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罗慰年：美加州帝王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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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慰年：帝王蝴蝶的生命密码——文化遗传密码的转移

美洲有一种帝王蝴蝶。帝王蝴蝶，寿命短、体型小、体重轻，它们每年都要南来北往，长途飞行。科学家最近发现，在飞往北美洲的途中，它们可能要在旅程中繁殖。蝴蝶在途中产卵，卵化蛹，蛹变蝶。由下一代接力，继续往北飞翔；经过几次生命周期，才能完成一次群体迁徙。

帝王蝴蝶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它们像穿上一件美丽的裙子。黑色的裙边点缀着金色的园点。帝王蝴蝶群体迁徙，非常壮观。它们舞着镶了黑边的金色和黄色的翅膀飞翔的时候，如云霞满天；然后，它们集体停留在墨西哥的冬宫，一个叫蝴蝶谷的地方。把那里的树干和山谷，都染成了金黄色。

帝王蝴蝶是不可思议的昆虫,它是世界上唯一的迁徙性的蝴蝶。春天，它们从南方飞到北方。冬天来临，它们又从加拿大和美国北部，飞回南方，飞回温暖的墨西哥冷杉林——它们的祖先起航的地方。它们在那里栖息四个月。准备繁殖产卵，来年，下一代再飞回北方。

帝王蝴蝶一年经过4个生命周期。每年的2至3月，当年最后一代的帝王蝴蝶，迁徙到北方和东方，找一块地方产卵。新一年的第一代开始了。3到4月，产在乳草上的卵开始孵化，变成蛹。蛹吃现成的乳草。2个星期后，又变为茧，蝴蝶破茧而出。5月6月，第二代；7月8月，第3代。前三代的蝴蝶，2到3 个星期，就死了。第4代跟前面3代不同。9月孵化，10月化蝶，开始迁徙到墨西哥。

让科学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隔着4代，这些帝王蝴蝶，从没到过北方，也从没到过南方，却知道沿着一条千古不变的迁徙路线飞翔，迁徙数千公里而不迷失方向。其它迁徙性动物，如鲑鱼、燕子和大雁，它们记得归途，是因为它们曾经经过。鲑鱼卵孵化变成幼鱼。幼鱼从诞生之地顺流而下，一直游到大海。成年的鱼，到了产卵期，又逆流而上，必须回到它们诞生的地方产卵。他们在生命结束之前，会奋力游回它们的诞生之地。倒了产卵的源头，它们已经筋疲力尽，产完卵，就死了。它们记得当年进入大海的河流，因为它们曾经从这里游过。

帝王蝴蝶是经过了几代以后，才飞回南方。它们从来没有去过南方，是如何知道它们的祖先的飞行路线的？那种飞行地图是怎么通过蝴蝶的卵而代代相传的？这些奥秘，人类尚没有解破。它们靠的是代代相传的生命遗传密码吗？ 这种生命密码，决定它们短短的一生，要有大半时间在迁徙中度过；上帝在它们的基因里编好了命运程序，它们的一生，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上帝的遗传密码”。

蝴蝶有生命遗传密码，那么人呢？人为万物之灵，人的遗传基因里，一定也有这种生命密码。心理学家提出“集体潜意识”的概念解释人的思维。人类的历史经验，经过千万年积淀，以潜意识的形式储存在人的记忆里。这种潜意思，是人类思维的深层的平台，看不见，但绝对存在。就像冰山，人们只能看到露出水面的部分；大部分冰山都藏在水下。水下的部分，才是冰山的主体。就像帝王蝴蝶的生命基因，早已由上帝编好了程序；一个民族的生存方式的程序，也写在它的集体潜意识里。

集体潜意识试图回答人的思维遗传密码。冰山上的部分，是集体显意识。集体潜意识，是如何变为集体显意识的呢？这中间的过渡的桥梁是什么？

人的思维遗传密码，隐藏在中国的古代文献里，那里藏着“文化遗传密码”。中国的古代文献，汗牛充栋，就像冰山下的巨大的山体一样，平常看不到，但是它们支撑着冰山顶上露出水面的部分。顶上部分之所以万千气象，是因为水面下有一个巨大的带有遗传密码“文化山体”——文字、文献和文学。

民族的文化遗传密码，是通过文字保留的。文字如果没有了，一个民族的文化基因就消亡了。中华民族的基因，不光刻在那个英文叫做DNA的脱氧核糖核酸里，也藏在汉字的象形文字里；汉字里藏着中华文化基因的遗传密码，正是通过汉字、通过汉字书写的文章，中华文化基因得以一代代传下去。中华文化基因，写在历代的文字里，又由一代一代文化人传下去。今天的华人，虽然没有生活在汉唐，但是通过那个年代的文字，他们习得了汉唐思维方式。

民族的文化遗传密码，也通过文献和文学代代相传。从《红楼梦》我们看到今天的“护官符”中的“李衙内”；从《金瓶梅》我们看到今天的“雷政府”；从《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我们看到今天的卖官鬻爵；从《共产党宣言》，我们看到在中原大地悠荡的“一个幽灵，一个共产主义的幽灵。”要改变一个民族，必先改变它的文化遗传密码；要毁灭一个民族，必先毁坏它的文化遗传密码。

历史文献和文学故事所包含的文化遗传密码，是如何成为今人的生活范式的呢? 庄子在“庄周化蝶”的故事里，提出“物化”的概念。“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在形体上，庄周是庄周，蝴蝶是蝴蝶。然而，通过物化，发生了密码转移，庄周变为蝴蝶，蝴蝶又变回庄周。人与蝴蝶，可以发生密码转移；人与自然，可以发生密码转移；人与寓言故事，也可以发生密码转移。

卵是卵，卵非卵；蛹是蛹，蛹非蛹；蝶是蝶，蝶非蝶。卵化为蛹，蛹化为蝶，蝶又化为卵，生生不息。庄周是庄周，庄周非庄周；庄周是蝴蝶，庄周非蝴蝶；庄周化蝶，蝶化庄周。这些都是密码转移。
文化遗传密码，经过文字和文献，代代相传；就是远渡重洋，也不会丧失；就是经过千代百代，也不会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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