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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日报长篇报道：在家办公的自由和好时光正在结束
亚马逊首席执行官贾西（Andy Jassy）本周发布了一份令人震惊的备忘录，要求公司员工全职返回办公室。
这一消息引起了其他CEO的羡慕，并令白领员工感到恐慌。
在许多公司，混合办公似乎已经是定局，但现在双方都在思考：
谁将是下一个？
在周二晚上的西雅图派对上，贾西宣布他的计划后，与会的高管们热议此事。
西雅图房地产中介Redfin的CEO凯尔曼（Glenn Kelman）说道，“这成了整个城镇的谈资”，他也参加了该活动。
在贾西发布备忘录之前，距离新冠疫情将所有人赶回家已经过去了四年半，老板和员工在远程工作的问题上达成了部分妥协。
许多公司领导人虽然看到大部分办公室空置，内心感到无奈，但他们担心如果强迫员工更多地到办公室上班，可能会导致顶尖人才流失，转而寻找更灵活的工作安排。
少数回到全职面对面办公的公司，如联合包裹服务公司（UPS）和高盛，则成了例外。
据Flex Index追踪的6300多家公司数据显示，要求员工每周五天到办公室的公司数量比去年减少了15%。
然而，白领职位的劳动力市场变得更加紧张，正在改变这种局面。随着工作岗位变得越来越难找，更多公司愿意削减员工，权力平衡正在从员工向老板倾斜。
许多老板仍然担心，当员工不在办公室时，生产力和创新能力会受到影响。
贾西在亚马逊强制执行返回办公室政策后，一些高管预测，更多公司可能会跟进实施全职办公的要求。
本周发布的KPMG对400位美国CEO的调查显示，近80%的受访者预计未来三年内公司员工将全职在办公室工作。这一比例比今年4月的34%翻了一倍多。
凯尔曼表示，其他CEO将密切关注亚马逊的动向：亚马逊会失去人才吗？还是这会给它带来竞争优势？
凯尔曼说道，“有一种可能是，亚马逊失去人才，不能再成为员工的首选雇主。还有一种可能是，亚马逊能够更快地创新，能够更迅速地解决问题。”
Redfin员工，目前每周需要到办公室两天，已经向凯尔曼询问他是否会效仿。他表示，虽然他没有要求增加更多的办公天数，但混合办公比所有人想象的都更难。
他说道，“它确实在运作，但作为一个物理事实，支付一个大部分时间空置的办公室的费用确实很难。”
没有裁员的裁员
在贾西向亚马逊员工发布的公告中，他表示新政策将有助于公司和员工。
他写道，“我们发现，在办公室工作时，我们的同事更容易学习，实践并加强我们的企业文化。合作，头脑风暴和创新更加简单和有效；互相学习也更加顺畅；团队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
一些现任和前任亚马逊员工怀疑，贾西不仅仅是为了促进更多的合作和联系。他们猛烈抨击贾西的备忘录，称其等同于宣布裁员，因为这一新政策会让部分员工感到被排斥。
亚马逊前总经理卡尔（Tony Carr）在LinkedIn上写道，“尽管他没有使用‘裁员’这个词，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给员工发送的那封长邮件的实际含义，这封邮件解释了新一轮令人反感的政策变化”。卡尔去年年底离开了公司。
亚马逊发言人表示，任何关于贾西备忘录动机的推测都是不准确的。
他补充说，亚马逊并不打算通过新政策减少员工总数。
贾西在备忘录中表示，公司理解部分员工需要调整个人生活，以适应每周五天在办公室工作的要求，因此新政策将于明年1月2日生效。
其它要求返回办公室的命令引发了员工大规模离职。据美国通信工人联合会称，去年秋天，约一半的Grindr员工辞职，因为这家约会应用从“远程优先”政策转向每周两天的办公室工作。
去年，保险公司Farmers Group宣布大部分员工应每周三天到办公室工作，随后一些员工辞职。
几个月后，Farmers削减了2400个工作岗位，占其员工总数的11%。
老板们面临的问题是，高绩效员工往往是最先离职的，因为他们最有可能在其他地方找到工作，斯坦福大学经济学家布鲁姆（Nicholas Bloom）说道。“管理者很乐意对表现不佳的员工说，‘你得来公司，不然你就走人’”
他补充道，但对那些受欢迎的员工来说，管理者往往不愿强制执行，因为这会影响他们自己从晋升中获得的奖金。
亚马逊29岁的系统开发工程师CJ·费利（CJ Felli）在亚马逊宣布新政策后不久，在他的LinkedIn个人资料上添加了“寻找工作”的横幅。
他正在寻找一份新工作，并表示公司的新政策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费利住在西雅图，离办公室只有15分钟的路程，每周三天到办公室上班并不让他感到困扰，自去年以来，公司一直要求员工每周三天到办公室。
最近，他几乎每天都去上班。他是亚马逊企业文化的忠实拥护者，称进入亚马逊工作是他人生中最自豪的时刻。
但他担心，新政策会让公司失去大量中层人才，特别是父母和那些需要长时间通勤的人。
他说道，“如果我们只是一家雇佣初级大学毕业生的公司，我们是无法长期蓬勃发展和生存的”。
30岁的特瓦（Pavi Theva）去年在奥斯汀担任亚马逊客户服务技术团队的产品经理，当时亚马逊开始加强对每周三天到办公室的要求。
特瓦在一周内两次只去办公室两天而不是三天后，她的经理与她谈话，告诉她如果再继续这样，这个问题可能会出现在她的绩效评估中。
特瓦表示，她在疫情前很喜欢去办公室工作。但后来，她在办公室的日子常常没有意义。
她说，我的团队没有其他人住在奥斯汀，但我仍然被要求去办公室，一个人坐在那里”。
她于今年2月离开亚马逊，开始了自己的领导力和职业指导业务。
公司发言人表示，即使这些人不在同一团队，员工们仍然更有可能理解公司的文化并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逆转远程工作
很难低估远程和混合办公对后疫情时代劳动力市场的重塑。它使人们可以搬迁到生活成本更低的地区，帮助在职父母更好地协调育儿工作，并将数百万人带入了劳动大军，其中包括残疾人。
它还让带着小孩的母亲更容易继续工作，推动了女性工作人数的急剧增加。
特别是科技行业的员工利用了远程工作的便利，从高成本的沿海城市涌向犹他州盐湖城和爱达荷州博伊西等更便宜的地方。
由于市场需求高，他们中的许多人能够继续获得在旧金山和西雅图相同的薪水。“随时随地工作”成为了一种流行的招聘策略，有些员工被告知他们永远不需要再回到办公室。
远程工作还推动了数字商务的繁荣，让像亚马逊这样的在线零售巨头获利丰厚，并雇佣了成千上万的人，其中许多人身处偏远地区。
2020年和2021年，亚马逊的员工数量几乎翻了一番，达到160多万名员工。然后，该公司从2022年底开始裁员27,000人。
随着科技行业调整劳动力需求并将资源转向人工智能，对技术人才的需求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火热。根据Indeed.com的数据，自2020年2月以来，软件开发职位的招聘广告下降了30%以上。而自2022年底开始的行业裁员仍在持续：根据Layoffs.fyi的数据，今年以来，科技公司已削减了约13.7万个工作岗位。
对于许多公司来说，每周五天回到办公室可能会变得非常困难。
所有那些远程疫情招聘意味着许多公司的员工分布比以前更加分散。
根据ADP的数据，去年大型公司近三分之一的员工并不与他们的经理在同一个大都会区工作，而这一比例在2020年2月为23%。
Calm的首席执行官David Ko说道，“对于我们公司和许多CEO来说，现在让所有人都完全回到办公室将是非常具有破坏性的，不仅对公司而言，还对员工的生活造成影响”。
这款心理健康应用程序在疫情初期转向远程工作。
如今，附近的员工根据角色不同，通常每周在六个办公室中的一个工作一到五天，公司定期召集一些团队进行为期两到三天的合作冲刺，专注于特定项目。
公司能成功地把远程员工召回办公室吗？答案可能取决于招聘需求。
经济学家奥托（David Autor），杜贝（Arindrajit Dube）和麦格鲁（Annie McGrew）的研究发现，在2021年至2023年期间，远程办公的比例在劳动力市场紧张的州显著高于劳动力市场宽松的州。
目前，老板们可能会更多地从员工那里听到这样的问题：是否应该准备好更多时间在办公室工作？
在本周与Intuit纽约办公室的一次会议上，员工们向首席执行官古达尔兹（Sasan Goodarzi）提出了关于亚马逊举措的问题，并要求他澄清公司是否会改变其政策。这家TurboTax软件的制造商通常要求员工每周至少到办公室两天。
古达尔兹告诉员工，他希望他们多来公司一点，比如每周三天，但没有要求全面恢复到办公室办公。
他曾告诉员工，当前的工作方式可能还会继续演变，具体取决于Intuit的需求。
在随后的采访中，他表示，员工调查和出勤卡追踪数据表明，Intuit最投入的员工通常每周到办公室三到四天。
那些只来一天或更少的人往往表现较差。
古达尔兹谈到企业的工作安排时说道，“这是一个正在进行的巨大实验。我认为我们有必要继续保持好奇心，寻找最优的答案。”
来源：
https://www.wsj.com/lifestyle/wo ... od=latest_headlines
By
Vanessa Fuhrmans, Katherine Bindley and Chip Cutter
Sept. 20, 2024 9:00 pm 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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