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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书论文] 读高阳：《状元娘子》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1-2-2 14:49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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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以为高阳写史写谋略狠不错，写儿女情长就有点，怎么说呢？就俺个人来说，看一会得掐腰歇会——确实太拖沓了些。想来高阳先生是典型文人，文人眼里要没得几首诗几首词，没得几转回肠，就完全称不上儿女情长。孰不知社会进步，谈情说爱也加快了速度，行就行，不行拉倒，习惯了这样的爱情节奏，再回头看《状元娘子》里你来我往的慢动作太极拳，怎能不着急。
撇开这些题外话不讲，纵然是个纯爱情故事，作为背景的晚清，依然写得有板有眼。
俺多年不看书，记忆也大大衰退，看到一小半，忽然觉得洪钧这个名字眼熟。再一想，不就是当年和赛金花闹了一出的那个洪钧么？虽然看到一小半时，洪钧还是个秀才，举人都没捞到。心里默默一对，名字叫洪钧，书名又叫《状元娘子》，书中的女主角又是个良人出身的红倌人，虽然名字叫李蔼如，没准后来改成了赛金花？
俺是狠喜欢看喜剧结局的，结局时如果洪钧中状元，李蔼如苦尽甘来和洪钧出使公国，也算是大团圆。一页页翻过去，洪钧当了举人，洪钧去考状元，心里只是急，怎么还不到大结局。俺这边急，高阳先生那边慢慢写李蔼如如何资助洪钧，如何资助洪家，如何失了财，如何歇了业，如何典了地。俺是不喜欢看人落魄的，但有状元娘子这么个念头悬在那，最后的结局应该是喜剧，又一页页耐着性子翻下去。
其实以俺的个性，不如三两页到头，高阳先生跳出来大喊一声：“礼成！洪状元带李小姐上任！”
这是俺的个性，不是高阳先生的。
终于一本书翻到头，洪钧中了状元，却不能娶蔼如，江南士子名声在此，洪钧可以不管不顾，江南出生的大佬们不能。摆在洪钧眼前两条路：一是和李蔼如一起一无所有，或还要获罪，一是顺着状元的东风，光宗耀祖。
洪钧是个男人，是个功名心重的男人，不管书里写得他如何的不情愿，最终还是顺了大佬们的心。
李蔼如呢？书里没有写最后结局，只写最后消息得来，李蔼如回房，母亲已经上吊身亡。
于是俺去查了下洪钧的资料。洪钧是那个洪钧，也确有赛金花那一段故事，只是在赛金花之前，洪钧还有一位青楼中的红颜知已，这知已最后的结局是上吊身亡。想来高阳先生所写的《状元娘子》就是上吊的这位红颜。
有传言说十五年后，洪钧偶遇十五岁的清倌人赛金花，见她脖子上有红线一道，心里便明白这是当年红颜知已的转世，于是不管不顾纳了她，带她上任，百般爱护。当然，彼时的洪钧已在官场多年，不是十五年前那个初入门径的菜青头，所谓的不管不顾，想来只是说服家里的老妻而已。
过几年，洪钧故去，赛金花一幅“不爱在你家守寡”的嘴脸，下海重树艳帜，干起了旧行当。其后的事情，《孽海花》也好，《九尾龟》也好，都有描述，大家也耳熟能详。
且不说赛金花是不是真由李蔼如转世，在洪钧手上弄上一笔钱以作报复。要从普通人眼里看，一个青楼女子要“从了良”，如果家里还过得去，一般是不会再作冯妇。也许洪钧的老妻也并非象传说中那么贤良，一脚将赛金花扫地出门，也是可能。
看《状元娘子》真是为李蔼如不值，一心一意地扑在一个人身上，为了爱，给对方做足脸面，世人的眼光，自己的身家，全不在意，最后却落得一条麻绳自尽身亡。就算有将来的赛金花勉强算出了一口气，那又能怎么样？
小时候看电影，忘了名字，大意是晚清时期，小青年和某烟花女子爱得死去活来，被家里人阻止，烟花女子某次为了救小青年，自认是革命党，被砍头。小青年缝合了爱人的尸体下葬，却在二十年后，又遇一烟花女子，面目如前，脖有红线。小青年此时已经是老中年，不用再在意家里人的意见，娶了这个烟花女子，对她也是百般呵护，女子却看不上半老头，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终有一天，女子失足落水，频死一刻，忽然想起了前世，老青年伸手去救，一老一少，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少男少女。
电影到这也就结局，不知道两人是同时溺死还是从此你侬我侬。
想想这写电影的人，也是知道洪钧与赛金花这段往事，整部电影无非一句话：“今生我欠的，来世还你。”
俺不知道是否有来世，对欠帐的要求向来是即时清付，来世未可知。
就算真有来世，来世的你或许是你，而俺已经不是俺，还得再多，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