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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坨忧伤的便便
(一)
今天白露, 文艺男女们到了这天必然骚动。什么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隔着显示屏都能闻到荷尔蒙。
今晚夜半大洋彼岸,卡拉OK里我那些发小老友,一定又搂着当年同桌伊人如今广场大妈,极尽曲折婉转地“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全然不顾00后侍应生们仿佛看到相扑手秀比基尼,脸红还是脸红,却完全是因为忍着不吐。
古书说了“白露勿露身”,意思是说,秋天到了,就不要再光着眼子裸奔了,容易着凉。各位中老年男女文艺青年,保重身体则个。
00后也许无法想象,大叔大妈们也曾水灵灵地鲜嫩高雅过。当年,我有一位国文超好的历史老师,某堂课满怀深情一字不差地背诵完秦风蒹葭之后,脸泛红光地对我们说:你们以为这首诗是在说姑娘?同学们啊,什么样的姑娘比的上理想!你们这么年轻,整个世界玉体横陈,理想就是水边的佳人,去追逐!去求索! 那堂课后,老师站在走道的窗边狠狠抽烟,夹烟的手指微微颤抖,熏得黑黄。作为当年仍然鲜嫩的70后,我没敢问这位40后大叔:老师,您找没找到您的姑娘?
时间一尥蹦就是大半个世纪,我终于明白老师的意思是说:如果理想是个姑娘,那么世界就是一个流氓,什么样的姑娘,遇到这个世界,也最终走样。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读书人们还有使命感。比如许知远,写过一系列关于思考和觉醒的书,妄想拯救世道人心。2014年作品被禁,淡出视野。而再度成为话题,却是因为主持了一档访谈节目。马东,蔡澜,罗振宇,陈嘉映,一众老少读书人要不嬉笑放浪,要不左右言他,总而言之要把自己和理想划开距离。反而是许知远憋着一张痔疮发作的脸,小心翼翼地想要唤起当年那些促使这些人发奋读书的初心。得到回答是:我是商人,我没这么自恋,我底色悲凉,我舒服一会是一会。重建社会伦理?抱歉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想管好我自己。我只有上过床说话才坦白。理想一点用处都没有。
人是信息的动物,而这就是我们得到的信息。当反智者连“反智”这个词都开始反智的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了梁漱溟黑而倔的脸,以及他的名言:这个世界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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