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nAI的奥特曼建议你这样做 才能保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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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金融时报周末超长篇报道：OpenAI的奥特曼建议你这样做 才能保住工作


---------- Part 1 --------------

在打造能够超越人类思维的机器的竞赛中，这位科技创始人表示，只有一件事会让他停下脚步。

为庆祝《澳洲金融时报》杂志创刊30周年，本刊技术编辑前往旧金山，采访了掌舵ChatGPT的这位人物。

2023年11月，萨姆·奥特曼（Sam Altman）被解除了OpenAI首席执行官的职务。他是该公司的联合创始人，而这家公司可以说处于开发自互联网以来最具影响力技术的领先地位。

奥特曼回忆这段时间时，称其为一段“疯狂至极的混乱时期”，在他脑海中如同一连串梦幻般的片段。

在其中一个片段里，他与澳洲出生的丈夫奥利·穆勒林（Ollie Mulherin）出现在机场停机坪上。奥特曼整个下午都在打电话，但当他们走上飞机的舷梯时，他们终于有机会交谈。“[奥利]把手放在我肩上说：‘无论如何我都会百分之百支持你。但你到底干了什么鬼事？’”

奥特曼至今仍对此事心存愤怒，这件事曾登上全球头条，特别是因为它让他错过了感恩节，而感恩节对他的母亲来说意义重大。“即便在疫情期间，我也会回家隔着窗户跟母亲挥手。”最后，他和穆勒林去了他们在纳帕的农场。意识到到了农场会没东西吃，他们便在奥特曼喜欢的一家路边餐馆Gott’s停下。为了好好慰藉自己，奥特曼点了四道不同的菜和一大杯奶昔。

“于是我们坐在那里等着食物；我一直讨厌等吃的，饿的时候大家都会这样。我环顾四周，发现餐馆里的人都在用手机看相关新闻。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我就坐在那里，人们开始指着我看。于是我把连帽衫的帽子拉起来，戴上太阳镜，尽管已是深夜。人们过来跟我搭话，那一刻真像一场模拟，好像非常不真实，但我只能试着吃饭，而周围是一片混乱。”

仅仅几天之后，他又被复职；当微软宣布聘用奥特曼时，OpenAI的770多名员工几乎全部联名写信威胁辞职并追随他。由于事件发展极其迅速，这次风波在科技界被称为“闪断”（the blip）。但这场“闪断”让人们重新审视：

到底是谁有权掌控那些站在改变时代前沿的人工智能企业。

数十亿美元正涌入OpenAI以及其美国竞争对手，如谷歌、亚马逊、Meta和Anthropic，以竞相打造能像最聪明的人类一样推理、学习、完成各种智力任务的通用人工智能（AGI）。在中国，DeepSeek、智谱AI（Zhipu AI）和Moonshot AI等公司也希望率先实现这一目标。谁掌控这项技术，谁将拥有巨大的经济、战略和文化权力。在本文发稿之时，Meta正在试图挖走OpenAI的员工，而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这个社交媒体时代的标志性人物正拼命追赶，力图登上AI竞赛的顶峰。

正如社交媒体早期的理想主义已经让位于假新闻、信息茧房、恶意攻击和有害内容，人工智能的领军人物也担心这种新技术对人类造成的伤害可能更大。AGI及其预计出现的继任者，比最聪明的人类还要智能的“超级智能”，可能会带来诸如解决气候变化和治愈疾病等奇迹。

但它也可能引发大规模失业、开发出难以想象的生化武器，并最终脱离人类控制，将人类在进化链中降至毁灭的边缘。

当奥特曼和OpenAI在2022年11月发布ChatGPT时，引发的全球轰动相比未来可能出现的景象根本不值一提。

2023年，奥特曼曾短暂被解职，因为OpenAI的董事会认为他不值得托付如此强大的技术。

公司声明称：“他在与董事会的沟通中并非始终坦诚，这妨碍了董事会履行其职责。”

员工起义与奥特曼复职后，新董事会上任，但质疑仍未平息

在员工起义、奥特曼复职后，OpenAI由一个新董事会接管，但质疑声依然存在。“我不认为萨姆是那个应该掌控AGI启动按钮的人。”OpenAI联合创始人、时任首席科学家的伊利亚·苏茨凯弗（Ilya Sutskever）在美国记者Karen Hao新书《人工智能帝国：统治竞赛背后的鲁莽之路》中这样说。

但在这个星球上，没有人比奥特曼离那个“按钮”更近。他很难被简单定义。他既是进步派的旧金山之王，被赞誉为美国最具创新性的科技领袖之一，又是鹰派总统特朗普身边的得力干将。那么，对于摆在他面前的重大决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这个答案将关系到我们所有人。

在旧金山的OpenAI办公室，我们见到了奥特曼。办公室看起来和其他科技公司类似；我们被邀请自取冰箱里的饮料，因为奥特曼本人略微迟到。办公室桌位空置率不高，但在场员工都忙于创造新的数字生命形式。

他出现时，精神饱满，穿着毛衣、牛仔裤和运动鞋，为迟到表示歉意，他说他非常讨厌迟到。他原本希望我们直接坐在开放式办公区聊天，但当我担心背景噪音时，他也愿意换到有四面墙的会议室。他说：“那我们就去这个压抑的会议室吧。”。

“大约两代人内，社会就能适应几乎任何程度的工作变革。这就是资本主义的魔力。”

——萨姆·奥特曼

我们之前在2023年就见过一次，当时奥特曼在为期四周的全球巡回之旅最后一站来到墨尔本，全球各国领导人纷纷争相与他会面。他还勉强记得我们曾在后台一起吃三明治，然后他登台演讲，吸引了众多澳洲初创企业创始人和投资者。

我们刚坐下，他就被我T恤上的图案吸引了注意，那是我小时候用过的Amstrad CPC 464电脑的开机画面，而1985年正是奥特曼出生的那一年。他笑着说“人们居然觉得128k内存已经很厉害，这太神奇了”。这也凸显了计算能力在奥特曼一生中取得的飞跃。如今，OpenAI数据中心中一块英伟达A100图形处理器的计算力，是128k内存的60万倍。

奥特曼何时决定专注于人工智能？他解释说，从小AI就令他着迷，他认为这是人类可以建构的最重要、最具“杠杆效应”的事物。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他在2004年进入斯坦福大学学习计算机科学，并常年活跃在AI实验室。

但由于AI发展迟缓、未能接近他理想中的模样，他中途辍学去创办初创公司。他回忆那段时间自己仿佛活在“AI的黑暗时代”。他转而投身社交媒体浪潮，创建了Loopt，这款类似Snapchat地图的应用能让用户与朋友共享位置。该公司于2012年以4300万美元售出，奥特曼个人获得数百万美元，但他依然认为这个项目是失败的。他真正成名是在2014至2019年期间，担任初创加速器Y Combinator总裁。

Loopt出售后，奥特曼重新将注意力投向AI。2012年，多伦多大学三位学者发布了开创性的神经网络模型“AlexNet”，这是一种可以从数据中学习、并模仿人脑决策方式的程序。AlexNet在图像识别上实现了巨大突破，错误率远低于以往任何系统，奥特曼被深深震撼了。他说：“我当时心想‘哇哦’，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也许可以’”。

AlexNet的创作者之一正是后来共同创办OpenAI的苏茨凯弗。AlexNet并未商业化，但其架构和创新成果对AI领域公开，成为推动后续AI发展的基础。奥特曼说：“奇迹不断出现。我还记得当时我觉得自己有点疯了，我对别人说：‘这看起来像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而没人注意到。我们现在有一个能自学、且越做越好的算法。’”这种感觉太令人惊奇了，奥特曼决定全力以赴追求这条路。

2025年，AI变革席卷全球，监管与安全问题引发深忧

在2025年，没人再对人工智能的发展视而不见。OpenAI已筹得约580亿美元资金，Anthropic筹资约182亿美元，马斯克的xAI筹资120亿美元。谷歌、Meta、亚马逊等科技巨头也在投入数十亿美元。英伟达凭借其AI芯片，已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市值超过3.8万亿美元。

AI带来的变革无处不在，美国和亚洲部分城市已经出现无人驾驶出租车。一代学生毕业时，手边便拥有如同百万博士助手般的AI写作工具。有人与AI平台建立了亲密关系，甚至寻求影响人生决策的建议。

企业董事会和CEO则在思考：未来要因AI裁掉多少员工。

欧盟已制定全球最严格的AI监管法律，明确AI公司的目标与方法，但美国采取自由放任态度。奥特曼在国会的证词，加上他与其他科技巨头造访华盛顿的行动，已使特朗普，以及在他之前的拜登相信AI监管就是对美国创新精神的打压。结果，这些公司正在自行制定规则，掌控游戏走向。

澳洲学者海伦·托纳（Helen Toner）曾在OpenAI解雇奥特曼时担任董事会成员。她告诉《澳洲金融时报》杂志，自己仍然坚持在去年9月向美国参议院提交的AI安全立场。她认为，若AGI在未来十到二十年内可能实现，必须现在就采取重大准备措施。

一些业内顶尖人士也深感担忧。被称为“AI教父”的计算机科学家杰弗里·辛顿（Geoffrey Hinton），曾指导过苏茨凯弗（Sutskever），如今也积极发声警告AI失控带来的威胁。去年12月，他对英国电台表示，AI在未来三十年内导致人类灭绝的概率有10%至20%。

今年6月，他在播客中称，白领阶层将遭到毁灭性打击。他说，以前像ATM机这样的技术让员工可以从事更有趣的工作，而AI不同。“我认为，对于那些枯燥的智力劳动，AI会彻底取代所有人。”

OpenAI的起点始于2015年，当时奥特曼写信给马斯克，提议设立一个“AI版曼哈顿计划”。他写道：“我一直在想，是否有办法阻止人类开发AI，我认为答案几乎肯定是不能。如果它无可避免，那最好不是谷歌先做出来。”

马斯克回信表示“值得讨论”，奥特曼随后阐述了OpenAI的使命：以个人赋能为目标，安全性优先。OpenAI于2015年12月作为非营利组织正式成立，获得10亿美元初始资金。在一篇博客中，该组织写道：“我们的目标是以最有可能造福全人类的方式推进数字智能，不受盈利目标的约束。”

八年后的“闪断”事件揭示了公司内部对“对齐”（即让AI与人类价值观一致）实现难度的担忧。随着公司商业化步伐加快，而CEO对不同人说着不同的话，“对齐”变得更加困难。OpenAI最主要的几家竞争对手，都是奥特曼的前同事创办的，他们对公司在安全与速度之间的优先顺序感到不安。

苏茨凯弗在去年5月离职，并在三个月内筹得10亿美元，成立名为“安全超级智能”（Safe Superintelligence）的新公司。达里奥·阿莫迪（Dario Amodei）和妹妹丹妮拉（Daniela）早在2021年就离开，创立了Anthropic。米拉·穆拉蒂（Mira Murati）曾在奥特曼被解雇后短暂接任CEO，如今则在打造一家神秘且资金雄厚的新创企业“Thinking Machines Lab”。

两本新书揭示奥特曼领导风格争议，他回应称选择信任而非多疑

两本关于奥特曼及其领导风格的新书揭示了他多次失去同侪信任、引发外界对OpenAI治理结构担忧的时刻。奥特曼在接受《澳洲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他没读过这些书，称通读针对自己性格的批评“既奇怪又有点自虐”。

奥特曼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盘腿而坐——每当谈到抽象问题时他都会这样。他谈到自己的工作哲学：“我相信‘一步一脚印’的策略。”当被问及是否有长期规划时，他回应：“当然啦，有时晚上喝了点酒，我会想象以后我们在太阳系外建戴森球的场景（这是一个结合物理与科幻的理论巨构）。但真正的进步方式就是：先做眼前的事，然后再做下一个，再下一个。”

他认为自己的工作大约只有5%是宏观构想，其余95%都在确保下一个项目落地执行。“我们确实有一些原则和核心信仰，比如对深度学习的坚持，但我们真正取得巨大进展，靠的就是不断去解决一个个眼前的小奇迹。”他表示，自己一直尝试用“第一性原理”来思考问题——这是一种把复杂问题拆解成最基本要素的解题方法，马斯克是其最知名的倡导者。

谈及被解职，奥特曼坦言自己完全没料到。他表示这次事件促使他进行自我反思，但他说，尽管一些创业圈的朋友认为这种“背叛”会让人变得不再一样，但他本人并没有这种感觉。“当然，这件事之后我确实做了一些改变，我也希望经历这种事情的人能有所成长，成为更好的领导者。”

“但我不想变成一个愤怒、愤世嫉俗、满腹猜忌的人。我希望尽可能保持原样。我觉得做个愿意信任别人的人更好，即使偶尔被骗一点，也比活在怀疑中强。”

如今，围绕奥特曼的“分析产业”已悄然兴起。非营利科技监督组织The Midas Project的执行董事约翰斯顿（Tyler Johnston）在过去一年里编撰了一份名为《OpenAI档案》的在线资源，专门收集有关OpenAI治理问题及奥特曼行为的报告。

约翰斯顿告诉《澳洲金融时报》“他当然不是邪恶的，也不是那种马基雅维利式的人物，尽管他最激烈的批评者这么说。我认为他只是一个有缺点的人，恰好掌管着世界上最重要的机构之一。但我们必须试图理解他和他所带领的组织，因为他们对我和我们所有人未来生活的影响，正变得非常明确。”

关于奥特曼的一句被频繁引用、反映他擅于魅惑甚至操控他人的话，最早可追溯到2008年他还在创业做Loopt时。雇佣他加入Y Combinator的保罗·格雷厄姆（Paul Graham）曾说：“你可以把他空投到一个食人族岛上，五年后再去看，他已经成了国王。”

奥特曼谈“奇点”临近，强调AI变革将是渐进式的

OpenAI首席战略官Jason Kwon是奥特曼最长期的合作伙伴之一，两人曾在Y Combinator共事。他对外界认为奥特曼“难以理解或信任”的说法感到困惑。尽管有时会有分歧，权表示从未见过奥特曼发火。“他相当冷静，从不大起大落……我几乎没见过他偏离这种稳定的思考方式，这是他最突出的特质之一。”

当被问及格雷厄姆那句“把他空投到食人族岛上，五年后他会成国王”的名言时，奥特曼翻了个白眼。“那是句恭维，我希望他没说，但确实是夸人的话，”他说，“我不觉得我会当上国王，我可能会被吃掉。”

“奇点”（Singularity）这一概念长期吸引着科幻作家，它指的是人工智能超越人类智慧、脱离控制、并开始自主改进自身的时刻，正如《2001太空漫游》中所描绘的。如今在AI圈，预估AGI或奇点何时到来，已成一种“饭后游戏”。奥特曼在今年1月曾表示OpenAI“知道如何打造AGI”，并预测AGI或将在2025年实现。

但近期，他似乎刻意淡化重大突破即将到来的可能性，或者说降低其意义。这种转变可能是对社会近期对AI潜在危害的担忧作出的回应，也可能是出于对近期有关他性格的负面报道的反应。

就在接受采访的前一天，奥特曼发布了一篇题为《温和的奇点》（The Gentle Singularity）的博客。

他在文中写道，这一进程“已经越过事件视界”，“起飞已经开始”。他认为，人类距离打造出数字超级智能已经不远，而这种变化不会像某些人担心的那样突然爆发。“从相对论角度看，奇点是一点一点发生的，融合也是缓慢进行的。我们正在攀登技术指数增长的长弧；向前看是陡峭的直线，向后看是平坦的曲线，但其实它始终是一条平滑的曲线。”

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追问：如果机器能突然自主思考，世界岂不是很快就会失控？奥特曼重新盘腿坐着，沉默良久，眉头紧锁，沉思得仿佛打算不回答了。

最后，他回答说，人类技术发展的历史就是一条指数增长曲线。

然后，他站起身，走到我们这个“压抑”的会议室里的白板前。

他画了一条向上的大曲线，并在图上标出重大技术进展，比如石斧的发明、取火方法的发现、农业革命、工业革命、计算机的发明，以及互联网的出现。他画到2012年时还自责没把曲线画得更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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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2 ---------------

奥特曼认为，在每一次重大突破出现前，人类总会觉得进步缓慢，但马上就要飞跃了。

实际上，进步总是以同样方式呈现：

原本看起来颠覆的新事物，很快就会变得稀松平常。“人类的适应能力简直难以置信。”奥特曼说。

当被问及他认为AGI或超级智能何时到来时，他并未给出明确时间，而是指出这些术语的定义因人而异。关于AGI的实现时间，他表示，可以从不同角度来估算，例如AI在物理学或AI研究方面何时会超过人类，而这两项目前都尚未发生。

奥特曼重新定义超级智能概念，OpenAI与微软协议面临利益博弈

奥特曼试图重新界定何为AGI，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商业利益。微软在2019年对OpenAI投资10亿美元，至今已累计投入130亿美元，换取收益分成、对部分技术的专属访问权，以及OpenAI承诺将模型托管于微软Azure云端。然而，根据双方协议，一旦OpenAI宣布实现AGI，微软将失去收益分成和对未来技术的访问权。据传，微软正尝试重新谈判协议内容。

OpenAI当前正处于一项具有争议的结构转型中：计划将其营利部门转型为“公益公司”（Public Benefit Corporation），同时继续由非营利董事会掌控。这项改革将取消原本对利润的限制，引发外界担忧OpenAI会偏离其“造福人类”的初衷。

行业领军人物如谷歌DeepMind的CEO哈萨比斯（Demis Hassabis）坚信AGI即将到来，预估将于2030年代初实现。Anthropic的阿莫迪（Dario Amodei）则在今年1月表示，2到3年内可能出现一种在几乎所有任务上超越人类的大模型。

谈到自己的超级智能预测，奥特曼再次拿出白板和马克笔。他表示，认为某一个AI系统会瞬间超越人类智慧的想法是错误的。在他看来，某种形式的超级智能已经存在：人类通过集体智慧创造出个体难以完成的事物。

例如，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从零制造出一部智能手机，但群体合作做到了，这种过程本身就超越了个体智慧。他将其比作多个AI神经网络，它们分别存在、不断进化。这种理解虽然偏离了大众对“超级智能”的想象，但奥特曼仍坚持这种“协作式智能”的逻辑。

他画着图说，现在地球上有80亿人类大脑，也许不久后会有8000万亿个人工神经网络。大多数人认为超级智能会是其中一个网络突然变得非常聪明，但他认为，超级智能将来自众多网络协同工作，如同制造智能手机需要多方协作一样。

他说：“它不是来自某一个大脑，也不会是某一个神经网络。它是社会指数式进步的结果，一层一层地建造，一步一步地发现”。至于是否要为“超级智能”定义一个明确标准，他反而提出了反问：“如果我们能建一座环绕太阳系的戴森球，那算吗？如果能实现时间旅行，又算不算？我不知道，但我认为，它更可能是社会获得了更多知识与工具。”

这既是一种合理的理论，也像是奥特曼所希望的未来：

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或CEO能独占全能AI系统的控制权。

在这种设想下，不同的AI公司都可能在不同领域取得突破，最终由整个社会将成果整合。这显然比“某个CEO掌控毁灭性AI力量”更让人安心，或许对奥特曼自己来说也是如此。

他说：“现在，我认为是整个社会赢了，也会有很多公司获胜”。在不久前，构建AGI的基本想法还非常脆弱，许多关键难题尚未攻克。而如今，他说，“那些难的事情”已经发生——这就是他所谓的“事件视界”理论的核心。

奥特曼出生于芝加哥，在圣路易斯长大，是家中四个孩子的老大，成长于一个犹太家庭。

母亲是皮肤科医生，父亲在2018年去世，是一位房地产经纪人。

他曾在采访中回忆，小时候的家庭生活充满智力刺激，常玩桌游培养战略思维和解题能力。

他于2024年1月在夏威夷海边与成长于墨尔本的穆勒林（Mulherin）结婚，两人于次年2月通过代孕迎来一个儿子。

奥特曼称育儿改变人生观，同时承认对AI未来风险负有重大责任

四个月后，奥特曼对彭博社表示，孩子的出生“重新连接了他的大脑回路”，仿佛被“神经化学劫持”了。孩子出生时早产，奥特曼说自己频繁向ChatGPT寻求建议。他告诉《澳洲金融时报》：“他现在没事了，但那段时间压力巨大，我当时简直把ChatGPT当心理医生在用。奥利非常不希望我们的孩子成长得太‘美国化’，所以我们承诺今后会花很多时间在澳洲。”

他表示，最终想要至少四个孩子，但觉得“10个完全无法想象”。（马斯克目前正因OpenAI结构变化起诉奥特曼，他育有14个孩子。当被问及是否还可能与马斯克重归于好时，奥特曼简短回应：“我不太会去想这事。他和特朗普之间的冲突发展太快了，从零到爱泼斯坦（Jeffrey Epstein）不到三小时。”）

我在旧金山联系一些熟悉OpenAI CEO的人。一位在加州的澳洲创始人将我介绍给当地初创圈成员马尔万·里法特（Marwan Refaat）。他17岁从埃及搬到美国，现在20出头，正在创办一家名为Fractal Capital的风投公司。他还录播客，与行业大咖如Eventbrite联合创始人Kevin Hartz、风险投资人Adam Draper等人在他的特斯拉上边开车边访谈。他在2022年内华达沙漠的火人节上结识奥特曼夫夫，至今保持友谊。

我们一起兜风时，里法特说奥特曼是个很随和的人，在朋友群里也乐于自嘲，但一玩起游戏就很要赢。在奥特曼和穆勒林当上父母之前，他常和他们一起打《光环》。他还参加了奥特曼组织的一场迷你修行营，朋友们分组完成类似真人秀《幸存者》的挑战（奥特曼与里法特一组，最后垫底）。“我认识的他就是个热情、善良的人。”

里法特说：“如果最终真的出现由AI赋能的仁慈独裁者，我会选奥特曼。”

奥特曼还曾为里法特一位来自德国的朋友写推荐信，帮助她获得美国工作签证以便创办初创公司。他也经常倾听朋友的烦恼，提供建议。“我现在发消息给他，他从没变得难以接近，尽管从2022年到现在，他客观上忙了很多。”

里法特说：“但他整体上几乎没变。”

奥特曼有时会谈论他所开发技术可能带来的极端结局。2023年，他在一场投资人大会上表示，AI若能解决气候变化、治愈疾病，那将是对人类极其有益的“最佳结果”，好到说出来都像疯子。“但最坏的结果，”他补充道，“就是所有人彻底熄灯。”

今年4月，一份由OpenAI前员工科科塔伊洛（Daniel Kokotajlo）领导的团队撰写的《AI 2027》报告，提出若大公司失控于AI系统，可能导致机器人在2030年前灭绝人类。我问奥特曼是否感受到“全人类命运”压在自己肩上。“是的，事情确实可能以很多方式出大问题，我确实感到很大责任。”他说。

Anthropic的阿莫迪（Amodei）去年在播客中说，人类文明发生灾难性崩溃的几率为10%至25%。奥特曼认为这个估算“已进入科幻滑稽区”。他紧盯着对话者，承认“最坏情况”确实存在可能，但这种概率“比终结者施瓦辛格穿越回来射杀我，要低几个数量级”。


奥特曼忧AI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类心理，建议年轻人掌握“学习如何学习”

奥特曼表示，他更担心人工智能造成那些“小规模但更难察觉的伤害”。尽管自己在儿子出生后曾依赖ChatGPT获取帮助，但他对越来越多人将AI当作情感陪伴工具感到不安。他说：“我更担心那些看似平凡的事情。比如如果我们整个社会太过依赖AI做心理治疗，会不会在无意识中被它改变了思维方式？”

至于由辛顿（Hinton）、阿莫迪（Amodei）等人警告的“白领职业灭绝”危机，奥特曼承认这是他认真思考过的问题。他认为资本主义社会终将解决这个问题，但过程将伴随巨大阵痛。他建议各国政府应开始规划全民基本收入制度，尽管这不会解决所有问题。他强调，人们仍需要完成有意义任务带来的满足感和自主性。

他说：“确实会有某些职业彻底消失。但历史告诉我们，人类很善于使用新工具来提高生产力，而且对工作和价值的需求似乎永无止境。”

奥特曼认为，“AI原住民”，即如今的高中生，将比我们任何一代都更适应未来。他最近看到，美国年轻人最向往的职业是YouTuber，而这份工作二十年前根本不存在。他预测未来还将涌现更多“看起来不像工作的工作”。但他也承认，这些新机会并不能帮助那些在职业生涯后期被时代甩下的人。

奥特曼表示，这种结构性问题是整个社会要共同解决的，不只是AI公司的责任。他说，没有任何一个机构，无论是政府还是企业，能单独解决农业或工业革命带来的社会变迁，他说：“但它们终究还是发生了。我对历史的看法是，两代人时间足以适应任何规模的职业变迁。这就是资本主义的魔力。”

那么年轻人应如何为职场做准备？他答道：“我觉得要靠近技术的前沿。”

他回忆，年轻时觉得编程就是“前沿”，于是努力学会了它，这为他的那一代人带来巨大优势

他说：“现在的前沿就是AI工具，所以答案是，把AI工具用得特别溜。这是我的策略性建议。我不知道这会把人带到哪里去，但这感觉是件很值得做的事。”

“从更深层次说，”——他沉默了很久后继续说道：“我大学有位老师曾说：‘你在大学会学到很多具体技能，比如写作、物理、编程，这些或许会有用。但最重要的是，你要学会如何去学习，这是一种元技能。’”

“而你们中极少数人会学到真正重要的两件事：

第一，如何弄清别人真正想要什么；

第二，如何为别人创造价值。你要学会如何观察世界，如何适应它正在前往的方向。”

奥特曼畅想AI未来三十年，称若无法解决“对齐”问题将终止OpenAI发展

“那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我想那是我学到最重要的东西。”

采访结束后，我们前往办公室另一处为本期《澳洲金融时报》三十周年特刊拍摄奥特曼的照片。摄影室被布置成一间仿旧图书馆的风格，考虑到我们刚刚谈论的话题，这种布景显得格外有趣。那么，三十年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模样？

奥特曼说，他喜欢被问“如果AI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未来会怎样”。但这个话题也让他感到困惑，因为人们总期待他描述一个疯狂的科幻未来，飞天汽车、玻璃摩天大楼、飞船离开地球。他说：“但我觉得世界基本上还是像现在的样子”。

接着他又补充道：“确实会有惊人的变化。飞船将搭载机器人离开地球，也许街头会出现大量机器人。但演化不会在三十年间发生巨大偏移。人类仍会被同样的东西驱动，人们仍会关心他人，仍会渴望爱情、家庭、以及亲近自然。”

那么，如果那些离开OpenAI的人、或在一旁担忧的人预言成真，又会如何？如果AI的发展真的变得危险，他是否会有勇气停下，即使知道美国、中国或其他地方的竞争对手会继续前进？

他用1965年出版的科幻小说《沙丘》（Dune）作比，书中描绘了人类与有感知的机器之间的灾难性战争。他说，曾有一段时间他在从事AI工作时，真的担心过这种情况会发生。

尽管现在他不再这么认为，但他仍坚守一条底线：如果有朝一日机器真的拥有“意志”或“价值观”，这些价值观必须与人类一致。

他说：“如果我认为我们永远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对齐’问题，我会说‘我们不能继续了’。”

他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愿意让OpenAI彻底关闭电源，终止所有工作。












来源：

https://www.afr.com/technology/w ... job-20250629-p5mb1g

Paul SmithTechnology editor
Jul 25, 2025 – 5.00am

dootbear

本文要点：

1. OpenAI老总奥特曼坦言自己在被解职风波中情绪复杂，但很快重返OpenAI，反映其在AI界的核心地位和影响力。

2. 员工集体支持促成奥特曼复职，这场“闪断”事件暴露出对AGI控制权的争议和OpenAI治理结构的质疑。

3. 奥特曼重提AGI安全重要性，但他与前同事如苏茨凯弗的分歧也揭示了“对齐”难题和安全风险隐忧。

4. OpenAI在2025年融资达580亿美元，行业巨头如谷歌、Anthropic等纷纷投入巨资，全球掀起AI军备竞赛。

5. 欧盟强化监管，美国却自由放任，奥特曼与其他科技领袖主导AI规则制定，凸显企业主导趋势。

6. 奥特曼强调AI将带来白领职业大洗牌，建议年轻人靠近AI前沿，掌握“学习如何学习”的元技能。

7. OpenAI与微软协议中，AGI定义成关键利益交点，奥特曼尝试重新界定“超级智能”的概念和发展路径。

8. 他认为AI进步并非突变，而是逐步推进，强调技术变革虽惊人，但人类情感和价值不会剧烈改变。

9. 面对AI潜在威胁，奥特曼表示若对齐问题无法解决，他愿意终止OpenAI的工作，展现高度责任感。

10. 奥特曼和来自墨尔本的丈夫的育儿经历改变人生观，也对AI对心理和社会的长期影响表达担忧，提倡平衡使用与审慎监管。

ThinkerA

我读的书少，你不要骗我。

dootbear

ThinkerA 发表于 2025-7-27 07:48
我读的书少，你不要骗我。

我看通篇，奥特曼的最好建议就是：找一位来自墨尔本的"丈夫“。

joshua_cas

想要让AI跟人类对齐，怎么确保人在不断大量使用AI的过程中，不会被AI潜移默化地影响？特别是年轻人

dootbear

joshua_cas 发表于 2025-7-27 08:06
想要让AI跟人类对齐，怎么确保人在不断大量使用AI的过程中，不会被AI潜移默化地影响？特别是年轻人 ...

对，特别是对那些即将上大学和即将进入社会工作的年轻人来说。

little_koala

为什么只提到“AI对白领工作会造成毁灭性打击”，那么对蓝领工作呢？

dootbear

little_koala 发表于 2025-7-27 08:35
为什么只提到“AI对白领工作会造成毁灭性打击”，那么对蓝领工作呢？

对水管工，电工来说，五年内，饭碗还是很安全的。

joshua_cas

little_koala 发表于 2025-7-27 08:35
为什么只提到“AI对白领工作会造成毁灭性打击”，那么对蓝领工作呢？

机器人的技术难度大啊

BOLANGSHA

各位博士硕士本科生，有条件的话，建议大家都去读一次中专。

凯瑟琳琳

自己丢了工作的人给别人建议如何保住工作

dootbear

BOLANGSHA 发表于 2025-7-27 09:02
各位博士硕士本科生，有条件的话，建议大家都去读一次中专。

不错的建议哦。

换赛道！

xddt

他说，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愿意让OpenAI彻底关闭电源，终止所有工作。

那时已经到处AI了，他关哪个？
就像现在关掉网络一样，可能一切社会功能瘫痪，大家死得更快

little_koala

xddt 发表于 2025-7-27 09:45
那时已经到处AI了，他关哪个？
就像现在关掉网络一样，可能一切社会功能瘫痪，大家死得更快 ...

他的意思可能是说，他会关掉AI研究，阻止AI的进化。

little_koala

joshua_cas 发表于 2025-7-27 08:42
机器人的技术难度大啊

真是让人唏嘘，小时候一直听家里长辈说，要努力学习考好大学，因为用脑的工作需要长期学习门槛高，动手的技工蓝翔就可以，谁能想到有生之年能碰上AI元年，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们长大以后，都可以做些什么。

xddt

little_koala 发表于 2025-7-27 10:29
他的意思可能是说，他会关掉AI研究，阻止AI的进化。

那就更做不到了，除了他自己放弃，其他人的研究他管不了

SAland

little_koala 发表于 2025-7-27 08:35
为什么只提到“AI对白领工作会造成毁灭性打击”，那么对蓝领工作呢？

白领工作基本上是纯脑力劳动，而蓝领工作基本上属脑体协调劳动，AI 估计10-20年内都很难落地实现人那么精巧的脑体协调，而那些纯脑力劳动 5 年内应该就很多可以被取代了。

ittgx

脑力工作大多基于过去的经验，这点AI肯定是学习和迭代得更快，虽然现在还有一些问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纯脑力的工作几乎没有未来了。

joshua_cas

little_koala 发表于 2025-7-27 10:34
真是让人唏嘘，小时候一直听家里长辈说，要努力学习考好大学，因为用脑的工作需要长期学习门槛高，动手的 ...

不少工作还是AI和机器人做不了的，然后AI和机器人也需要人去监管

aboutime

长篇翻译，谢谢楼主

YC_SUSAN

再也不用找借口说服自己提前退休了，真好，早点到来吧

Aquarius

所以，读书无用，基本上就是这个情况。

柳七

周末在看一本技术相关的书籍，遇到不懂的就问chatgpt，完全可以100%解惑. 很感慨，要是小时候读书有这种神器，学东西该多快，多深刻啊！

想见ufo

要多读几遍

赵又廷

关于AI取代工作，我看到这一段可以值得多读几次：
那么年轻人应如何为职场做准备？他答道：“我觉得要靠近技术的前沿。”

他回忆，年轻时觉得编程就是“前沿”，于是努力学会了它，这为他的那一代人带来巨大优势

他说：“现在的前沿就是AI工具，所以答案是，把AI工具用得特别溜。这是我的策略性建议。我不知道这会把人带到哪里去，但这感觉是件很值得做的事。”

“从更深层次说，”——他沉默了很久后继续说道：“我大学有位老师曾说：‘你在大学会学到很多具体技能，比如写作、物理、编程，这些或许会有用。但最重要的是，你要学会如何去学习，这是一种元技能。’”

“而你们中极少数人会学到真正重要的两件事：

第一，如何弄清别人真正想要什么；

第二，如何为别人创造价值。你要学会如何观察世界，如何适应它正在前往的方向。”

学会了这三点，加上靠近前沿科技，怎么都会有饭吃。回想过去每一次革命，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