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鸳盟共守终不负，蝶影双飞过荔湖 - 她走过的八十年人生路 （继往开来）

中农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19 23:55
现在畔溪酒家那头已经改造还原成旧貌，可惜荔湾湖畔的繁华无法复制，充其量就是个微缩景观而已。 ...

现在明白了，Parramatta 过去的那间畔溪酒家，广州花园酒店的荔湾亭餐厅都是copy 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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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农 发表于 2016-6-20 23:10
现在明白了，Parramatta 过去的那间畔溪酒家，广州花园酒店的荔湾亭餐厅都是copy 件
...

应该是取了以前人们熟悉的店名。畔溪酒家是建国后才修建的，以前那一带是河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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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老夫人看着摆满一桌的菜肴，良久才开声，“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随子。你们阿爸生前确实是这样说的，要阿弟将生意逐渐搬到外面去。” 客厅鸦雀无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舅母已经悄悄将阿英席上几个小小孩带了出去。阿英听得入神，竟未发觉。

老夫人缓缓望着围了一桌的子女，“三妹，你已经嫁人，姑爷的决定你不要给太多意见。”三姨诺诺点头，望望身旁的丈夫。三姨丈闻言，面有愧色，“阿妈，我令阿香受苦了，是我的不是。” 老夫人摆摆手，“你一介文人。当年你阿爸最欣赏你的才气，叫你去外地做官无非图个安稳茶饭。你们两个好好商量。” 夫人转过头对儿子说，“阿弟，你等姑爷慢慢思量，不要催他。”

舅舅点头，继而又问，“阿妈说的极是。那阿妹的婚事。。。。。？” 老夫人看着七姨八姨，“你们自己觉得呢？” 七姨木口木面回答到，“我不想。” 八妹低头低语，“阿妈说好就好，我听阿妈的话。” 一时间众人沉默。

巧儿见气氛有点沉重，便错开话题，“好啦，二弟又不是马上就走，这些决定可以慢慢周详嘛。让我说啊，当务之急是阿玉赶快生个慈姑腚（粤语儿子的意思）！” 老夫人听到眉开眼笑，“是，是，是，阿弟，这件事要捉紧！” 几个女人笑到花枝乱颤。舅舅微笑，向厅外张望欲寻妻子的身影。七姨八姨还没结婚，听到这里，一起站起来，“大姐现在说话越来越像阿妈了。阿妈，阿姐，二哥，姐夫，我们先行告退，你们继续。” 做出个请的姿势，两人退席上楼。气氛又轻松起来。

入夜，寒意袭人。阿雯早已回房睡觉。阿宽阿兰也回房去了。阿英百无聊赖，踱回房间。见到母亲房门虚掩，有喁喁细语传出，好像是母亲的声音。阿英好奇，驻足聆听。“。。。阿妈决然是不回去的。。我定是跟着阿妈，服侍她终老。。。你们。。。” 原来还在讲今晚饭桌上的话题。阿英顿觉头大，没了睡意，便上三楼天台去透气。

自三姨一家回来，七姨八姨就搬去二楼的空置客房，将三楼的两个房间让给三姨一家。三楼乌灯黑火，想必三姨丈和孩子们已经睡下。阿英蹑手蹑脚走出天台，居然见到有人凭栏而立，比她还早一步。

听到开门声，伊人转过头。“七姨，是你？” 阿英认到是七姨，穿着薄薄衣衫，双手抱胸。“阿英，你怎么也上来了？这里好冷。” 阿英走到七姨身旁，挨着七姨，试图给她点温暖。七姨伸手搂住阿英一边肩膀。

阿英搓搓手，“阿妈还在和三姨聊天，我就上来看看啰。你呢？” 七姨笑，“我上来看风景。你看那个月亮。” 阿英抬头，只见半边月牙被阴云掩盖，月色朦胧。“你骗人，这样的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七姨反问，“那你又上来看？”

阿英故意叹了一声，“我睡不着。” 七姨刮刮阿英的鼻子，“少年不知愁滋味！” 阿英看着有点哆嗦的七姨，“七姨，你有心事？是不是和舅父说的有关？” 七姨微笑，“嗨，有什么心事。只不过是想到以后你八姨离得那么远，见面甚艰难了。” 阿英听到七姨话中的凄凉，心中一凛，“八姨真的会去么？” 七姨摇头，“不知道，不过你舅父说的也有道理。唉。生不逢时。” “七姨，你呢？” 阿英在隐约的光线中看着七姨的眼睛。七姨回应阿英的眼光，眼神深远，“我在西关出生，生在西关，死在西关。” 阿英听闻生死二字，觉得很刺耳，忙抱着七姨叫，“七姨！不要这样说，我不想听。” 七姨搂着阿英往门里去，“走，我们回去睡觉。” （未完待续）

overbridge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21 11:09
十八

老夫人看着摆满一桌的菜肴，良久才开声，“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随子。你们阿爸生前确实是这样说 ...

当年的一念之差，你七姨婆，八姨婆之后的命运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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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bridge 发表于 2016-6-21 12:36
当年的一念之差，你七姨婆，八姨婆之后的命运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吧。

那你要看下去哦 不能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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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bridge 发表于 2016-6-21 12:36
当年的一念之差，你七姨婆，八姨婆之后的命运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吧。

再想想辈分，她们乃是我的姨太婆哦

overbridge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21 13:01
那你要看下去哦 不能剧透

哈哈，偶隐约记得你提到过七姨太婆的喔。。。。

树挪死，人挪活，老话都是很有些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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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自从舅舅回来，外婆家就热闹了很多。大多是亲戚过来讨好舅舅，以期得到些生意上的便利，或者打听旧金山情况私下谋算。舅舅在广东省内很多生意，除了进出口贸易，还有海味铺当铺等。巧儿也经常出去帮忙看账薄。客人登门，自然就要劳烦老夫人费神作陪了。

这一天是周末，阿英照常回外婆家。刚进门，就见到七姨黑着脸从客厅出来，与阿英擦身而过。阿英愕然，来不及叫住七姨。于是便去客厅探个究竟。客厅左侧坐着一名夫人，看样子也有五十多岁，梳着发髻，身穿黑色短袄，下身套一条绛红色的马面长裙，裙长及脚，连鞋子也遮住了。妇人正在喝茶，手腕的翠玉镯触碰到茶杯，发出哐哐的声响。老夫人轻皱着眉，看着地下的青石砖发呆，没有看到阿英进门。门边无声站立的佣人识趣地唱到，“表小姐，你回来啦。” 厅里二人寻着声音望向阿英。

阿英上前叫外婆。老夫人笑吟吟点头，向客人介绍阿英，“这个是仲英，阿巧的大女。现在在广州读书。” 妇人挑眉端详阿英，嘴角一翘，“哦”了一声便将目光收回。妇人转向老夫人，“你的外孙都这样大了，阿七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我见大家一场亲戚，想着老太爷的好处，才热心介绍。她不明事理，难道老太你分不清情况？”

老夫人没接话，反倒叫阿英，“阿英，这个是六叔婆，叫人。” 阿英见到妇人对外婆说话的声音颜色如此跋扈，心生厌恶，匆匆叫了声叔婆便上楼去了。

差不多吃晚饭时，巧儿回家。阿英跑下楼去找母亲。母亲正在外婆厢房里面的小厅说话。阿英隐约听到巧儿的声音，“当年是你们反对她。。。。。那个人现在都娶妻了，阿七也没了指望。。。。” 居然是讲七姨的事！阿英的八卦信泛起，推门进去。屋内两人停下来。过了一会，巧儿对母亲说了一句，“七妹甚有主张，我们还是听她自己决定吧。”

晚上吃饭，舅舅有事没有回来。八姨不在。三姨一家也出去了。阿英问，“七姨呢？” 巧儿摇头，“应该出去了。” 一顿饭吃得甚是沉闷。

阿英想等七姨回来，等到很晚了，七姨还没回来。巧儿上天台找阿英。阿英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忍住，问母亲，“阿妈，七姨刚才很不开心，见到我都没理我。” 巧儿以前很少和阿英说家里的事情。现在阿英在执信读书，聊起话来有纹有理。巧儿觉得女儿开始长大，时不时也会讲些以前没提过的事情。

“刚才你在婆婆门口听到些事情？” 巧儿问。阿英迟疑。“你七姨以前有过一个喜欢的人。是她教书的学校的。也是先生。” 巧儿慢慢道来。“我们家族讲究门当户对，他出身低，你阿婆就不喜欢啰。” 阿英没有搭话，静静在听。“唉，想不到她死心眼。现在人家都结婚生子了，她还放不下。” 巧儿叹口气，“我们家的女儿性格太强，太有主见，看来不是好事啊。” 阿英向母亲凑去，又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母亲。巧儿看着女儿微笑，“现在时势不同，你可以和男孩子一起读书，以后可以去教书。日后你嫁自己喜欢的人，阿妈我绝对不会阻止。”

阿英年纪还小，听到这句，连连摇头，“我不要嫁，我要跟着阿妈！” 巧儿看着女儿，百般疼爱，“傻女，是阿妈跟着你。” 阿英想起七姨，又问，“那七姨怎么办？她会不会也去旧金山？” 巧儿看着地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劝服了你外婆不要管她。剩下来就看她自己的想法了。”

阿英又想起八姨，“八姨真的会去旧金山吗？” 巧儿点点头，“八姨很听婆婆话的。她的婚事很快会定下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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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bridge 发表于 2016-6-21 13:12
哈哈，偶隐约记得你提到过七姨太婆的喔。。。。

树挪死，人挪活，老话都是很有些道理的。。。 ...

那你不要剧透哦

overbridge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21 14:13
那你不要剧透哦

哈哈，那要看看妹妹你攒的掩口费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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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秋去冬来。一眨眼已是冬至。广州地区把冬至看得比春节还重要，有“冬大过年，肥东瘦年” 的说法。过年肯定不可能草草了事，这句古语只是凸显了冬至的隆重而已。

阿英外婆家的冬至，今年特别热闹重视。难得舅舅在家，三姨一家也回来了。家里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

冬至最重要一项就是祭拜祖先。中午吉时，祭祖桌上摆满当季腊味烧味，白切鸡和煎鲮鱼，又备了粗斋和四式时蔬。香烟渺渺。佣人拿来灰盆燃烧叠成元宝型的金银衣纸。老夫人先奠酒上香，口中念念有词。接着是舅舅和舅母，肩并肩，深鞠躬，奠酒上香。巧儿姐妹几人按照长幼逐一向前祭拜。然后到小孩子们上前跪拜。

仪式之后，家中女眷又围成一桌包汤圆。汤圆汤圆，取其团圆的彩头。春节年宵吃的汤圆是甜馅的，阿英最喜欢桂花花生馅。冬至包的汤圆却是咸鲜馅料，以沙葛，猪肉，虾米做馅，富贵人家喜欢再加点瑶柱丝包成。配以鸡汤，别有风味。

冬至晚上的菜肴更为丰盛。除了祭祖桌上供过祖先的大菜，还做了几样燃手小菜配搭。阿英最喜欢的是那盆酸梅鹅。酸梅鹅是广东传统菜式，源自客家。阿英外婆是客家人，因而饭桌上时不时会有客家菜。佣人专门买来黑鬃鹅，这种鹅肉瘦骨嫩，吃起来绝不会觉得肉身粗硬。酸梅鹅以其甘甜酸爽的味道抵消鹅肉的肥腻。即使是平日无人问津的鹅胸肉，配上酸梅酱汁，一样让人食指大动，连添几碗饭。

阿英舅舅向三姨丈斟了一小杯米酒，说道，“勇哥，你们何时起程去香港？” 三姨丈喝了一小口酒，“过两天就出发了。” 三姨对母亲说，“阿妈，省港两地很近，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您。” 老夫人点点头，“决定了就好。我这里你们不用担心。到那边安定下来就托人送个口信给我们。” 舅舅点头，“我已经打点好了。三妹他们到了香港，自有人照应。我们在香港亲戚也多，阿妈你放心。”

巧儿几姐妹互相对望，欲言又止。三姨问八妹，“你几时去？” 八姨抬头看着二哥。舅舅接话，“估计明年开春就可以出发了。” 见到三妹有点难过，安慰道，“我们从香港坐船，到时去你家住几天。还有见面的日子。”

阿英偷眼看七姨。七姨低头吃饭，仿佛没听到各人说话。这时候老夫人又发话了，“三妹，四妹明天过来。你们明天不要出去。大家也还好聚聚。” （未完待续 - 楼主忽然很想吃酸梅鹅）

jinluo

写得太好了，好多美食。

LZ，系统给你整了几个“印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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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nluo 发表于 2016-6-21 15:52
写得太好了，好多美食。

LZ，系统给你整了几个“印度人”

正在擦汗呢，刚刚把印度人改回去了。这是系统考察大家读得够不够仔细，别具深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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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阿英的四姨时不时就会回娘家探望母亲和姐妹们。这天一大早，阿英在楼上房间就听到动静。阿雯在楼下大声叫人，“四姑丈好！四姑姑好！。。。。” 阿英一听四姨来了，赶快穿衣跑下楼。

“大表姐！” 四姨身旁一个小女孩见到阿英亲热地叫道。四姨和姨丈坐在客厅右侧的座位上，佣人刚奉上香茶。因为太早，除了阿雯和舅母，其他人还没起来。

三个女孩子立即聚拢在一起嘻嘻哈哈。巧儿此时刚下楼，叫住阿英，“叫人没有？” 阿英醒觉，伸伸舌头，赶忙叫人。四姨夫妇含笑点头。四姨对巧儿说，“一家人无需多礼。大姐，你看她们几个表姐妹玩得多开心。” 想起来，又喊女儿，“阿容，叫姨妈啦。”

巧儿四妹嫁给本地河南一个大家族，婆媳关系融洽，四姨经常回西关往来。阿容比阿英小三岁。在外婆家，阿容和阿英年纪最为接近。一来二去，两表姐妹情同姐妹。阿容也准备读书了。阿英本来很希望阿容也来执信的。可惜阿容家为她选了一间女校。两人甚觉可惜。

“阿容，最近你们少了过来，家里很忙嘛？” 阿英见阿容他们最近都没过来，忍不住问。阿容点点头，“最近我表哥搬了过来。阿爸阿妈忙着他，就少过来这边了。” 两人正闲话家常，阿英的舅舅从后面出来。

见到四姨夫妇，舅舅拱手作揖，“链哥，很久不见。可好？” 四姨丈也拱手回礼，“二哥，客气。最近家里有些事情，少了来看阿妈。今天特意拜候。”

阿英很喜欢听四姨丈说话。四姨丈说话特别文雅，像大戏里面的书生。阿英曾在母亲处听到很多关于四姨丈家族的事情。四姨丈的父亲是广东造船业翘楚，家族上面几代高官。又说他有五房妻妾。当年在广州河南地江边一掷千金买了一大片地，建了整整四条大街，被称为河南地王，一时声名大噪。据闻四条街全部都是大宅院，每房妻室都获赠一条街，财大气粗。四姨丈是第四房姨太太所生。虽然是庶子，但家境富贵又有学识，阿英外公毅然与之联姻，将四姨嫁了过去。四姨结婚后果然琴瑟和谐，公婆开明，算是嫁的最好的一个了。

此时老夫人也踱进了客厅。四姨丈立即向前扶老夫人坐好，深鞠躬，“阿妈，你身体可好？这段时间家里有事发生，怠慢了阿妈您。” 老夫人看着彬彬有礼的贤婿，心花怒放，“免礼，免礼。四姑爷言重。大家坐下来，慢慢聊。”

四姨丈坐下，娓娓道来，“本来听到二哥回国，我们想过来问候的。谁知我家五嫂突然病逝，留下三个孩子无人照料。顾着这件事，怠慢了阿妈和二哥。”

老夫人虽年迈，但思绪清晰，听到这一变故就问，“你五嫂？可是去了美利坚那个哥哥的夫人？” 四姨丈点头称赞，“阿妈记性极好！” 老夫人微笑，“因他和阿弟一样去了美利坚做生意，故然记住了。” 又问，“何以搞到孩子无人照顾这个田地啊？”

四姨丈叹气，“五哥本是文化人，顺从阿爸的意愿才出洋接管生意。隔山涉水，通信不便，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五哥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的情况。五嫂家中变故，回了娘家。不然突然病故。她娘家就将三个小孩送回我们家族。”

舅舅点点头，“去美利坚做生意的华人很多，等我回去，一定代为查探。” 四姨丈拱手答谢。老夫人轻叹一声，“你们家大业大，三个孩子定能周全照顾。” 四姨丈点头，“阿妈说得是。现在五哥的大儿子由我和阿玲照顾，二女去了十哥家，三子在十五弟家。”

阿英数数手指头，哇，至少十五个儿子，果然是大家人。又寻思，何以没提及姨丈父亲的呢？转身问阿容，“你爷爷呢？难道他不理？” 阿容小声回答，“爷爷去世几年了。”

舅舅见话题沉重，便换了个题目，“四妹，你心宽体胖哦。” 闻言，四姨四姨丈均露喜色，“阿玲她有了三个月身孕。（未完待续）

双鱼妈妈

我好饿……楼主你要赔偿我饭点误进帖受到的伤害

九天揽月

每天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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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喜讯刚从口中传出，厅内各人都“哇”了一声，一时间恭喜声不绝。老夫人自然是最欢喜的一个。左顾右盼，问道，“咦，智仔呢？我没见到他的？” 智仔是阿容的弟弟。四姨回答，“阿伟。。。哦，就是五哥五嫂的大儿子刚搬来我们那边不久。我就让智仔留在家里，陪陪堂哥。” 又对阿英舅舅说，“其实智仔很想过来见舅父噶。我见阿伟丧母，家里有个人陪他解闷会周全一些。迟些时候再带他来见舅父。”

阿英舅舅微笑点头，“智仔听话懂事，四妹你们真有福气。” 巧儿搭嘴道，“现在又要添丁，喜上加喜！” 四姨听到，下意识摸摸下腹，抿嘴一笑，“二哥，希望你和阿嫂都早日添丁。”

当下女眷都围着四姨谈论怀孕之事。男人们坐另一侧低声讨论时势。阿英和阿容就加入天井中玩得正欢的孩子堆。大屋生机盎然，喜气洋洋。

到了寒假，阿英就告别外婆和母亲一众人等回番禺。时隔大半年，除偶然书信外，阿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父亲和阿嬷了。山园依旧，玉楼依旧，明阁依旧。阿茹长高了一点，依旧活泼俏皮。

老太看着眼前的阿英，笑容依旧，“阿英，你不同了。” 阿英侧头问，“何以见得呢，阿嬷？” 老太笑，“你看你说话都文绉绉起来了。”阿英讪笑。隔一会，老太轻轻叹道，“和阿嬷也生分了不少。” 阿英听到，想起往日与阿嬷共对的时光，心中一酸。走上前来，坐到老太椅子边上，“阿嬷。。。好阿嬷！” 老太满意地搂着孙女。嫲孙二人亲热地聊了起来。

晚上老太留阿英在明阁吃饭，吩咐下其他女眷不必陪饭。佣人摆上饭菜。阿英一看，胡椒猪肚淮山汤，香煎酿鲮鱼，大豆芽菜炒猪肉松，笋虾焖猪肉，芋头錄鹅，煎藕饼。“哇，阿嬷，全都是我喜欢吃的！这么多，我们两个怎么吃得完啊？” 老太笑呵呵，“吃吧，吃吧，你难得回来一趟，阿嬷要让你好好吃我们的家乡菜。”

番禺美食和西关的不同在于它的新鲜的用材和朴素的做法。咋一看这些菜式好像很简单，实际上工序繁多，易看难做。比如那道酿鲮鱼，乃是用上好的鲜鲮鱼肉和虾肉摔成鱼滑，加上虾米，腊味，香葱等配料，酿进去新鲜鲮鱼的肚子里面，再慢火煎熟煎香，打上勾芡。没半天功夫绝对做不出来。又比如笋虾焖猪肉。用的是当地走地嫩猪，专取猪腩肉半肥瘦部分，切工很讲究，太薄肉片不够肉汁，太厚又不够嫩滑。和笋虾放一起文火慢焖，至少两三小时方成。这些家常菜，现今没有哪间酒楼愿意奉陪，宁愿劝你点龙虾鲍鱼，哪需要花这等时间心机？

饱餐一顿之后，阿英惬意地散步回玉楼。原来已经天黑了。山园里面静悄悄。习惯了西关的繁华，阿英对如此寂静的夜晚反倒觉得不适应了。走近玉楼，离远有人召唤。阿英一看，是阿爸。彦生关切地问，“天冷风寒，你够衣服么？不够，我叫你小妈拿给你。” 阿英一听到阿爸提起小妈，心中不悦，敷衍几句就回房休息了。

有人轻敲阿英房门。阿茹在门外问，“阿姐，你睡了么？” 阿英连忙打开门。阿茹身穿睡衣，笑嘻嘻走进来。“阿姐，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今晚我们一起睡！” 阿英看着天真浪漫的妹妹，怜爱之情油然而起，“阿茹，小妈对你好吗？” 阿茹点点头，“嗯，还好啦，有阿嬷和阿爸在，我过得很好。” 阿英又问起阿茹的功课，“你有没有按阿妈讲的每天读书认字？” 阿茹嘟起嘴，“读书写字很闷啊，阿爸都有督促我。你们不要担心啦。” 阿英听到才稍微放心一些，交代阿茹，“你学不好就不能来省城读书，就不能和阿姐一间学校了，知道不？” “阿姐，你来讲讲学校的新鲜事好吗？…” 两姐妹吱吱喳喳地聊了起来。

过了春节，很快就到开学的季节。阿英收拾行装回广州。临行，莲姐匆匆拿来一竹壶。”大小姐，是你最喜欢的番薯煎堆仔。老太专门交代今早才新鲜做好，刚炸好就拿过来，给你路上当零食吃。” 阿英最喜欢这道番禺小吃，赶忙从竹壶里夹出一个放进口中。外脆内绵，热乎乎地，番薯的清甜齿颊留香。莲姐惊呼，“大小姐，小心烫嘴！刚炸的，热气啊，等一会再慢慢吃。” 阿英调皮地又掏出一个往嘴里送，“不怕，不怕，一会我去顺记冰室吃个雪糕就凉气了，哈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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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妈妈 发表于 2016-6-21 18:07
我好饿……楼主你要赔偿我饭点误进帖受到的伤害

晚上再来点夜宵

iliveinsydney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21 21:32
晚上再来点夜宵

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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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阿英开学不久，就得知八姨的婚事已定，要远赴旧金山成婚了。长兄为父，妹妹结婚，阿英舅舅当然也要在场。老夫人纵有万般不舍也要送女儿上路。

“阿露，女儿家最要紧的是嫁个好夫婿。你二哥深思熟虑才帮你相到这个好人家。阿妈老迈，自是不会离开西关。你们不同，你们还有大好日子。阿妈知道你们人人过得好，我就安心了。” 老夫人对着泪流满脸的八妹如此安慰道。众姐妹们听到不禁泪洒胸前。

八姨抱着老夫人，“阿妈，我安定下来一定回来探望你，”又逐一看过每一个姐姐，加上一句，“还有你们！” 巧儿轻轻抹走八妹脸上的泪珠，“乖妹，好好过。有事情一定要告诉二哥。多写信回来。我们等你！” 八妹低头饮泣。老夫人交给八妹一方手帕，“不要哭。阿妈等你回来，带你的夫婿回来见我。”

阿英也忍不住走上前抱着八姨哽咽。八姨摸摸阿英的辫子，嘱咐道，“阿英，有时间多回来陪婆婆，还有。。。” 转过身看着七姨，“我的好姐姐。” 七姨抹去脸上泪痕，扬起嘴角，“八妹，不用担心我。你在那边真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多写信给我们。” 八妹点头。老夫人忽然醒悟，嘱咐道，“八妹，你有说话就写在一起，切不可经常寄信。以免婆家以为你熬不住向娘家诉苦。” 八妹听闻“婆家”二字，感怀未知之人生，眼泪又流下来了。

春风化雨，夏蝉初啼。阿英的学校搬到了新校园，里面红墙绿瓦，校舍明亮，读书环境大为改善。转眼间八姨已经离开广州数月。外婆家里剩下老夫人，舅母母女，巧儿母女和七姨居住，又回复旧日的平静。

阿英早已适应了执信的校园生活。有时为应付考试，阿英周末要留校复习。执信食堂每逢周末都有小灶供应。学生可以掏钱买几样小炒改善清苦的生活。阿英最喜欢就是和慧芬去买只咸鸭蛋，轻轻敲开一个小洞，用牙签挑出里面的咸蛋来吃。边吃边聊，可以吃很久，无话不谈。

秋来冬去，春尽夏至。一转眼阿英已经在执信读了三年。（未完待续）

XIAOTUDOU

写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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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阿英升到初三，就要考虑前路了。当时女子读书主要出路有两条。一是升读高中部准备考大学。读上大学的女子前途当然无可限量，当时只有家庭经济宽裕而且父母思想很开明才有可能。二是缀学去做工。当时有点文化知识的女子工作无非就是教师和文员这两类。像阿英的七姨就是教书先生。当然，还有第三条路，就是嫁人，相夫教子，做个家庭主妇。但凡读过学堂的女子，接受过先进教育，都不甘心做个家庭主妇。她们渴望能走出社会，呼吸自由独立的空气。

晚上在宿舍几个女孩子聊起了未来。慧芬先说，“我肯定要做教书先生，我们家几代人都是教书的，我也当仁不让。” 阿英侧头想想，“不知道阿妈的想法，我七姨是教书先生，阿妈未嫁前也曾经去学堂帮忙教书，算半个先生。哎，慧芬，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教书噢！” 想到这里，两人喜不自禁。

“哧，”美兰鼻子哼了一声，“燕雀之志。” 阿英两人不服气，“你以后做什么，你大小姐说来听听？” 美兰斜倚床边，看着窗外，“我阿爸是高官，阿妈是望族之后。我以后也要留名于世，绝对不做平平鼠辈。” 慧芬听到美兰的用词，甚为不悦，嘲讽道，“我们是老鼠，就你是老虎。” 美兰听到，想起平日书友间的和谐，有点后悔，婉转道歉，“我不是说你们，我讲的乃是今天的中华。你我都是大中华罕见的新女性！”

阿英奇怪，以前美兰怎么看就是个千金小姐，何以忽然口中吐出这等先进的言辞，便问美兰，“阿兰，你讲的这番话不像你哦。” 美兰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很快就消失了。“可能是听到阿爸讲得多才会如此。阿英，刚才的说话，你不要介意。我不是说你们。” 阿英挥挥手，“没事，做老鼠挺好的，” 又转过头逗还在闷闷不乐的慧芬，“慧芬，我们去吃糖水，做只大老鼠！” 美兰连忙接话，“好好好，今晚糖水我请客！慧芬，我们一起去？”

三人正要出发，想起月仪。转过去问，“阿月，你一起吧。” 月仪迟迟疑疑。阿英走过去，一把拉起月仪，“走啦，难得阿兰请客，去吧！” 月仪被阿英的热情所感染，嫣然一笑，“我去换衣服，等等我。”

粤菜闻名遐迩，其实甜品同样出色。广东甜品因应季节而转换，寓养生于饮食。像双皮奶姜汁汤圆这类热品，在冬天和春天都很受欢迎。夏天湿热，会大卖绿豆沙红豆沙凉粉这类解暑排水肿的糖水。到了秋天，皮肤干燥，滋润些的甜品，比如冰糖木瓜雪耳啊杏仁奶露啊南北杏炖双雪等就成为首选。

时值夏天，阿英不假思索点了最喜欢的臭草海带绿豆沙。臭草，又名小香草，气味独特，性凉下火。海带，湿软嫩滑，也是清热良方，两者与绿豆共煮，再放入一小块新会旧陈皮。陈皮乃广东三大宝物，年份越久药用价值越高。陈皮性温，补中益气，不但芳香溢鼻，也抵消其他用料的寒性。一碗陈皮臭草海带绿豆沙，口感绵密，满室飘香，又清热降暑，养颜排毒，难怪阿英这么喜欢。

吃着糖水，阿英问月仪，“阿月，你打算怎样？” 月仪没抬头，“什么打算？” “以后的打算啊？你要不要也做先生，和我们做只老鼠？” 阿英嬉笑。美兰不好意思，呻怪起来，“阿英，别提老鼠了，饶了我好不好？” 慧芬看到美兰的窘态，方才宽怀。月仪放下手中的瓷勺，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没打算，做一日和尚撞一天钟。” 阿英听到，忍不住大笑，“如果你去做和尚，我们学校很多人都跑去做和尚，到时候和尚庙都爆满。。。”

慧芬和美兰听到阿英的怪论，都哈哈笑起来。银铃似的笑声引来邻桌侧目。目光开始是不满的，恼怒的，随之停留在月仪的笑颜上，凝滞下来，痴迷起来。阿英还沉浸在玩笑里面，慧芬察觉身旁的眼光，嘘了一声，“很多人在看。” 阿英小手一挥，“唓，不理他们。” 慧芬小声解释，“都看着月仪呢。” 阿英身子前倚，“月仪，你有没有看中哪个？” 月仪被阿英的古灵精怪逗笑了，“没有！我就看到一只老鼠在吱吱叫。” 大家噗嗤一声，指着阿英掩嘴而笑。

回去宿舍的时候，阿英亲热地缠着月仪的手臂，“阿月，你今天很风趣嘛，我爱看到你开心风趣的样子！” 月仪淡淡笑起来，“有你在，哪有不笑的时候。” “啊？我们平时说话你都听到了？” “当然啦，你说话那么大声。” “下次你也一起来说嘛，好不好。。。。”

月色朗朗，印下四个书友修长婀娜的身影。自此以后，月仪和阿英她们亲近了一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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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阿英和阿妈商量升高中的事情。巧儿静下来想了很久，没有作声。阿英推推母亲，“阿妈，你说读还是不读？” 巧儿缓缓抬起头问阿英，“你喜欢读书么？” 阿英摇头晃脑，“喜欢，又不喜欢。” 巧儿敲了女儿脑袋一下，“怎么说话呢。” 阿英笑嘻嘻分析道，“我喜欢执信读书的氛围，有慧芬一起很开心。但是我怕考试。” 巧儿笑了，“怕考试还说爱读书？”

母女说话间，老夫人走进客厅，“喔，说什么呢？两母女这么开心？” 巧儿扶母亲坐下，“阿妈，我们在聊阿英读不读高中的事情。” 老夫人摆摆手，“女孩子读几年学堂就足够了。读书太多，脑袋太复杂，就难嫁出去了。” 朝厅外努努嘴，小声说，“你看你七姨。”

阿英呵呵笑起来。巧儿用手势制止女儿。“阿妈，别和阿英这样说七妹。七妹不喜欢的。” 老夫人点点头，“我就说这次。阿英，女子最重要是嫁个好夫婿。会读读报纸写几个字够了。” 阿英看着母亲，耸耸肩。

回到执信，阿英还没坐下，慧芬就冲进宿舍，朝阿英兴奋地喊，“阿英啊，有了有了，我们可以读师范。” 原来慧芬刚收到消息，执信高中部要开设师范科，正好中了慧芬的打算。两人兴奋地商量。美兰进来，听到慧芬的好消息，点点头，“读师范也不错。我也正有此意。”

慧芬还记着之前美兰说她们是鼠辈的事情，挖苦道，“你做大事的，自然应该读高中考大学。读师范太屈就了。” 美兰微微一笑，“小气鬼。我读师范就能和你们再多做三年书友了啊。不好么？” 阿英听到，心头一热，劝慧芬，“美兰没心之言，别记着了。我们一起读师范！啊，月仪呢？等我告诉她，我们四个一起去报名。”

月仪不在宿舍。阿英等了一晚，月仪没有回来。月仪这个星期居然没有回校上课。阿英开始担心她。“阿月呢，不会是病了吧？” 慧芬和美兰摇摇头。（未完待续 - 换尿布啰）

九天揽月

我又来了。感谢楼主的文字。

hilltop-bear

二十六

周六早上，阿英刚要赶回外婆家去，月仪就踏进宿舍门来。读书几年，阿英胆子大了，周五有时会和慧芬留在宿舍里，直到周六一早才回外婆家。幸好巧儿和老夫人对慧芬印象很好，知道阿英和慧芬一起玩，并无怨言。

月仪没有穿往常的学生装。她身穿一件淡黄色暗花半袖旗袍，旗袍过膝，配一双西洋银灰高跟鞋。月仪略施脂粉，把头发完成一个环，看得出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做出来的发型。发环插着几颗珍珠，耳朵戴一对镶水钻的耳环。眼尖的阿英看到月仪手上无名指还戴上一枚祖母绿戒指，发出莹莹晶光。几天不见，月仪从亭亭玉立的少年学生变成一个富贵小姐。

月仪向阿英她们微微一笑。没等月仪开口，阿英关切地跑到月仪面前，“阿月，这几天你去哪啦，我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呢。” 月仪看着阿英，眼波流转，似有万千要讲的话。阿英耐着性子等她倾诉。月仪却欲言又止，轻轻嗨了一声，缓缓走到自己床边，背过去开始收拾床上东西。“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好好的。”

慧芬向来对月仪冷淡。阿英见慧芬不置可否，走到月仪床边，看着她的脸，问，“你一定有事情的，不然你在做什么？” 月仪手一颤，停下来。她看着阿英真诚的眼神，很快地用手指抹去眼边的湿润。想了想，缓缓地说，“阿英，我要退学了。家里帮我安排了一门婚事，我近日就要去香港完婚。” 阿英睁大眼睛，万千思绪飘过，口舌也不伶俐了，“你。。。。完婚后。。还回来上学么？”

慧芬其实一直竖起耳朵偷听，此时也走过来，站在阿英旁边沉默。月仪嘴角微微上翘，“傻瓜，还上什么学。我都说退学了。” 阿英感到一丝寒冷，忽然想起师范班的消息，又生了一点希望，“啊，你知道执信今年增开师范班，我们。。。。”

“阿英！” 月仪打断阿英的说话，“已经定下来的事情，无论如何改变不了的了。” 月仪站起来，打开窗向外看。“其实窗外景色也不错。” 她转身坐到阿英身边，抬头看着目无表情的慧芬。“你书香世代，” 转头看着阿英，“你千金大小姐，望族之后。” 又低头看着手指上的祖母绿，“我只不过是个妾生的女儿。”

阿英看着月仪，摇摇头，“这些出身有什么重要呢？你阿爸一样疼爱你，不然不会送你来执信读书。这里不是想进就进的私塾。” 月仪看着阿英的眼神忽有百般怜爱，“说你是大小姐，你还不信。你这话只有千金小姐才会听到。” 慧芬叹了一声，拉张凳子坐下来。

月仪忽然伸出手，“你们看这只祖母绿，漂亮吗？” 阿英贴近戒指研究起来，“成色好。。。。” 月仪拍了阿英一下，“看你又来，有你在我就忍不住笑。”阿英看着月仪的笑容，也笑了。谁知月仪的笑容逐渐转为惨淡，“阿英，我只不过是阿爸的一粒棋子。来执信读书只不过是镀层金，好让社会名流觉得宽爷的女儿也是个先进女士，在婚嫁市场可以卖个更好的价钱。”

阿英听到这里，银牙轻咬，“怎么会呢？你阿爸只不过是老一代思想，帮你做主。做父母的怎舍得买卖女儿婚姻呢？” 月仪似是自言自语，“舍得？嫁我去老太爷家里做四姨太也算疼爱我？”

阿英慧芬听到这句话，四眼相对，竟说不出话来。月仪拉起阿英的手，看着慧芬。慧芬伸出手，盖在月仪手上。月仪笑着说，“如果美兰也在就齐全了。。。。其实没所谓啦，她和我也不算熟。” 三人相对，感慨万千，沉默无言。只有手上的温暖互相传递。阿英瞬间想起很多往事，眼睛湿润起来。

此时，有佣人探头进来，“三小姐，要不要我帮忙收拾？老爷那边讲过。。。。” 月仪嗯了一声，“我自己来。你在外面等。”

两人一起帮月仪收拾行李，行李匣子盖上。月仪的床铺空空如也。月仪左顾右盼。阿英问，“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么？” 月仪摇头，“我急忙出来，居然忘了拿点东西给你们。。。做个纪念。” 阿英一听，连忙从自己床上摸出一个玉佩交到月仪手里。“是阿嬷帮我求的，保平安。你拿去留个纪念。” 慧芬拿出纸笔，递给月仪，“我家在香港。你写个地址，我以后去找你。” 月仪沉吟，写下地址，交给慧芬。“写信未必能传达至我。有时间来找我。出去一下，应该可以的。” 随之从发环上拔下珍珠发夹，分给阿英慧芬，”留个纪念。”

两人送月仪出门口。佣人早等到不耐烦了，匆匆拿过行李，催促，“三小姐，老爷太太叫你过去吃午饭。再不走就赶不及了。轿夫就在外面，走啰，走啰。” 阿英杏眼一瞪，“喔，好厉害的下人噢。” 月仪听到，会心微笑。佣人不敢辩驳，拿走月仪的行李，“我先放行李了。三小姐你赶快。”

月仪对阿英笑笑，“大妈的近身。” 阿英拍拍月仪后背，“别怕她。” 三人走到宿舍外面。月仪停下来，对二人笑着说，“回去吧。和美兰说一声。” 两人点头，并没移步。月仪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喊阿英，“阿英，多谢你。”

“谢我什么？” 阿英离远问。

“你的玩笑你的鬼马（粤语幽默风趣的意思）。。。。” 月仪渐远，清风把她的回答吹散，化成阿英依稀的回忆。（未完待续）

korum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22 14:57
二十六

周六早上，阿英刚要赶回外婆家去，月仪就踏进宿舍门来。读书几年，阿英胆子大了，周五有时会和慧芬 ...

Beautiful story, excellent literature. Love it!

hilltop-bear

korum 发表于 2016-6-23 10:09
Beautiful story, excellent literature. Love it!

谢谢顶帖！稍后继续更新

fellow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22 14:57
二十六

周六早上，阿英刚要赶回外婆家去，月仪就踏进宿舍门来。读书几年，阿英胆子大了，周五有时会和慧芬 ...

谢谢lz这么好的文章，看到这章有个疑问，看来嫡庶差别还是很大，前面提到阿英外婆是外公的二房，二房和小妾是一样的还是地位更高一些，可以独立立门庭的呢

hilltop-bear

fellow 发表于 2016-6-23 10:19
谢谢lz这么好的文章，看到这章有个疑问，看来嫡庶差别还是很大，前面提到阿英外婆是外公的二房，二房和小 ...

妾侍和妻室地位不同。妾侍从属于大婆，说得难听点，除了服侍老公上床，还要服侍正妻生活。如果正妻刻薄，妾侍的生活比丫鬟还惨。生下的孩子，正妻可以拿来养，母子分离。阿英父亲的母亲就是这种妾侍，所以对自己生母接触很少。

姨太太是另外一种。也是明媒正娶的，子女留在身边，并且也有继承权。虽然地位比正妻低，但是生活未必比正妻逊色。阿英外婆属于这种。具体还是要看嫁的男人。如果男人身家丰厚，完全可以每房妻室都各自为政，甚至将身家分配给不同妻室继承。之前提到那个四姨丈的家庭也是这种。在广州这类大城市，这种婚配比较多。

古话，三妻四妾，就是指上面两种不同情况。

fellow

hilltop-bear 发表于 2016-6-23 10:26
妾侍和妻室地位不同。妾侍从属于大婆，说得难听点，除了服侍老公上床，还要服侍正妻生活。如果正妻刻薄， ...

谢谢解惑 ！