初坚伯执意反对，但经不起燕妮软硬兼施，倒底听话了。 春节前坚伯急盼返穗相聚，又遭燕妮反对，她已约了局友节日期间去郊区度假村浸温泉，之 后又去国外旅游，你不会见到我。况且你多年未和孝顺女过个一次节日，你即使见到我，也会生 气，我会骂你冷血，很冷血！无奈，老情人的话如圣旨，作罢！ 2月下旬一次视频中看到燕妮咳嗽感冒，坚伯又焦虑万分，即刻要赶回侍候，又遭反对。她 说小病小痛谁都有，顶多不唱戏，休息几天会好，何必大惊小怪？才离开几个月又回来，都闻到 泥土香的人了，局友会笑话我太痴情夺人父，我还要脸呢！但这一切女儿都知了，她暗中订了 机票后才告知燕妮，既然如此，无法挽回了。 坚伯最后一个知道，几日来又唱又跳不亦乐乎，孙子捂着耳朵不耐烦了，大叫公公你哼个啥 ，不要制造噪音了，请停！坚伯呵呵笑着，刮刮他脸皮说，不准我开心吗？目无尊长，我还要唱 ，向爸妈告状去，笨！ 在这次告辞茶会上，坚伯不忌隐私，如竹筒倒豆一泻而尽。静默，只见那女的眼眶湿润，良 久叹息一声喃喃自语，两年多啦，一眨眼就过去。每天小学，幼儿园接送大小孙子丶孙女，随后买 菜，做家务，洗洗刮刮，周而复此！而他们的爸妈每逢节假日，都要带我到处逛，去游乐去享受， 倒把老头搁一边去了，此刻想起来真不是滋味。今年趁他们休年假，一定要回去，回去！另一个 女的附和，我那死老头，每次视频都对着两个孙子嘻嘻哈哈，拍着胸脯对我说，你看我光秃外， 健壮如牛！别担心我，管好孙子，别让他们有后顾之忧才是重中之重，还扬言他未批入境前不急 于见面，一百个放心好了......铣姐，今年咱约个日子一起走！坚伯又说话了，他说趁走得动， 一定要见见面，即使一年一次也不过份！相聚时那种幸福快乐感，真是一言难尽！那无牵挂的小 刨开声了，你们久旱之后滋润滋润人之常情。你们会不会像新潮后生那样，忍不住又搂又抱，还 吮吮嘴？四人都笑了。坚伯说，废话！这把年纪了，那种动作只许家里做，众目暌睽顶多挽挽 手臂，低声诉说思念之苦。小刨接腔，两年内我一定要脱单，儿女无论怎么好，终是他们的家， 长久夹在他们家总觉有点那个......不好受。我宁可受思念牵挂之愁，也不愿挨那孤独之苦！ 两小时聚会过得真快，四人互道珍重之后，坚伯又罗嗦几句，我深知你们的子女很懂报恩， 很幸福，但必须感激他们后面的另一位－－常言道‘‘有个好女儿不如有个好女婿；有个好儿子 不如有个好儿媳！’’ 人是感情动物，爱得越深，越加思念和牵挂，没年龄界限。类似坚伯大儿子一家，是稀有动 物。 这是真实的叙述，不是虚构故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