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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 河西往事之转学 [复制链接]

nux

布鞋族

发表于 2015-3-25 23:41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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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上四年级的时候，她从工大子小转到了左小。

转学这件事，其实一开始她是拒绝的。左小的学生要么是来自瓜瓢山和五星村的乡里细伢子，要么是从小在左家垅街边上打流的，跟她们这些院子里的小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子小和左小是对头、是世仇、是阶级敌人，她的路队就多次遭受来自左小的敌人的攻击：他们高喊着“子弟小学，冒得脑壳”的口号，朝她们扔小石子，还试图把小路尽头那家的大黑狗引出来咬她们。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她哭喊，她练地，她不要转学，直到她娘厉声爆喝：“你是想读附中还是想读十九中？！”——子小环境好、教学质量高、离家近，但是没有考附中的名额，而左小有四个；为了考上附中、读好大学、找好工作、嫁给高富帅、成为人生赢家，她必须转入左小。

她是怀着一颗虚与委蛇的心走进左小四甲班的大门的。别别扭扭地上完第一节课，她忧郁地趴在走廊栏杆边，上课铃打了也不愿意进教室。这时一个瘦猴精似的男孩子走过来朝她咧嘴一笑，只见他脸上一道道黑色的汗痕从发际线一直延伸到下颌，“莫怕，我会保护你的。”他骄傲地宣布，然后把她硬拖进了教室。

四甲班有“四大天王”，瘦猴精就是其中之一；他们作为四甲班的代表，自觉自发地承担了挑衅、打架、勒索、保护、了难等多种职责。有赖于瘦猴精的庇护，她的转学过渡期还算平稳：没被偷没被抢没被揪辫子，偶尔他还会塞给她一颗来路不明的槟榔花；左小的路队不需要跟上也不需要对齐，松松散散的一帮人边走边打闹，可以抄小路也可以钻狗洞，偶尔与子小路队狭路相逢，大家也只是象征性地吆喝两声，并不动手。“给你面子，可以噻！”瘦猴精是讲义气的，总在拍胸脯表示既然抄了她的作业就一定会罩着她。

四年级上期放寒假的前一天，瘦猴精喊她第二天去他家玩，“我哥哥过生日，你来呷饭。”她不知道为什么却跟爸爸妈妈扯了谎说要去学校跟同学一起做寒假作业。那天下了雨，她跟着他走过田埂，泥巴溅到了她的花伞上；他带她去家门口的水塘洗伞，她手一抖，伞就滑进了塘里，她愣在塘边不知如何是好，瘦猴精却已经脱了衣服一头扎进水里。他拎着她的伞从水塘里爬上来的时候，嘴唇发紫浑身发抖，头顶冒着白色的雾气，她接过湿嗒嗒的伞，竟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浑身发软，然后转身逃回了家。

后来她就一直刻意回避着瘦猴精；四年级下期期末考试的时候，她也没有搭理他扔过来的纸团。后来瘦猴精在走廊上拦住她，恨恨地说：“想起那天冷得要死还跳到塘里去帮你捞伞，我真的是后悔死哒！”

五年级开学，又从子小转来了一个她的旧同学，但是瘦猴精却没有来。没有人对她解释为什么，然而从那以后她再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