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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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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15 23:18 |显示全部楼层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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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现身了?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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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16 10:04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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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口常开  在 2005-2-15 11:18 PM 发表:

风风现身了?好久不见啊!


???

who r u?

退役斑竹

发表于 2005-2-16 10:32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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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 r u writing the next episode?
can't wait to see what happens next.

发表于 2005-2-16 13:54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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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  在 2005-2-16 10:32 AM 发表:

风风: r u writing the next episode?
can't wait to see what happens next.


Accomplished 2 days ago,would post 2 episodes tonite.~

发表于 2005-2-16 18:49 |显示全部楼层

小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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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晓霏端坐在书桌前,读着一本法文版的《世界艺术史》,不时地在备课本上作些记录。自这所学校的教育系开设了世界艺术史这门课后,她便成了唯一的任课教师。好在每周只四个课时,对她来说十分轻松,备课只是用以打发多余的时间。
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我们的教育方针是“德,智,体全面发展”,不知何时又增加一项,变成了“德,智,体,美”。所谓艺术必定涉及美学,校方开设世界艺术史这门课的目的是想借此训练这批未来的“人类灵魂工程师”们对美的感受力,以免将来与他们所教导的少男少女们同处一个层次,称美即是“四大天王”。冲乎其量,此辈也只不过是除天王们之外,多知道个被漂成了白人的Michael Jackson。仅仅以此来显示其教诲者博学,岂不误人子弟。当然这只是校方的忧虑,其实在这年头,已谈不上什么误不误人的问题。人不误人,人自误。

方晓霏生就一副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的模样。由于长期缺乏户外活动,面色苍白得连额角上的几缕青筋也隐约可见。尽管在她配眼镜时,故意选择浅红色的镜框,却丝毫不能使她的脸庞显得红润起来,后来干脆换成了隐形眼镜。她面部最动人之处就数那对笑靥了,稍一抿嘴就会显现出来,使她被人称之为苦相的面孔多少增加了些喜色。

她曾就读于国内最著名的大学,投在中国最负盛名的语言学大师门下攻读学位。与此同时,她恋上了自己的师兄,一位研读古希腊语的硕士生。可能是受亚里士多德那部《政治学》的蛊惑,热血沸腾的师兄居然投身于那场举世瞩目政治风波。像克莉丝蔕·阿加莎在她的小说中,借比利时神探之口说的那样,“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 方晓霏对政治根本不感兴趣,但为了爱,她也随师兄头扎白布条在广场上绝食。就在事态尚未平息之前,师兄早已溜出国门,从此便泥牛入海,单把她遗弃在了这片热土上。

两三年后,校方总算看在导师的面上颁发了一张文凭,像送瘟神一般赶紧把她打发出校门,任其到社会上去自谋生路。她回到本市,多方求职均遭拒绝,理由竟如出一辙,谓之“专业不对口”。有一回她瞎打误撞地走进省教育厅,那为主管人事的居然让她到一所幼儿园任教。说幼儿正处在语言发展期,而她又是研究语言的,大可学以致用,专业对口得紧。就在她走投无路时,她中学时的同学赵一兵伸出了援手。凭借着她的关系网,经过一番上下奔走,左右斡旋终于在眼下这个位置上落下脚来。

赵一兵,由于她的家庭背景以及自身的职业的关系,在社会上属于交际广泛的那类人。仿佛与方晓霏天生有缘,除了帮她找工作,还为她保过两次媒。第一位是赵一兵的男友,甄理威的战友兼同学。顺便说一下,只要是甄理威提及“战友”两字,赵副政委就把双目瞪得像龙眼似的,“战友?我跟你爹,还有隔壁的老吴才是战友哪!我们在一起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经历过大小无数次战役。你们连战场都没上过,也他妈配称战友?” 赵副政委此番评论未免有失公道,甄理威和他的战友在对越自卫反击战后期,部队正撤离时曾去清理过战场,但不知因何立功受奖,还被保送进了军事学院。他是就读于指挥系,那哥儿们是在政治系。毕业那年,他留校。那哥儿们听说要下部队,急忙托关系,走路子,在省党校弄了个教导主任的差事。方晓霏倒不是嫌弃他刚离婚,还带着个七岁的男孩儿。主要是又遇上了个搞政治的,且举止,谈吐略显鄙俗。

“我觉得男人天生就离不开女人,” 哥儿们开门见山,“我这不是在胡说,有《圣经》为凭证。上帝在开始创造人类时,只造了个男爷们儿,并让他一人儿住一大园子,有吃有喝得。可他偏忍受不住寂寞,硬是央求上帝给他捏出个女人来,还干出那种事儿。”
“您应当是无神论者才对。”说完方晓霏扭头就走。

第二位,人倒是长得挺帅,穿着打扮也合时宜,只是表现欲强了点儿。言辞之间无时不向世人炫耀自己受过良好教育,并且还是位成功人士。的确,他曾是名校计算机系的高材生,毕业后先高薪受聘于合资企业。后来又辞去那份儿让人羡慕不已的职业,独自办起了家公司,属于当今最吃香的IT业者。

在一阵问候,寒喧之后,他直奔主题。
   “我最恨有人把I——T给念成it,IT is the abbreviation of information technology.”
   “我就这么念,”方晓霏故意说。
   “IT”根本不听她说了些什么,“更可气的是,北京那帮无聊的文痞竟把E-mail戏称之为‘伊妹儿’,岂有此理!二十一世纪将成为信息化时代,小到市场购物,大至卫星通信,无不包含着信息的传递,处理与储存。这是一场革命,它直接影响到每个人的日常生活。就拿你这个做教师的来说吧,备课无须纸笔啦,用keyboard把讲稿预先type进电脑,并save在 floppy里。上课时你只要把Floppy往computer里一塞,在与之联接的电视屏幕上就出现了你的presentations。黑板被淘汰了,你也就再不用吃粉笔灰了。” 他只顾自己一路表达下去。
方晓霏必竟是研究语言学的,她除英语外,还懂法语和拉丁语。这位“IT”一番中英混合式的演讲,实在令她哭笑不得。更有甚者,这种有恃无恐的卖弄使她无法忍受。就在他提议去一家新开张的粤菜馆用餐时,方晓霏只道了一声,“我不饿,还是你自己去吧,”便再也不想见到此人。

方晓霏离开椅子站起来合上书本,转身正要走出办公室,忽然看到悄悄站在她身后的赵一兵,神秘兮兮地冲着她微笑。
“不陪着你那位,怎么倒上我这儿来啦?”
“我正为这事来找你的。他在本市的差事办完了,明天就要走,我想为他饯行请你作陪,你大概不会反对吧?”
“不对啊!你俩话别,把我夹在中间算怎么回事。你别又是借故替我做媒吧?你饶了我吧!”
“最后一次,就算帮我一忙,人姐姐都求我啦。” 赵一兵拱拱手接着说,“这人我倒是见过一面,长得一般,但身高马大的还算有点儿男子气,说话挺风趣。总之,不会让你太讨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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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16 19:19 |显示全部楼层

小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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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来钟,李维家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高文理顺手操起话筒,哼哈了一阵之后对着正躺在自己卧室里的李维喊道,“大维,你的电话!”
“谁来的?”他不愿起身,隔着门问。
“是个女的!”
“我来接,我来接。”李晶正好回家来看父亲,她把话筒给抓了过去。
“是赵大夫呀,噢,…,让李维到医院检查身体,…,好,…,哎,我知道了,我一定转告他,你就放心吧。”
高文理见她神色慌张便问,“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上医院去,怕是医生都下班了吧?”
“赵一兵特地约了个专家,答应下班后留下来给小维好好检查检查。您还不知道?她路子粗,什么都能办得到。”她边回答着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朝李维的卧室走去。一进屋子她立即关上门,压低嗓门儿告诉弟弟约会的时间以及那家餐馆的详细地址。

李维匆匆忙忙地进了餐馆,立即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坏啦!晚到整整一刻钟。正在他东张西望地搜寻时,赵一兵朝他挥了挥手,“喂!李维,我们在这儿哪!”
他走到餐桌前赶紧向三人解释,“实在对不起大家,我对这一带不熟,所以来晚了。”
赵一兵站起身来,指着座中那位头发梳理得十分整齐且油光锃亮的哥儿们道,“这是我的男朋友,甄理威。”也不知是赵一兵的发音有问题,还是李维的听觉出了差错,听上去像叫“正理歪”。难怪在上军事学院时,没让他进参谋系而直接安排到了指挥系,主要是怕他一旦当上参谋长就跟带兵长官讲歪理,到时吃了败仗算谁的?索性让讲歪理的直接带兵反到显得人尽其才。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跟当兵的讲什么理,只要振臂一挥盒子炮,“弟兄们,给老子冲呵!”就万事大吉。
“正理歪”起身伸出他那短粗的胳膊。尽管抗战胜利已经几十年了,要是他穿上一套“汪伪”时期的军服,李维肯定会规规矩矩地打着立正尊他一声“胡司令”。

“首长好!” 李维很有礼貌地与他握了握手,显出非常谦卑的样子,让在座的每一位都以为李维诚恳得很。
“听兵兵说,你是打国外回来的?”他还真得拿出一副当首长的派头来,“坐吧,坐吧!”自己却双手交叉着捂住隆起的腹部站在那儿,摆了个给下级训话的姿势。李维听到“正理歪”如此亲热地称呼赵一兵,心里感觉酸溜溜得,真是头回见到天鹅愣往癞蛤蟆嘴上撞的事件发生。
“好多电视剧都演了,现在社会上有些人,对单位领导一有意见就出国。甚至连个人感情上遇到些小麻烦,招呼都不跟对方打一下,也走人了。”他深深地喘了口气接着说,“出去之后就傻了,不是住在纽约地下室里,就是奔走在东京的大街上。怎么样,你的感觉还好吧?”
“水深火热,简直就是水深火热呀!”能在李维脸上看到如此痛苦的表情,使 “正理歪”颇为得意。不曾想到这位军事学院的副教授,竟然也如此热衷于观看电视剧。谁个不知,当今中国电视剧的主体观众是进城做工的民工、离退休人员以及闲置在家的下岗职工。国内专门编剧本的都一致认定,只要能把他们的心思给琢磨透喽,就等于钱已经赚到手啦!但是当我们的“歪副教授”一看完反映海湾战争的记录片后立刻傻了眼。说美国鬼子好生了得,飞机在头顶上嗖嗖得,导弹说打嘴都不带打着下巴的,那叫一准,咱怕是惹不起。他的这番评论曾遭到未来泰山老大人的严厉训斥。
“你住在哪个国家?”他终于坐下来发问了。
“澳大利亚。”
“噢!两千来万人口的小国家。”
“没错!那儿的总理也只相当咱们这儿一个县长。”
“哪有这么大的县啊?” 方晓霏终于忍不住了,她觉得“正理歪”欺负人。母性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她们永远同情弱者。
赵一兵忙对李维介绍坐在自己身边的方晓霏,“这位小姐是我中学同学,方晓霏。”
“不胜荣幸,”李维起身向她深鞠一躬以表敬意。他的这一举动虽让方晓霏觉得有些过头,但在心里还是觉得受用的紧。礼多人不怪嘛!
“这可是个才女。虽不敢说是著作等身,也是出版过好几本得了。”
方晓霏特别不愿意有人称她为才女,中国有句流传了很久的俗语叫做“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使出于善意,也会使她觉得跟骂她缺德似的。她面带愠色地轻轻推了赵一兵一把,“胡说些什么呀。”
“不知是关于哪一方面的论述?” 李维认真地问。
“当然是关于语言方面的啦,她可是语言学家。我记得有一本是谈语言规范化问题的。” 赵一兵替她回答道。
“哎呀,真是太即时了!要不然像我们这些在外头混了没多少日子的主儿,回国后无论是看电视听广播,还是读书看报竟然会遇上语言障碍。”
方晓霏微微一笑正准备搭话,赵一兵又抢在前面,“有一本研究方言的专著还得了奖哪!”
连李维都认为她在喧宾夺主,于是两眼直视方晓霏问道,“能否借来拜读一下,我就因不太在乎方言而闹过笑话,也得罪过人。”
“能不能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赵一兵在发问。不知她是否存心,把场面弄得不像是四个人的聚会,倒成了她与李维独对。
“出国前我在南方混事儿。有位同行从南京来出差,大伙儿关系都不错,我就擅自做主约上几个同事,动用了点儿公款请他撮一顿。席间他大谈南京的特产,咸板鸭,并说下次来时一定送给我们每人一只。”
“后来呢?”
“也不知因为客气还是大家都尝试过板鸭的滋味,都说不必了。其中有一位特率直,说那玩意儿太咸,简直没法吃。”
“后来呢?”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我见那南京人只顾说话没怎么吃,就问他‘你吃饱啦?’”
“那又怎么啦?”这回倒是方晓霏主动提问。
“怎么啦!把人给得罪了。因为在南京方言里,‘你吃饱啦?’相当于‘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儿干?’人家明明嫌弃那玩意儿,你还非送不可,这不等于在说他不识时务吗?”她们轻松地笑了。
“正理歪”见李维成了这次聚会的中心。特别是赵一兵“后来呢?”,“后来呢?”问起来没完,使他极度不满,撇着嘴说,“我最烦南边儿的人说话的腔调,老是拖长音,听上去不男不女的。”
“哎,我说老甄同志,你能不能像人家李维似的,讲点儿有趣的,” “正理歪”默不做声了。
聚会结束后,赵一兵挽起方晓霏的胳膊回头道一声,“你们自己回去吧,我跟晓霏同路。”当她问起方晓霏是否愿意与李维继续交往时,她只简单地回答,“让我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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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斑竹

发表于 2005-2-17 09:35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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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y vivid characters, 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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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17 11:34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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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请版主加精,第一个在这里写小说的人,而且情节生动,引人入胜

退役斑竹

发表于 2005-2-17 12:53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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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加不加的问题,是加几级的问题,先留点余地,期待全文连载完的一天。另外奉送10分,不成敬意。我赞我赞我赞赞赞!

2007 年度奖章获得者 参与宝库编辑功臣 飞天奖章

发表于 2005-2-17 12:55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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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也加分,加了又加

退役斑竹

发表于 2005-2-17 13:01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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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l  在 2005-1-26 04:27 PM 发表:

好文!加分鼓励,请继续,为避免弃坑不填的现象,凡没完工的帖子暂不加精,


美酒我看风风不是挖坑不填的主,就擅作主张破一次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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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斑竹

发表于 2005-2-17 13:08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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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风风是个好桐子

2007 年度奖章获得者 参与宝库编辑功臣 飞天奖章

发表于 2005-2-17 13:10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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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没看到那条规定,倒让两位版主为难了

发表于 2005-2-21 15:15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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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真好,鼓励鼓励! 风风,接着写,向中篇小说迈进!!!

发表于 2005-2-22 19:19 |显示全部楼层

小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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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回到家,父亲和继母正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等他呢。

“朱教授要到外地去讲学,” 李振海说,“你高阿姨也跟着一起去。”他明白,父亲所指的高阿姨并非眼前的这一位而是朱夫人。
“彤儿也要到上海出差去啦,要离开两个礼拜哪。” 高文理接过话茬,“所以我们打算把他们请到家里来做客,算是给他们送行,你觉如何?”
“一切听从您安排,” 李维说着就往卧室走去。
“别忙,我还有话问你呢,” 李振海冲着他的背影说,“你这一晚上都到哪里去了?”
“爸,我回来是探亲还是关禁闭?” 他转身对老两口说,“跟老同学聚一聚总还是可以的吧。”
继母瞥了父亲一眼,“主要是怕你出事,现在外面很复杂。”
“多谢啦!”

因为睡得很晚,所以这一夜对李维来说并不算长,梦却很多。唯一还能隐约记住的,是他在忙乱中抓着一个个由空中飘落下来的五颜六色的气球。由于太多了,最终一无所获。醒来看着窗外的天色依然昏暗,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刚早晨五点半。他下床在屋子来回踱着步,总感觉这梦境一定是向他暗示些什么。忽然记起有一本Freud 的《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有一阵子就数这佛洛依德牛叉,中译本无处可觅,干脆弄来英译本。但他那时的英文水平尚未达到直接阅读的程度,只得将其束之高阁。现在掏出来研究研究,算作临时抱佛脚。在第一章中有这样的描述,“If I now consult my own experience with regard to the origin of the elements appearing in the dream-content, I must in the first place express the opinion that in every dream we may find some reference to the experiences of the preceding day.”接下来这位大师便解了一个自己所做的梦,把几天来醒着的时候遇到的事件与出现在梦境中的画面进行了一番比较和对照。怎么看都不明白!翻译上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看来要真正弄懂大师的理论非得先学会奥地利语,然后直接阅读原文。

接下来他快速地翻阅着,当读到其中有关wish-dreams的一段论述后,似乎受到些启发,佛洛依德是这样说的:
“I think to the opposition between conscious daily life and an unconscious psychic activity which is able to make itself perceptible only at night. I thus, find a threefold possibility for the origin of a wish. Firstly, it may have been excited during the day, and owing to external circumstances may have remained unsatisfied; there is thus left for the night an acknowledged and unsatisfied wish. Secondly, it may have emerged during the day, only to be rejected; there is thus left for the night an unsatisfied but suppressed wish. Thirdly, it may have no relation to daily life, but may belong to those wishes which awake only at night out of the suppressed material in us.”
What the hell is it talking about?李维重重地合上书本,闭起眼睛冥思苦想。古语有云,“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那五颜六色的气球是否象征着这几天来所遇到的三位女性?于是在他的脑子里轮流闪现出她们的身影,但这之间到底有些什么联系呢?想要找出自己的期望到底是什么,大概要将她们进行一番比较才是。赵一兵应该算是首选了吧?但已经有男朋友了,夺人之美恐怕有些难度。可是总要试一试运气吧?就像买彩票似的,虽说不一定能得中,若因此作罢,那么中奖的概率只能是零。至于方晓霏的模样,在某种程度上长得还不如朱彤,但她的聪明才智,以及文弱的气质也令他十分欣赏。相比之下,咱们的朱小姐貌不惊人,才不出众。是可娶也,孰不可娶也?

但问题终究要归结到操作层面上来,即需要一个周密的计划以达到“舍朱取赵”的目的。至于方小姐在整个计划中的作用是绝不可忽视的,只要能争取到她的支持,凭她与赵一兵的交情,对其施加对有利于自己的影响,那么胜算就多出几分把握。反之,又可对朱彤谎称她是自己的女友,好让她自动退避,正如孙子兵法中的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

要知道,再周密的计划也得按步骤实施。可眼下的情形就仿佛是在拜堂成亲之际,新娘却大声喊着要生产啦。朱彤登门在即,何以驱之?单凭一句,对不起了朱小姐,您不在候选人名单之列,那是绝对行不通得。其结果必然先是遭到义正词严地质问,随之而来的是苦口婆心地规劝,最后就是独断专行般地裁决。就在今日老姊妹俩当场拍板,命他二人择日成亲也未可知,李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的这一计划很可能是个怪胎。

“大维,该起床啦!客人就快到了。” 高文理已经在敲门了。他答应了一声,心想还是俗语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了,先让这位朱小姐以及朱家最具权威的人物对自己产生反感,这便为日后的金蝉脱壳做好铺垫。略加思索之后,他进了卫生间。非为弹冠振衣之举,而是把他那不长不短的头发梳得全体立正,再用发胶固定住,然后悄然回到卧室。

李维的卧室在母亲去世后被改成了书房,而把原先的一小间客房当作他省亲时的临时住处。父亲曾为此做出过解释,说他在家里住的时日不长,就不必占着这间大且光线好的屋子了,并保证,属于他的四个书柜里的所有物件原封不动,只是将床拆除之后,在释放出来的空间里放上一张大写字台而已。这次他不知因何又被安置回原处,难道?莫非?…李维不敢再往下想。书柜里的物件倒是一件未被清除,稍加整理后放上了高文理在老年大学里学油画所用的刷子,颜料还有些相关教材。

李维从箱子里翻出条“LEVI′S”,把它截成了半长裤,又随机地在上面劐了几道口子,须须拉拉的到是挺凉快。随后找出他新买的白色长袖T恤衫,在胸前用刷子沾着红色颜料写了一句英文“Call Me Rogue”。

Rogue是他在牛津词典里翻弄了半天才被选中作为他的英文名字的。起初他也规规矩矩地按惯例,在词典的最后几页所列的常用名当中,选了个与他的中文名的发音很近似的David,但在一次求职失败后他决计改成了现在的这个。至于未被录用的原因,是公司作避免日后造成称谓上的混淆,因早先有两位也叫David Lee就职于此。如此拙劣的托词把李维气得七窍生烟。老子为你们着想,称呼起来既方便又亲切,才用了这倒霉的名字,但我并没正式注册,而且在个人简历封面的第一行明白地写着Wei (David) Li。所谓称谓混淆的借口完全不成立。后来干脆正式注册Rogue Li为他的姓名,无论在银行的帐户上,还是驾驶执照上一概使用此名。有一次他因超速驾车而被截住,当警察注意到他驾驶执照上的名字时竟大笑了起来。问他是否知道这名字是什么意思,他装出一副天真像说不知道,是一位极善良的神父替他起得。正赶上那位警察当时的心情特别好,说既然连上帝都宽恕了你,那我们也就不再追究了,居然没开罚单就放行了。临了警察又加上一句“Do mind your driving behaviors sir, you won’t be forgiven at all time!”

李维装扮停当后,听到李晶在门外叫他,“小维,你起来了吗?”
“进来吧,姐。”
李晶一进门,他就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个圈问道,“挺酷的吧?”
“什么玩意儿!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得,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到时候您自会明白。”
“我现在就明白,你是想把所有人都给吓死!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那洋码谁都看不懂,虽然那傻妞别的功课不怎么样,英文特好。她进得可是外贸学院,而且被分配到外贸公司当翻译,她一准能明白。”
“我就是为让她明白才这么干得。”说话的功夫,人全来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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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斑竹

发表于 2005-2-22 23:56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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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还谦虚说英文不好,那么大段的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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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22 23:58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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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  在 2005-2-22 11:56 PM 发表:

风风还谦虚说英文不好,那么大段的弗洛伊德。


那是照搬

发表于 2005-2-23 09:45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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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下文!

发表于 2005-3-11 21:32 |显示全部楼层

小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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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与之会师的一干人等鱼貫而入。李维站在门边跟来人挨着个儿打招呼,看上去还真像西方流行的,那种青少年party上的组织者。

在这大队人马中间,要数朱彤的小姨最有眼光。她上下打量了李维一番后说,“你这身打扮真够新潮的。不愧是留过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种,…那种个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你!…”李振海刚要发作,高文理赶紧打断他,并分散大伙儿的注意力。“都坐吧!茶和饮料都摆在那边的桌子上,大家请自便。”
可话题还是没能离开李维的这身打扮,男友七首先发问,“哎,你这T恤上的洋码是啥意思?”
“就是让大伙儿叫我‘罗格’,因为那是我的英文名字。”
朱彤的母亲表示理解起英文名字的必要性,“在国外生活,还是起个英文名字得好,让那些老外叫起来方便点儿。有一次我去美国开会,在休会期间,会议组织者安排我们到外地去参观。就在登机前点名时,他们把我中文名字的拼音念得个乱七八糟。我就在不远处的小商店门口转着哪,根本没听明白他们是在叫我,差一点儿误了飞机。”
“别以为我只懂俄文。” 李振海插话道,“像俄国人一样,英国人起名字也很呆板,没有多少可供选择。叫约翰的最多,再不然就是比尔,像比尔·克林顿,比尔·盖茨什么得。”
“对嘛!我们中国人对于取名是很讲究得。其一是要体现出其在家族中的辈份,像我就是‘正’字辈。其次还要显示出其家学背景。我的名是由祖父起的,他曾经中过秀才,认为儒学之要义,在乎于为人处事讲求‘中正平和’,故以‘中’名之。” 朱正中像是在讲课,顺了顺气儿接着往下说。
“但时代的变迁,形势的需要,有时不得不反映在取名上。我们彤儿出生在祖国山河一片红的年代,再按老法子给她起名非挨批斗不可。于是我就改铉更张,另辟蹊经。朱即是红,彤也是红的意思,正好符合形势的需要。而且这巧妙之处还在于,直至今日也不显过时。像什么‘跃进’、‘东风’、‘卫东’之类的,如今听起来就过于留有时代的痕迹啦!”
“高见,高见!到底是朱教授有学问。” 男友七伸出拇指赞叹道,“我原本叫余守富,可总守着哪能行吗?就算守着万贯家财,别人都‘冒富’了我自然就会变穷啦!所以我就得改名字,把守财奴的‘守’字给改成首犯的‘首’字。‘首富’,‘首富’,也就是我最富。”这时只见那张金色的麻将牌在空中划出道弧线,最终停在了这位首富的胸前。
“这名字是你自己起得吗?”此时的朱小姐不再只是一口一个“是的”,“好的”,看来她也要像乃父一般发表高论了。李维想,今天的这副装束全都是冲着你来得,你得好好地给我评论一番,要不然就真是白忙活啦。“你知不知道这名字的意思是什么?”朱小姐强忍住笑,以极平和的声调问。
“不知道,”李维又是一脸无辜,“是在那边上学时一位漂亮的法国女同学给起的,她说这名字的发音很接近法语,而法语的语音是世界上最为优美的。”
众人都感到好奇,“说说吧,到底是啥意思?”
“他让别人叫他流氓。” 朱小姐说完,终于大声笑了出来。这一笑不打紧,竟把满口的“四环素牙” 露了出来,呈灰黑色。难怪她总是笑不露齿,原来她是在刻意掩盖这一缺陷。
“什么?”此时众人面面相觑,觉得李维的洋名起得也忒离谱了。
他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解释道:“别以为流氓是个贬义词,我有位正在那边的国立大学里教书的中学同学,在他那篇‘论流氓对中国文化之贡献,以及在新的历史时期怎样造就更多更好的流氓的博士论文中,对流氓做出了全新的阐释。我曾经拜读过他的文章,他认为所谓流氓的真实含义是指那些丧失了土地家园及精神支柱的人。在他开列的流氓名单中尽是名人,像屈平,庄周,李白等等。尽管他们对中华文明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但都是些精神及家园的丧失者。在牛津词典里Rogue还有另外一个解释,意思是爱开玩笑的人。据说自从我那位老同学的大作发表之后,牛津词典编撰委员会曾专门为此找过他,商量着要把他所下的定义加进该词典的解释中去。”
“原来如此啊!” 大伙儿这才松一口气。
“那么这个名字就是你自己起得!” 朱小姐面带微笑地看着李维说道,这微笑中非但丝毫不带鄙薄,反倒略显出些许欣赏来。坏啦!这不是他妈的画蛇添足吗,他懊悔起那多此一举的解释。不行啊哥们儿!今日若不能让朱小姐带着对自己的厌恶离开,欲达成“舍朱取赵”,非得变成“百年大计”不可。
“大家都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去。” 高文理怕李维接着出洋像,再一次地转移众人对他的注意力。
“大姐你就别忙了,就让彤儿来干吧,她的烹调技术可是你亲自传授的,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朱彤的母亲阻拦着高文理。
“好吧!那就请大家品尝一下我的手艺,”朱彤爽快地说。
“都忙了一周了,还不让孩子好好歇着?你们难道就不心疼彤儿!” 高文理瞪了一眼她妹妹。
“不碍事的,姨妈!” 朱彤说道。
“我听说过一个法国人的幽默,说女人只比母牛多一个脑细胞,” 李维又试图激怒朱小姐。
“对!”朱彤迅速地把话茬接了过去,“好让她们能为自己的丈夫烹制出可口的饭菜来。”大有那种,等着瞧吧李维,我非把你擒下不可的气势。
“不是这么讲得!”他已来不急更正了,朱彤轻盈地一转身进了厨房,并随手把门给关了个严实。这妞绝对不傻,他敢打赌朱小姐肯定知道这一段子说得是,“女人只比母牛多一个脑细胞,好让她们别随便在厨房里拉屎。” 咳!李晶误我,李晶误我啊!
他此时想起了屈原在《涉江》里的一句,“吾方高弛而不顾。”他也不打算顾忌太多,虽然朱小姐已借机溜走,若即时改变进攻目标还有救,要不然真就剩下屈死江中了。他一厢情愿地锁定朱正中,因为他看上去像是朱家最具权威的人物。李维重新抖擞起精神,伺机攻击他。
“朱教授,”他本想称一声朱博导,但觉得太具挑衅性。
“哎——,应该叫老师,”朱正中平易地朝他笑着说。
“不对,应该叫叔叔,” 朱彤的母亲纠正着称呼,在北京话里把这称作“套瓷”。
“总之,” 李维不屑于到底该怎样称呼朱正中,“我有个问题一直没弄懂,想请教一二。”
“我们可已共同研究嘛,” 朱博导表现出非常平和,谦逊的样子。
“您是经济学家,这经济学到底算不算一门科学?”
“当然算啦!凡对此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还都被授予诺贝尔经济学奖哪。”
“不对吧,据我所知,该奖项并非诺老先生本人所设立,是瑞典银行为庆祝它成立三百周年,于1968年才设立的,全称若翻译成中文应当为‘纪念艾尔伏雷德·诺贝尔瑞典银行经济学奖’。”
朱博导开始沉不住气了,“该奖项即便不是诺贝尔本人所设立得,也不能因此得出经济学就不是一门科学的结论啊。”
“下面我正想与您探讨这个问题,” 李维表情严肃的样子像是正出席一场学术研讨会。他走进卧室从里面拿出本盗版的英文经济学参考书,这是小徐托他回国买的,他说在澳大利亚买书实在太贵,划不来。这几天趁着没事可干,他倒也看过几眼。
他把书翻到第一章的序论,清了清嗓子,尽量缓慢地,字正腔圆地朗读到,“What is economics? Many economists have tried to define their subject but it is hard to find a definition that is acceptable to all.” 他平时最讨厌在与同胞们交谈中夹带英语,除非没留神顺口溜出来的。但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因为他料定这位朱博导并不精通洋文,所以才故意在此卖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激怒他,以便通过他对朱彤施加压力,反对她与自己继续交往。“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应该怎样给经济学本身下一个什么样的定义还莫衷一是。”
“这本书怎么能这么说?” 朱博导恼羞成怒。李维不理他,接着慢条斯理地念下去,“Economics studies human behavior, as opposed to a nature science such as chemistry. The main implication of this is that controlled experiments are not possible. 也就是说对它无法进行实验。”他又从茶几下层顺手抄起一本《牛津现代高级英汉双解词典》,“再让我们看看科学‘Science’一词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他翻到那一页上,还是那么不温不火地,“词典上是这么解释的,‘knowledge arranged an orderly manner, especially, knowledge obtained by observation and testing of facts.’这就是说,只有通过观察和实验所得到的知识才能称作科学。现在依据‘syllogism’进行推理,因为凡不是通过实验所得出的就不能称为科学,而经济学是无法进行实验得,所以经济学不是一门科学。”
李维明知自己是在断章取义,强词夺理。但见到众人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时,仿佛在说,这哥儿们看来还真是喝过点儿洋墨水,便洋洋得意地借题发挥,“于是经济学家就像怀里揣着本祖传秘方的郎中,四处给人号脉,开药方。至于灵验与否则全凭天意。”
“有点道理,就像这股市行情的涨跌,电视台天天播经济学家的评论。可你要是按照他们的预测去炒,十之八九会亏本。” 朱彤的母亲表示赞成这一看法,原因是她曾亲身经历过。这位在省属X(叉儿)研究所任教授级高级工程师(中国特色的头衔,李维见过她的名片,在背面印着与之相对应的英文是“Professor Equated Senior Engineer”)的女士在学问上向来瞧不起她的丈夫,直到朱正中被提了干又当了博导之后,才另眼相看。
“炒股又不是经济学!” 朱正中气急败坏地大声说。李维暗自庆幸,总算达到目的了。
“看你那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刚才还说与人探讨呢。我看大维这孩子很有头脑,触类旁通,这就是我们学理工科的最大优点。都说活到老学到老,我认为你应该向人家大维好好地学习学习。” 朱正中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再说什么了。像武林中有门派之分似的,原来这学科之间也存在着偏向。李维得意了才不过几分钟,方知他又错了,原来这一家之主是她。

发表于 2005-3-12 16:55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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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看了。什么时候有下一集?

发表于 2007-7-15 20:52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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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下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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