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农兵学商，全玩儿过 ～ 我的往事

holds

大连银在墨尔本 发表于 2020-1-4 18:45
球队的作息时间与机关同步。早上起床号响起大家起床出早操。球队晨练。我们一般是力量训练或中长跑三到五千 ...

谢谢分享。

大连银在墨尔本

过完元旦，球队准备下基层。当时一般没有比赛任务，如果有，也是一年一次的各所属部队的邀请赛。因此和文工团一样，球队的主要任务就是友谊赛表演赛和慰问基层部队。去基层部队所在地邀请本地球队比赛，或者与基层部队球队比赛，活跃部队指战员的生活。再有的就是邀请地方球队来机关或被邀请去地方和相应的球队打友谊赛，开展军爱民，民拥军活动。这应该说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光荣传统。自一九二七年八月一日建军后，我军从单一的陆军兵种逐步发展成陆军海军空军火箭军诸兵种齐备的现代化军队。海军东海舰队航空兵部 (东航) 就是一个多兵种实例。当时和后来一段时间我们还没有航空母舰，但我们的战斗机和轰炸机飞行员们翱翔在浙江上海福建江苏安徽等省市以及周边海岸线上空，保卫海疆并随时准备迎击来犯之敌。当时的海军航空兵四师十团是我军的王牌飞行团～ “海空雄鹰团” 就是东航的所属飞行部队之一，驻扎在浙江黄岩县路桥场站。战斗英雄舒积成是海空雄鹰团的团长。他来机关公干时住在招待所，当时球队也住在招待所，我们和舒团长相遇过几次。除此之外，东航还有所属运输机飞行部队，通讯部队，雷达部队，高炮部队和后勤保障部队包括船艇运输等多兵种部队。

这次去的是江苏常州奔牛场站，海军航空兵第一师驻扎在这里。这是一个轰炸机飞行师，当时的战机是轰 - 5，由哈尔滨飞机制造厂拷贝苏联伊尔-28型轰炸机生产而成。我们早上坐绿皮火车傍晚到达上海，住一晚第二天坐早班火车去常州。在上海北站旅馆介绍处我们被安排去了南京东路上的向阳饭店。虽然是第一次来到上海，但这个中国最大的有着最多外国色彩的城市，并没有给我陌生和惊奇的感觉。饭店在当时的上海第十百货商店以前的永安公司对面。尽管在文革时期，各个历史建筑仍在，南京东路依然保留着些许十里洋场的痕迹和味道。我们下楼去吃晚饭，在蒙蒙细雨中走到中央商场周边，在大排档里第一次吃到了美味的生煎馒头和小馄炖。饭后，几个老大哥带着我逛了上海第一百货商店，并在旁边上海食品商店里第一次吃到了两毛钱一块儿的奶油冰砖。虽然这次只在上海待了一个晚上，许多久闻其名的地方近在咫尺但却都没有去看看，但我知道我们以后还会常来常往的。在奔牛场站只待了几天我们就返回了宁波。

大连银在墨尔本

不久球队就结束了集训，大家回到了各自的单位，我又回到了新兵连。这时候新兵训练也已经接近了尾声。没几天新兵生活结束，战友们被分配到后勤部所属的各个单位。其中有军械修理营，四明山航材仓库，庄桥油料仓库，汽车连，汽车训练队，农场，门诊部，海军上海八零一厂，机关以及水运队。我在球队时指导员王参谋就已经告诉我，我将被分配到后勤部战勤处，并抽空带着我去后勤部机关转了转。短暂的新兵生活只有一个多月时间而我却离开了三个星期。但是，美丽的东钱湖给我留下了十分美好的印象。二零一四年重回宁波时，还特意请老战友胡泰国安排了一次东钱湖一日游。胡泰国是我的战友，我的大哥。他是河南郑州人一九七零年兵，我们被分配到机关时他是管理处文书。平时生活中我们兴趣爱好相同经常在一块儿玩。

后勤部机关在甬江边的另一个大院里，出了大院边门就是水上运输队的驻地和码头。后勤部大院离司令部政治部机关大院不远，中间只隔着通讯站大院和机关家属区。部队机关中，司令部基本干部是由各种参谋组成，司令部首长被称为参谋长；政治部里的一般干部被称为干事，政治部首长是主任；而后勤部各处的干部被称为助理员，后勤部首长被称为部长。后勤部又与司令部和政治部稍有不同，所属单位比较多机构比较庞大。因此后勤部又配备政委。战勤处是后勤部自己的司令部而政治处是后勤部自己的政治机构。在后勤部机关里工作的战士属于各个业务处，主要是各仓库保管员。之外还有属于管理处的文书通讯员炊事员和司机班的小大车司机，以及政治处的广播员兼图书管理员和战勤处打字室的打字员。

大连银在墨尔本

我被分配到了战勤处打字室当打字员。如果细算起来这是我人生之中第一种工作。司令部政治部共用一个打字室，有五六个打字员。后勤部打字室一般配备两个打字员，我来时一位上海籍一九六八年兵董嘉懋已经被提升为后勤部战勤处保密室的保密员，只有一位辽宁金县二十里堡一九七零年兵裘庆林是我的师傅。当时相当一级机关里都是靠红头文件下情上报和上情下达而运作的。绝大多数的红头文件都是靠一台小小的打印机在蜡纸上打出，之后用一台不大的油墨印刷机印刷出来。参谋干事助理员起草好各种文稿后首先送达有关首长审核，之后送到打字室。打字员拿到文稿后，先将空白红头文件纸放入蓝色蜡纸后面，之后在滚筒上铺平，定好格式后开始打字。长方形常用字盘依次有规律的排列着二千多个铅字，两旁两个备用字盘大约一千个铅字。文件打好后交送文件起草人校对，之后用油墨印刷机将文件在空白抬头纸上印刷好，或装订成册就可以交付使用了。如果是加密文件就送交保密室，登记注册之后再由保密员送达有关首长或上级部门或下属单位。上班后的第一天战勤处召开了欢迎会，会后裴副处长与我谈话。主要强调指导了两点，打字员工作的保密性和平时要加强文化学习。为了尽快掌握打字技巧，首先需要熟记字盘。我一边背诵字盘，一边用新华字典学习生字和生词，一边练习打字手法，一边练习调制油墨和印刷技术。在战友们的指导帮助和自己努力之下，很快我就可以独立工作了。

大连银在墨尔本

几天之后就是一九七一年春节。大年三十晚上后勤机关的战士和单身干部以及没在宁波安家的干部一起在干部灶聚餐。餐桌上比平时大 (战士) 灶的饭菜丰富多了，我们还用自己的搪瓷杯装酒喝。我喝了一杯啤酒，这是我第一次喝了酒精饮料。吃完饭后去司令部大院礼堂看了浙江省绍剧团春节拥军慰问团演出的根据现代革命京剧样板戏《林海雪原》而改 (编) 调的现代革命绍剧《林海雪原》，绍剧名角六龄童扮演的杨子荣。虽然还听不太懂宁波话和浙江各地的方言，六龄童的唱腔和表演以及绍 (兴) 剧的高调大嗓门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当时正直文革时期，过的革命化春节，除了星期天，没有法定的假期，也不放鞭炮，机关作息时间一切照常。但是有一些风俗习惯尤其是吃喝方面的风俗社会中还是继续传承的。大年初一早上，裴副处长请小裘和我去他家里过年吃早饭。我们战勤处当时只有他一位处级干部，行政级别十八级。他是山西人，一口 “老西”腔。他的家属随军多年，做出来的猪油芝麻白糖馅的宁波汤团十分地道。与北方地区过年大年三十吃年夜饭吃饺子的风俗不同，江南的春节讲究吃大年初一的早饭吃汤团。之后在部队里的几个春节大年初一早上我都被请去不同的家庭里按宁波风俗过年，吃宁波汤团。因此香甜可口的猪油芝麻汤团一直是我最爱吃的食品之一。战勤处还有两位十九级的老参谋，还有几位在宁波安家落户的参谋。过年期间他们都把我和小裘拖到他们家里吃饭。有了这些首长和战友们的盛情款待和机关里丰富的业余生活，第一次离开父母和亲人在外过春节，我基本没有想家。年前写信给父母和亲属拜年，年后又写信告诉他们在部队里过年的大事小情，他们都很高兴。

大连银在墨尔本

一九七一年，随着全国各地各级红色政权相继成立，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好像由前三四年乱糟糟的砸烂和造反转变为干点儿实事儿安静了下来。具体的体现在文化或者说文艺上，就是全国人民八台戏。据说是由早期的三流演员中期的主席夫人晚期的文化旗手最后的坏蛋四人帮反党集团之一的江青串夺了革命群众的经典创作果实而成就的八台戏：京剧《红灯记》，《沙家浜》，《林海雪原》，《海港》，《奇袭白虎团》，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白毛女》以及钢琴协奏曲《红灯记》。这八台戏统称为革命样板戏，几乎所有大小文艺团体和宣传队只演唱这些样板戏。当兵之前能和文艺沾上边的活动好像只有看电影，对于其它形式的文艺尤其是京剧一窍不通。当兵之后，就面临着革命样板戏的狂轰滥炸了。从一九七一年春节开始，尤其是在之后的几个春节期间，只要我愿意看，几乎天天晚上看演出。过完春节平时也能隔三差五地看戏。虽然只是看着热闹，根本就不懂诸如西皮流水或花旦老生之类国粹的真谛，但架不住时间长久。看着看着就看的滚瓜烂熟了，直看得有些经典唱腔可以倒唱如流。

那时候在专业业余各类样板戏演唱带领下，我和战友们闲着没事也经常哼上或吼上几段经典唱段。当时部队里师一级以上单位都有女兵服役，比如通讯电话接线员和卫生队里的护士卫生员等。因此，师以上单位都有条件成立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或文工团，都唱样板戏。主要演唱的就是三部剧：现代革命京剧《红灯记》，《沙家浜》和《林海雪原》。我们后勤部宣传队唱的是《红灯记》。李玉和由当时政治处广播室的广播员大宋扮演。大宋是七零年的天津兵，身材魁梧嗓门洪亮，化妆之后扮相和唱腔都不错，我觉得挺接近原版李玉和。七一年我们来到机关后不久，广播员由北京兵白金刚担任，大宋就下调基层锻炼，过年过节演出时仍旧唱李玉和，不久就提升为干部了。李铁梅由门诊部的卫生员小杨扮演。她的扮相不错但毕竟是业余水平，唱到高音或关键唱段经常唱不上去。至于其它角色和乐队，所属单位干部战士里各种人才还是有的，组织个剧团演唱样板戏自娱自乐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每逢过年过节尤其是元旦春节期间军爱民民拥军地去地方演出，或者去上机机关汇报演出和下基层慰问，剧团宣传队的干部战士就集中起来排练和演出。东航所属的几个师级单位都有演出团队，经常来机关大院汇报演出。我们东航文工团，样板戏唱的是《沙家浜》。除此之外平时还有几台两到三个小时的唱歌跳舞曲艺乐器演奏等文艺节目。文工团比篮球队庞大多了，他们在机关大院外不远处的姚江边自己有一个小院。后来认识了几个同年入伍的文工团战友，我经常闲来去他们那里玩儿。

大连银在墨尔本

元旦春节期间大部分看的样板戏和文艺演出还是来自地方上的专业文艺团体。当时宁波市辖区除了在市内的军级单位东航外，海军东海舰队司令部政治部后勤部机关也驻扎在离市区不远的东钱湖畔的丘岭里。大机关有条件接待对等的地方领导和他们带领的拥军慰问团。因此，基本上是一些省一级的团队前来慰问演出。一九七一年春节时东航大院的礼堂里还不是一个标准专业演出舞台，春节后在原址扒掉旧的建筑，新盖了一座有着标准专业舞台可容纳大约一千二百人的大礼堂。在盖新礼堂期间我们机关的干部战士经常去参加热火朝天的义务劳动。基本上小半年时间大礼堂就完工交付使用了。记得第一个在新礼堂舞台上演出的是浙江省歌舞团，八一建军节期间由一位省革委会副主任带队来东航慰问，上演了两台节目。一台是革命样板戏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一台是具有江南特色的舞蹈歌曲和其它文艺节目。其中，有着歌舞团保留节目《采茶舞》，优美的舞曲和用越语演唱的主题歌以及演员们唯妙唯俏的采茶舞蹈，给我和战友们留下了至今难忘的印象。演出一共持续了大半个月，除了为东航机关极其驻甬下属部队的指战员和家属演出，驻宁波的其他兄弟部队和地方有关单位也前来观看。那时候东航篮球队已经集训，我们住在机关招待所里。歌舞团来后招待所里除我们篮球队住处外全部倒出来接待他们。浙江歌舞团在以后的春节期间又随着省拥军慰问团来到东航慰问演出过几次。之后的几年我们在礼堂里看过的专业团队演出的还有：海政文工团，演唱的革命样板戏折子戏，著名演员卞小贞演唱的“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上海芭蕾舞团演出的《白毛女》和上海歌舞团演出的《红色娘子军》等。印象最深的当属歌唱家朱逢博演唱的 “同志哥，请喝一杯茶。。。” 和 “北风那个吹。。。”。文革结束后又开始有了电唱机和磁带机，凡是有朱逢博演唱的唱片和磁带我都买下来，就是为了能经常听到她那动听的经典的 “请茶歌”。

大连银在墨尔本

部队之中每个机关里绝大多数都是干部。从红军时代到抗战时期到解放战争到抗美援朝到抗美援越轮战，身经百战的首长和各种优秀人才聚集。除了警卫连，在三大机关里工作的士兵极少。作为刚走入社会的我，能在机关里工作，无疑是非常幸运的。只要你愿意和用心，可以随时向这些优秀军人学习。当时，海军东海舰队航空兵部的司令员是李文模。李司令员是一个红军时代的红小鬼，是新中国成立后唯一的一位红军出身的飞行员。他的警卫员叫李新，是现在的普兰店市皮口镇人一九七零年兵。东航一级的首长和司令部政治部首长都配备警卫员，警卫员们组成一个保卫班，归属于司令部军务处和政治部保卫处共管，李新是保卫班班长。警卫员里还有两位大连籍一九七零年兵，一位是东航政委柴其坤的警卫员苗昌晨，另一位是政治部王主任的警卫员孙戈铭。好像他们知道球队特招了一个小老乡，我很快就和他们认识了并一直保持着亲密的战友关系直到复原离开部队。保卫班自己住在首长大院墙外的一栋小楼里，离招待所不远。后来球队集训住在招待所，我闲暇时间经常去保卫班玩儿。由于受到 “九一三”事件和后来林彪集团的影响，军队内部的派系清理很严重并延续了几年。驻扎在上海的空四军和驻扎在杭州的空五军的首长几乎全军覆灭。我们东航的部分首长也受到牵连，有的首长之后下野。相比较而言，这几个老乡和其他保卫班的警卫员们都是经过挑选，德才貌具备的战士，按惯例都可以提干的。遗憾的是，受到首长的牵连，后来都复原返乡了。孙戈铭和李新都住在大连，回去只要有时间，我都要和他们以及其他战友一起聚一聚。不知道为什么，尽管级别和司令部政治部的首长差不多，后勤部的首长是不配备警卫员的，后勤部机关只有几位通讯员为部首长平时办公服务。

通过这几位警卫员老乡，我很快又认识了住在司令部大院里几位首长的孩子。因为和他们的年龄相仿兴趣相同，我们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其中关系比较好的是东航陆副政委的儿子陆琪和政治部王哲纯主任的儿子王向东，他们的年龄都比我小一点。还有后勤部于副政委的儿子于闽建。闲暇时我们经常在大院里聚在一起看书，打球和谈天说地。许多当时的禁书尤其是西方所谓的名著都是向他们借来看的，比如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司汤达的《红与黑》，小仲马的《茶花女》，塞万提斯的《堂吉柯德》，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等等。还有一位是司令部训练处处长的儿子。这位处长仍然保持着飞行状态。当时东航的耿副司令员，几位司令部的首长和几位处长仍然保持着飞行状态，在招待所里专门有一个空勤灶为他们服务。他们也定期独自驾战机飞行和带队飞行。有一次我提出想穿着飞行服留影，他就把他爸爸的飞行服拿出来借给我照相。

大连银在墨尔本

在后勤部机关大院里服役的士兵除了战勤处的打字员和政治处的广播员，还有各个业务处里的战友。和我一起从旅大地区来的战友有：军需处的汪吉洲和王贵仁和小梁，机场营房建设处的王迅，管理处的通讯员李华宝和后来的肖本智和林宏信，司机班的王焕成和田传恕和张文臣，炊事班的一位上士等。除了前面提到的胡太国，在后勤机关里一起服役的其他年代的士兵战友还有：航材处一九六八年兵上海人老吴，装备处一九七零年兵天津人袁小刚，物资处一九七零年兵天津人小陶，卫生处一九六九年兵山东人大张和小吴，机营处一九七零年兵郑州人贾书俭，还有司机班一九六八年兵上海人老徐。除了在旅大地区招的一个新兵连，一九七一年后勤部也在北京招募了一个新兵连。在后勤部一起当兵的北京战友还有管理处的通讯员李燕宁，司机班的小戴和机营处的两位战友。这几位北京籍战友年龄都不大，和我差不多。大家在一个大院里当兵，住在一个宿舍楼里，早晨一起出操，平时吃一个锅灶里的饭和菜，工作之余经常在一起参加机关团支部组织的各项活动，在一起学习和玩耍。大家亲如兄弟，互相帮助，共同成长。不少的战友后来都被提升成为干部。还有一位和我们一起从旅顺来当兵的土城子人张本石，新兵连结束后被分到了汽车连学开汽车，一年之后被调来机关司机班开小车。如果按常规发展下去，可能就被提升为干部了。可是，后来在一次下基层公干的途中出了一场车祸，受到处分被调离机关到庄桥油库站岗，年底可能就复原回乡了。在车祸的阴影和理想破灭的双重打击下，挺好的一个战友却被精神压力压垮。在一个凌晨执勤中在岗哨哨位上用配枪打死了自己。

dnr

进来看了一眼，哦，不是那个“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