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学校安排了三件事:早上家长讲座,接着是乐器公开课,晚上是家长委员会开会。对于我们来说,早上的讲座是跟学校教学相关的,自然要去;乐器公开课也应该去,孩子看到父母过来看他学乐器应该很高兴,我上周跟阿森讲过学校请我们去看他上乐器课,他十分期待。晚上是家长年度大会第一次集会(一年四次),虽然觉得不太有兴趣,加上住得远,但想到毕竟是来到这个学校的第一次集会,还请了校长、学校的教学指导员和信息技术部门的负责人过来发言,就想还是见识一下。加上会长说有人帮忙看孩子,我们才决定去的,正常情况下儿子在开会的时候就该上床睡觉了,而且也考虑到开完会回家真的很晚,很累人。参加完这些活动的感想,就是家长要是想对子女的教育上心,真的是再多的投入都不算多。
早上八点多的讲座历时大约四十分钟,感觉还是受益匪浅。听说每个学期都会围绕这个中心思想开一次讲座,不同侧重点。主要讲述的是学校对孩子们的教育是基于一个英国教育家的理论,并将理论联系实际,应用于日常教学活动中。讲座的目的是为了让家长也对这种理论有所了解,结合在自己的家庭教育中,这样可以在教育方式上与学校尽量保持同步和一致。在农业、工业社会,许多人离开学校,踏入社会,找到一份工作,往往就一辈子做同样的工作到退休。但在信息时代这已经成为历史。怎样才能让孩子更好地适应这个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的社会呢?他们长大了如何以更成熟的心智融入社会,更有能力学习和适应新技能呢?然后我们讨论了一些认为在现代社会比较重要的性格特征。以前的理念会认为,如果你是一个聪明的小孩,你就是最好的,你就一辈子都会聪明下去,永远都是最厉害的那个。但现在的理念则认为,即使不是天生聪明,通过有效的教育也能更有“智慧”(wiser, 而不是 clever)。再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学习和接受方式,换一种方式也许就能更有效地学习,并且发挥别的长处。所以我们经常在教育中碰到难题,说孩子怎么那么难教,怎么说都不听。那也许就是我们没有用对方法,你的孩子接受不了这种教育方式,你要想别的办法。
接下来谈论怎么做。学校里面没有专门跟学生灌输这种理论,但会把它融入到各种日常教育活动中。想像一下这些能力就像大脑里的肌肉,我们每天锻炼身体特定的部位就能让这部分的肌肉更强壮,大脑的这种肌肉得到锻炼之后能力自然慢慢地越来越强。还有就是老师以身作则,示范给孩子看什么样才是正确的学习态度,处事方式。比如一个老师在她的班级订了个规矩,每次有学生犯了错,她不是去责备,而是吹一次喇叭,告诉大家要 celebrate(庆祝),这样孩子渐渐接受了这个理念:错误不可怕,错误是好事,因为错误带给你学习的机会。曾经有孩子说她,凯特老师,你年纪大了,再也不用上学了,多好啊!她说,不,learning doesn't stop when you leave school. 所以她去年花一整年时间学习小提琴,然后年终跟孩子们一起表演,亲身演绎即使老师已经不上学了,学习并不因此而停止的道理(所谓的活到老,学到老?)。
这种理论指出大脑四个方面的特征以及其在行为上的表象。resilience 这个直译是“弹性”的意思,但看下面的描述似乎说的是学习态度:喜欢挑战、知难而进、沉迷学习、做事不容易受干扰、细心、解决问题有成就感;resourceful 讲的是学习的方法:考虑问题有不同可能性、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研究东西怎么 fit together、逻辑系统性思维、想象力、懂得如何利用身边的资源、不怕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对未知感到好奇;reflectiveness 似乎跟学习策略有关:接着要做什么、懂的安排自己的工作、懂得使用以往的经验进行学习、查看事情是否按轨迹顺利进行、如果有需要对工作进行调整、预料将面临的障碍、可能会跟你谈论他现在的学习进度;reciprocity 是社交方面的:跟人合作、虽然在一个组,但并不人云亦云、保留自己的主见,乐意聆听别人意见、表达出自己对对方所谈话题的兴趣、懂得模仿别人的做事方法、共情、设身处地考虑别人、懂得区分什么时候自己单独学习,什么时候要与人交换意见、共同学习。
我听完讲座之后,就从这个理论去考虑孩子的教育,比如以前我老公总是喜欢给儿子指令,你要做什么,马上去做,不必问原因,只要 follow。如果没有马上执行命令,音量就开始提高,出现责备了。但是总是不好用,现在我就想是不是这个方法不对头所以儿子学不会正确的做事方式呢?他学校的老师是指着这个大脑区域图告诉孩子:你这部分的肌肉需要加强,那我是不是也应该使用跟老师一样的语言,才能产生效果。比如他经常在做一件事的时候看到别的就做了另外的事,结果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原来的事情还是没有做。那我是不是应该说 manage your distraction, be organised, keep your plan (or track?)?周末试了一下,发现似乎有点效果,不需要去骂儿子,只要指出他做一件事的时候是在锻炼大脑的特定能力,他做好了,这部分的能力就得到了加强。这样我们跟学校的教法是同步的,孩子会觉得比较连贯,不会无所适从。这也是学校开讲座的原因,它说我们会用这种方法教育孩子,但是光靠在学校里面教是不够的,因为孩子在家的时间更长,所以我们更应该 work together. 如果学校说一套,我们在家里做另一套,对孩子就没有什么效果了,原本产生的效果也会被抵消掉。
讲座完成之后我们还有十几分钟,要等乐器课老师过来。正好碰到杰民的妈妈美格(杰民就是在去年十月儿子去试课时碰到的很友好的小孩,开学第一天正好又在教室里碰到他和他妈妈,我当时就跟他妈妈说了谢谢杰民之前照顾阿森,他妈妈对我也一直很友好),她一见到我就问我去不去 party,我以为她说下下周的家长晚餐会,就说去不了,太晚了。她一开始说可惜,后来又觉得不对,说杰民生日,我们在周日办生日会,不会晚啊?我才知道大家讲的不是同一样东西,但是我说没收到邮件,她说回去再找另外一个妈妈发,因为她们儿子同一天生日所以合在一起搞了。我说原来以为你说下下周的家长晚餐呢,她说那个?我们也不要去。大家聊了许多小孩的事,包括她的大女儿和二儿子,问我们对于新学校是否适应,凑巧的是阿森和杰民既是同班同学,篮球队也是队友。但是美格就说阿森打球很厉害,而杰民基本上没有运动细胞,不过他很喜欢音乐,所以现在他除了跟私人老师继续学习小提琴和钢琴之外,每周两个早上也是回学校练合奏和合唱的。相反阿森对篮球更有兴趣,所以他的选择又跟杰民不同,周三早上是取篮球而舍合唱,周二回去乐团排练,跟杰民的乐器不同种类,水平也不一样,因此也不在一起。聊到一半,音乐课的教头过来叫人,我们过去看到还是挺多家长过来看孩子的,不过大部分是师奶,像我们和美格这样两夫妻一起来的比较少。教头说得好笑,宣布下周二乐团早上要排练,可能的话希望大家送儿子们过去,七点半开始千万别迟到,七点二十就得到达作准备,“early is on time, on time is late, late is dead!” 要是发现自己儿子喜欢或者要求私人老师,尽快开始不商量,哈哈,很好玩的人。
然后就跟着儿子的乐器老师一起去练音乐的房间了。他们总共四个小孩,除了阿森,还有他篮球队的队友利安,以及同班的福来德,和隔壁班的詹姆斯。福来德和詹姆斯的妈妈路易斯和苏珊也跟我们热情地打了招呼自我介绍一番。其实当时我也不完全记得她们名字,不过可以回家问阿森他同学的名字,再查家长名录,这样下次见面就不会因为不记得人家名字而尴尬了。阿森当天上课很活泼搞怪,又经常向老师发问,也许因为我们在看,比较开心的缘故吧!家长抽点时间过来看孩子上课也许对他来说还是蛮有意义的,至少来一个。当然如果工作忙实在没办法,跟孩子说明也会理解,但不免内心会有些失落,想为什么人家父母可以而你们不行呢?可能的话,我们不想让孩子经历这种失落,即使这意味着放弃一部分工作,钱少赚一点。路易斯好像也是放下工作过来的,后来结束的时候都没有久留,说要赶紧回去。我们一同走出去的时候聊了一阵,她也是新家长,说现在还没有认识几个家长朋友,问我去不去家长的晚餐会,我说我们没有去,她说我还是去一下吧,看看跟别的家长能不能混熟悉点。老实说对于这种西方的交友方式我们始终不习惯,一群陌生人在一起聊天喝酒弄到半夜,真正能成为好朋友的能有几个?有些家长谈得来的比如美格或者利安的妈妈阿娇,不用去参加这种聚会也能熟。类似阿山的爸妈这种屌屌的家长,虽然在一个球队,只有面对面看到又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出于礼貌我们才会说声 hello,我连他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本来想知道是可以很容易查到,但没必要)。其实比较一下,友好的家长会主动跟你自我介绍,大家都有收到学生家长名录,就算介绍的时候记不住,回家查查也就知道了。但如果不自我介绍的,基本上代表不怎么想来往。当然,除了不大习惯这种社交方式,现实的考虑是我们两夫妻去跟家长喝酒的话,儿子也没人看。
晚上参加的家长年会,七点开始,八点半结束,一去到我就有点后悔参加这么晚的活动了。整个学校有四五百学生,家长大约来了有没有三四十个?好多人住得比我们近都不来,老公说我们犯傻了这么晚还过来,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晚上早点睡觉。会长和财政总监(?)作了简短的发言,然后校长和学习小组组长还有信息技术部门的头轮流上来发言,大约讲了有一个小时吧!我大概英语还是不行,听学校这几个人讲话还比较听得清楚,会长和财务的话基本听不明白,口音好重,而且估计笑点不一样,好几次他们讲什么在那里大笑我居然不觉得好笑?⊙﹏⊙b汗。还是有一点收获,但真不值得来。一年聚会四次,我想这次就见识一下,下次肯定是不来了。大概了解到家长会的活动资金大多数是卖校服所得,好像有 23 万,然后捐款什么的有七万左右,所以一年有三十万,没有用完所以手头比较宽松,问大家有什么好点子把钱花掉。校长又说了一下今年在学习上的调整。他说学校一直有天才培养计划,如果发现孩子学业上特别优秀,会有专门辅导。但是出现一点点副作用。天才是很稀少的,有时几个年级才只有一两个,把他们这样分开培养(因为跟大班上简单的课太无聊了),他们自己会有点 isolated。今年的做法就是每个年级都搞一个challenge group,这占据了学生总数的三分之一。这些学生里面肯定不会个个是天才或者精英,但是他们的接受程度会相对高一些,这样他们跟尖子在一起,尖子也不会觉得很孤单,跟别人不一样。不过这跟快慢班的概念又有不同,学校不认为“快班”和“慢班”是区分学生的标准,不管你孩子在哪个班,受到老师的关注是同等的。so far so good,目前我看阿森的经历也可以印证这一点。他偶尔跟我提起数学班里面谁谁 very smart,做的题目都不会错,当然他没有到那种程度,总会因为各种原因错几题的,我没有仔细看过他的作业,也没怎么管。只是有兴趣,不过跟别的兴趣比起来又是靠边站了,心血来潮的时候会说想找些额外的题目自己做做提高一下,但转眼就忘记了我也就不提,感觉他上课不是很吃力。如果很吃力,回去原来的班上数学也无妨,英语课也是一样的情况。接着学习支持的老师又把早上讲座的学校教育理论简单说了一遍,IT 部门的老师说了许多网络安全的问题和提示。记得是列举了几个不好的聊天工具,还有现在许多软件可以分享自己所在地,其实有些 overshare,不安全。一旦照片被人截取、滥用了就很难拿掉。我们平时跟孩子谈论他们的游戏,最好都表现出好奇,如果上来就责骂,孩子不可能不玩,甚至还要背着你玩,而且就不会跟你交流了。那以后他做了什么危害很大的事情你也可能不会知道。有些人抱怨孩子拿着 iPad 就不松手,他反问一开始是谁的权力让孩子拥有了 iPad 呢?你既然有 power 赋予了他这项物品,当然也有 power 将它拿走。
Blah Blah Blah 其它不记得了……当天回家非常累。在会上也看到一些家长早上的讲座和公开课的时候也出席了,大家为了孩子都很投入。对我们来说,这些是作为家长愿意去为孩子做的,但从来没有以后也不打算跟他提我们为他付出了多少辛劳。如果不愿意可以不做,把这些压力强加在孩子身上有点不地道,当然也不能感情绑架他说我们为你做了多少多少所以你要珍惜或者将来回报才不算辜负我们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