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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 不来的季节⋯⋯(1-7 全文完)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23-1-6 20:01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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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rivaldo 于 2023-1-15 20:54 编辑

(一)
2002年初,悉尼

林强手插裤袋,无精打采吊儿郎当斜倚在机场到港大厅的一根大柱子上,边嚼口香糖边透过墨镜注视络绎不绝往外走的旅客,心中不停咒骂把他抓差过来接人的老李,心说此刻本该在家享受周末的懒觉⋯⋯

昨晚突然接到悉尼大学的同学,也是北京同乡的老李的电话说是十万火急这次一定要帮他,林强纳闷儿问怎么了。原来老李北京单位领导的女儿到这边读大学明天就到,本来说好了接机谁知这边的老板临时要他周六加班,且不是自愿而是必须否则前景不妙。还说兄弟你也知道我找这工作不易,拖家带口不像你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云云,总之废话说了半天归根结蒂就是要林强帮忙去接个人。还说你就住Rockdale,恨不得走到机场都没多远,这个忙你不帮就不是我兄弟了⋯⋯林强一句京骂尚未脱口,老李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林强还没琢磨过味儿来,老李电话又打过来说忘告诉你航班了,对了还有那女孩叫田甜芳龄18来读本科看照片文文静静皮肤比你丫还白,你现在反正也素着,看着合适就自己收了吧,不过人可是正经姑娘对她好点哈!房子我已经给租好了在艾士菲地址马上发给你,人接到了你直接送过去就行,兄弟你这份人情哥哥一定记着铭心刻骨没齿不忘⋯⋯没等林强搭茬老李那边就又挂了。

老李年龄其实不大,所以得名老李,一是面带老相,看着跟三十多似的。另外结婚早,如今已经拖家带口,是这批同学中为数不多已有家室的。林强和老李是来悉尼以后认识的,都是悉大商学院的研究生,林强已经修满所有学分就等年中的毕业典礼和已经交上去的PR申请结果,而老李可能因为家务事太多忙于打工挣钱抑或资质不佳天分不济总之每门课学得都是如履薄冰异常艰难时至今日还差两门没过,不毕业就不能递交永居申请,关于移民政策改革的各种说法甚嚣尘上弄得老李整日火急火燎,加上这人一向爱张罗走到哪都一帮狐朋狗友,这不又揽上接机这么个活儿吗⋯⋯

看着大屏幕上的航班晚点信息,林强忍不住又骂一句,心说你大爷的一定找老李把停车费要回来。百无聊赖中望着机场熙熙攘攘的人流,林强不由想起两年前的自己,也是夏天也是这么个阳光耀眼的早晨,大包小包跌跌撞撞来到悉尼,开户,找房,搬家,报到,Orientation Week,上课,考试⋯⋯然后又是工作,还有爱情⋯⋯真快啊转眼两年过去了,各种酸甜苦辣此时突然五味杂陈一股脑填满心间,让林强原本散漫悠闲的心境一下有点招架不住几乎有种要窒息的压抑,赶快回过神四处看看找找那个女孩是不是到了?想想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深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有多么不易,更何况是个18的小妮子。

突然有人轻轻碰了一下自己,林强赶忙回过头,你是林强哥哥吧?我是田甜⋯⋯奥你好⋯⋯没事儿,老李是我的同学哥们加老乡,我住的离机场又近,咱们走吧。边推行李,林强忍不住隔着墨镜打量,这女孩一口北京话,可长相却是标准的江南模子,尤其那张瓜子脸像极了古画中的芊芊美人------白皙细嫩的皮肤,眼睛虽不大但眼黑很亮特别有神,配两道细细的柳眉,高挺的小鼻子坐在纤细有型的樱唇之上,透着江南的灵秀与乖巧。林强虽说生长在北京同样一口北京话,但至多是半个北京人,妈妈当年大学毕业分配到北京才有了如今的自己,所以饮食习惯审美观念行事作风思维方式多少有几分江南人的痕迹。难怪见到田甜立时有种莫名异样的亲切,可转念想人家才18,当年我谈恋爱的时候她还是小学生呢。

一路上田甜倒没像多数留学生刚来时那样满眼好奇一堆问题问个没完,林强心说这丫头文文静静还真有点江南闺秀的恬静。怕冷了场林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问登机顺利吗飞机上人多吗之类不咸不淡的废话,后来又说到家乡北京。头年还回去过,如今又能怎样?一路上没多少话林强按老李给的地址把车开到了艾士菲。这地方号称小上海,华人多,生活方便物价便宜就是晚上少出来净是喝醉了的流浪汉⋯⋯田甜一一听着,偶尔问两句不多不少,透着细致和这年纪少有的沉稳。

敲门进来报明身份,那个操着广东腔的华人房东竟说不好意思房子已经租出去了,这是定金还给你们,不等林强发火门已关上。田甜听了这下着急了,18岁未经世事的青涩顿时显露无遗,也不知是因为急还是尚未换掉的一身冬装,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汗水。林强见状忙说没事别着急这里无良房东多了,日后你当了房东可别黑咱留学生哈!要不先住老李那儿,然后再慢慢找?田甜此时像个受了惊的小猫显然慌神没了主意,再上车时两人话多了许多,林强说起自己在悉尼这两年遇到的各种奇葩人奇葩事和悉大读书的各种经历,说得田甜两眼发光满是好奇憧憬与兴奋,房子悬而未决的困惑和担忧显然被暂时地搁置和遗忘了。

很快到了老李家,停了车还没进门便听到两口子吵架的喧哗。林强犹豫片刻还是敲了门,里边老李露出一个头看到林强和身后的田甜,赶忙敷衍地招呼说兄弟今天可真得谢谢你⋯⋯呦这是田甜吧你爸好吗是不是提正局了?还没等田甜回答老李就发现不对说林子你怎么把她拉我这儿来了?不是去Ashfield吗?林强道明原委说老李任务我是完成了,人给你领来了我也该走了。老李一把抓住林强说兄弟你好人做到底我这儿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这臭婆娘今天要跟我玩命儿我也准备跟丫拼了,这姑娘你无论如何帮我带走我看你那儿就挺合适,留我这儿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呢。未及林强搭话老李跟田甜挥了挥手便关起门继续吵架了。

田甜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便说林强哥有没有便宜点的旅馆要不我先住几天?林强说那倒不用,你要不介意可以先住我那,正好空着一个房间没用。
进了屋林强倒有些不好意思,一个人惯了很少收拾到处乱七八糟。把田甜领到空着的房间说我这儿挺乱的你将就一下。田甜说没事儿挺好的林强哥哥今天谢谢你了,便抄起周六的新报开始找房子。很快找到一处说今天就可以看。林强看看地址在好市围说那太近了,咱吃过饭就可以去田甜你折腾一天一夜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房子跑不了。田甜没推辞林强便驾车来到好市围他总去的那家名为“欢乐”的香港小吃店自己点了炸俩配鱼片粥,给田甜要了一份干炒牛河和冰豆浆⋯⋯(若干年后的悉尼在斗转星移间早已变了模样,这家小店仍伫立于此苦苦支撑,但已不设堂食只有外卖,在周遭鳞次栉比不断耸立的楼宇间显得局促而渺小。林强偶有路经此地,时时便会想起那年夏日和田甜一起的第一餐饭)。

看着此刻田甜狼吞虎咽完全失了江南小家碧玉的温婉矜持,林强忍不住想笑但忍住了说田甜长得可不像咱北京人,你是上海人吧?田甜头也不抬说林强哥哥你也不像北京人啊,难道你也是上海人。半个,确切地说是半个上海人,我妈妈是上海人。田甜听后眼中再度透出一股带着惊喜的澄澈与明亮,我也是,我妈妈也是上海人,林强哥哥咱们不只是北京老乡还是上海老乡啊!⋯⋯同样的背景,类似的出处,让两个原本搭不上边的年轻人在异乡的土地瞬间拉近了彼此⋯⋯

按地址找到那处房子,是个看上去已有百年的老屋,里边还算齐整,三个房间租给三个中国留学生,其中一个三天后搬走。转了一圈出来林强说房子看着还行,价钱也不高,那几个人我问了都是UTS读IT的,地段也算方便你觉得怎么样?田甜说我不懂林强哥哥我听你的。听了这话林强心中一荡,说我看就这儿吧,离老李离我都近,日后有什么事儿也方便。

定下房子便回到Rockdale林强家。田甜便迫不及待开始收拾行李,林强在客厅放了音乐,然后靠在门旁陪田甜闲扯说田甜你胆子真不小,初来乍到就一猛子扎进一陌生男人家,亏着遇到了你林大哥是好人,以后这冒险的事儿千万别干了,出门在外别叫父母担心。田甜笑答说林大哥你看着就不是坏人别看我年龄不大看人可准呢没事儿!接着又说起悉尼的生活和悉大的种种,林强想起明天周日说田甜要不我明天带你去悉大转转吧,认认门别等开了学转向,田甜说太好了谢谢你林大哥。

入夜,这间Rockdale中心的顶层公寓忽然有了久违的生气,两个年轻的身影在悉尼夏日静静的灯影里闪烁,窗外晚风沉醉,为这曼妙的夜色再添妩媚⋯⋯

(待续)   

不来的季节⋯⋯(二)
不来的季节⋯⋯(三)
不来的季节⋯⋯(四)
不来的季节⋯⋯(五)
不来的季节⋯⋯(六)
不来的季节⋯⋯(七)及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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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的蜻蜓 + 6 好可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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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orrow is another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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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6 22:22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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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以前有借接机泡妹子的,事先布局,照片先拿到手,

发表于 2023-1-7 03:36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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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楼主自己的艺术化自传?

发表于 2023-1-7 06:46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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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ppa 发表于 2023-1-7 03:36
是楼主自己的艺术化自传?

林强不是我。其实是不是我又如何呢,“我”也只是这个BBS上的一个ID而已了。

写林强,算是对留学生岁月的一个记录和纪念。当然,林强,还有文中出现的那些人物,肯定会有楼主彼时所经所历的影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对读者而言,只要不觉得无趣,看过一还想二,于我就是成功了。若是再能有几分共鸣,能从文中所述或多或少找到自己从前的身影或是心境,而非楼主一人的顾影自怜,那就更好了。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发表于 2023-1-7 09:25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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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KDALE 我移民悉尼的第一个落脚点

发表于 2023-1-7 10:25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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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FH7703 发表于 2023-1-7 09:25
ROCKDALE 我移民悉尼的第一个落脚点

刚来悉尼那几年,一直住在Kogarah,Rockdale和Hurstville那一片,住在Rockdale,每隔一会儿就有巨大的飞机从头上掠过,仿佛触手可及,想家的时候,就到院子里,抬头朝着远去的大飞机挥挥手,让它把我对故人的思念带去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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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orrow is another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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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7 10:39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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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valdo 发表于 2023-1-7 10:25
刚来悉尼那几年,一直住在Kogarah,Rockdale和Hurstville那一片,住在Rockdale,每隔一会儿就有巨大的飞 ...

那我们应该见过 我在这一片儿住了10多年

发表于 2023-1-7 11:13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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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FH7703 发表于 2023-1-7 10:39
那我们应该见过 我在这一片儿住了10多年

上次写“春之祭”,本想放一张当年黄山雨季和小李的合影上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我估计在这坛子里,肯定有一些生活中交集过的ID,一看是你……那就好玩儿了,lol……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发表于 2023-1-8 19:41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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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rivaldo 于 2023-1-8 20:05 编辑

(二)

一个典型的悉尼周日的早晨,日照三竿可街上还没什么人,好像约定俗成天经地义这是一个全民睡懒觉的时间。林强可不管这套,多年的习惯到了澳洲也从不曾改变,六点半已是收拾齐整洗漱完毕在厨房准备上了早餐。煎蛋火腿的香气从毫无遮掩屏蔽的开放式厨房很快飘遍了整个公寓,仿佛在提醒熟睡的田甜早饭好了你要开始悉尼新的一天了。

的确,田甜没有这个年龄年轻人普遍的贪睡恶习,很快便出现在客厅静静地看着背身的林强,几乎吓了他一跳。起这么早把你吵醒了吧?要不要再去睡会儿时差倒过来了吗?嘘寒问暖间林强已经把一盘卖相显然颇为诱人的早餐端上了餐桌,热的有咖啡冷的有果汁牛奶你要白开水也没问题哈。田甜显然没有把心思放到林强一连串的问题上而是被案头的一个镜框吸引。呦,我猜这一定是大嫂吧,跟林大哥很配啊,嘿嘿!田甜指着照片问林强。

照片中的女孩叫Jenny,是林强的女友。两人是悉尼大学同一届的留学生,当年坐同一班飞机的邻座来悉尼,从认识到交往,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毕业后Jenny一门心思想回国且运气不错,早早拿到绿卡又很快在一家知名外企找到一份不错的差事,便一猛子扎回了祖国怀抱在北京的人潮车海中沉浮(彼时尚无雾霾一说),临别时跟林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故土难离白发亲娘言之凿凿总之大意就是我一定要回北京你拿了身份也麻利儿地往回折咱不见不散云云。林强生性随和散漫,对感情一向也是风轻云淡极为洒脱,要死要活的事儿他绝对整不出来,说好吧你先走一步我继续留守但在美女如云的悉尼能否守身如玉可就保不齐了哈。Jenny说嘿嘿我看你敢,说不定哪天老娘飞过来查房,你要是敢金屋藏娇咱⋯⋯没等Jenny说完林强便奉上甜吻一枚堵住了她的嘴⋯⋯

一边狼吞虎咽吃早餐,显然已经熟络了的田甜便开始追问林强和Jenny的八卦。林强一笔带过说田甜你年纪轻轻大老远来好好读书别净想着谈恋爱,一会儿带着相机到了悉大我给你照相回头发回去叫爸妈看看他们一准儿高兴。

周日上午的Princess Highway格外清净,往日的拥堵喧嚣嘈杂一扫而空。一路开去林强不停跟田甜念叨着眼前驶过的种种,这是Wolli Creek,过去就是机场⋯⋯这是老区Newtown,将来叫你男朋友请你到这喝咖啡,好浪漫的⋯⋯那边是Broadway Shopping Centre,很多悉大留学生都在这里打工⋯⋯面对车窗外接二连三鳞次栉比映入眼帘的景物初来乍到的田甜显然有些应接不暇,张大了嘴巴几乎忘记了回应。林强扭头看看田甜一句刘姥姥进大观园差点没忍住脱口而出。想想自己当初第一次去学校第一次怯生生地问路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走过Redfern那个被同学们戏称为死亡之路的土著聚居区,两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一切的一切好像还在昨天,其实青春的岁月又何尝不是如此?二十几岁的好年华,无论你是肆无忌惮地挥霍着,抑或敝帚自珍地小心着,又能怎样,就一如窗外的日头,过了正午就往下走,再不回头。

林强将车停在悉大新建的游泳馆外那个狭小的停车场,并对着示意牌向田甜讲解说看这是可以免费停车两小时的意思超时小心罚款哈,动辄就是一百刀吓死你。田甜吐吐舌头说林强哥哥要不你继续读个什么学位吧我好搭你的顺风车。学我是上够了要不田甜你做我女朋友吧那样的话我天天接送嘿嘿嘿⋯⋯不知为何一向还算稳重说话做事也都有分寸的林强此时突然跟田甜来了这么一句,好在估计在国内不乏追求者的田甜嘻嘻一笑说林强哥哥我可不敢,那样的话嫂子非吃了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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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发表于 2023-1-9 22:04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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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回过头看到这一句,有些感触,"⋯⋯其实青春的岁月又何尝不是如此?二十几岁的好年华,无论你是肆无忌惮地挥霍着,抑或敝帚自珍地小心着,又能怎样,就一如窗外的日头,过了正午就往下走,再不回头。"

下午和一网友谈到年轻人的恋爱观,现在想想,无论身处哪个时代,或在何方,让我回头看,一句话------青春就是用来挥霍的,别舍不得,别省着它,尽情地、肆意地,去挥洒,去消耗⋯⋯

有时忍不住感慨,自己是幸运的,二十岁上下最好的时光总算没有白白浪费掉,年轻的爱情,热血,浪漫,天真......一样不缺,尽管时时透着荒诞,但现在回望,没有遗憾,没有悔恨,那真是一笔千金不换的无价宝。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发表于 2023-1-10 18:04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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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rivaldo 于 2023-1-10 18:10 编辑

(三)

说笑间两人到了商学院,林强踏着这两年走过无数次的足迹跟田甜说以后几年你会有很多很多很多的时光在这些教室度过日后飞黄腾达前程锦绣可别忘了当年的林强哥哥,田甜说不用等到那么久,等我打工挣了钱就请大哥去Newtown的咖啡馆喝咖啡吃甜点。林强哈哈一笑说田甜你就够甜的了⋯⋯

澳洲盛夏犀利的阳光透过树叶在悉大随处可见的那些古老建筑上留下了片片斑驳,150年名校的厚重和沉淀在不经意间时时闪现,让漫步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心生流连。然而之于林强和田甜这对年轻人,相似的背景,共同的话题,刚刚好的年龄差,让彼此的好感隐隐间慢慢滋长,那样的自然而淡然。

午时,两人在号称南半球最大的Fisher图书馆门前长凳上吃三明治,林强指着斜对面的The Great Hall说,怎么样咱一会儿吃完了就拿它当背景给你照相发回国保证把你的同学们震了。田甜三口两口把面包全塞进嘴里,然后起身小跑几步立时摆了个Pose,18岁青春的身影定格在那个周日午后,这张照片至今坐在林强家中一角,照片中的田甜似乎要和那天无比灿烂耀眼的阳光比比谁更青春谁更靓。当很多很多日子如流水般匆匆逝去以后,林强悟出一个道理,如果两个人心心相印心有灵犀,无论天涯海角物理上的距离有多远,终究是亲密无间密不可分,反之即使比邻而居,也一样形同陌路。

一大圈转下来已是黄昏,回家路上林强仍是口若悬河跟田甜讲述这两年那些奇特的经历,滔滔不绝间林强自己都觉得纳闷今天兴致怎么这么好貌似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这般地兴奋过?说着说着突然发现旁边没了声音,一看才知田甜早已斜着头睡去,白皙的脖颈露出一片林强眼前一花转过头赶快定了定神。田甜睡得很沉,周日下午的街上开始有些堵车,林强呆望前方竟有了几分心事,日久生情的事见过太多,原以为多年的历练早已把自己打磨成生活的看客,谁知一不留神眼看自己又要成故事的主角儿。

这段狭窄拥挤名为Highway实则扯淡的Princess Highway林强曾和Jenny走过无数次,莫非故事的女主角真的换了人?此刻的林强竟有些时空交错的恍惚与迷离。可一转念,田甜这样的小妮子跟我压根儿不是一路数,等过两天搬走,缘分也就尽了,日后想起来能念个好就行了,何必非要情愫暗生胡思乱想弄得大家都尴尬。林强仿佛有意无意要给自己找一个看似不太牵强的台阶,自欺欺人地不再往下想。

星期一林强下班匆匆到好市围买了两盒烧腊,到家跟田甜说今天不做了,咱吃肉吧冰箱里有饮料有啤酒。席间田甜说林强哥哥这几天太谢谢你了我要请你吃饭,林强笑言心领啦你自己吃点好的就行了,林大哥如今没事净跟老李他们几个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了。

饭后开车把田甜送到了新家帮她简单安置一下说不早了田甜你休息吧,有事随时给林大哥和老李打电话不要让爸妈着急。田甜送林强出了那幢看上去有百年的老屋,怔怔望着林强一时竟有些语塞,迷蒙间泪水已在眼眶打转。傻丫头林大哥就在Rockdale,两站火车恨不得10分钟就到,想大哥了就过来,我给你做好吃的。一向活泼开朗的田甜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半天没说出话,林强见状心中怜爱顿生心说得走了,否则就真走不了了。

到家林强突然觉得好累,靠着墙,屋子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声响,莫大的失落和孤独油然而生扑面而来几乎让林强窒息。倒头睡去,眼前是挥之不去田甜窈窕的身影。相处两天,林强此刻由衷怀疑自己是否动了久违的凡心?还是真的老了以至于被田甜的朝气与活力感染?昏昏沉沉一觉醒来洗了个澡,对着镜子看看窗外林强好像在说又是新的一天,该上班上班该念书念书,日子还得继续,只是短暂的假期结束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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