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改变澳洲历史的枪击案——亚瑟港大屠杀23周年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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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times we're on a collision course and we just don't know it. Whether it's by accident or by design,there's not a thing we can do about it.

有时候，我们祸在旦夕却浑然不知。不管这是意外还是天意，我们都无能为力。——《本杰明巴顿奇事》


1996年4月28日，星期天，安息日。是日风和日丽，南半球的深秋虽已有些寒冷，但是白天在阳光的沐浴下还是很惬意的。宽箭*咖啡馆（Broad Arrow Cafe）如同往常一样热闹非凡。这个咖啡馆地处塔斯马尼亚州著名的旅游景点——亚瑟港历史遗迹，而且也是搭乘亚瑟港渡轮的必经之地，生意一直都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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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

来自新西兰的酿酒师杰森（Jason Winter）正在宽箭咖啡店里帮忙，他的家人也都在咖啡店，包括他的妻子琼安和岳父，还有他们十五个月大的孩子米切尔。来自马来西亚吉隆坡的游客曾素玲和朋友吴茂宜（音译Moh Yee Ng）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聊天。隔壁桌是米克和他21岁的女朋友凯特。另外一桌有十位游客，他们之间有兄弟，有夫妻，有朋友。大家正在一边坐着休息聊天，一边等着渡轮。吃完午餐以后，其中一部分人离开桌子去礼品店选购东西。咖啡馆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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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箭咖啡馆

大约中午1点10分左右，一个年轻人开着一部黄色的沃尔沃来到了历史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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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收费亭入口排队，但不知何故却在接近收费亭的时候离开，又开到车队后面重新排队。在和收费亭工作人员聊天的时候他说有人撞到他的车了。在停车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由于他把车停到了露营车专用的区域，保安经理过去要求他把车停到地下的私人车库。年轻人把车挪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在车上坐了几分钟之后下车了。他背着一个大袋子和一台摄像机进入了宽箭咖啡馆。他点了一份午餐，拿到了店外的露天平台上开始用餐。他尝试和人交谈，大概是说本地没有太多盎格鲁萨克孙种的白人，另外现在不如以前有那么多日本游客了。他看起来有点紧张，不断地瞥着停车场和咖啡馆内。

年轻人吃完以后，走进咖啡馆交回他的托盘，一个好心人为他打开了门。他找了张桌子坐下了，把袋子放在桌上，然后从袋子里拉出一把装上瞄准器和30发弹夹的柯尔特R15自动步枪*开始对人群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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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尔特R15自动步枪

首先被击中的是马来西亚游客曾素玲和吴茂宜(音译)，由于是近距离开枪，两人当场死亡。接下来步枪开始转向了那对情侣。他瞄准了米克，但是并没有击中他。子弹擦伤了他的头皮，把他撞到了地上。然而第四枪命中了凯特的头部，把她当场打死。

当枪指向杰森的妻子琼安·温特(Joanne Winter)和他们的孩子米切尔的时候，杰森朝着枪手扔出了一个盘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乔安的父亲把女儿和外孙推到了桌子下面，成功地保护了他们的性命。

44岁的安东尼·南丁格尔(Anthony Nightingale)在第一声枪响后站了起来，但是并没有逃跑。当枪指向他的时候，他大喊道“不，别杀我！”然后他被射中脖子和脊柱而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十人桌的其中三人听到了前几声枪声，但由于是背对着枪手，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初的时候他们以为是有人在放鞭炮，其中一人表示“这一点都不好玩”。然而子弹很快飞过来了，首先被杀死的是68岁的凯文·文森特·夏普（Kevin Vincent Sharp）。紧接着第二颗子弹击中沃尔特·本内特以后，穿过了他的身体，再击中了凯文·夏普的弟弟，67岁的雷蒙德·约翰·夏普（Raymond John Sharp）。由于枪离他们的头部非常近——只有几英寸远——他们被子弹击中后都是当场死亡。其他三人，杰拉德·布鲁姆（Gerald Broome），盖伊·费德勒（Gaye Fidler）和她的丈夫约翰·费德勒（John Fidler）受到子弹碎片的伤害，但是幸免一死。

枪口继续转向克斯坦夫妇和安德鲁·米尔斯。托尼和安德鲁听到最初的枪声后马上站起来了，但没有足够的时间离开。托尼奋不顾身的把妻子莎拉·克斯坦推开，莎拉趁机躲在桌下，没被枪手看到，得以保全性命。而安德鲁和托尼则双双被击中头部身亡。

蒂玛·沃克和帕米拉·罗被子弹碎片所伤后被他们的朋友彼得·克洛斯威尔拖到地下，躲在桌底，从而逃过一劫。旁边的帕特里夏·巴克尔也只是被子弹擦伤，并无大碍。

此时，咖啡店里的大多数人开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枪声并不是旅游景点的礼枪表演，而是实实在在的大屠杀。但由于枪手就站在主要出口附近，很多人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枪手向前走了几米，开始对格雷厄姆·科利、卡罗琳·洛顿和她女儿莎拉·洛顿的桌子射击。格雷厄姆的下巴被打碎，几乎被自己的血噎死。卡罗琳一直在桌子间移动。当莎拉跑到她的身边，她努力用自己的身体遮盖着女儿。子弹从后面射中卡罗琳。步枪开火时，枪口的爆炸声穿破了卡罗琳的耳膜，然而她幸存下来了。但她在手术后得知，尽管她竭尽全力要保护女儿，莎拉还是因头部中弹身亡。

枪手又再转过身来，射中了正坐着的梅尔维·霍华德。子弹穿透梅尔维的身体，再穿过咖啡店的窗户，打中外面阳台的一张桌子。枪手紧接着向梅尔维的妻子玛丽（Mary Howard）的颈部开始射击。枪手然后靠着一个空的婴儿车上，用枪指着玛丽的头再次开枪。霍华德夫妇均重伤不治。

外面有几个人意识到有真正的危险，想找机会逃出去。而枪手站在出口附近，企图阻止室内的人逃跑。接下来他穿过咖啡店来到旁边的礼品店。礼品店的展览区有一个出口连接着外面的露天平台，但它是锁着的，没钥匙开不了。枪手离开后，被击中胳膊和头部，仍或者的罗伯特·埃利奥特（Robert Elliott）尝试站起来，但又摔倒在壁炉上。

所有以上的事件，从第一颗子弹射出杀死吴茂宜（音译）开始算起，大概用了15到30秒钟。这期间12人被杀死，10人受伤。

礼品店
枪手继续向礼品店区域移动，这让很多人有机会能够藏在桌子下和商店的展览品后面。在礼品店他杀死了两个在礼品店工作的本地女孩，17岁的妮可·伯格斯（Nicole Burgess）头部中枪，26岁的伊丽莎白·霍华德（Elizabeth Howard），手臂和胸部中枪。

克拉丽·利文（Coralee Lever）和维拉·嘉里（Vera Jary）和其他一些人一起躲在了粗麻布屏幕后面。克拉丽的丈夫丹尼斯则头部中枪而死。葆琳·马斯特斯（Pauline Masters）、维拉的丈夫罗恩还有彼得和卡洛琳·纳什（Carolyn Nash）尝试从一扇锁着的门逃出去未果。彼得·纳什（Peter Nash）为了把妻子藏起来，趴在了她的上面。枪手此时来到了礼品店区域。由于找不到地方躲藏，困在这里的好几个人蹲在角落里。格温·宁德（Gwen Neander）尝试接近门口，但是被射中头部身亡。

枪手看到咖啡厅里还有动静，然后走向前门。他射中一张桌子，子弹穿过桌子击中躲在下面的彼得·克罗斯维尔（Peter Crosswell）的臀部。原本躲在礼品店里的调酒师杰森，以为抢手已经离开了整个建筑。当他正准备离开房子到外面的时候，和身边的人说了句话，然后被抢手发现了。杰森大喊：“不要，不要！”，然后就被子弹打中手部、颈部和胸部。击中头部的第二枪是致命伤。这些子弹的碎片击中了美国游客丹尼斯·沃尔森，他一直和自己的妻子玛丽以及杰森躲在一起。丹尼斯的手部，头皮，眼睛和胸部都受到了伤害，但最终活了下来。

紧接着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但是在某个时候，枪手换了子弹。他走到咖啡厅然后又回到礼品店。这一次他走到了礼品店的另一个角落，发现了哪里还有几个人躲在角落。他走向他们，先射中了罗纳尔多·贾瑞的脖子，然后是彼得·纳什和葆琳·马斯特斯，杀死了他们三人。他没看见卡洛琳·纳什，因为她躺在了她丈夫下面。枪手然后瞄准了某个不知名的亚洲人，但是没有子弹。枪手快速走到了礼品店柜台，在那里上了子弹，把空弹夹留在那里之后，离开了这座建筑。

截止到此时，共有22人被杀死，12人受伤。


*1：宽箭: 中世纪时期的英国政府印在政府财产上的一种记号，自1830年后开始用于英国囚服。
*2：柯尔特R15自动步枪，是美军陆战队使用的M4步枪的一个变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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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

当咖啡馆枪击发生时，一些员工成功从厨房通道逃出后，警告了咖啡馆外面的人。当时外面停着好几部大巴，人们原本都在排着队。一部分人纷纷躲在巴士和附近的建筑里，其他人要么是不明白什么情况，要么是不确定要去哪里躲避。还有些人听到枪响，以为正在举行某种历史纪念活动，然后兴冲冲地来看热闹。

阿什利·约翰·罗，历史遗迹地工作人员，正在努力把人们从咖啡馆转移到信息中心。枪手从50至100米开外朝他射击。子弹没有打中他，只打中了旁边的一些树。

枪手于是开始走向大巴。罗伊斯·汤普森（Royce Thompson），其中一辆大巴的司机，当他正在大巴上的行人通道移动时被子弹击中背部。他掉到地上，但还能爬。于是他滚到大巴下面，但是最终还是死于背部的枪伤。布里吉德·库克（Brigid Cook）正在尝试引导一群人往码头方向疏散。枪手走到这部大巴前面然后走向第二部大巴的时候，他看到一些人躲在一起，然后开枪射向他们。布里吉德被打中右边大腿，造成骨头碎裂，子弹永远地留在了那里。另外一个大巴司机，伊恩·麦克伊威，被库克小姐骨头的碎片击中。他们俩都成功的逃脱并幸存下来。

枪手迅速转向另一台大巴并向另一群人开枪。温妮弗雷德·阿普林（Winifred Aplin）在跑向另一台大巴寻找掩护的时候，从侧面挨了致命一枪。另一颗子弹擦过Yvonne Lockley的脸颊，但她还能躲进了其中一台大巴，并幸免于难。

此时有些人开始从停车场挪向码头。但是有人高喊枪手正朝这个方向走来，所以他们重新回到了布里吉德库克被射杀的大巴旁边。珍妮特和纳威尔奎因在塔斯马尼亚东海岸拥有一个野生动物园，他们正好也在此地旅游。当时他们正在尝试逃向梅森湾。枪手射中了珍妮特·奎恩（Neville Quin）的背部，导致她在罗伊斯·汤普森（ Royce Thompson）附近摔倒，无法动弹。

当人们试图沿着岸边逃跑时，枪手继续沿着停车场走动。道格·哈钦森（Doug Hutchinson）正在尝试躲进一台大巴时，被枪击中手臂。他迅速跑到大巴的前面，然后沿着海岸跑到码头并躲了起来。

这时枪手回了他的车，并将武器改为自动步枪。他朝着监狱废墟附近的Denise Cromer开枪。当子弹击中地面时，砾石在她面前飞了起来。然后枪手上了车并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后，再次出去，并回到了大巴那里。有些人在停车场的汽车后面掩护，但由于地势差，枪手此时可以看到他们，而且汽车本身就不能提供太多的掩护。当意识到已经被枪手发现时，他们逃进了灌木丛。枪手开了几枪。至少有一颗子弹打中了一棵树。有人躲在这棵树后，但没有人被击中。

枪手回到了大巴区域，也就是之前射伤珍妮特奎因的地方。枪手再次射中了她的背部，然后离开了。珍妮稍后因伤死去。枪手接着上了一台大巴，向躲在里面的Elva Gaylard射了一枪，击中她的手臂和胸部并将她杀死。在一个相邻的大巴上，戈登弗朗西斯（Gordon Francis）看到这一切，他走到过道，试图关闭他所在的大巴的车门。他被枪手发现并从对面的大巴上击中。其后他做了四个大手术才保住了性命。

珍妮特的丈夫内维尔奎因逃到了码头区，但回来寻找他的妻子。早先在枪手射中她之后，他被迫抛下了她。枪手离开了大巴，发现了奎恩，并在大巴周围追他。在Quin跑到大巴之前，枪手至少两次向他开枪。枪手进入大巴，用枪指着纳威尔·奎恩的脸，说：“没人能够逃过我。”当奎因先生意识到板机即将扣动时，他躲开了。子弹错过了他的头但是撞到了他的脖子上，随即使他瘫痪。在枪手离开后，奎因设法找到了他的妻子，她死在了他的怀中。纳威尔·奎恩最终被直升机救走并幸免于难。

枪手向美国公民詹姆斯·巴拉斯科（James Balasko）开枪，子弹击中附近的一辆车。詹姆斯曾试图拍摄枪手。许多人无法使用他们停放的汽车，他们躲藏或沿着码头路逃跑，并不知道枪手在哪里，因为枪声非常大而且很难定位。

这时，枪手已经造成26人死亡，18人受伤。

收费亭和劫车

枪手然后回到他的车里，并驶离了停车场。目击者说他开车时边按喇叭边在挥手。枪手沿着码头路开往收费站，那里有许多人逃跑。枪手至少经过了两个人。

在他前面的是Nanette Mikac和她的孩子，3岁的Madeline和6岁的Alannah。纳内特抱着马德琳，而阿兰娜在稍微前面点的地方跑着。那时他们已经从停车场跑了大约600米（660码）。枪手打开门，慢下来。 Mikac走向汽车，显然她认为他正在帮助他们逃跑。还有好几个人从这条路的远处看到了这一切。有人认出他是枪手并大喊：“那就是他！” 枪手走出车外，把手放在Nanette Mikac的肩膀上，告诉她跪下。]她照着做了，并哀求说，“请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们”。枪手对着她的太阳穴开枪，杀死了她。接下来，他向马德琳射了一枪，击中了她的肩膀，再一枪打中她的胸部，杀死了她。枪手两次对阿兰娜开枪，但没有射中，因为她跑到了一棵树后面。然后他走上前去，将枪管抵着她的脖子开枪，当场将她杀死。



Mikac 一家人
分别为丈夫Walter，妻子Nanette, 6岁的Alannah和3岁的Madeline

枪手向一些藏在一个灌木从中的人开枪，但没有打中。在看到刚刚针对孩子们的谋杀之后，那些在这条路远处的人开始跑起来。他们告诉这条路上开过来的司机们赶紧回头。人们认为枪手会来这条路，所以他们徒步沿着泥泞的小路继续行进并藏在灌木丛中。汽车在通往收费站的道路掉头回去了。

枪手开车到收费站，那里有几辆车，并阻挡了一部1980年产地宝马7系（E23）。车里面坐着车主玛丽·罗斯·尼克松，司机拉塞尔·詹姆斯·波拉德和乘客海伦和罗伯特·格雷厄姆·萨尔兹曼。枪手与罗伯特·萨尔兹曼发生了争执，随机拿出他的步枪，在近距离射中萨尔兹曼，杀死了他。波拉德下了宝马车，走向枪手，而后者射中其胸部，杀死了他。虽然有更多的汽车抵达收费站，但看到这一幕后，司机们很快就倒车走了。然后枪手换到宝马上，从车上拉下尼克松和海伦萨尔兹曼，将他们开枪打死，将他们的尸体拖到路上。枪手将弹药，手铐，AR-15步枪和一个燃料容器转移到宝马。

此时一辆车驶向收费站，枪手朝着它射击。司机Graham Sutherland被玻璃碎片击中。第二颗子弹击中了司机的门。萨瑟兰迅速倒车回头并离开了。然后枪手进了宝马车，留下他的沃尔沃244，包括他的大宇霰弹枪和数百发子弹。

到此，枪手已经杀了33人，19人受伤。

服务站谋杀和绑架

刚刚被击中汽车的Graham Sutherland往回开到附近的服务站，在那里他试图通知人们刚刚发生了什么。枪手开车到服务站，挡住了一辆试图驶出高速公路的白色丰田卡罗拉。 Glenn Pears正在驾驶，他女友Zoe Hall坐在乘客座位上。枪手手持步枪，迅速下车。他试图从车里拉出霍尔。皮尔斯下了车，接近了枪手。枪手把枪指向皮尔斯并将他向后推，最后命令他进入宝马打开的后备箱中，并把他锁在里面。

当霍尔试图爬到驾驶座上时，枪手又回到了卡罗拉的副驾驶位。枪手举起他的步枪开了三枪，杀死了她。服务站周围的许多人目睹了这一切，并躲藏在附近的丛林中。服务站服务员告诉大家躺下后锁上了大门。他拿起了他的步枪，但当他拿到弹药并装上枪时，枪手已经离开了宝马。几分钟后，一名警官赶到，然后开始追捕枪手。

Zoe Hall是被杀害的第34名受害者。

海景客栈车道

当枪手开车去海景客栈时，他朝另一个方向射击了一辆红色的福特猎鹰，打碎了前挡风玻璃。到达海景客栈后，他下了车。然后，一辆霍顿Frontera四驱车正在接近海景客栈。车上的人看见枪手拿着枪，但以为他是在打兔子，而且当他们经过枪手时实际上放慢了速度。枪手向车里开枪; 第一颗子弹击中发动机罩并打破了油门线。当车经过时，枪手至少再向汽车开了两次枪，打破了车窗。一颗子弹击中了司机Linda·White的手臂。由于汽车正在下坡，所以尽管油门电缆断了，它仍然可以滑出枪手的视线，消失在一个拐角。White与她的男朋友Michael Wanders交换了座位，他试图继续开车，但车子由于油门电缆断裂而无法开动。

另一辆车从路上驶过，车上有四个人。他们几乎开到了枪手旁边，才意识到他正拿着枪。枪手对着车开枪，打碎了挡风玻璃。Douglas Horner受到挡风玻璃碎片的伤害。这辆车继续往前开，路过了White和Wanders。这对情侣看到车后想上车，但是Horner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继续前进。当他们意识到怀特被枪射伤了的时候，他们倒车回头并接了两人上车。然后双方继续开车到当地一家名为"狐狸和猎犬"的机构，他们在那里打电话报了警。

紧接着当另一辆车驶过时，枪手开枪击中了乘客苏珊·威廉姆斯的手部。司机西蒙·威廉姆斯被碎片击中。另一辆接近车辆的驾驶员看到了这一点并倒了回去。枪手也对这辆车开了一枪，击中了它，但没有伤到任何人。然后枪手又回到了宝马，沿着海景车道驶向了另一个房子。

在停下车以后，枪手将皮尔斯从后备箱放出来，并将他铐在屋内的楼梯扶手上。之后，他把宝马车也点着了。据信他大约凌晨2点到达了这所房子。

        
抓获

1996年4月29日，也就是第二天早晨，宾馆发生火灾。据推断火应该是枪手本人放的。枪手嘲笑警察“有本事来抓我啊！”但警方认为人质此时已经死亡，他们认为火灾最终会把枪手逼出来。枪手最终跑出了房子，他的衣服着火，背部和臀部都烧伤了。他被捕并被送往医院接受治疗。

据发现，格伦皮尔斯在对峙期间或之前被枪击中，并在火灾前死亡。现场还发现了旅馆主人马丁一家的遗体。他们确认被枪击中，而Noelene Martin遭受了钝器创伤。他们都在火灾前死亡。向塔斯马尼亚最高法院提交枪击案的证词中，将大卫和诺埃琳·马丁的死亡时间定在了大约4月28日中午。一件武器在房子里被烧毁了，另一件武器在相邻建筑物的屋顶上被发现。警察认为他们在前一天晚上见过枪手出没在这个屋顶。这两种武器由于巨大的室内爆炸压力遭受了破坏，也有可能是因为房子火灾的热量。

枪手是来自霍巴特29岁的Martin John Bryant。



Martin John Bryant

至此枪手已经杀死了36人，成为有史以来杀死最多人的独狼枪手。至于枪手经历过什么事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会在下一篇连载继续，请持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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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大部分的杀人犯都有一个悲惨的童年，但是这点并不适用于马丁。相反，他出生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家境优渥，父慈母爱。

　　童年

　　1967年5月7日，马丁出生于霍巴特的女王亚历山大医院。与当时大部分的准爸爸不一样，马丁的爸爸莫里斯并不是在产房外面焦急地踱步等待，也不是在酒吧里等待消息，而是在产房陪产，这在当时并不多见。这一点足以证明马丁父母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

　　马丁从小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甚至从襁褓开始，他的妈妈卡琳就发现他不同于其他小孩。他不喜欢拥抱，也不喜欢任何亲密接触。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甚至拒绝母乳喂养。

　　当马丁16个月的时候，他不但会走路，会跑，会爬，还会逃跑。这让卡琳很头疼。当他长大一点之后就更加了。和别的许多小孩一样，马丁精力旺盛而又热爱冒险。他经常从家里失踪，然后出现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有一次他跑到了邻居家的鸡笼上面，还有一次他在安安静静地荡秋千，但是地点却在远离家的铁路的另一边。说实话，这种行为足以把任何父母搞疯，但是卡琳的处理方式也可以说是相当特别的：她把马丁用绳子和背带限制在了自家阳台上。当有人对马丁父母说这是在养狗时，她并不以为然。因为她说她放了很多玩具在阳台上，并且她觉得马丁在那里既安全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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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丁父母对教育的分歧也开始浮现于水面。对于卡琳来说，随着马丁一天天长大，应付马丁变得日渐力不从心。对于她来说，管教儿子是日常的现实问题，关系到策略，逻辑以及生存。 在这种可怕的情况下，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进行情感交流或者日常的管教。 莫里斯的教育模式不太一样：为了让孩子变得“正常”，他经常动手，有时候会相当激烈。

　　几十年以后，卡琳平静地回忆起当年的点点滴滴，充满了对儿子的沮丧和失望。比如说他有一次吞下了一颗钉子，他不喜欢拥抱，他语言能力发育迟缓。其他问题也慢慢出现了，当他在附近跑来跑去时，他的精细运动技能并没有太大发展，而且他并没有逐渐成熟起来。到马丁三岁的时候，有些事情显然很不对劲。

　　少年
　　进入小学只是让马丁的不正常更加突出了。他从此进入了一个被拒绝，被孤立，然后导致他更孤僻的恶性循环......

　　一位前同学回忆说：“他常常眯着眼睛四处走动，好像太阳太亮了，”他对于马丁的怪异行为印象很深。

　　马丁在福斯特街的新城小学中脱颖而出，这并不是因为他想这样，而是因为他是如此不同，以至于把其他人都吓跑了。他交朋友的努力总是反而会激怒别人，比如说悄悄尾随放学后走路回家的其他孩子，然后突然出现。他总是喜欢玩这类“愚蠢游戏”。很明显他不属于这里。如果他在巷道的追逐游戏中被抓住的话，马丁会边哭边尖叫，好像有人在伤害他一样。“我们总是让他走，因为我们为他感到难过。”有人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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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tin Bryant和父亲Maurice以及妹妹Lindy


　　青年
　　随着布莱恩特进入青年时期，他也逐渐从一个小学的问题儿童变成一个高中的隐士......

　　马丁14岁生日那天，莫里斯送给了他一支空气步枪。这是这个父亲做过的最糟糕的决定。因为这使马丁开始了解到枪的力量，并且使马丁的行为产生了剧变。从那之后，他开始躲在房子旁边的一个河床里，然后朝过往的车辆开火；或者在晚上向着海湾大范围射击。有个事情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一天他从一棵树上射死了一只鹦鹉，然后走向死鸟，向尸体头部又射了几枪。 他还因为解开停泊的船只而被责怪过。大约也是这个时候，他的同窗好友格雷格，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友谊，因为马丁将一把鱼枪插入他的头顶。

　　1983年5月6日星期五，即他16岁生日的前一天，布莱恩特离开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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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tin Bryant和父亲Maurice以及妹妹Lindy


　　1984年2月，莫里斯和卡琳将马丁带到临床精神病医生做了评估，目的是为了能够得到政府的福利金。同时，去年的退学也被证明是正确的决定。 达克斯（Eric Cunningham Dax）博士是一位受人尊敬的精神病医生，他是塔斯马尼亚的社区心理健康意识服务以及一个研究所的创始人。卡琳回忆道：“他很快就看出马丁是有问题的。因为马丁无法专注于达克斯博士所说的话，并打断他去谈论房子的年龄和房间里的壁炉。”在几次心理咨询以后，达克斯博士说，马丁不适合工作，因为他会惹怒别人，会麻烦不断。他必须领残疾人福利金。“

　　达克斯博士还给出了更为深刻的评估和警告。他留下的案例分析指出：“他不能读写。能做一点园艺和看电视......只有他父母的努力才能防止情况进一步恶化。可能是精神分裂症。他的前途黯淡无光。”

　　在莫里斯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和警惕下，马丁顺利度过了接下来的三年，没有出什么意外。然后，在1987年初，他遇到了54岁的女富豪海伦·玛丽·伊丽莎白·哈维，这将是他一生中一个重大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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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玛丽·伊丽莎白·哈维是一个有钱人，她的祖父大卫·哈斯蒂·哈维，曾担任Tattersall赌博帝国的总经理。



　　根据所有的消息证明，海伦确实曾在塔斯马尼亚铁路公司做过几年文职工作。但在她28岁时，她的父亲去世之后，她放弃了工作，选择陪伴母亲度过余生。她们住在位于新城区克莱尔街30号叫做威布努纳(Wibruna)的豪宅里。



　　


　　威布努纳豪宅

　　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期，海伦和她年迈的母亲成为了Wibruna的白色方墙内的隐士。这是一所颇具艺术感的建筑，在街道里显得很突兀，仿佛在俯视着它不那么富裕的邻居们。常年隐藏在花园后的这所房子以及住在里面的两个女人，几乎已经被世人遗忘了。



　　新城路上的商店店主们认为海伦是一个古怪但总体上无害的人：她体格富态，缺了几颗牙，有些体味，穿着长期不洗的旧衣服。她喜欢与他们聊天，经常谈论她的好莱坞“朋友”，Errol Flynn*和Rock Hudson*，她声称她和他们时有联系。



　　根据卡琳的说法，马丁在1987年初的某一天找到了海伦。当时他的父亲莫里斯正在上班，而马丁出于习惯，正在寂寞午后的街道上徘徊。他现在快20岁了，几乎还在原地踏步。不过他正开始做点剪草和打理菜园的工作，而且总是在寻找新的顾客。他通过铁栅栏，看到了杂草丛生的地面，决定敲门问问。那位开门的女士同意给他一些工作，并且几乎当场就和他建立了友谊。也许他们彼此有一种直觉，那种不被世人了解的惺惺相惜。



　　不久，海伦为马丁提供了从事园艺和一些奇怪的工作，例如喂养车库里的大约四十只猫。房子里面还有十四只狗。这些狗狗们在楼下的房间里欢快地奔跑，而海伦和她的母亲似乎很高兴住在房子上层两侧的卧室里。



　　这两个异类结下了不解之缘。马丁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接纳他而不被吓跑的人：他是一个帅气的年轻人，也很爱笑，但是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人们就会发现他社交和智力的缺陷。很久以后，法医精神病学家保罗·马伦教授问布莱恩特与海伦哈维的关系：“他把哈维小姐描述为他唯一真正的朋友。他说他们从一开始关系就很好。他们之间没有性关系。”



　　然而，他们的关系带来的悲剧性结局，已经在这时候显露端倪。随着他们从雇佣关系发展为朋友，然后成为长期陪伴，海伦的母亲希尔扎，逐渐被遗忘在房子里，那里很快就变成了肮脏的地狱。在某一天，她被搬到楼下的厨房里，正是在这里，这位老太太度过了她生命中的最后的两年。她被迫坐在椅子上睡觉，只能靠不断扭曲蠕动，才能使受伤的臀部稍微得到缓解。而且她从未得到任何治疗或诊断。



　　1990年6月，卫生部门接到举报。医务人员到达时，发现希尔扎和海伦都需要紧急住院治疗。她们都因为腿部溃疡受到感染，住在厨房的污垢里。厨房里不但流浪动物成群，还有长期未洗过的餐具。炖锅都发霉了，霉菌甚至已经从烤箱里漫了出来。



　　七十九岁的希尔扎的状况由于长期被忽视而恶心地可怕。因为她的臀部骨折，在椅子上的厨房里慢慢等死。 尽管他们觉得很糟糕，但救护人员并没有对情况做出什么决定。 希尔扎的状况很快就恶化了。 在医院住了几个星期后，她被送到疗养院，然后到7月底就去世了。



　　海伦在医院康复后，RSPCA（皇家防止虐待动物协会）带走了大部分动物。由于房子要限时清理干净，莫里斯请了长期服务假*，并尝试让他的儿子一起工作。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把每个房间的地板，墙壁和表面的污物刮干净。海伦的一整个衣柜不得不被扔掉。清理出来的垃圾装满了十几个垃圾箱。她以前的生活也仿佛被一并清理了。这使她能够在一个全新的环境中与新的同伴重新开始。这个新同伴名叫马丁·布莱恩特。



　　这两个奇怪的人时常在各种商店闲逛，寻找花钱的新方式，并逐步增加家里的收藏品。通常，在当地一家餐馆悠闲地享用午餐后，他们会在下午开始冒险活动。汽车经销商尤其喜欢这两个搞笑的人，访客记录上写着“The Tatts lady”*，也就是海伦。海伦喜欢收藏汽车，在一生中总共购买了50辆。有些是在20世纪70年代大肆挥霍中买的，但大部分都是和马丁在一起的这几年购入的。这几年可以说是奇怪但快乐的。这些车在她手里的时间都不太长：有些车保留了几个月，有些保留了几周，还有些只保留了几天。



　　然而，尽管有这种友谊，马丁还是在改变。他的情绪更加阴晴不定，他的行为正在恶化：以前还可以说是因为他的社交技巧不足和智力上的缺陷，但现在，愚蠢的恶作剧开始演变为赤裸裸的威胁和越来越暴躁的脾气。



　　马丁的父母或海伦都不会发出警告并坚持要他接受新的评估。事实上，如果不考虑社会保障制度的要求，马丁布莱恩特可能永远不会被重新评估。即便如此，这令人不寒而栗的评估也逐渐被遗忘：“父亲在保护着他，使他远离任何可能使他感到不安的场合。因为他不断威胁要使用暴力......马丁告诉我，他想要到处开枪打人。让马丁离开他父母的控制是不安全的。“



　　对于耐心的父亲莫里斯来说，这证实了他最黑暗的恐惧。这位低声细语，不张扬的英国人知道马丁的情况越来越糟。是他承担了限制马丁的角色；他已经成为了妻子用来将孩子绑在阳台上并控制住他的皮带。 1991年11月，由于越来越害怕和沮丧，莫里斯向公共信托办公室提交了遗嘱。该文件简明扼要，没有牵涉到太多情感，只是承认了他的儿子在父亲去世后将难以自立生活。莫里斯将新城的房子给了卡琳，或者在她去世的情况下，将由他们的两个孩子共同继承。由于马丁需要额外的资源，所以他给马丁留下了英联邦人寿保险政策第10311246号的退休金基金的收益，价值超过25万澳元。



　　莫里斯一定告诉了海伦他立遗嘱的事情，因为在三周后她也提出了自己的遗嘱，并将莫里斯布莱恩特称为受托人。她把自己的财产留给了“我的朋友马丁·布莱恩特本人作为完全使用者和受益人”。这段话将在她留下普通财产，牲畜，动物和鸟类，克莱尔街大厦，柯坪的农场和Tattersall*的收益的段落中重复四次。马丁·布莱恩特，这个越来越危险的异类，即将成为一个百万富翁。



　　在这段时间，海伦和马丁搬到了一个新地址，位于霍巴特和亚瑟港之间的一个叫柯坪的村子的29公顷土地上。因为他们不被允许再在克莱尔街的房子里养任何宠物，搬到这个命名为Taurusville的物业让他们感到了轻松不少。他们在搬入新房后几周内就买了第一批宠物。



　　随着邻居们密切地观察着马丁，他们的忧虑也与日俱增。他们尽量地避开马丁，并拒绝他偶尔提出的古怪的示好行为。他的行为依然无法预测，情绪不稳定。他已经从昔日莽撞的小学生变成真正的坏蛋 - 也可能在几秒钟之内变得更糟。有些人或许对当年那个愤怒的男孩记忆犹新：当游客们停下来在高速公路旁的一个摊位上买苹果时，他似乎很喜欢用空气步枪向他们射击。马丁的衣服也从他偏爱的白色工作服和红色开襟衫变成了乡村绅士的整洁装束，还配上了领带。对于一些邻居来说，他引起了一种明显的恐惧。因为他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到处转悠，虽然很少被人看见，但是狗会疯狂地吠叫，因为它们感觉到有人入侵，然后邻居们会听到枪声——那把马丁随身携带的空气步枪的声音。



　　虽然住址改变了，但生活的节奏却还是老样子。 海伦和马丁仍然起得很晚，无精打采地徘徊，购物和吃饭，经常把他们装满动物的车停在当地村庄。 一辆车的后座上总是挤满了猫猫狗狗甚至迷你马，这种奇怪的景象开始扰乱当地人的生活。 关于这对男女有各种各样的谣言，据说他们习惯把钱扔在房子里，藏在书下面，把一大卷钞票塞在空冰淇淋盒里之类的奇怪地方。偶尔访客的添盐加醋的描述，更是增加了这对男女的神秘感，尽管事实上，这种印象主要是由于主人的粗心，而不是故意造成的。



　　在乘车时，马丁是一名危险的、可能致命的乘客。马丁已经25岁，还没有学会开车，而且因为害怕失败而从未尝试过考驾照。海伦完全无法预测他什么时候会越过她来抢方向盘。这就是为什么她总是沿着平缓而狭窄的乡村道路爬行，速度从不超过60公里每小时。她有两次试图把他挡开时跑出了马路，一次撞上了堤岸，另一次撞上了排水沟。马丁并不是想死，而是处于一种突然的、孩子气的冲动，一种他既不能控制也不能压抑的冲动。更糟糕的是，他根本无法理解自己行为的潜在致命后果。



　　1992年10月20日，马丁和海伦把三只狗装进他们的马自达121，去高速公路北边一个较大的城镇买东西。下午5点以后，他们开始返回农场。离日落还有一个多小时，但当太阳落向霍巴特身后的山顶时，光线正在减弱。当他们进入一条笔直的上坡路时，就在科平镇以西一公里多的地方，事情发生了。有些人认为马丁很可能由于某种冲动，伸手抓住方向盘，把车开到了逆行的那边。马丁自己告诉警方，海伦被后面座位上的狗狗打架扰乱了，他最后的记忆是他在回头看狗，然后海伦转向穿过双白线，直接撞向迎面到来的福特轿车。当警察赶到现场时，他们发现海伦死在方向盘后面，她的脖子因为撞击折断了。其中一只狗死在后座上，另一只在垂死边缘。第三只幸存下来，几天后出现在Taurusville。马丁·布莱恩特坐在乘客座位上，颈部严重受伤，侥幸逃生：X光片显示两块椎骨骨折。



　　几天后，莫里斯·布莱恩特在《水星报》上发布了简单明了的讣告：



　　从宁静的家园和最初的开始，

　　一直到那未知的尽头，

　　赢了世界也终将消逝，

　　唯有欢笑和友爱长留*



　　马丁回到自己家里，以度过他漫长而痛苦的康复期。他失去了海伦，他最好的朋友和母亲一样的伴侣，她的离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尽管父亲很关心他，马丁的情况还是开始恶化。他在拼命寻求新的关系来填补感情的缺失。这一次，他把注意力转向年幼的孩子，并开始缠着其他孩子（有些甚至只有9岁）一起游戏。 “孩子们对他很警惕，”一位邻居说。 “他们本能地感觉应该远离他。他确实有点可怕。”



　　海伦去世几周后，莫里斯感到非常沮丧，他去看望了家庭医生伯纳德·马瑟医生，抱怨持续的焦虑感和不断蔓延的悲伤和抑郁。这是他六个月来第二次寻求帮助，这在一个通常如此坚忍的人身上是不寻常的。马瑟开了一种三环抗抑郁药，普罗提亚登。



　　莫里斯内心的绝望与日俱增，他知道马丁不可能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管理他继承的财产，并且担心如果自己不在身边阻止他，他会把财产挥霍光。莫里斯认为，根据《精神健康法》，法院命令是控制马丁财务并独立管理的唯一途径。这样，他儿子就可以得到他想花多少钱就花多少钱的津贴，但这笔钱将以一种可控的方式发放，以确保这笔钱能持续一生。这不是莫里斯作出的唯一安排。他悄悄地把他和他妻子的联合银行账户单独转移到妻子的名下，并把家庭相关的所有账单也转给了她。



　　几天后，1993年8月13日，星期五，莫里斯·布莱恩特独自开车去柯坪度周末。卡琳没有问她丈夫为什么，但当晚7点半接到丈夫的电话以后，因为电话里他特别安静和沉默，她有点担心：“多年来，当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去亚瑟港旅行时，我们总是会打电话报个平安。星期五晚上，莫里斯打电话时，除了“我爱你”以外，什么都没说。当时我很惊讶，因为他平时打电话时并不会说这个，所以我以为他是多喝了几杯酒。“那天晚上莫里斯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昆士兰州的女儿林蒂，告诉她他爱她。他没有给儿子打电话。



　　第二天早上，一名男子为了一个关于运马拖车的广告，来到柯坪农舍的前门。没有人开门，但门上钉着莫里斯手写的一张纸条：“报警。”到接近中午时，警方已经挤满了这个房产，还带来了20名学警和当地消防志愿者帮助搜索山坡。找到尸体花了两天时间。莫里斯·布莱恩特面朝下，躺在房子后面的大坝里几乎三米深的水下。他的身体压着马丁的潜水腰带，缠绕在他的脖子上，穿过他的躯干。口袋里放着一片抗焦虑药物Serepax，有18片30毫克的片剂缺失。



　　马丁·布莱恩特很快将会彻底迷失。海伦走了，他的父亲也走了。他现在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也没有父亲温和的道德指引。正如他的前老师斯特拉·桑普森后来告诉媒体的那样：“我个人的观点是，他的父亲一直在控制着他，当他父亲死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控制他了。”



　　他会穿着灰色亚麻布套装，穿着一双胭脂蜥蜴皮鞋，戴着一顶放肆的巴拿马草帽，出现在郊区的一家咖啡馆喝下午茶。他会告诉购物中心三明治吧柜台后面富有同情心的女士，他之所以带着一个公文包，是因为他有一份每周挣400澳元的工作。他有时还穿着一套令人难忘的靛蓝西装，喇叭裤和荷叶边衬衫，来到他经常光顾的北霍巴特餐厅。老板克里斯·杰克曼回忆道：“这太可怕了。每个人都在嘲笑他，甚至是顾客。我突然为他感到很难过。我意识到这家伙真的没有朋友。他像个孩子，想给大家留下好印象。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非常渴望交谈的年轻人，像一只拉布拉多小狗。总有话要说，总想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1993年12月，资金充裕的马丁决定到霍巴特这个小小的世界以外去冒险，看看他在其他地方能找到什么。他从Tattersall的收益中得到了第一笔定期津贴，并给自己买了一张机票，先是去墨尔本，然后去了新加坡。他在外面只玩了三天就回家了。然而，1994年4月，在出售柯坪农场后不久，他就走得更远了。这一次他去了墨尔本，乘飞机去了曼谷，继续前往伦敦、瑞典和洛杉矶，然后于5月7日飞回墨尔本。



　　在1995年底的两年里，布莱恩特去了欧洲六次，去了美国和东南亚三次，还去了新西兰和日本。他在同一时期的国内旅行需要三页纸才能列完。他去了昆士兰和南澳大利亚，但最常去的还是墨尔本，他最爱那里的动物园。但是旅行填补了他的空白吗？不。他告诉马伦教授：“布莱恩特先生说他的国际旅行中最好的部分是长途飞机旅行。“据透露，这次长途飞行的吸引力在于，他可以和身边的人交谈，这些人可能被捆在座位上而别无选择，或者至少看起来很友好。布赖恩特先生非常生动地描述了一些他认为与其他游客们很成功的交往。警方从坐在马丁旁边的乘客那里得到的证词证实了这一说法。



　　马丁·布莱恩特不仅仅是一个天生患有人格障碍、智力受损*和孤独症的年轻人，他的遗传基因更是他伴随终身的负担。一个警惕而尽职的父亲有效地看护并管教着他，而海伦作为导师和古怪的朋友也同样重要，两者围绕着在他周围创造了一个缓冲垫，在他生命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保护他不受现实的影响。更重要的是，他们限制、阻碍或至少减轻了他绝大多数的强迫症行为，并给了其一个出口。当海伦和他父亲离开人世后，布莱恩特越来越沮丧和愤怒，深深陷入对拒绝的怨恨和社会的误解之中。。。



　　时间继续前进到1996年4月28日。早上六点，马丁被闹钟叫醒。 自从他失业了以后，他的女朋友及家人再也没有看过他使用闹钟。 早上八点，他的女朋友离开了房子，去见他的父母。 马丁离开了他家并开启了家中的防盗器，依当时的数据来看是早上9时47分。



　　马丁在上午11时左右到达福克塞特村（Forcett Village），并继续往亚瑟港行驶，随后被发现于11时45分左右从亚瑟高速公路驶入西斯岬海角大楼。 他停在他父亲想购买的海景宾馆，而当时该宾馆由David Martin和Noelene Joyce Martin拥有。 马丁进入宾馆开了几枪，堵住了David Martin的嘴和刺伤了他。 法庭相信，此时布莱恩杀死了他的最初两名受害者。马丁一直认为这对夫妇对他父亲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他父亲生前曾经想买下这套旅馆，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而被受害者买下。




　　


　　海景宾馆遗址



　　马丁之后继续驱车前往亚瑟港，大约在下午一点十分，他来到了亚瑟港历史遗迹入口的收费亭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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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罗尔 · 弗林 （Errol Flynn, 1909 年 6 月 20 日－ 1959 年 10 月 14 日）全名艾罗尔 · 莱斯利 · 汤姆生 · 弗林 (Errol Leslie Thomson Flynn )，是澳洲男电影演员、编剧、导演、歌手。 在他主演的电影中，较著名的有：《侠盗罗宾汉》等（The Adventures of Robin Hood) 。

　　*洛克·哈德森（Rock Hudson，1925年11月17日－1985年10月2日），是一位美国电影演员、电视演员，曾以《巨人》提名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

　　*长期服务假：(Long service leave) 澳洲一种特别的假期。如果在同一公司工作超过一定年限，通常最少为7年以上，会额外得到一个月以上的假期。

　　*The Tatts lady： 就是Tattersall 女士的简称。

　　*这首小诗出自Hilaire Belloc，英国著名作家及历史学家。

　　*人格障碍：马丁被确诊患有亚斯伯格症。亚斯伯格症的三个典型特征为：社交困难，沟通困难，固执或狭窄兴趣。主要问题是无法准确理解他人的情绪，也不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情绪。

　　*智力障碍：马丁的几次IQ测试成绩大致在64-68之间，略低于11岁小孩的平均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